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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香散舞衣凉-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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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

史官的狼毫笔跌落地间,匆匆离了座位,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长公主,此遗臭千年之事,长公主不可,万万不可!”

我冷冷地望着他,喝道:“你写不写?如果你不写,本公主即刻斩了你,换个人来写!”

史官又磕了好几个头,才拖着呜咽的颤音,连滚带爬回到座位上继续。

我眼看他写完了,令人送了翰林院存档,才走出武英殿,望着渐渐朦胧的夜晚,惨淡笑了一笑。

亡国的罪名总要有一个人背起;而这个人,无疑应该是我。

三哥,我不能让你流芳百世,至少能维持住你后世的清誉。

而我,就永生永世刻上那个烙印吧!

那个我从小就想摆脱的烙印,清清楚楚地印证着当年我出世时的预言:天生妖孽,亡国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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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带了几名韦开等心腹侍卫,携了萧宝溶的棺木,我来到一处破旧的清冷宫殿,开启了预备帝妃皇亲们战时逃走的密道。

这条密道,将直接通往城东的一处山谷,绝对安静且安全的山谷。

漆黑的地道中,韦开持着火把在前引着路,问着我,“公主,我们去哪里?”

“相山。”

“为什么去相山?”

“因为相山有简陵。”

“简陵?”

“那里,是我和三哥的归宿之处。”

你可以拥有天下,但你的天下,再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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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感谢耐心跟文到结局的亲,尽管这结局,并不完美。

又想到当日写文的日子,神魂俱空,心力憔悴。到底都倦了,最后的最后,阿墨万念俱灰,某皎万念俱空。

后来还有一段阿顼番外的,应的是当年相山的签文:幽泉没疏影。后来编辑大刀阔斧砍掉了番外,所以目前面世的实体中只有个简短的后记。

不知道要不要发这段番外出来讨骂。

以后再说罢!自己再看一眼结局,心里也惨淡得很。

发誓再不写长篇的悲剧了。伤人伤己。

··拓跋顼眼睛转向地上的血迹,愣了一下,才微微变了脸色,勉强笑道:“我没好好包扎,不知怎的又流血了。”

他没有听拓跋轲的话将手拿出,只向拓跋轲欠一欠身,起身走到一侧的小案边,坐于茵席之上,解着手上被血染透的布条。懒

案上,放着剪好的布条和一只瓷瓶,显然是刚用过未及收起的。

拓跋顼拿了布条胡乱擦拭鲜血时,拓跋轲已扬声吩咐:“打水来!”

一时水送来,拓跋轲挥手让宫人下去,走过去挽了袖子,亲手拧了柔软的湿布,握住拓跋顼的手,小心替他清洗,又取了案上的瓷瓶,将药粉一点一点撒到他掌心的伤处,然后缓缓裹好。

做完这一切,再看拓跋顼时,俊秀的面庞,分明是撑都撑不住的脆弱,眼底的泪光,已清晰可见。

拓跋轲低叹道:“九弟,你是不是怨朕?”

拓跋顼垂下头,已止不住地哽咽:“臣弟不敢!”

“不是不怨,而是不敢怨?”拓跋轲轻嘲,“我们兄弟之间,就因为一个女人,弄到了这等地步么?”虫

“不是!”拓跋顼急急解释,“她已不愿跟从臣弟,臣弟也不愿要一个已失过贞的女人,她又怎会伤到我们手足之情?臣弟当初的确对她用情颇深,算来……是臣弟负了她,因此深怀歉疚,才几度失态。”

“只是因为歉疚?”

“是……歉疚。”

拓跋轲静静地望着拓跋顼,研判着他话语中有几分的真心;拓跋顼并不敢看自己的兄长,抱着膝,抚摩着魏帝亲自包裹好的伤处。

许久,拓跋轲轻叹道:“九弟,朕其实更喜欢小时候的你。虽然……有点笨笨的,不像你母亲那般聪慧灵巧,可很可爱,很听话。最重要的是,不管什么心事,你都会和朕说。这魏国上下,也唯有你,首先把朕当作了哥哥,其次才把朕当成大魏皇帝。朕也从不曾拿对旁人的规矩来拘束过你吧?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开始防备朕,连真话都不敢和朕讲?”

