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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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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辫子反复在手中滑过。丝般光滑。滑得就好像她双腿间的那两瓣花骨朵。

“记好了。”女孩站在门口说道。

“是。等他夺去了你的童贞之后你要做些事情。你必须事后马上就做,甚至脑子里都不要去想。苏珊,帕特里克的女儿,你给我听好了,一定要听仔细了。”

在月光下,蕤一边抚摸着苏珊的长发,一边把干皱的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开始耳语起来。

第三章 路遇

1

苏珊打小到现在还从没经历过这么奇怪的夜晚,因此直到那个骑马人差不多超过她时,她才注意到马蹄声。

在回市里的途中,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那个承诺,现在她似乎对那个承诺有了新的理解。能有个“缓刑”真的很不错——离兑现自己的承诺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但“缓刑”没有改变一个基本的事实:当魔月满月时,她会被市长托林夺去童贞,一个半秃顶的白发干瘦男人。这个连自己老婆看着都会心生厌倦和伤感的男人,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讨厌。哈特·托林是这样一个人,要是他看到一帮演员在撞头,假装打架或是扔烂水果就会狂笑不止,但如果看到一个悲伤或悲剧性故事的时候,则只会大惑不解。哈特·托林还会打响指,冷不防地在别人背上拍一下,还会在餐桌上放肆地打嗝。他还会摆出一副焦急的样子看着他的大臣,就好像他要确定他没有得罪莱默似的。

苏珊平常这些事情都看得多了;他爸爸常年负责管理领地的马匹,还常常去滨海区办事。好多次他都是带着心爱的女儿一起去。这些年她看到哈特·托林好多次了,当然他也看到苏珊好多次了。也许次数太多了!也许现在看来,关于托林最重要的情况就是他比那个将要怀上他孩子的女孩大将近五十岁。

她的承诺太轻率了——不,不是轻率,这样说对她太不公平了……但她几乎没怎么为此夜不能寐,却是事实。在听过科蒂姑妈的意见以后,她想:如果这样做就能得到那片土地的地契,那么付出的可以算很少了;能够最终在鲛坡拥有自己的一小块土地,把常年居住的土地真正变成自己的……能够在我们家和莱默的文件夹里有一份文件宣称这块土地的归属。是啊,可以重新拥有马匹。只有三匹,没错,可那也比现在一无所有要好啊。要拿什么来交换呢?只要和他睡上个一两次,生个孩子,在我之前成千上万的妇女都做过这种事,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毕竟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既不是个变异种,也不是麻风病人,不过是个指关节会响的老男人。又不会永远这样,而且,就像科蒂姑妈说的,只要时间和卡允许,我还可以结婚;我肯定不是第一个做了母亲才嫁人的女人。这样做会让我像个妓女吗?法律上没说,不过不要在意这些;最重要的只是我心中的道德律令,我的心告诉我,只要能得到原本属于父亲的土地和三匹马,那么妓女就妓女,没关系。

但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科蒂利亚姑妈利用了——无耻地利用了,苏珊现在意识到了——一个孩子的天真。她喋喋不休地提及那个婴儿,那个她将得到小婴儿。苏珊,才刚刚过了玩洋娃娃的年龄,科蒂利亚姑妈知道她会愿意要一个自己的小婴儿,可以喂它东西吃,给它穿衣服,夏日午后一起午睡,一个活的玩偶。

科蒂利亚忽略的(也许是她自己太幼稚了,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苏珊想,但又不是很确定)恰恰就是那老太婆很粗俗地说明白的——托林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

他要的是在他手里捏不烂的奶子和屁股蛋。

在昏暗的月光下,她走在回市里的路上,单单是想到这些字眼她的脸就涨得通红(这次她没有兴高采烈地跑步;也没有唱歌)。她以前只是对牲畜的交配方式有个模糊的认识——它们可以一直交欢,“直到精子着床为止”,然后就分开。但现在她明白了,托林很可能想反复和她亲热,也许将会和她一次次亲热,两百代之前的铁一般的法律规定,他可以一直和她亲热下去,直到她除了能证明作为配偶是清白的之外,还能证明她的孩子也是清白的……而且是正常的,不是什么变异体。苏珊已经很仔细地打听过了,第二个证明通常要在怀孕后的第四个月开出……那时候即使是穿着衣服,肚子也能显得出来了。做检查的还是蕤……而蕤并不喜欢她。

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她已经接受了大臣拿来的正式契约,而且已经被那个古怪的巫婆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她开始后悔那个承诺了。她想得最多的是托林扒掉裤子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他那白白瘦瘦的双腿就像是鹳的脚一样,还有他们躺在一起时,她说不定会听到他瘦长的骨头咯吱作响:膝盖、背部、肘部和脖子。

还有指关节。不要忘了他的指关节。

是的。那老男人多毛的指关节。苏珊想到这个不由笑了一下,但同时一滴热泪不动声色地从眼角流了下来,在脸颊留下了一道泪痕。她下意识地擦去了泪痕,她也没怎么注意到公路上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她的思绪仍然在很远的地方,又回到了她通过老太婆卧室窗户看到的那个古怪东西——从粉红色球体中发出的柔和但让人不太舒服的光线。还有老太婆低头看着它时缱绻迷离的眼神……

等苏珊终于听到了迫近的马蹄声时,她第一个警觉的反应就是必须赶紧钻到路边的小树林里躲起来。她觉得天那么晚了,不会有什么好人在路上出没,尤其是现在中世界正经历着那么糟糕的时刻——但是已经太晚了。

那么到沟里去,然后平躺。月亮已经很低了,说不定可以——

但是还没等她掉转方向,甚至还没完全缓过神来,骑马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身后出现了,向她打招呼。“晚上好,女士,愿你长寿。”

