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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内助-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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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楚静乔又将王府内的账目清算一番,又令手下小厮去打听,听闻宵禁推迟之后,莫家等人家已经筹划着新开了许多铺子,因何必问带来数女,何必问又早早地代石清妍兜售还没建好的铺面,况且又有无数背井离乡的能工巧匠并仰慕何必问、贺兰辞因而来到益阳府的风流名士,于是乎似莫家这等大富之家的当家人,都隐约看出益阳府的前景,似那铺子没盖好便提前兜售的天方夜谭,竟然也有人买账。

是以,这般知己知彼后,不过两日,楚静乔与甘棠二人将益阳府有头有脸的人分成三张单子,一一商讨如何应对后,楚静乔便拿了单子,去见楚律。

去时,她心里便想好随楚律如何问,自己只不提甘棠的名,免得风头被甘棠抢了过去。

待进了书房,瞧见楚律疲惫地捏着眉心,行礼之后,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给楚律揉捏太阳穴。

楚律不防楚静乔有这举动,疑惑地看她,只见楚静乔眼圈微红,目光炯炯地看他,眼神里有些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仿佛是,孺慕之情?因这一发现,眉头越发紧蹙,心道楚静乔哪一次见了他不战战兢兢的,如今这是怎地了?

“父王辛苦了。”楚静乔哽咽道,心道自己时至今日才体会到楚律的苦心,当真不孝,若早知道楚律的苦心,她幼时便开始读遍经书子集,此时不说满腹经略,那些小谋小划也就用不着旁人来指点了。

“……可是你母妃给你说了什么?”楚律只觉地想到是石清妍在捣鬼,不习惯跟楚静乔这般亲近,又被她那灼灼的目光盯着别扭,便挥开楚静乔的手,沉声道:“一边站着说话。”

“哎。”楚律这问话更印证了石清妍那楚律将她当男儿养的话,楚静乔听楚律这冷言冷语,不仅不伤心,越发心花怒放,笑着将她跟甘棠商议的事一一说出。

此时贺兰辞、王钰早领兵出了益阳府,没了这二人,楚律便又领着武言晓、顾逸之等人事事躬亲,因此疲惫的很,听楚静乔心细地想到要安抚民心,又听楚静乔已经将这事筹划周详,便知她背后有高人指点,于是说道:“都由着你吧,本王派出侍卫并两位谋士协助你。”

楚静乔见楚律这般信任她,越发激动起来,说道:“父王,女儿绝不辜负父王所托。父王尽管放心,女儿定会多多为父王分忧,再叫父王为女儿操心。”

“……万事小心。”楚律淡淡地说道,只想将这眼神古怪的楚静乔快快打发出去。

“哎。”楚静乔听楚律殷殷嘱咐她,这觉得比早先糊弄了余家两兄弟还高兴,满面春风地就出了楚律书房,待到了外头,正想着自己这锦王府少主子如何再替楚律分忧,便遇上了何必问。

“何师伯好。”楚静乔笑道。

楚恒此时为中洲府担忧,贺兰辞、王钰又早离了锦王府,是以如今没人刻意打搅何必问歇息,何必问也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此时一身红衣不显庸俗,反倒叫人觉得清丽之极,眉眼间的风流天下无匹。

何必问斜倚在门廊柱子上,玉白的手指在乌黑的发间微微一钩,红唇微微张开,心道上回子叫楚静乔看见他那乱七八糟的模样,如今他又恢复了神采,不信不能叫这黄毛丫头为他神魂颠倒。

“……师伯是不是长虱子了?”楚静乔吸了口凉气,心道后院里头才将虱子都清了,这何必问又从外头将它带了回来。

何必问钩着头发的手一顿,方才他头皮是有些痒,但他是知道这头皮当着佳人的面是抓不得的,于是借着钩头发隔靴搔痒地蹭一蹭头皮,不想竟被看穿了?还有虱子,那是何物?

