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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成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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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面斗争。可是,我们不能只扯着脖子喊口号。我们得用有内容的新东西斗争那些有内容的旧东西。旧东西有趣味,我们的新东西得更有趣味;旧东西有的很幽默,我们也有幽默;这样,我们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得到胜利。这是以文艺斗争文艺,不是拿标语口号斗争文艺,要是标语口号能有那份儿能力,我们还搞文艺干什么呢?

  文艺作品是要发生一定的效果的,它教人哭就哭,教人笑就笑。技巧与内容二者兼而有之,才能发生这样的效果。内容不充实,对人情世故揣磨的不深,便无此作用。吹胡子瞪眼的去宣传,其效果必远不及从容不迫的,入情入理的,以具体的充实的故事去劝导与说服。故事必须有情节,不能像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情节如何得来?它来自人生的体验。比如我们要描写一个人听到他的爸爸死了,我们便不应像旧戏中那样,叫了一声哎呀,顺手倒在椅子上,昏过去。有的人,忽然听到那恶消息,便愣住了;愣了一会儿,眼泪一串串的流下来;而后,放声大哭。有的人,假若他和他父亲平日感情很坏,也许先糊糊涂涂的笑一下,可是紧跟着泪就在眼眶里转,而后哭起来;父亲到底是父亲,没法儿不哭。有的人……。这样的一个简单的情景,我们若能认真的去体会,便有了不同的情节,既不千篇一律,而且委婉动人。一个较长的故事,其中有许多情节,我们也须先从人生经验中去体会,而后依着人情真理去排列先后,使故事处处动人,而看不出穿插安排的痕迹。最庸俗的办法是依照侦探小说的套子,故作惊奇,把人物像些傀儡似的牵来牵去。旧戏旧小说中往往因把情节弄得太离奇了,无法再写下去,就搬来了天兵天将或琉璃鬼代为解决问题。这要不得!我们要晓得,情节的离奇远不及情节的入情入理。情节离奇不过是技巧上的一些小把戏,使故事近情近理的发展才是专家的真本事。

  在旧有的大众文艺里,所说与所唱的多数是老年间的故事。大众为什么那样爱替古人担忧呢?事实上,艺人们虽然说唱远年的老事,在人情上他们却把古人当作了现在的人。大众深恨那作了高官便抛弃了共过患难的老婆,另娶宦门之女的人,于是《铡美案》便连驸马爷也要铡成两半了。在乡间,包公不单决定铡死驸马爷,而且撩胡子挽袖子亲自下手去铡,大众看着非常的过瘾。他们不问以包公的身分是否应该变成刽子手,而只管这样办才泄恨解气。把古人的举动与感情都大众化了,大众才爱听那些老故事,而大众文艺也就尽到将古比今的责任。现在我们若写老年间的故事,是否也应袭用此法呢?这不是今天所能讲的,即不在话下。我们今天所应注意的是要写大众文艺必须接近大众,极仔细的观察,体验;不单学习了大众的语言,也要揣磨出语言后面的感情与心思。假若我们能明白了在思想上,感情上,行动上,大众对事对人的反应,我们可就算能替大家写东西了。

  现在,我们结束这个小报告:在现阶段中,为了普及,我们应当由学习而把握住大众文艺的语言与形式,了解大众的生活与心理去写作大众文艺。我们学习,试作,我们也要鉴别旧有大众文艺中什么可取,什么该去掉,以便不完全教旧东西拖住,失去向前进步的力气。这叫作在普及中渐次提高。我们一面学习,试作大众文艺,另一方面也要关心一切文艺的理论,学习在现今所有的大众文艺以外的文艺技巧与形式,以便在适当的时机,把现在所谓的大众文艺与非大众文艺的界限抹去,而使所有的文艺都成为大众的。那便是达到了提高的日子。

  我们不可钻在牛犄角里,抱着一篇短短的自己写的鼓词,翻来覆去的告诉自己:我成功了!我们必须知道先求普及、由普及逐渐提高,以便达到真正普遍的提高,是我们必经之路。我们不可小看今天的工作,也不可忘了明天重大的发展。我们今天,打个比喻说,是学习给人民盖茅草房。为什么盖茅草房?因为大家还没地方住。为什么要学习?因为我们根本不会,只好按照老草房的样式去盖。盖过两三间之后,我们有了自信心,就该开始去设计改进,教屋中如何更多得阳光空气,地上如何不潮湿。然后,我们更去学习盖造瓦房,以便日新月异,使民众都有瓦房住。赶到大家都有了瓦房住,我们就更进一步计划花园、游戏场、游泳池,使每个小村都像一座小公园似的美丽。那时候,茅草房完全不见了,全中国成为地上的乐园。那时候,旧草房时期的旧鼓词,新草房时期的半新半旧的鼓词,和瓦房时期的新鼓词,或者都不见了,而是大家在地上的乐园里,读或听世界上最伟大最美妙的诗歌。它们既是大众的,民族的,也是世界的。

  载一九五○年三月二十六日《新建设》第二卷第三期

  对话浅论

  怎样写好电影剧本的对话,我回答不出,我没有写过电影剧本。仅就习写话剧的一点经验,和看电影的体会,来谈谈这个问题,供参考而已。

  在写话剧对话的时候,我总期望能够实现“话到人到”。这就是说,我要求自己始终把眼睛盯在人物的性格与生活上,以期开口就响,闻其声知其人,三言五语就勾出一个人物形象的轮廓来。随着剧情的发展,对话若能始终紧紧拴在人物的性格与生活上,人物的塑造便有了成功的希望。这样,对话本身似乎也有了性格,既可避免“一道汤”的毛病,也不至于有事无人。张三的话不能移植到李四的口中来,他们各有个性,他们的话也各具特点。因此,对于我所熟识的人物,我的对话就写得好一些。对于我不大了解的人物,对话就写得很差。难处不在大家都说什么,而在于他们都怎么说。摸不到人物性格与生活的底,对话也就没有底,说什么也难得精采。想啊,想啊,日夜在想张三和李四究竟是何等人物。一旦他们都像是我的老朋友了,他们就会说自己的话,张口就对,“话到人到”。反之,话到而人不到,对话就会软弱无力。若是始终想不好,人物总是似有若无,摇摇摆摆,那就应该再去深入生活。

