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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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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峁琈ary的第三本小说大卖,女作家的地位从此被肯定。
两口子既深爱对方,在相处上亦取得和谐,今年初刘建明向Mary求婚,两人决定在十二月步入教堂,这所新居,就是他们的爱巢。
“小心点,放在沙发旁边。”刘建明指示工人摆放家俬,Mary正站在墙边点算搬运箱,各忙各的。
刘建明脱去恤衫,里面穿著白色背心:“喂,老婆,装修师傅电话号码多少?”
Mary转过头来,仰眼望天,努力在想:“装修师傅呀,902550……”
“啊,我想起来了,thank you老婆。”
Mary一笑,回身望着纸箱,一脸茫然:“哎哟!我数到第几箱呀?”
“24!”身后的刘建明高声说。
她狐疑地望他:“24?Are you sure?”
“Sure!喂,拿电话给我。”
Mary正要拿起手提电话,电话突然响起,Mary耸一耸肩,接听。
“请等一等。”Mary说罢,刘建明已走到她身旁,刘建明这个人有太多秘密,自然无时不刻都惧怕被Mary识破。
他笑着接听,搂抱身边的Mary,Mary逗趣地凑近,偷听刘建明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人是韩琛,刘建明向着话筒,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声“入伙呀”,然后笑着责怪Mary偷听,轻轻松开她,径自步出大门,“你等等,这里很多人。”
“我整批货泡了汤,你帮我调查谁是内鬼。”韩琛苦恼地说。
刘建明走到梯间,背向着家的大门。大厦的间隔一梯一伙,楼梯与单位的距离相当接近,刘建明感到浑身不自在,压低声线说:“可是,卧底的档案我无法查阅。”
韩琛有点动怒:“我不管有多难!”
这时Mary送走搬运工人,在刘建明身后掠过,他心虚地转身站到墙边,挤出不太自然的笑脸望Mary一眼:“我只知道他们用摩氏密码通讯。”
韩琛不发一言,表示不满。
刘建明无法推却:“那好吧,你帮我收集昨晚所有人的资料,姓名,身分证号码,帐户号码,今晚在L13给我。”
韩琛挂线,刘建明回身站到门旁,探头往屋内望,只见Mary正站在纸箱前发呆,她瞧瞧刘建明,一脸懊恼,眼神带点不安。
刘建明心中有鬼,惟恐自己跟韩琛的对话给Mary听见:“干吗?”
Mary依然缄默,刘建明叫自己镇定下来,扫视一眼纸箱的数目:“29呀!”
Mary喃喃自语:“28呀。”
刘建明再望一眼纸箱,肯定地说:“29呀!”
“我在说我的小说呀,我想到该怎样写了!”Mary走上前拉刘建明的手,“过来过来!”
两人坐到仍套着胶料的沙发,对坐:“可以写男主角有28种性格。”Mary认真地说。
刘建明嬉皮笑脸:“哎哟!你在说我?”
Mary瞪眼:“正经点呀!”
刘建明笑说:“是是是……”
Mary斜斜抬头:“你想想,一个人有28种性格,就是说他每天醒过来便要与自己演戏,演到连自己也忘了哪个才是自己的真性情。”
刘建明听着,一副趣味盎然的样子:“咦……哗!”
“是否很可怕?”Mary追问。
“很可怕!”
“了不起吧?”
“了不起,一定很畅销呀。”刘建明附和着。
“慢着!”Mary突然低头叫喊。
刘建明愕然:“怎么了?”
Mary盯视着自己坐着的沙发组件:“为什么椅子会这么大?”
“哪一张呀?”
Mary惊讶地来回察看:“哎呀!我想我量错尺寸!”她眉头深锁,一副自责的样子。
刘建明不知所措,安慰着说:“别生气……”
Mary还是很懊恼,厌恶叫喊:“噫——!”
