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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璃夜本打算带碎碎妖一起去看比武，碎碎妖却嫌无趣，于是两人改为杭州一日游。为免再碰上昨日的事，司青遣了悦云与她们同行。一路上悦云嘀咕不断，碎碎妖也瞧着他不顺眼，一路抱怨。
“好好的逛什么西湖，西湖哪天不能逛，比武今天可是决赛！”
“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好好欣赏美景！”
“头发长见识短！我不跟你这种无知的女人一般见识！”
“你说谁啊你！谁稀罕你来了，你滚！”
“我又不是为你来的，再说了，你叫我滚我就滚，多没面子！”
……
璃夜揉揉发疼的额角，这两人，可真是欢喜冤家。想到这却又想起瓶子来，当初她跟悦云也是这样不对盘呢。
“没见过你这种女人！瞧瞧璃夜，瞧瞧青衣，还有上邪姑娘，你昨天也是见过的吧。哪个像你这样，活脱脱一个泼妇！”
“上邪姑娘，叫的挺亲密哈。”碎碎妖的口气酸酸的，“人家还瞧不上你呢！”
“瞧不上怎么了，我还瞧不上你呢！”
“你——哼，追我的人可以从云南排到贵州，人人都夸我天真可爱，性情活泼！像你这种没品位的人自然是不能领会的。”
……
两人争吵继续，璃夜却看的笑了。悦云本不是多话的人，怎么见了碎碎妖牢骚就这么多。碎碎妖呢，原来挺可爱的一女孩子，在悦云面前也显了真性情。这两人哪！
“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不累我倒累了。”璃夜随手指指西湖对岸的山，“看看这山水，多宜人的美景呀，别坏了兴致。”
璃夜这一开口，两人都不好意思再吵了，于是都静下心来欣赏。西湖的美毋庸质疑，很快，三人就陶醉其中了。
有一阵悠扬的萧声传来，幽幽咽咽，如泣如诉，璃夜情不自禁的寻声而去，见到的是一青衣男子倚靠在水榭栏杆上，相貌平凡，气质却很优雅。
“姑娘懂萧？”男子不知何时放下了萧，含笑看着璃夜。
“呃，不懂的。”璃夜恍过神来，“只是这萧声总叫人不自觉的想起伤心事。”眼角瞥到男子腰间的百宝袋，呵，原来也是个玩家呢。
“怎么，姑娘在游戏里也有伤心事？”
“伤心谈不上，烦恼罢了！”璃夜淡然一笑，“谁又能没有烦恼呢？既然身在游戏中，自然就有了游戏里的烦恼吧。”
“是啊，游戏而已。只是有人身在游戏中，却反倒忘记了游戏规则。”男子不再看她，却将目光投在了盈盈西湖水中。
“身在游戏却忘记了游戏规则。”璃夜细细咀嚼这句话，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逐渐清晰起来，“游戏规则——呵！我懂了！多谢赐教！”
男子讶然的看着璃夜，似乎是疑惑这一句谢，但他并没说什么，只是浅笑的介绍自己，“在下轻城子。很高兴认识姑娘。”
“璃夜，也很高兴认识你。”
不远处悦云和碎碎妖正使劲朝这边挥手，璃夜会意，于是起身告别，“后会有期。”
轻城子含笑送她离开，看到她背影远去，随手将手里的东西往水里扔，仿佛是颗黑色的棋子，很快沉入湖中不见。
第三十九章 生疑
待逛完大半个西湖，已是正午时分，璃夜三人在楼外楼用餐，稍做休息后一行人又往灵隐方向去。
沿着西湖走，一路花红柳绿，莺啼燕语，美景数不胜收。碎碎妖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好不快活！璃夜心里揣着事，于是慢她一步，恰好和她差了一人的位置；而悦云双手抱剑，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俨然一个保镖。
“自己进这个游戏以来，确信从没得罪过什么人，如果那帮刺客真是冲自己来的，能惹麻烦的也就是自己‘济世神医’的身份了。可是，这身份对他人会有什么影响呢？”璃夜专心想着事儿，碎碎妖连唤了她三声都没听见，直到迎头撞上了人才回过神来。
“哎呀，璃夜你想什么嘛。”碎碎妖揉揉发疼的额角，委屈的说。“我们到了，刚才怎么喊你都听不见。”