  一旦人物性格确定了,我们就较比容易想出他们的语声、腔调,和习惯用哪些语汇了。于是,我们就可以出着声儿去写对话。是,我总是一面出着声儿,念念有词,一面落笔。比如说:我设想张三是个心眼爽直的胖子,我即假拟着他的宽嗓门,放炮似的说直话。同样地,我设想李四是个尖嗓门的瘦子,专爱说刻薄话,挖苦人,我就提高了调门儿,细声细气地绕着弯子找厉害话说。这一胖一瘦若是争辩起来,胖子便越来越起急,话也就越短而有力。瘦子呢,调门儿大概会越来越高,话也越来越尖酸。说来说去,胖子是面红耳赤,呼呼地喘气,而瘦子则脸上发白,话里添加了冷笑……。是的,我的对话并不比别人写的高明,可是我的确是这么出着声儿写的,期望把话写活了。写完,我还要朗读许多遍,进行修改。修改的时候,我是一人班,独自分扮许多人物,手舞足蹈,忽男忽女。我知道,对话是要放在舞台上去说的,不能专凭写在纸上便算完成了任务。剧作者给演员们预备下较好的对话,演员们才能更好地去发挥对话中的含蕴。

  我并不想在这里推销我的办法。创作方法,各有不同。我只想说明我的办法对我有好处,所以愿意再多说几句:因为我动笔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所以我连一个虚字,“了”、“啊”、“吗”等等,都不轻易放过。我的耳朵监督着我的口。

  耳朵通不过的,我就得修改。话剧不是为叫大家听的么?

  还有:这个办法可以叫我节省许多话语。一个“呕!”或一个“啊?”有时候可以代替一两句话。同样,一句有力的话,可以代替好几句话。口与耳帮助了我的脑子实行语言节约。

  对于我不大熟识的人物,我没法子扮演他。我就只好用词藻去敷衍,掩饰自己的空虚。这样写出的对话,一念就使我脸红!不由人物性格与生活出发,而专凭词藻支持门面,必定成为“八股对话”。离开人物而孤立地去找对话,很少有成功的希望!

  我的办法并没有使我成为了不起的语言运用的艺术家。不过,它却使我明白了语言必须全面地去运用。剧作者有责任去挖掘语言的全部奥秘,不但在思想性上要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雄心,而且在语言之美上也不甘居诗人之下。在古代,中外的剧作者都讲究写诗剧。不管他们的创作成就如何,他们在语言上可的确下了极大的功夫。他们写的是戏剧,也是诗篇。诗剧的时代已成过去,今天我们是用白话散文写戏。但是,我们不该因此而草草了了,不去精益求精。

  所谓全面运用语言者,就是说在用语言表达思想感情的时候,不忘了语言的简练,明确,生动,也不忘了语言的节奏,声音等等方面。这并非说,我们的对话每句都该是诗,而是说在写对话的时候,应该像作诗那么认真,那么苦心经营。比如说,一句话里有很高的思想,或很深的感情,而说的很笨,既无节奏,又无声音之美,它就不能算作精美的戏剧语言。观众要求我们的话既有思想感情,又铿锵悦耳,既有深刻的含义,又有音乐性,既受到启发,又得到艺术的享受。剧作者不该只满足于把情节交代清楚了。假若是那样,大家看看说明书也就够了,何必一幕一幕地看戏呢?

  我丝毫没有轻视思想性,而专重语言的意思。我是说,把语言写好也是剧作者的责任之一,因为他是语言运用的艺术家。明乎此,我们才好说下去,不致发生误会。

  好吧,让我们说得更具体些吧:在汉语中,字分平仄。调动平仄,在我们的诗词形式发展上起过不小的作用。我们今天既用散文写戏,自然就容易忽略了这一端,只顾写话,而忘了注意声调之美。其实,即使是散文,平仄的排列也还该考究。是,“张三李四”好听,“张三王八”就不好听。前者是二平二仄,有起有落;后者是四字(接京音读)皆平,缺乏扬抑。四个字尚且如此,那么连说几句就更该好好安排一下了。“张三去了,李四也去了,老王也去了,会开成了,”这样一顺边的句子大概不如“张三、李四、老王都去参加,会开成了,”简单好听。前者有一顺边的四个“了”,后者“加”是平声,“了”是仄声,扬抑有致。

  一注意到字音的安排,也就必然涉及字眼儿的选择。字虽同义,而音声不同,我们就须选用那个音义俱美的。对话是用在舞台上的,必须义既正确,音又好听。“警惕”、“留神”、“小心”等的意思不完全相同,而颇接近,我们须就全句的意思,和全句字音的安排,选择一个最合适的。这样,也会叫用字多些变化;重复使用同一字眼儿会使听众感到语言贫乏。不朗读自己的对话,往往不易发现这个毛病。

  书面上美好的字,不一定在口中也美好。我们必须为演员设想。“老李,说说,切莫冗长!”大概不如说“老李,说说,简单点!”后者现成,容易说,容易懂,虽然“冗长”是书面上常用的字。

  有些人,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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