“别生气吧,哎,你们这些女人,小小事便发脾气……”刘建明边说边站起,也叫Mary站起,把两张沙发的组件合拢,看个清楚。
“没问题!我立即打电话到家俬店,叫他们更换。”刘建明安抚着说,场面温馨。
陈永仁正在中环交易广场外的行人天桥上,一边走一边讲电话,电话另一端是黄Sir,他约陈永仁见面。
“见面?”陈永仁叫嚷,“你想我死吗?现在警局有内鬼嘛,你捉了鬼再说。”
“已经在办啦。”黄Sir气愤说。
“那么你回答我,谁是内鬼?”
“仍在调查……”
“呸!我不跟你说了。”陈永仁想要挂线。
“喂,你刚才人在哪里?为什么不听我的电话?”
“我去了看跌打医生呀。”
“那现在呢?”
“现在去看心理医生。”陈永仁突然怒吼,“我心理变态呀!就这样!”
陈永仁大力挂线,继续往前面的商业大厦走去。
走出升降机,他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接待员叫他稍候,办公室的装修看似律师楼,其实是李心儿医生的诊所。
一会儿,陈永仁走进李医生的房间,跟正在埋首看文件的她打过招呼,径自走到窗前一张皮革卧椅上坐下,李医生按下桌上定时器,望向陈永仁。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她问。
陈永仁已躺卧到椅上,笑着摇头。
“需要我缩短你的治疗时间吗?”
陈永仁再次摇头,把眼睛合上。
李医生垂下头,继续阅读桌上的文件。
李心儿年龄二十六,执业两年,看上去不太像心理医生,比较像一个社会工作者。长直发,眼大,看上去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陈永仁对她倾慕,但从没说出口。
李心儿试着阅读,然而文字开始读不进脑袋,她扬脸看陈永仁,心想这个不修边幅、因犯伤人罪而被法庭指定接受强制治疗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盖在陈永仁眼皮下的眼珠子仍在不住颤动,疲惫不堪的他并未能立刻入睡。刚才进房时李心儿对他笑,笑脸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不明所以地令他想起另一个人,和他分手多年的May。
陈永仁
初次遇见May,在一九九一年叶Sir生日那天。
说起来,傻强算是我们的媒人,假若不是他,丘比特的箭大概不会射中我俩。
那天在尖沙咀某个停车场,我刚把车子停好,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傻强一个人鬼鬼祟祟地靠近一部平治房车,他扫视一眼四周,从口袋里掏出一串百合匙,笨手笨脚地拣选合适的钥匙,对着门锁插插拔拔,时不时伸手拉一拉门柄。我静静地候着,等待傻强将车门开启,证据确凿,便上前抓人。
傻强的名字也真够名副其实,弄了十分钟,平治房车的门依然固若金汤,他不忿地踢了
房车一脚,弄得自己哎哎叫痛。他仍未罢手,把目标转移到一部红色思域,思域就停泊在我的前方,车尾对正我车头。
故伎重施,这次不消两分钟,门便咔嚓一声被开启了,傻强张大嘴巴,露出骄傲的笑容。
我正准备下车,此时一个长发少女从思域的另一面步来,她的耳孔中塞着听筒,哼着歌曲,摇头摆脑,秀发在空中舞蹈。
我被她的风姿吸引住了,动作慢了几拍,此时傻强也察觉到她,赶忙纵身跃进思域的后座,躺下,门依然打开。
长发女子也真够冒失,竟然没注意到左后座的门打开了,她开启驾驶座的门,准备进入车厢。我立刻喊停她,同时飞奔过去。
傻强心知不妙,滑稽地从后座爬出,企图逃走,我追上前,把他扑倒到地上。
我们纠缠起来,拳来脚往,我制服了他,用皮带把他双手捆绑在铁柱上,打电话给陆Sir。
结果傻强被捕,我把手袋交还给长发女子,想问她的名字却又开不了口。
数个月后,在旺角百老汇电影院门外,我竟重遇May。
这天她的打扮与当天截然不同,穿一套咖啡色的西装套裙,携着公文包,我们几乎在同时看见对方,她竟然主动迎我走过来。
“Hi,认得我吗?”她笑着说。
我点点头。
“去喝一杯好吗?”