她回转身,想:如果这是总待在市长家或是旅者之家的人怎么办?不是那个最年长的,这人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但很可能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说不定是那个叫德佩普的。

“晚上好,”她听见自己对着马背上那个人影说。“也祝你长命百岁。”

她的声音没有颤抖。至少她自己没听出来。她觉得那既不是德佩普,也不是那个叫雷诺兹的人。关于马背上的人,她惟一确定的就是他带着扁檐帽,从前东西部之间的往来要比现在频繁得多,通常内领地来的人都是戴这种帽子的。在约翰·法僧到来之前——所谓“好人”法僧——之后杀戮就开始了。

陌生人来到她身边,她稍稍为自己没能听见他靠近而找了下借口——她没看到那人的装备有搭扣或是铃铛,上面的东西都系得紧紧的,这样就不会啪啦作响了。他这身行头简直像是一个不法分子或者是劫匪(她觉得声音颤抖的乔纳斯和他的两个朋友以前肯定是这种身份)甚至有可能是枪侠。但这个人没有佩枪,除非他把枪藏起来了;只有两样东西:马前鞍的一把弓,还有插在鞘里的一根很像长矛的东西。她寻思自己还从没见过那么年轻的枪侠呢。

他拉了一下马的衔口,就像她父亲以前一样(当然也和她自己的动作一样),马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他高高抬起腿跨过马鞍,动作中流露出不经意的优雅,苏珊忙说:“不,不,不用多礼,陌生人,请赶自己的路吧!”

就算他听出了苏珊语气中暗含的警告之意,看来他也毫不在乎。他跳下马来,丝毫没有受到系住的马镫的影响,很轻巧地落地,站在她面前,方头靴周围扬起了一片尘土。趁着星光,她看到他真的很年轻,就和她差不多大。他的衣服尽管很新,但还是像个工作的牛仔穿的衣服。

“威尔·迪尔伯恩,愿意为您效劳。”他说着摘下帽子,向前伸出一只脚,脚后跟着地,按照内领地的方式鞠了一躬。

这一套从天而降的怪异礼节,加上小城边缘散发出的稍有些刺鼻的油毡味道把她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她反倒笑了出来。她觉得这对他来说可能不太礼貌,但他跟着也笑了。一个甜美的微笑,真诚而不做作,苏珊看到了他露出的一排整齐的牙齿。

她拉起裙子的一角,也回了礼。“苏珊·德尔伽朵,愿意为您效劳。”

他用右手三次碰了碰自己的喉咙。“谢谢你,苏珊·德尔伽朵。希望我们相逢愉快。我本来不想让你受到惊吓——”

“你的确吓到我了,不过只有一点点。”

“是的,我也觉得是。真不好意思。”

是的。他不说对啊,而是说是的。听说话就能判断这个年轻人来自内领地。她更加好奇地看着他。

“不,你不用向我道歉,因为我当时在想心事,”她说。“我刚去看过一个……朋友……根本没意识到时间到底过了多久,直到我看到月亮落下为止。要是你是因为关心我才停下来的,那就谢谢你,陌生人,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各走各的路了。我只要走到村头就可以了——罕布雷。现在距离那里很近了。”

“说得真好,想法真可爱,”他咧嘴笑着回答,“但现在天很晚了,而且你还是一个人在赶路,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走吧。你会骑马么,女士?”

“会的,但是真的——”

“过来吧,看看我的朋友拉什尔。他会载着你完成这最后的两公里。他是一匹阉割过的马,性子很温顺。”

她看着威尔·迪尔伯恩,感到既开心,又有点气恼。她想,要是他再叫我女士(好像我就是个老师或是他那步履蹒跚的姑奶奶),我就脱下这个碍事的围裙来打他。“只要一匹马佩着鞍具,我就会认为那是一匹温顺的马了。要知道,我爸爸直到去世之前一直在照看着市长的马匹……在这个地方,市长同时也是领地的守卫者。我这辈子都在骑马。”

她本以为他会道歉,哪怕只是支支吾吾地道歉,可是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轻轻点点头,她挺喜欢这样。“那就上马吧,小姐。我在马旁边走,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跟你说话的。天很晚了,有人说月落时谈话的兴致也跟着落了。”

她摇摇头,笑了笑,这样一来她的拒绝就显得不是那么生硬了。“不了,我感谢你的好意,但要是有人看见我深夜十一点的时候骑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马上,那就不太好了。你要知道,如果一个女孩子的声誉有了污点,可不像洗衬衫一样用柠檬汁就轻轻松松洗掉了。”

“这里没人会看见你,”年轻人振振有辞。“我看出你已经很累了。来吧,女士——”

“拜托不要这么称呼我了。它让我觉得自己已经老得像个……”她稍稍迟疑了一会,仔细掂量了一下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词(女巫)“像个老女人。”

“那就叫你德尔伽朵小姐吧。你肯定不上马喽?”

“肯定不会的。我穿裙子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叉开腿坐的,迪尔伯恩先生——就算你是我的亲哥哥我也不会的。这样不太合适。”

于是他自己踩上了马镫,伸手去够马鞍的另一端(拉什尔在此期间乖乖地站在那里,只是甩甩耳朵,苏珊觉得要是自己是拉什尔的话,肯定也会很欢快地甩耳朵的——它的耳朵的确长得很漂亮),然后抓着一件卷起来的衣服回到原处。那件衣服用生牛皮绳系着。苏珊觉得那是件披风。

“你可以像穿防尘衣一样把它盖在膝盖和腿上,”他说。“那样就符合礼仪了——这原来是我父亲的,他个子比我高。”他抬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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