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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元澈的大手轻轻抚上儿子的发顶,柔声说道:“母后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等她休息够了就会醒过来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恋晚,眼神落在了在夜晚枕旁已经碎成几瓣的避毒珠上。伸出洁白如玉的下手捡了起来,放在鼻端轻轻一嗅,“有毒?”
慕元澈素来知道自己这个二女儿喜欢这些毒物,但是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的灵通,已经碎掉的避毒珠他轻轻一嗅还能知道有毒没毒。对着二女儿,慕元澈总是忍不住的正经肃穆,尤其是看着女儿那张脸,尤其的严肃端正,比他老子还像家长。
“这珠子你不是送给容凉媳妇了吗?她就给容凉带身上了,这珠子上吸附的是容凉身上的毒气,不过容凉有韩普林照看,没什么大碍。”慕元澈道,丝毫没察觉自己这说话的语态神奇就像面对着一对大人。
“女儿知道了,这珠子已经无用。是七彩蜘蛛吐了一年的丝才化成的,没想到居然会碎掉,蛛蛛知道了,会很伤心的。”恋晚心疼的说道。
慕元澈:女儿啊,蜘蛛懂得什么叫做伤心吗?这个关注点有点奇怪啊。
“二姐,蜘蛛不会伤心,又不是人。”慕夜一本正经的说道。
恋晚就转过头看着慕夜,“蜘蛛虽然不是人,但是五脏俱全,怎么会没有心?有心就会懂得快乐悲伤,只是你们看不懂罢了。”
慕夜:切,说的自己好像能听懂蛛语一样。
恋晚将碎掉的避毒珠收进荷包,然后又将一颗新的拿出来,犹豫半响还是放在了夜晚的枕边,“有了聚魂灯,这珠子也无甚大用,不过生死关头有用没用权当安慰也好。”
慕元澈:就不能说的温柔点?
慕夜:其实二姐你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恋晚:白眼扫过二人,傻!
慕元澈其实有的时候也挺内伤的,总觉得自家的女儿跟人家的女儿不一样。不说别人家的,就是跟玉娇比起来也绝对是不一样的,玉娇生的时候好,被所有的人宠着,一言一行皆是符合小孩子该有的情绪。开心时会大笑,伤心时会哭泣,撒娇时会卖萌,闯祸时会认错,慕元澈恍然回首,才发觉自己大女儿当真是相当正常的路上在成长,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年华,留在宫中已经开始帮着夜晚处理公务,虽然还稍显稚嫩,但是长公主的气派已经无人不知,这才是皇家公主该有的风范。
可是看着二女儿就很忧伤,娃娃以前就发愁二女儿嫁不出去,谁愿意娶个整天以毒虫为伍的媳妇,不吓死也吓个半死。当时他还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值得犯愁,皇家公主岂是别人挑三拣四的。
可是现在慕元澈瞧着,还真有些犯愁。不是犯愁女儿嫁不出去,而是犯愁以她女儿的脾性,这天下的男人有她能看上眼的吗?
