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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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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怕。我想不通为啥这样美的地方,偏偏同时存在着最丑恶的造物,只能说是老天爷的居心叵测吧。

新堰塘挖好后,我俩就不在这些天然水塘边幽会了,男女知青洗澡也改在新堰塘。多少有点奇怪的是,我们在新堰塘里始终没有发现过蚂蟥,我想也许这是因为堰塘新挖的缘故?不大可能,因为连机井中蚂蟥也能进去。但很长时间确实没在这儿发现蚂蟥,我曾为此暗自庆幸,因为一旦连这块净土也失去,以后再想洗澡就没地方可去了。

可是现在,颜哲的消息揉碎了这块最后的净土。想起此前一直抱着这个虚假的安全感在这儿洗澡,昨天还来洗过,让人不寒而栗。我发愁地说:

“以后我是不敢来堰塘洗澡啦,只能打点井水在屋里洗了。”

颜哲很抱歉,似乎这烦恼是他给我造成的:“秋云我真不想告诉你的。不过,这么怕蚂蟥真不像你的性格。再说,从种水稻后,你不是已经不怕蚂蟥了吗?”

农场原来都是种麦,第二年开始改种水稻后,我不得不同蚂蟥正面遭遇。我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羞于告诉别人,因为老农们和男知青们好象一点儿都不怕,提起蚂蟥,都是不屑一顾的表情。男知青中,其实颜哲和我一样惧怕蚂蟥,至少是厌恶吧。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把自己的恐惧外露,那会让人笑话的。

不过我能看穿他的内心。听见他学着别人、用不在意的口气谈论蚂蟥时,我不由得想:在这个世上,当个男人比当女人要难。

其实,同蚂蟥真正的遭遇远没有想象的那样可怕。第一次下水田薅稻秧,我坐在小板凳上,两只赤足浸在泥水中,心中一直提心吊胆,不时提起双脚悄悄看看。有个把小时,一直没有发现蚂蟥,我的心渐渐放下了。两个钟头后,我再次提起双足,忽然发现脚踝处一缕细细的血丝,心头忽地一震。果然有一头小蚂蟥正在小腿处安静地吸血。我为这个场面担心过多长时间啊,其实真碰上了,也不过如此。此前老农们已经介绍了对付蚂蟥的方法,我忙用放在手边的鞋底用力拍打,蚂蟥掉下来,我用草叶夹着它,到田埂上找块石头仔细把它砸烂。因为老农们说,蚂蟥的命非常硬,轻易弄不死它的。最好的办法是用一根棍子捅到它的肚子里,把它的体腔翻个里朝外。不过这样的操作我绝对不敢干。

其后被蚂蟥吸上就变成常事,有时甚至同时吸附上三四只。次数多了,反而没了惧意。开始我把捉到的每一只都认真砸死,但在稻田里想找一块儿石头并不容易,干活那样紧张,不容许我每次都跑回田埂上找石头。后来我们变得麻木了,从腿上取下蚂蟥,远远扔到旱地上了事。至于它会不会重新爬回水田――这是肯定的――只有眼不见为净。

这会儿颜哲说我不怕蚂蟥了,我摇摇头:“我不怕蚂蟥吸到腿上,仍然怕它在洗澡时钻到身体里。”

他笑着说:“那是你自己吓自己,蚂蟥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多人每天来洗澡 ,谁被蚂蟥钻到肚里啦?”

我强辩道:“可能已经有了,老婆儿语说,蚂蟥能在人身体中藏几年,才让你犯病。”

颜哲不和我辩,笑着说:“真要像你说的,那我以后也不敢下水洗澡了。”

对蚂蟥究竟能不能钻到身体里,我们都拿不准,就把这个话题撂开。其后农场最漂亮的一头北阴黄牛据说死于蚂蟥,而且据说是蚂蟥钻到它的百叶(牛胃)中去了,但这个事实的真假我不敢判定。

我说:“对了,大姐今天让人捎来一瓶油泼辣椒,她知道你爱吃辣椒,专为你做的。明天我给你送去。”

我只有一个姐姐,按北阴的习俗只叫姐,不叫大姐,不过我从小习惯这样称呼她。大姐长我十岁,从小就疼我,整天把小不点儿妹妹扛在肩膀上出去玩。大姐15岁就出去工作,在旧城县托修厂当车工。等我下乡时,大姐已经是俩孩子的妈,家境又苦,几乎熬成老女人了。

我下乡的地点挑选了旧城县就是冲着大姐来的,爹妈说有你大姐在那儿,多少有个照应。颜哲则是随我而来。我刚下乡不久,大姐骑自行车骑了45里来看我,那时正是农场最艰难的时候,大姐看见我的胳膊腿在袖口和裤口处晒得黑白分明,红薯面窝窝出了绿毛还放在床头舍不得扔掉,眼圈一下子红了。她帮不上妹妹多少忙,但我回家路过旧城县时,她总要买一斤鸡蛋,满满炒一碗,端给妹妹吃。为人木枘的姐夫这时总要领着小外甥们出去玩,后来我才知道是为了怕孩子们眼馋,平时他们哪舍得让孩子们吃大碗的炒鸡蛋。

肚里没一点油水的我吃得那个香啊。我也领颜哲去过大姐家,那次大姐又多炒了一碗鸡蛋。这会儿我说大姐专为他炒的辣椒,他只是笑,不说话,笑容里有鬼鬼道道的东西。我问:

“你笑啥?我知道你对我大姐有意见,去了一次,以后再也不去那儿。没良心的,我大姐可没慢待你!那碗炒鸡蛋把你撑出毛病啦?”