“哦，对不起，我走神了。”璃夜连声道歉，抬起头正看到碎碎妖一脸嗔怪的表情，雪白的衣裳在阳光下显出一种奇异的美，而她身后蔓延着一道长长的阶梯，阶梯尽头就是鼎鼎有名的灵隐寺了。
拜佛虚心诚，这数百级台阶也是一个小考验，几人都没使用轻功，慢慢的走了上去。呼——终于到了！轻喘口气，低头提起裙摆正要迈步进入殿堂，却跟突然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师姐！”
“悠悠！”
竟然会在灵隐寺遇见悠悠，璃夜实在很诧异，“额，这么巧。”
“是啊。好巧。”看的出悠悠也很惊异，虽然面上仍是一贯的微笑，可今天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别扭，她转头示意她旁边的女子先走，“我陪我堂姐来逛逛。”
“哦。”一时无话，只有悦云看着先行离去那个女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哎呀，都愣着干吗。进去吧。”碎碎妖已进了殿堂，见几人仍呆在门口，不由催道。
“恩，师姐，你们快进去吧。我也走了。”悠悠说着跟璃夜挥手告别，自己匆匆追上堂姐。
璃夜含笑送走她，一转身却敛了笑容。悠悠，一定有事瞒着她！再回想两人之前的见面，杭州杂货铺、京城小巷、帮派门口，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仿佛——仿佛之前的巧遇都是有预谋的！想到这个可能，璃夜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若论动机，悠悠——
“璃夜！你怎么老爱发呆。”碎碎妖搀着璃夜进入殿堂，“既然来了就好好拜拜，听说在灵隐寺许愿很灵呢。”
璃夜依言虔诚的点了香，依次进了天王殿、大雄宝殿、药师殿拜佛。求什么呢？无非是求一生平安，万事大吉吧。寺前有冷泉、飞来峰诸胜，三人于是又信步游玩了一番。飞来峰风景秀美，在青林洞、玉乳洞、龙泓洞、射阳洞以及沿溪涧的悬崖峭壁上，有各类石刻造像330余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喜笑颜开、袒腹露胸的弥勒佛。在玉乳洞深处有一石径可通往龙泓洞，又名通天洞，洞内壁上有一尊天冠观音，是观音造像中难得见到的一尊。西过通天洞往前便是一线天，举首可在石隙中见到一线天光，因名一线天，一线天前即为冷泉。过冷泉，往北高峰半山腰有韬光金莲池，为杭州第四名泉。
玩了一天，几人下山时都已是筋疲力尽。璃夜惦记着悠悠的事，打算回草庐一趟，顺便看看华佗和司空。临走前见悦云欲言又止，不由发笑，“悦悦，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悦云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还是开口道，“今日我们在灵隐寺前面见到的，好像一个熟人。”
旁边碎碎妖“哧”了一声，小声嘀咕，“只怕天下的美女都是你熟人。”
悦云不理她，只是自顾说道：“若我没看错，那人应该是亦风的未婚妻。我也只见过一面，因此不能肯定。”
“亦风长老？”璃夜大惑，沉思片刻，有什么丝络分明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
百草庐
“师傅，师兄，我回来了！”璃夜兴冲冲的推开门，发现只有饭厅里亮着灯光，走过去，只见华佗、司空、悠悠三人都端着碗看着她。
“师姐回来拉。正好，我给你盛碗饭。”悠悠起身体贴的加了副碗筷，“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进步了？”
璃夜仔细的盯着悠悠，看她表情并无两样，甜甜的微笑，标准的乖乖女。
“谢谢果果师妹了。”璃夜回以一笑，接过碗筷坐下。
一餐饭就在奇异的宁静中度过。饭后璃夜有心找司空说话，却被悠悠抢了先，“师兄，师姐刚回来一定累了，你陪我刷洗碗筷吧。”