慕夜趴在床头不停地跟夜晚说话,叽叽喳喳,就好像以前一般,丝毫不觉得夜晚在昏睡说这些多么的不合时宜。
恋晚被慕元澈揽在膝盖上坐着,虽然恋晚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瞧着父亲这般憔悴的样子,心里挣扎一番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没有跳下去。其实她爹挺可怜的,就让他抱着吧。
整整四十九天要渡过,夜宁、溯光还有王子墨将整座皇陵保护的滴水不漏,慕元澈亲自坐镇,千舒瑀守护聚魂灯,帐外还有护国寺的主持带着一番徒弟虔诚诵经。
冰清几个现在已经不能随意的出入大帐,因为千舒瑀说过了三十天后,魂魄已经开始凝聚,随意出入怕有冲撞,所以大帐已经成为禁地,没有令牌谁都无法靠近。
郦熙羽带着皇帝的圣旨跟随容凉一起返京,处理冷家的事情,圣旨下达的时候,京都官员听到这一消息,像是惊了魂一般。冷家也是跟着当今一路走来的,当初也有从龙之功,只是没想到会落得今日这一步。
送女进宫原本是想光耀门楣,最后却成了满门的灾祸,这样的情形,反而让很多家送女进宫的官家打消了这个主意。当今圣上可不是先帝,眼里不柔纱,尤其是对皇后一往情深,这样的情况下送女进宫又有什么好处。也许再过个十年八年,帝后的感情没有这样浓烈了,他们的时机才到了。
冷家快速的从京都消失,就好像从没有这么一家人一样。
短短时日,京都风云变幻,格局重新洗牌,但是不可否认的,如今世家的领头人已经不在是司徒家,也不是郦家小国舅,而是曾经默默无闻后来大放异彩的病秧子容凉。只见他接管了冷战的那一滩事情不仅没有出错,还做的十分出彩。户部,是国家的钱袋子,重中之重,交到容凉手里,一来皇帝在対世家表明一个态度,朕不会继续打击世家,大家要相安无事。二来,容凉以自己的手腕终于在京都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接过司徒征留给他的人脉,把持住了世家的阵地。只有维护世家的利益,才能被世家所拥护,容凉这个度把握得很好。
容戬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见儿子从容上位,就以早年征战留下的隐患,导致身体多有病患,痛苦不堪,专心养病为由辞了官。容戬辞了官,却还是容家的族长,但是至少明面上父子二人同朝为官被人诟病的由头已经断绝了。
容凉留京整顿,谁也不知道皇帝曾将整个国家托付,这已经成为容凉心底再也不能说的秘密。
冰清留在营地,虽然帮不上大忙,但是至少还能照顾照顾两个孩子。慕夜跟恋晚都是跟冰清相熟的,再加上还有玉墨等一众人在,两个小家伙倒也不用人担心。
只是那个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南凉国主,在众人的视线里只有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被人见过,从那以后就像是在营地里消失了一般。只是他从不出大帐,众人再也没见过而已。
时间已经过了大半,灯盏里的鲜血已经燃烧大半所剩不多,慕元澈皱眉深思,看着一旁睡着的千舒瑀欲言又止。让人家给自己再来一刀这样的事情,他还真不能厚着脸皮说出口,只是这灯盏不能灭……
就算是慕元澈这样的男子,这一刻也是倍感煎熬。
恋晚偷偷的溜了进来,经过千舒瑀的长榻时眼皮都没动一下,径自走了过去。她才刚过去,一直闭目的千舒瑀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原本漆黑的眸子却泛起了蓝光,森冷幽寒,若是被人看到,定会以为大半天见了鬼。
千舒瑀的手轻轻地搁在胸口,轻轻拧起了眉,三十天了,伤口居然还没结痂。果然,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灯盏里的血应该所剩无多了,可是这个时候如果再放一回血,也许性命不保的会是自己。
夜晚……为了她值不值得自己赌一把呢?
千舒瑀又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个问题真不好,相当不好,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坏。
他又不是修炼得道的妖仙,胸口挨了这一刀,已然是冒了大险。原本想着,心头血一次只能取一小瓶,再多了,死的会是他。原本想着等到这些用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的伤口也应该好的七七八八,只是……这回却出了差错,伤口毫无愈合的迹象。
千舒瑀变得有些急躁起来,眉眼间就带了几分的焦躁,这辈子他还没有为了谁这样的心神不宁过。
夜晚,也不过是曾将让他心动过而已,只是心动过,过去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素来不是长情的人。
对于女人,也从来不上心,女人与他不过是消遣的玩物而已。
只是从心里翻滚起来的焦躁,又是为了什么?
