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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香散舞衣凉-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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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的喊杀声仍在继续,却已不如最初的激烈,但陆续围向这里的魏兵,却已越来越多。

即便这样的黑夜,我在哪里,依然很好辨识。

以我的身份,自然哪里的梁兵最多,哪里的将士战斗力最强,我便在哪里。

周围让我作呕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虽然看不真切,但听到韦卓几声闷哼,我敢肯定,连负着我的韦卓也已受伤不只一处了。

他在打斗中激出的热量,似乎也从衣物中开始传递出来。

出了车辇,暴露于这般阴冷的空气中,我反而开始出汗,冷一阵、热一阵地出着汗。

正抓紧了韦卓的肩头,打量着周围越来越少的近卫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

“你打算看着你的近卫死光么?”

蓦地抬头,我看到了拓跋顼。

他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玄色大氅中着一身金鳞铠甲,骑于一匹被称作“翔麟紫”的高头枣红马上。

天边最初的一抹淡白煦光下,他的面庞沉静洁白,如瓷如玉,眸子幽深而闪亮,正牢牢地盯着我,看不出到底是忿恨,还是兴奋。

但我确信,这一天,他等待已久。

身畔又是一声耳熟的惨叫,刀光过处,一颗头颅在空中打了个转,迅速飞出。腔子中热血喷出,连我的颊边都溅上了几滴。

身畔的近卫,只有七八个还能坚持和人交战着的了,却依旧紧紧护在我身畔,并没有一个临阵逃去。

··何况,拓跋顼亲自追到了跟前。他的身手,他那曾让我少女时代为之骄傲为之景仰的身手……

我苦笑道:“都住手罢!”

近卫们转过头,望向我;而攻击他们的魏人显然也曾受过嘱咐,并没有趁机砍杀过来。懒

虽是无奈,但眼前情形,我不得不服输。

拍一拍韦卓的肩,让他将我放下时,韦卓小心地托住我的背,将我放到地上,而他的身形却是晃了一下,看来站都站不稳了。

我忙扶住他,轻声道:“韦二哥,你怎样了?”

韦卓忙退了一步,回禀道:“公主,属下……还可再战!”

我看得到他前襟滴落的鲜血,在片刻间已在脚下汪了一团;而其他如薛冰源、韦开等贴身近卫,也已遍体鳞伤,但依旧紧握刀剑,显然预备着我一声令下,宁死也要护送我离开了。

可我从不是英雄。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我不会去做。

紧一紧匆匆披在身上的黑狐出毛斗篷,也不管未及梳理的云髻给冷风吹得散乱不堪,我向前踏出一步,望着那高高坐于翔麟紫上的男子,缓缓道:“我输了!”虫

拓跋顼依旧稳稳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紧绷的俊秀面庞并未流露丝毫悲喜,但眸光转动时,似有一抹很淡的柔光闪过。

但听他懒懒吩咐道:“来人,把安平公主的车辇赶过来,护送她随本王回南浦镇罢!”

其部属恭声应了,又打量着我身畔停止抵抗的近卫,和渐渐平息下来的战场,小心请示道:“殿下,那他们……”

拓跋顼淡淡道:“俘虏们先捆了押走,看他们公主听不听话,再确定怎么处置吧!”

话语中已不乏嘲讽羞辱之意,但我也只得低了头,由他说去。

这风水轮流转也太快了些,一转眼,我成了当年阶下囚的阶下囚了。

看着往日气势昂扬的近卫们丢开兵器,垂了头束手就擒,我还没来得及难过,已听得拓跋顼冷冷道:“那个人,即刻斩了!”

我惊怒抬头,拓跋顼的马鞭,正指向给捆得连站都站不住的韦卓。

再想不出韦卓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我忙踏前一步,怒道:“你敢!”