拓跋顼慢慢抬起头,终于直视着拓跋轲,眼底微带恍惚,低声道:“皇兄要听臣弟的真心话?”

拓跋轲温和一笑:“朕不希望,咱们兄弟间,还有太多的隔阂。”

他是兄,是帝王;他是弟,是臣子。

隔阂本是注定的。

拓跋轲所想的,只是不让这隔阂太大,大到连最珍惜的手足情谊也会失去。

拓跋顼深深吸一口气,眼底渐露出往日的澄明,“那臣弟就明白告诉兄长,臣弟喜欢阿墨,……不管她是萧宝墨,还是什么南朝郡主公主,臣弟都喜欢。但这种喜欢,完全不能和臣弟与兄长之间的兄弟情谊相提并论。她已是兄长的女人,臣弟不会因她而损了我们手足之情。”

他虽自称臣弟,却没有再称皇兄,却是暂时撇开了拓跋轲皇帝尊位,只论兄弟之情了。

拓跋轲眉目不动,却伸出手来,如小时候对他那般,抓一抓他的栗色头发,亲昵地揉着他的后脑勺。

拓跋顼跪坐于席,向他的兄长俯下身,又道:“臣弟会疏远她,绝对不和她再有所牵扯,并尽快纳妃,为拓跋氏延续血脉。但毕竟是臣弟辜负了她,所以臣弟希望皇兄能善待她,别让臣弟觉得愧疚。”

拓跋轲捻着弟弟的发丝,低沉道:“你放心,朕会待她好。朕若不是真的动心,会那么留心,千方百计将她从南方捉来?”

拓跋顼吃惊抬头。

拓跋轲微微而笑,面庞居然不自在地泛起淡淡的红晕,“如果你看上的是旁人,朕早就赏给你了,还会让你不自在?从小到大,你要的东西,皇兄有什么是不肯给你的?”

拓跋顼眼底不掩感激与尊崇,说道:“是,若不是皇兄,臣弟早已不知沦落何方。”

他尚在襁褓之中便失去了父母,母族微贱,父族自相残杀,越是皇室贵胄,越是无处容身。如果不是拓跋轲在第一时间将他荫护于自己羽翼之下,只怕他当真已经尸骨无存。

拓跋轲拍着他的肩,笑道:“不过,在朕心里,同样没什么比我们兄弟之情更重要。朕也不会让萧宝墨损了我们手足之情。”

他沉吟片刻,又道:“朕不委屈她,明日便下旨册她为妃吧!还有,朕并无子嗣,又常年在外征战,常常会带兵深入险境,储君之位一直悬着也不好。如今你也大了,别再只想着四处游历,跟在朕身后多多历练历练吧,朕也少了桩心事。”

封妃?立储?

拓跋顼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虑这二者的关系,拓跋轲已起身道:“朕回宫了,那傻丫头刚给朕逼了两句,又哭得不行,朕回去瞧瞧她睡了没有。”

拓跋顼应了,起身将拓跋轲送出殿时,拓跋轲临去,又向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你答应朕的事,也不许忘了。”

他答应他什么了?

拓跋顼回到房中,才想起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会疏远萧宝墨,不和她有所牵扯;他会尽快纳妃,为拓跋氏延续血脉;他不会因萧宝墨而损了他们的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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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不得不说,偶的读者,真的无敌啦,嘻嘻,一天送了我这么多的鲜花,让偶那个心花怒发啊!很不斯文地挨个熊抱一下~~阿顼的番外,今天发了两节哦,估计明天还有三千字,一起发出来,后天开始再发正文。

··“阿墨,阿墨……对不起!”