我们到了运动场道一间酒吧,我终于明白May有何企图。
“称呼你阿仁好吗?阿仁,这是我的卡片。”她把卡片双手递上。
我接过,May的名字叫萧欣岚,是位保险推销员。
“开门见山,你买了保险吗?”
我喜欢率直的女人,这样反而令我更欣赏她:“没有呀。”我回答。
“那么,可以帮我买一份吗?”她妩媚一笑。
May的笑容十分动人,我神魂颠倒,没细想,便点头应承。
听罢她举起啤酒,与我碰瓶:“多谢。阿仁你是警察?”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没错我是警察,但这句话,只可以在心里说,我面有难色。
“怎么了?”May歪着嘴。
“嗯……不瞒你,我是……做保镖的。”
她扬起脸“啊”了一声,对我的话似乎有所怀疑,“是私人性质的还是公司性质的?因为公司对投保者的职业会比较紧张。”
我难于解释,又不想再说更多假话:“May,不如这样吧,你替自己买一份人寿保险,我负责供款,而受益人就写我的姓名,不知道这样可以吗?”
May定神望我,好像在怀疑我的脑筋是否有问题,她用手指划着:“你的职业……不方便?”
我腼腆地点点头。
她耸耸肩:“那便算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说好了帮你买,就要守承诺。”我坚持。
她微笑:“真的没关系,你不用介意。况且,你的提议是不行的,假若这样……”她顿一顿,神色凝重地说,“你可能会杀了我。”
我紧张兮兮:“不会!我怎会?”
她嗤笑:“跟你说笑罢了,不过,就算我相信你也没用,公司明文禁止的。”
我思索一会:“那么,受益人便不要写我的名字,我帮你供款就是。”
May讶异,大概我的话吓怕了她:“陈先生,你不会是在跟我暗示什么吧?”
“不不!”我摆手摇头,“我没任何企图。”
她蹙起眉头看我:“这不可能。”
我一时说不出话,的确,我对她是有企图的:“我没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只是,我希望能够与你……,怎么说呢,我希望可以再见到你。”
May垂下头,用双手转动着瓶子,眼盯着瓶子:“你是黑社会,是吗?”
我既感到委屈,又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自惭形秽。良久,我从口袋掏出二百元,说了句:“对不起,我先走”,径自站起,正欲离开。
May把我叫停:“我的爸爸当年也是个黑社会,但他对我和妈妈都很好……我们交个朋友吧。”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
表面上,May是个职业女性,性格独立,实质上,她极为缺乏安全感,May是双鱼座的。
她的父亲在她十八岁那年去世,病死,与江湖仇杀无关。她与母亲相依为命,渴望我能与伯母融洽相处,这对我来说也不错,家的感觉,我也久违了。
May的母亲很喜欢我,寂寞的她希望我和May经常陪着她,渐渐地,我们独处的机会少,三人行的时间越来越多。
一九九三年底,我在警告期间再度伤人,裁决那天May来旁听,结果我被判监二十日。我一边走入监狱,一边想到May在听判时的失落神情,我对自己深感厌恶,在庭上那刻,我多么想冲口而出,向着May大喊:“我不是阶下囚,我—是—警—察!”我想得失魂落魄,突然傻强率众向我围拢,我在心里说来得正好,结果我把郁闷都发泄到傻强身上。
我明明是个警察,却被所有人误解,被所有人看不起,出狱后我的脾气并没收敛,伤人的次数愈来愈频繁,再入狱的次数自然也增加,渐渐地,May不再到法庭听审了,伯母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冷漠。
我开始有自残倾向,在万籁俱寂的失眠夜,我想得头痛欲裂,我索性把头用力撞墙,撞得头破血流,这已发生过不止一次。
我的情绪失控令May逐渐对我心生恐惧,终于在一年多后,发生的一件事令我与May走上分手之路。
那是一九九五年六月某天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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