下意识地,我认为拓跋顼不敢。

时隔三年,秋天再度相见,我便再清楚不过,他的心底,其实一直有我,不管他是不是曾试图用我换取江山,也不管我是不是曾一再算计伤害他。

如果不和他的利益相冲突,他顶多像我囚禁他一样,也把我囚禁一辈子,却不致太过为难我,更不该为了区区一个近卫伤了我和他之间仅存的一点温情。

可拓跋顼盯着我即将冲过去翼护韦卓的姿势,薄薄的好看唇形很冷很清晰地吐字:“斩!”

手起刀落,连晨光都染作了可怕的绯红。

韦卓,这个从小看着我长大,刚刚还拼了命保护我,用宽厚的脊背温暖我的护卫,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头颅便已直直飞出,擦着我的脸庞飞过。

一串温热的血液,迅速飞落在我的脸庞,冷却,凝结。

望着那高大的无头身躯在我跟前砰然倒下,我的血液一时似乎也凝结住了。

慢慢抬起头,我盯向拓跋顼。

眼底有泪,却在慢慢消逝。

踩着刀锋过来这么几年,泪水终于比十六岁时少些了。

甚至,连恨怒也和泪意一样,被我硬生生地压回胸腔,哪怕憋闷得透不过气,也维持住面容上的平静和冷漠。

我只希望此时尚算惨淡的晨熙,尚不致暴露我眉宇间的苍白虚弱。

拓跋顼仿若没有看到我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拨转马头,道:“留一部分人打扫战场,我们回南浦!”

我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不让我在魏军和被俘的部属跟前失态,勉强保持着自己的雍容沉静,默默走入我原先的车辇。

总算他还算给我留了点尊严,没把我像猪狗一样捆着押走。

我是不是该感激他?

不过成王败寇,我已看得穿了。

何况落到他手中,总比落到拓跋轲手中好。我狠不下心除掉他,他应该同样狠不下心真的拿我怎样。

却不知,如果现在拓跋轲再逼拓跋顼将我送给他,拓跋顼会不会再次双手奉上。

一时安静下来,我坐在貂皮的软垫上,便有些哆嗦起来,紧紧裹着斗篷,还是觉得冷得厉害。

天本来就冷,大约更经不起心中的寒意。

车辇在崎岖不平的山路颠了一阵,渐渐稳了下来,应该已经走上通往南浦的官道了。

我略略放松些,蜷卧着闭上眼默默养神。

这时,车速仿佛略略一慢,接着一阵冷风卷了进来。

抬眼时,却是拓跋顼撩帘走了进来。一见我伏卧着,他已皱了眉,走到我身侧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着时,已将手掌搭向我的额,想试探我额上的温度。

我挣扎着要别过脸去时,却被他左臂轻轻一拉,上半身已拎起,瓷娃娃般跌到他坚硬的盔甲上,反而撞得眼冒金星。

正晕头转向时,他温热的掌已覆到了我的额上。

··“就知道你逞强硬撑着,这么多年了,这性子就没变过!”

他低低在我耳边抱怨着,却将我抱得更紧了,“这几年你也算过得舒心快活吧?怎么就没把身子养养好?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头疼脑热!”懒

我努力地推拒他的臂膀,怒道:“放心,你大魏皇太弟不让我死,我一时还死不了!”

这人的臂膀本就和钢铁般坚硬着,着了一身金盔,更是将整个人都裹得如同铁人一般,我的身量不高,长来长去,也是这样玲玲珑珑的娇小个儿,虽是尽力挣扎着,不过是白白挣出了一身汗来,哪里挣脱得了?

拓跋顼一边束住我的臂膀,一边叹道:“阿墨,你明知……我也不想我们走到这一步。可我实在想不出,不把你扣到我身边,我们的未来还有什么出路!”

“我们的未来?”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你策反了梁太子,杀光我的部属,又杀了我最忠心的近卫后,你和我谈未来?”

“哦?现在你也晓得心疼了?”

拓跋顼眼底泊着墨蓝的雾气,散聚之间,辨识不出到底恼恨,还是委屈,“三年前刑部大牢去救我的人,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部属和好友;在相山被你设计诛杀殆尽的高手,也是魏国精心培育多年的高手;更别说,连我的亲兄长,都被你害得九死一生,差点命丧异国!”虫

我冷哼一声,道:“哦,那么,今天你算是在报仇了?可罪魁祸首是我,你要斩,第一个当斩的是我!”

