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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魂-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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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天下人都需要我,唯独她不要我,这可真是讽刺,讽刺,我卓骁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天下还有什么留得住?哈哈哈,滚,拿酒来,拿酒来!”

如氲的哭声已经不可抑制,夺了门就走,我第一次感觉到卓骁疯狂而悲怆的一面,竟也有种要夺门而逃的冲动。

我硬是把眼泪忍住了,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末,一阵尖锐的刺痛后,一抹殷红从指间涌出,染得地上花花绿绿的菜汁涌进了一条血蛇。

“对不起,侯爷,民妇人微言轻,是不该多管闲事,可是,民妇有一句话还要说,生命可贵,若果自己不珍重,还指望谁珍重?您这样伤害自己,苦得是身边真爱您的人,希望您能保重!”

头顶没有任何动静,好似无人一般。

泪一滴滴滴在地面,浑浊了一地狼籍,我勉力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却听到那吉特哀怨的呜咽声。

卓骁带着一种苍凉的声音道:“你也走吧,你的主人不要你,走得如此决绝,你也学你家主人,走,去找你的新主人!滚!”

我只感到手心里有一股股热流一波波涌出,粘腻而潮湿,却麻木的毫无痛觉。

踉跄而出,我毫无头绪的往前疾走。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心,是空的,眼,是瞎的!

终于,我重重撞在一处假山上,狠狠被反撞力撞倒在地,一下子拥抱住自己的身体,再无力站起。

泪,仿佛决堤的潮水,泛滥成灾。

无声的夜,只有蝉鸣伴随,陪伴着我止不住的泪,汹涌而澎湃。

卓骁,卓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伤害你,我无意伤害你!

人生,为什么要如此曲折,如此艰难!

我爱他,只是爱他,为何老天,要赋予我如斯的磨难。

我既不想成就大业,也不想名垂青史,只是想拥有一份幸福,为何如此艰难。

我没有在死亡阴影里哭泣过,没有在生活磨难里悲哀过,肉体的伤痛从没有打击到我,可是到了今天,我终于无法掩饰我对这份爱逝去的伤感。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地永隔的茫然,是我就在你面前,我却无法与你相认。

我亲手毁灭了这份爱,现在,卓骁恨我,我爱他。

多么悲哀的事实。

从送出那份信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个情形,如今真实地摆在面前,却令我心痛如割。

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不知道时辰几何,我终于还是停止了哭泣。

曾有人说过,人是强大的生物,再如何悲伤,再如何痛苦,当时间流逝的时候,你依然要吃饭,依然要喝水。

这就是人。

我活着,我就还是需要生存。

愣愣发了半天愣,直到后半夜的凉风把我脸吹得冰冷后,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蹲在地上很久了。

什么时辰了?

我摸索着想找个依靠站起来,却兀地伸出一个胳膊来,搀住了我:“当心!”

我被狠狠吓了一跳,猛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头一阵黑矒,差点又倒下。

那个胳膊的主人再次道:“小心那,可是起猛了?”

我这次听清了,居然是谢悠然。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都没有发现,他来多久了?

我等那眩晕的感觉过了,才嗫嚅着道:“你,您,……!”

“呵呵,吓到你了?抱歉抱歉,在下刚刚路过此地,却看到你蹲在地上,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他的声音依然平和温煦,好似没什么意外。

我缩了下手,退了步,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多谢您了,您有事么?”

“呵呵,我没事,夫人好像不太好,您这手怎么了?”

我这才意识到手上鲜血直流,心痛掩盖了肉体的伤痛,我没有意识到,我下力气捏着碎瓷,割伤了手心。

“哦,一时不察,刚刚撞到假山上,擦破皮了!”

“哎呀呀,伤得可不轻,来来来,我给您去上个药吧,您这眼力又不好,一会可别又伤了!”

不由分说,我被他拉着就走。

我意图拒绝,可是这个人有时候有种韧劲,尤其是对待病患,你拒绝不了。

我被带到了他的药堂兼休憩处。

“哎呀呀,夫人,您这伤可是很深呢,可不止是擦破皮,都伤到肉了,您黑灯瞎火地,怎么跑那里去了?”谢悠然一边给我上药包扎,一边问道。

我在通明的灯火下,有些害怕,怕他那双明亮却又洞察人心的眼,这双眼,对待疾病洞若观火,对待人,同样明察秋毫。

他有旁观者的冷静和睿智,我始终担心,我什么地方露馅没有?

低头,我轻轻道:“陪那吉特溜溜,哪知道它乱跑,一时没抓住,等民妇想回头,天已经晚了,看不清路,所以撞了山,又被划到了,多谢谢大夫您如此照顾民妇!”

“呵呵,那吉特不是挺听您的话么,怎么今日又调皮了?老实说,我还挺好奇,你怎么让那大家伙如此听话的,这可让咱卓大侯爷很嫉妒哦!”

我瑟缩了下,没能收回手,只有道:“也只是有缘吧,民妇没什么特别办法!”

“呵呵,也是,这家伙挺奇特的,当初也就对两个人亲近呢!”

我没有接话。

谢悠然却谈性浓了起来,继续笑道:“夫人,其实您不老,实在叫您嬷嬷有些过分了,今日看来,夫人该是才不过二十吧!”

我有些不安,却还是老实道:“民妇是不大,也就二十二,只是一直颠沛劳累些,所以有些见老!”

“这可真是受苦了,您的谈吐可不像是流民,您怎么会流落到此,还流落街头呢?”今日这谢悠然怎么盘根问底起来?