“师伯,等会子我叫人给你送药来。”楚静乔得了楚律的信赖,此时心情大好,看谁都像是亲人,耐心地说完,便又恭敬地告退。

何必问见楚静乔走了,手指又在头发里挠了挠,忽地转身,对着楚静乔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道这女孩如今尚未开窍,若早嫁了人,她夫君定会觉得她没趣味。又摇了摇头,心中笃定楚静乔看见他这第一才子却不动心,乃是因尚未开窍、不知情为何物的缘故。

正想着,便见两个络腮胡子的粗犷大汉领着四五个留客天中的官员簇拥着楚徊冲自己走来。

待楚徊走到他面前,何必问作势呼了一声万岁。

楚徊笑道:“听闻何公子今日偶有闲暇,朕特意过来跟何公子商讨那日公子画出的商路。”

何必问心道楚徊连亘州府、金陵眼看都守不住了,竟然有心来跟他商讨商路,又看楚徊与早先判若两人,早先的萎靡不振一扫而尽,凭空又多出几分运筹帷幄的从容,一时好奇,便笑道:“陛下要如何商议?将亘州府通往金陵的路全给了必问?”

楚徊不由地怀疑何必问自称必问乃是为了避免对他人以下臣、属下、草民、鄙人等等谦称自称,越发明白何必问此人远比旁人骄傲的多,于是又恭敬地拱手道:“何公子心知亘州府内情,何必嘲讽与朕,朕是想跟何公子谈一谈海禁一事,不知何公子对出海贸易有没有兴趣?”

何必问难能见到对他这样“礼贤下士”的人,于是抱着手臂,左右打量了楚徊一番,心道楚徊这是去哪里开窍了,忙道:“必问有兴趣,不知陛下要去哪里去谈?”

“留客天,何公子请。”楚徊说道,原当何必问必会因贺兰辞顾忌着楚律不肯跟自己相商,也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此番见何必问听到出海贸易便动了心,越发自信,虽不说什么胜券在握,但也极有把握反败为胜。

随着楚徊的官员虽不喜看见楚徊对何必问这么个没有功名的人这般看重,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腹诽何必问好大胆子,竟敢跟楚徊并肩向前走。

楚徊头皮有些痒,强忍着不去挠,脸上挂着淡笑忽地瞧见何必问挠头,头皮越发痒,于是也伸手抓了抓。

何必问心道楚徊也太求才若渴了,这是怕他一人姿态不雅,于是跟着做免得他尴尬?

二人进了留客天中,楚徊屏退闲杂人等,房内只留下他与何必问二人,请了何必问入座,便拿了自己的地图出来,说道:“朝中迂腐守旧老臣众多,朕若想在上京取消宵禁,不亚于登天,取消海禁,也是难上加难。但朕许何公子一人不受海禁约束,此期限为十年,不知何公子意下如何?”手指指着地图东边的空白之处,多少人因不知那空白之处到底有什么心生畏惧,但总有人正是因不知,才对那空白之处越发感兴趣,何必问便是这种人中的一个。

“三十年,造船等等也要花费许多时日。”何必问笑道。

“二十年,早先便有人上奏取消海禁一事,朕这几日回想一番,只觉得那奏章文采飞扬,并非等闲人能写得出来的,再细想,又觉像是何公子的文笔,想来便是何公子请人代为上奏的。既然何公子已经有劝说朕取消海禁的意思,何公子必然也早有准备了吧,那船只种种,何公子并不需立时赶做。”楚徊说道,心道何必问早先必是不将海禁当一回事,已经偷偷叫人出海了,这等狂妄不将律法放在眼中之人,若是往日,他必要杀一儆百,惩戒了他,如今看来,越是狂妄之人,越要加倍敬重。

何必问心道楚徊有这脑筋,原先怎会被楚律、楚恒击得连连败退,笑道:“陛下盛情,必问就收下了。还请陛下直言必问要拿了什么来换?”