司空点头，无言的收起桌上的碗碟，转身跟悠悠进了厨房。璃夜颓然的坐回椅子上，抬头正对上华佗的目光，勉强一笑，“师傅。”
华佗温和的笑笑，“累了吧？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沐浴休息去吧。”
璃夜感激的看向华佗，这样体贴的话语仿佛是母亲的殷殷叮嘱，“苏儿不累，苏儿陪师傅聊聊天吧。”
璃夜搬来小凳子坐下，轻轻将头靠在华佗膝上，细细诉说着自己这些天去过的城市，见过的人，做过的事。华佗只是认真听着，偶尔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苏儿出去一趟，果然学了不少东西呢。”
璃夜面上微微一红，却又突然觉得今天华佗的态度有些奇怪，在她心里，华佗一直都是严格的师傅，可今天的表现却完全是一个和蔼的长辈。
“师傅？”璃夜疑惑的抬头，正对上华佗的眼睛，里面神色复杂，叹息、不舍、矛盾、挣扎。
“苏儿，为师老了。”
“师傅不老！”璃夜出声打断，心里没来由的有了不好的预感。
“傻丫头。”华佗摇头浅笑，随即正色道，“华佗门弟子贵精不贵多，以前的几个弟子都已自立门户，而我后半生也只收了花儿、果儿和你。待师傅百年之后，这华佗门总是要交给你们的。”
璃夜默默不语，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想到华佗师傅有朝一日会离自己而去……璃夜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哽，“师傅您不会有事的。”
华佗仔细端详着璃夜，“苏儿胆大心细又有耐心，是为医者不可或缺的好品德。只是终究历练太浅，往后凡事需多方考虑利弊。记住，只有保住了自己才能谈救治他人。”
璃夜连连点头表示受教，华佗叹口气又道，“若非花儿心中尚有俗事牵绊，华佗门交给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璃夜心中一动，“那果果师妹？”
华佗眼睛一亮，面有喜色，“果儿是块好材料，若肯安心学医，势必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啊，此女——”
“师傅！师姐！”不知何时悠悠端了水果立在门前，璃夜忙过去接过，眼神交汇又不在意的避开。“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也没什么，就是跟师傅聊聊我出去这么多时日的一些见闻。”璃夜掸掸衣袖，“师妹陪师傅聊会吧，我先回屋了。”
自己的房间仍维持着当初走时的状态，不染纤尘。璃夜移步到琴台前，手指轻轻拨过琴弦，带起一阵丁丁冬冬的脆响，心里惆怅不已。想到自己回来的目的，璃夜起身往隔壁司空房间走去。
司空正在练字，宣纸上的一笔一划都显得十分有力。抬头见是璃夜，他忙搁了笔迎上来。
“师兄曾交给悠悠一个大任务？”璃夜开门见山。
司空一愣，“是。”
果然如此。璃夜咬了咬唇，“我对那个任务可有什么影响？”
司空疑惑，“应该没有吧。”
璃夜不死心，追问道，“师兄可确定？你那个所谓的大任务可有分支？”
这么问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在京城接的那个寻找四珠的任务，“风驰电掣，水火不容。若为月故，万事皆空。司人以待，再见惊鸿。”那几句狗屁不通的诗，却正好含了司空的名字。
司空定定的看着璃夜，喜怒莫辨却吐字清晰：“我那个任务与师妹并无任何干系。至于什么分支，我就不知道了。”
璃夜眼神一黯，“如此，不打扰师兄了。”说着转身出了房门。
司空目送她离去，怔怔的站立片刻，转身回去写字，却怎么也找不回宁静的感觉来，只好将写好的字又通通揉成团扔掉。
“夜儿，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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