他闭上那双黯淡的眸,伏到案上,将手紧紧压在案边。

血,又从布条中渗出;疼,很疼,却能将心底的疼痛感释放掉一部分,让他的呼吸不致那般疼痛。懒

小时候,他的确笨笨的。可见多了血腥,他并不会天真到认为兄长可以容忍自己夺走他心爱的女人。

他一向清楚,拓跋轲对自己很看重,在二十五六岁尚未诞出子嗣的情况下,他将拓跋顼送到薄山鸣凤先生慕容采薇处学习兵法谋略,本就有将他作为自己继承人培养的意图。

那时,拓跋顼上面还有二哥和七哥在。

二哥的性情,其实已经算是懦弱的了,不然拓跋轲也容忍不了他活那么久;但拓跋顼离开邺都不久,就听说二哥暴病而亡,十四岁的七哥因大不敬之罪被流放。

拓跋顼远没有拓跋轲那等虎狼手段,大惊之余,特地回宫为七哥求情。

拓跋轲并不瞒他,淡淡答道:“知道么?你才一离宫,老二便来朕跟前说你的不是,话里话外,居然想朕立他同母的胞弟老七为皇储!你这孩子心慈手软,留着他们,早晚是祸害,不如朕早些为你除了清静。”虫

话未了,那边已传出消息,说七殿下在路上感染时疫,不治而亡。

拓跋轲眼睛都未眨一下,即刻下旨厚葬,同时追究老七的随从们照顾不周之罪,将他们一并处死。

有一句话,拓跋顼想说,但到底没敢说出来。

他想说,皇兄,他们也是你的弟弟啊!

没错,老七是老二的同胞弟弟,但他们二人和拓跋轲的血缘关系,与拓跋顼和拓跋轲的血缘关系相较,并无亲疏之分。他们都是拓跋轲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拓跋轲居然只为他们有意离间他与拓跋顼的感情,便毫不手软地除去了这两个还算老实的弟弟,从此拓跋氏靖元帝一系的九兄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的用意委实太过明显,以至胆大些的臣子,敢上书请立豫王为储君;并且,从此再无一人敢在拓跋轲面前说半句豫王的不是。

相对应的,拓跋顼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除了素常的亲近,更多了几分敬畏,自此连说话也格外小心,从不敢恃宠而骄,更不敢流露丝毫不敬。

于是,这十多年来,他们一直是最友爱的兄弟,最信任的君臣,从无猜忌。

直到,萧宝墨的出现……

拓跋顼又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的情景。

从重华殿第一次认出萧宝墨那天开始,他便很清楚,他的阿墨还满心里记挂着他,便如他依旧满心里喜欢她一样。

所以,即便拓跋轲令众人散了,他依旧在重华殿附近徘徊。

然后,他听到了阿墨的声音。

阿墨,本该与他相亲相爱的阿墨,在重华殿中反抗着拓跋轲的施暴,哭叫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不是不想救她,他甚至已经行动了,强冲入重华殿,然后奔往阿墨受苦的内殿。

可这时,拓跋轲被激怒的话语让他顿时清醒。

“拓跋顼,你给朕滚!再吵,朕即刻赏你一具萧宝墨的尸首!”

拓跋轲绝对不是开玩笑。

连自己的异母弟弟都能说杀就杀,更别说这个能让拓跋顼反抗自己的南朝女人了。

他不会杀自己一手带大的拓跋顼,顶多重新考虑另择大魏储君;但绝对会斩了萧宝墨,不管他到底多喜欢她。

所以,他只能退出去,跪在丹墀下,听着殿内的少女,那个往日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依旧什么都不懂地只知向他求救,一声声地唤着,阿顼,阿顼,阿顼……

她自然看不到,并且永远不会知道,那一晚,拓跋顼跪在阶下,抱住自己的肩,一遍遍地狠狠掐着自己手臂,掐到双臂青紫肿胀,依旧觉不出疼痛。

那是他的女人。

从在竹林为他起舞的那天,他便将她看作了自己的女人。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想娶南朝郡主为妻,如果不得到拓跋轲首肯,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拓跋轲缠不过他,才答应让他先带那女孩儿回来看看再作打算。

他又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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