拓跋顼沉默片刻,眉峰渐次压了下去,低声道:“自然,也不是全为报仇。我只是瞧着……我只是瞧着他居然敢碰你的身体,你居然还这么护他,便不想他再活着。”

我怒道:“他什么时候碰我身体了?”

话才落,我才悟出,他指的,是韦卓一路背着我逃命。

不愧是夫子们洗过脑的,竟能小心眼成这样。

拓跋顼却更显委屈,温暖的鼻尖如婴儿的小手般,一下下挠在我的脖颈间,“阿墨,我没法想象……你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或者,伏在别的男人背上。若是我瞧见了,自然更不会饶过他。”

我很想质问他,那他当年是怎么忍受我躺在拓跋轲怀中的。

如果是三四年前,我也一定已经嘲笑着问出了口。

但我此时到底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硬是压下了性气,不去揭他心底可能最疼痛的旧疮疤,只冷冷道:“拓跋顼,放开我。你的铠甲太硌人,冷硬得可以把人冻死。”

拓跋顼这才松开臂腕,依旧像放开瓷娃娃一般,小心将我放到软软的貂皮垫子中躺下,又解下了自己的大氅,覆到我身上。

我皱眉道:“我车上有毯子,用不着殿下的衣衫。若是殿下因此着凉,身在敌国,不怕为人所趁么?”

“不怕。大不了,我抱着大梁公主一起养病,看哪个不长眼的梁人敢来得罪公主。”

他笑着,也不嫌地上冷,便靠着侧面的板壁,依着我躺着的长榻坐下,用他带了茧意的粗糙手指,拂开我面颊上的发,柔和地望着我。

那指触间的温暖和温柔让我又心慌,又恼怒,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怒道:“哦?我以为以人质作威胁只有我这种小女人才会做呢!原来你这大英雄一样可以卑鄙无耻!”

“我卑鄙无耻么?”

拓跋顼诧然反问,忽又沮丧道:“如果卑鄙无耻能让你天天伴着我,我就卑鄙无耻了也不妨。”

他说得委实太过颓丧,让我不由地转过头,看他一眼。

他也正望向我,目光说不出的柔软,再无一丝方才居高临下斩我部属的霸气和狠厉。

“阿墨,知道么?”

他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金鳞甲片碰撞的声音轻而脆,他的却沉闷得近乎忧郁,“和你在一起,我不敢不穿铠甲。我喜欢的根本就是一只刺猬,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张开刺,把我扎得鲜血淋漓。”

他垂下眸看我,瞳仁再度清澈如水晶,透明而干净。

他轻声问道:“阿墨,把我扎伤时,难道你自己就不疼的么?”

那样轻而软的口吻,像明朗的天空下,悠悠穿过竹梢的春天风声,绵绵地打到脸颊,沁到心中,仿若把心底的冻土给吹得融化了,顷刻也酥软起来。

我不疼么?我怎会不疼!

只是疼得久了,连疼痛也开始麻木而已。

我垂下眼睑看他,声音不自觉地沙哑而柔细:“疼。可我连铠甲都没有。”

拓跋顼忽然间哽住,那样幽深幽深的眸子中,氤氲的水气愈来愈浓烈,居然在他埋头在我肩颈处时,凝结为温热的水滴,烫得我周身一颤,眼角不由也滚出了泪水。

他胡乱地扯了覆在我身上的大氅,为我擦着泪水,说道:“阿墨,别哭,别哭!”

他这样说着,自己却忽然搂着我的肩,将头埋得更紧,炙热的气息和滚烫的泪水,在无声痛哭间燎着我的肌肤。

我躲不开他的怀抱,也无力躲开他的怀抱,由着他的铠甲鳞片硌着我的肌肤骨骼,在疼痛中努力顺畅着自己给掐在嗓中的呼吸,想让胸中憋得发紧疼痛的气息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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