我更不安,但是不敢表露出来,强自镇定道:“民妇来自隆清,您是知道的,确实原来也是好人家的,只是年前那场动乱,和夫家失散了,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有本事生活,若不是干爹照顾,小女子确实难以在这乱世活下来。”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让人无法猜透,这个世界教给我最多的,就是这个本领。

“哎呀,夫人一定吃了不少苦,怎么不让在下给看看呢,您这气血不足之象很明显呢,眼力的问题也是,我谢悠然虽不是什么名医,但是放眼天下,却也略有薄名,这点症状,我还是可以解决的,您不如让我看看,也好过您总是如此跌跌撞撞吧!”

我的手,被一双纤长的指尖搭住,唬得我一缩手。

我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亟亟后退了几步:“民妇,民妇还是回去照顾芙蓉的好,不劳谢大夫记挂!”

这回,谢悠然没有阻拦,他只是嘱咐要小心不要碰水,又找了丫头扶我回了我的住处。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出门准备看隔壁屋的芙蓉,却在屋外院子里看到谢悠然的身影以及他身边另一个人。

我虽看不清是谁,可是,身影却告诉我,这个人不是李三。

我正纳闷,却听到对方道:“啊,您不是那几日在府上的那位陶夫人么?果然是您带走了小姐啊,真是让我好找呢!”

一百四十 曝露

我一愣,顿时感觉到不安来,却听到屋里芙蓉很柔弱的声音道:“是崔伯伯么?”

芙蓉这几日老是低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谢悠然对此表示了担忧,这不像单纯的惊吓之症。

“芙蓉,感觉好点么?”我走进屋,朝芙蓉床头走,虽然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让我不安,但是我还是更注意芙蓉的病。

“您别生气,我没有对别人讲,昨天谢大夫给我看病的时候崔伯伯正好在,所以就发现了!昨晚我没敢告诉您,怕您担心。”等我走近,芙蓉弱弱地道。

我恩了声,表示理解,又冲那个人方向点点头:“对不起,这位先生,我的眼力不好,您是哪位?”

“在下是原来太守府上的管家,崔末,前日老大人过世的时候也在场,后来公子交代老夫与入城的守卫兵交界诸事之后小姐就再无音讯,老奴可是找了好几日了,没想到,小姐一直在此啊,是夫人带着我们小姐么?”

这个人的声音有些苍老,看来是个上年纪的。

我起身行了个礼,“对不起老人家,实在是公子吩咐民妇带小姐离开,不敢声张,也许是怕小姐有什么意外吧,让您操心了,您老辛苦了!”

“哎呀,哪里哪里,夫人可是帮了我家公子大忙的人那,公子在的时候就说,一直想感激夫人的帮助,可惜日子太匆忙,没能好好感谢一番,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呜呜,我家公子实在是太可惜了哦!”

说到后面,崔末想起了伤心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哭泣起来。

“哎,原来是一个府的啊,真是太意外了呢!”谢悠然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老人回忆的思绪:“崔伯啊,您看,你家小姐还很虚弱,需要休息,咱们不如到外屋去谈?”

那崔末连连点头道:“是老朽一时忘情,小姐是需要休息才是,老朽就是想来问问各位要吃些什么,这就去给各位准备,您几位还有什么吩咐么?”

我和谢悠然均摇头,崔末很适宜的告辞,临别还又安抚了一番小芙蓉。

当这位走了,屋子里只有我和谢悠然以及芙蓉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无比的不安,略略侧头看看几步站在屋子里的谢悠然,他背光站在窗台前,修长而高挑,我是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的。

“谢大夫可是来看芙蓉的?那民妇不打搅了。”我有种要离开的冲动,不说话的谢悠然同样有种魄力,尤其是现在我心有不安的时候。

“不忙,夫人,芙蓉需要休息,还是让她多睡睡吧,在下还有些有关芙蓉的事要交代夫人,能否请夫人到舍下一谈?”

我道:“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便是,民妇眼力不便,还是就不去了吧!”

谢悠然默然了半晌,却又微微叹息了下,屋外,沙沙作响的竹林伴随着随风潜入带进了一丝清香:“夫人不担心芙蓉么?这孩子问题不小啊!这里谈话不方便吧!”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怕吓到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却又有不容拒绝的执拗。

我犹豫了许久,究竟还是站了起来:“那打搅谢大夫了!”

被带着来到昨晚为我上药过的房间,这个屋子里有着典型的谢氏风格,满屋子的药味,却不显杂乱,医书满墙,乱而有序。

“请坐!“一路而来,谢悠然沉默无语,直到此时才开口。

“谢大夫,芙蓉的病,到底如何?”我意图把一种我不想要去想的事实抹开去,直截了当的问。

“嗯,啊,芙蓉,是的,这孩子的病,有些棘手,确实不是小病!”谢悠然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接口道。

“怎么回事?”我虽然也是满腹心事,可是,芙蓉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连谢悠然都如此语气说话,那她的问题难道很严重了?可惜,我现在看不清,手感不好,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仪器,我空有一身医术理论,已然无法施展。

“哦,您别着急,这孩子还小,体虚则生精不正,肾经不归,髓脉难续,不一定是急症,我已经将一些怯邪引正的方子开上,缓解一番,孩子前日受过惊吓,若只是惊恐之症,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我总觉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很少用不定的语气说一个病症,如果是这么说话,反倒是可能不太好的意思。

我霍地站起来,着急道:“难道连你都没有办法么?这可怎么办?”

有一刹那的沉默将这个室内突然置于一种安静中,我突然意识到我这么说话的莽撞和不敬,这是对一个医者的侮辱,尤其是个名医。

尴尬代替了不安,我有些踯躅,略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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