千舒瑀猛地站起身来,抬脚就要往外走,刚走了两步,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千舒瑀垂眸,心情越发的恶劣了,“你不要以为你有对我发号施令的权利。”
“不,我只是在想你也许需要这个。”恋晚神色丝毫不变,掌心里托着一枚七彩斑斓的果实。
千舒瑀的脸色更差了,扭头冷哼一声,“本王不需要。”一个小屁孩居然可怜他,太过分了!
“那算了。”恋晚十分遗憾地叹口气,“方才经过的时候,闻到一股血腥气,你心情不稳,情绪翻滚剧烈,导致伤口崩裂,这彩虹果有收敛伤口,补气益血的功效,原以为你会需要。”恋晚说到这里又是一顿,昂着头看着千舒瑀,然后才又说道:“其实我不是担心你的死活,而是担心你死了我娘就没救了。”
千舒瑀的脸更黑了,猛地回过头来,凶狠的夺过恋晚手心的彩虹果,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然后,吞得太快,噎住了!
恋晚摇摇头,“幼稚!”
转过身到了一盏茶递给千舒瑀,这才拖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小心茶烫!”
可惜说的有点晚,千舒瑀已经一口吞了进去……
第二日,韩普林用银针挑开千舒瑀嘴角烫起的水泡,然后抹上药膏,“过一两日就会没事了,国主放心,不会破相的。”
千舒瑀一整天都有些不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讯息。
慕元澈隔着一扇屏风,将这些瞧的明明白白,然后悟出一个真谛,他女儿好威猛!
不过几句话,就让千舒瑀吃了大亏,顿时让他神清气爽,整个人心情都好得不得了。尤其是这两日夜晚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每日喂些汤水也能咽的下去了,更让慕元澈如明媚的三春阳光。
恋晚每日都会带着自己的宠物去跟惠妃打个招呼,日行一善。
诡异的是,惠妃居然不怕。
然后恋晚就来了兴趣。
于是就有了神奇的对话。
“你很讨厌我母后?”
“讨厌一半。”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母后?”
“我没害她,是她自己不中用病倒的。”
“你胡说,都说是你害了我母后,你如今还想要否认,是想遮掩你的罪行吗?”
“有什么好遮掩的,我讨厌你母后,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要害她。”
“可是我母后如今还昏迷不醒,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你们都认为是本宫害的,可是本宫自己也不明白,我不过是想让先皇后得到自由,不要被一张朱砂禁锢灵魂。你知道吗?甘夫人说过,皇上用符咒封住了先皇后的灵魂,让她不能轮回。可是如今皇上已经变心了,他的心里再也没有先皇后了,为什么还要带着你母后去先皇后的灵前耀武扬威,为什么不能让先皇后自由离开?皇上太自私,可是先皇后那样好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你知道夏吟月吗?你不知道,她做了很多的坏事,可是她临死的时候告诉我这个秘密,就是想让我给先皇后自由。可是,老天是公平的,先皇后走了,你母后也病倒了,是上天在惩罚皇上的不忠,都是他的错,我没有做错,我没有做错,我没有做错……”
恋晚歪着头,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些话她却记住了,看着惠妃开口说道:“我觉得你很可怜啊,开口闭口的都是别人,你都没为自己想过吗?做人最重要的不就是要过得开心吗?你伤了我母后,我很讨厌你,原想着报复你,不过看着你这个样子,我觉得一个不知道给自己寻找快乐的人,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惩罚,你已经惩罚自己了,所以我觉得你很可怜!”
惠妃呆呆愣愣的,像是没听明白恋晚的话,但是恋晚已经抱着从皇陵新捉到小白狐转身走了。
人要给自己找快乐?这话可真是有些意思,生活在宫里的时候,每日都要防着后宫的嫔妃会不会算计你,要想着皇上有没有忘了你,要整天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中不失庄重,不能丢了妃子的气度,但是又不能让皇上看着你转过身就能忘了你。、
后宫里有太多的女人,太多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