他被我问急了,才说:

“大姐确实没慢待我,但我看出来,她不同意咱俩的事――所以,她也不会专为我炒这瓶辣椒,你不用蒙我。”(小说下载网|。。)

颜哲说得对,大姐私下里确实和我有过一次长谈,坚决反对我和颜哲谈恋爱,不是对颜哲本人有啥看法,而是看不上他的家境,说这娃儿政治条件和经济条件都太差,会拖累你一辈子的。大姐凄然对我说:

“贫贱夫妻百事哀。记着大姐这句话,要不,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不过,我不知道颜哲咋看出来大姐的反对,仔细回想,他在大姐家的时候,大姐并没有任何表露啊。

我没有与大姐争论,但与颜哲照常来往。这瓶辣椒是我让大姐炒的,我的确没明说是为颜哲,但大姐应该能猜出来,她知道我平素不怎么吃辣的。在这件事上我玩了个一箭双雕的小心眼,既想让大姐知道我对颜哲的态度,又想拉近颜哲同大姐的距离。这会儿颜哲猜透了我的小心眼儿,我也就笑着不和他争辩了。我把头倚在他肩上,安静地看着浮云在明月旁游荡,颜哲也安静下来,陪我。

“颜哲哥,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啦,那天我家从北京回到老家,你和庄学胥一伙儿正在我家院子里挖蚂蚁窝。你当时不到六岁吧,又黑又瘦,标准的丑小鸭。没想到丑小鸭今天变成天鹅啦。”

“我算啥子天鹅呀,最多算个绿毛鸭。”我自卑地说,“颜哲你知道不,你,还有你的爸妈,给我的第一眼印象是什么?”

他回过头注意地看看我:“是什么?”我微笑着睇望着夜幕上的明月疏星,有意卖关子,不回答他。有些美好的东西最好不要说出口,即使对自己心心相印的恋人。我愿把那个印象永远暗藏在心中。

2 蚂蚁的学问

颜家是北阴有名的四大世家之一,全盛时有近千亩地。解放后,颜家在农村的田产和房产都被没收,分给佃户们。在城里的颜家房产属于商业资产,按政策是要留下的。不过这些房产大都没留住,被一些小的国营单位,像供销社啦,信用社啦,街道办事处啦等无偿占用,日子一久也就充公了。颜家只留下一个大院,位于城乡接合部,原是他家的桑园,院内有几间草房,其余全是桑树或空地,围着低矮的土墙。颜家的祖辈都已经去世,第二代大都出国定居,所以这座院落一直空着,成了街坊孩童们玩耍的天堂。颜哲的父亲颜夫之早年留学英伦,是国际上有名的生物学家,解放后回国,在北京某名校任教,很少回家乡。但57年反右时他被揭发出有“恶攻”(恶毒攻击)言论,他曾说“不能用政治标准来压制孟德尔-摩尔根遗传学派”,说苏联的米丘林――李森科学派只是个政治助产的畸形儿,那位李森科院士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术恶棍;又说“没有自由的学术风气,科学就会被窒息”。这些言论足够划一个“极右”了,幸亏上边有人为他说话,说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他作为昆虫学家,在揭露美帝的细菌战方面立过功。那就不要戴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帽子了,定个“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对象”吧。

然后他们全家被下放回老家,回到这座空置多年的颜家老宅子里。我从大人嘴里知道了颜伯伯是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对象,但搞不懂这个称呼的含义。“对象”这个词的一般意义我那时已经知道了,所以想当然地认为,颜伯伯肯定是“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的“对象”――那就是说袁阿姨是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啦?但大人说我说的不对,“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对象”就是原本够格当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的人,最终因政府开恩没有戴上“分子帽”。你袁阿姨既不是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也不是“对象”,只是受丈夫牵连,要说她才是右0,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派的对象哪。大人们的解释勉为其难,而我则似懂非懂地点头。这个政治名词的复杂性真难为了我六岁小脑瓜的智力。

颜家回来的那天我们正在颜家大院里玩耍。我那时的玩伴都属于贫民阶层,孩子们的娱乐很贫乏,看蚂蚁拉青虫是常玩的游戏。庄学胥比我大两岁,是俺们这一伙儿的孩子王。这天他领我们看蚂蚁拉青虫。一只黑蚂蚁在四处搜寻,学胥哥把一条半死的青虫放到它的附近。蚂蚁碰上了,立即冲上去咬,用力拖,青虫则拼命挣扎。不久,这只蚂蚁知道凭它自己是拉不动的,很果断地离开青虫,回窝去了。学胥哥高兴地说:

“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大部队就要开来了。”

果然过了不久,几百只蚂蚁排成一条线,浩浩荡荡开过来,团团围住那条青虫,爬满了它的身体。青虫很快用尽力气,或者是被蚂蚁蜇晕,不怎么挣扎了,蚂蚁们开始用力拖它。开始时秩序很乱,蚂蚁各用各的劲儿,每只蚂蚁的六条细腿儿乱蹬,但青虫纹丝不动。但蚁群不知道用啥办法协调了用力的方向,几百条细腿开始向一个方向用力,慢慢地,这个对蚂蚁来说非常庞大的躯体终于动了一下。蚁群受到鼓舞,几百条细腿蹬得更欢,没有一个偷懒的。青虫移动的速度逐渐稳定,向蚂蚁窝的方向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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