“几次三番,何公子最先得知那些消息,朕希望日后何公子再知道什么,只告诉朕一人。”楚徊微微迷了眼,但看清楚何必问的脸庞后,便又睁大眼睛,心道果然眼睛坏了也有好处,至少雾里看花,这何必问看起来就显得名符其实是个高深莫测的第一才子。

何必问端起茶盏慢慢地抿了一口,忖度一番,又说道:“只有这个?”

楚徊笑道:“自然还有一事,请何公子替朕查清楚石家那些神兵利器到底是如何得来的,鬼山人、太甲真人,是否确有其人?”

何必问笑道:“陛下就不以为必问会因贺兰的缘故拿了假话哄骗陛下?”

“朕并不怀疑何公子与贺兰道长的兄弟之情,但朕也不怀疑何公子乃是闲云野鹤,何公子并不会因贺兰的缘故,便做了某人的属下。何公子既然不是某人的部下,朕为何不信你?”

何必问笑道:“陛下当真英明,口说无凭,陛下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吧。作为定金,必问先告诉陛下一事,太后已经领养了宫中一皇子在身边,陛下迟迟不归,且身陷益阳府的消息业已在京城传开,上京人心惶惶,陛下若不早些回京,待明年陛下回京的时候,上京就要有两位皇帝了。”

楚徊心中一震,虽知道太后此举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倘若他身有不测,新帝立时登基也能安定人心,但就如太后令人攻打中洲府,太后此举又鲁莽了一些,京中之人不知因太后此举凭空臆测出多少要不得的事,倘若楚律、楚恒听闻此事,定然又会嘲讽他被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还请何公子不要当着锦王、瑞王的面提起此事。”倘若提了,这两位王爷定会知道他这皇帝若不及早回京定会成为弃子,一个弃子,如何能够再跟他们商议藩地等事;而且,如今他落于下风,楚律、楚恒身居上风,这两人为了拿捏住他,定不会放了他回京城;如此,不论他是否成为弃子,这两人都不会放了他走,既然如此,他不得不考量一番要何时又如何从益阳府逃出去。

“陛下可等八百万两银子送来后再走,那时锦王、瑞王的兵马已经近了亘州府,再无撤退的可能,只能依着与陛下的前盟行事,而锦王、瑞王因得了银子定会放松警惕。”

楚徊一怔,见何必问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心道何必问果然不负他这不必问的名字,既然被看穿,便不遮掩,笑道:“不知何公子可有法子送朕出益阳府?”

“有,很贵。”

“朕买了。”楚徊说道,若不买下那法子,只怕他这父皇帝等着儿皇帝登基,便一名不文了。至于贺兰家、何家的人,原本这两家人来便是要劝说王钰、贺兰辞,既然王钰、贺兰辞已经离开了益阳府,这两家人定然也要无功而返,自己便撇下他们,独自回京,还有留客天中一众官员,料想楚律也不会为难他们。

何必问一笑,说道:“免了必问名下铺子的五年税赋。”

楚徊再次怔住,但比起楚律、楚恒二人狮子大开口要藩地,何必问已经客气多了, “……朕许了你。”

“那必问就写契约了,陛下不必问何时走,也不必问何时准备,一切有必问安排,必问定会妥投当当地叫陛下舒舒服服地回到皇宫。至于其他消息,陛下回京后,自有必问的小弟何探花前去告诉陛下。”何必问说着,便不见外地向一旁去寻文房四宝。

楚徊坐在那边,一心要回了上京,待何必问过来提笔写字,眯着眼看何必问那字,往日里这如诗如画的字迹令自己赞叹不已,不想今日这笔下写的却是契约书,一字字都似是在割他的肉,心里揣测着何必问究竟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了这些能耐,口中问道:“何公子怎会信朕回到京城后会照着一纸契约行事?”

“必问自信陛下不会蠢顿地只愿意跟必问做这一次买卖。”何必问说道,说话间,已经写好两张契约,从怀中掏出自己大红的印泥,在契约上印下自己的指印。

“何公子当真跟某人很像。”借着何必问的印泥,楚徊也印下自己的指引,看着拇指上的一点嫣红,心道这大抵就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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