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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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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鸣结结巴巴的将刚才的事情一一说给云氏听。

云氏听得一半,脸上几乎都没有血色了,身子都差点要向后倒去,好悬稳住了,一叠声问徐善然现在在哪儿,又得到儿子“我们出去后表妹就会过来”的句子,不得不哆嗦着身子坐下,待心中的惊骇少许平复之后,再带着儿子往那宴席中去。

这时众人都用完晚膳,大桌子已经撤去,又是那如外头一般的小案桌摆了上来。

玉福公主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因心里有事,带着何鸣回到宴席的云氏只觉那自主位上投过来的眼神有若钢刀一般。她带着儿子在位置上坐下,坐下的时候手臂有点不利索,撞到了旁边的何氏。

正和他人交谈的何氏被这么一撞,登时转过身来,关切问:“怎么了?”

云氏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和何氏交谈?但又不能不说,只得强撑着笑脸,还担忧自己笑得是否僵硬,嘴里含混地说:“没什么,就是善姐儿……”

不想何氏这么一听,便皱眉道:“那丫头刚刚出去了,现在也不知在哪里混玩,怎么今日一日都没有见她几次。”

云氏心头咯噔一声,忙要将话题带过,却听一声清稚的嗓音自旁边传来:

“母亲在说我什么呢?”

两人转头一看,不是徐善然还是哪个?

云氏只觉心里绷得紧紧的弦被拨动了一下,差点又做出什么失态的动作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何氏却没有任何负担,见女儿出现,她就直接招手:“你这丫头,今天都跑到哪里玩去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见你能安分呆上一会儿。”

“这哪里怪得了我?”徐善然不满冲何氏道。

何氏是许久没有听徐善然这样的口吻了,当下就是一愣,不由细看了女儿一眼,却立时发现自家女儿捂着手,眼眶红红的,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她顿时心疼道:“怎么了?善姐儿过来,让娘看看?”

徐善然走到何氏身旁,却没有坐下,而是先狠狠瞪了何鸣一眼,嘴里说:“我再也不要和何默玩了!”

在座的三个人齐齐一怔。

不说何氏,便是云氏与何鸣都不知道徐善然的想法。

何氏还以为自己女儿说的是在外头的何默,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女儿牢牢偎着,跟着,女儿将盖着手背的那只手拿开,三道猫爪子抓出的痕迹赫然映在白玉一般的手背上,不说那破皮的地方还渗着血丝,就是爪痕的间隔之处都已经泛红肿起了。

何氏与云氏都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徐善然又气道:“我就是出去散个步,半路见到了表哥,没想到表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那只猫丢过来,那只猫被人丢来丢去,见着了我立刻就是一爪子,要不是我用手挡着脸,现在被划破的就是脸了!四表哥混蛋!”

何氏忙将女儿揽进怀中好言安慰,不好说哥哥的儿子,心头却实在不满:再是玩闹调皮,能玩闹调皮到这个样子吗?女孩子家的脸面皮肤多么重要,要是落下了疤痕,以后一辈子都要叫人嫌弃的!

云氏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只见她用力拍了一下站在身旁,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何鸣,嘴里斥道:“混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看回去一定刚要叫你父亲罚你跪祠堂,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又忙去对徐善然说:“好孩子,你的手快与我看看,可上了药没有?”

这话才说完,就有公主身旁的宫女过来,笑着屈膝与两位夫人见礼,而后说:“公主在那边仿佛听到了些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见人询问,云氏忙将事情说了。

那宫女便去回复公主,不大会儿,又下来请何鸣与徐善然上前去。

云氏与何氏便各自带着儿女上前。

玉福公主坐在位置上,抓了徐善然的手到眼前看着,她脸上虽带着笑,目光却有如刀锋一样刮过徐善然的面孔。但见七岁的女孩子自始自终等着何鸣,一脸的不忿;再看那何鸣也是尴尬闪躲,手足无措,眼底的怀疑便淡了许多,又细细看那手上的痕迹,确实是猫抓出来的样子,便说:“女孩子家的身上怎么能留疤,回头我叫人把那玉容膏送过来,日日擦着,不过十来日便会结痂,到时不要用手去抓,等痂脱落便没有痕迹了。”

众人连忙致谢。

待回到位置之后,那戏班子上来,宴席间又热闹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在外院之处,宁王也接到玉福公主传来的消息。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何默,笑问何大老爷:“这是侍郎的哪一个孩子?”

何大老爷回道:“这是犬子何鸣。”

何默也规规矩矩地朝宁王行礼说:“见过宁王。”

宁王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却一转,叫来了呆在一旁的邵劲:“这位是怀恩伯家的儿子吧?我听说刚才在宴席上,是何默说了打赌的事情,后来你又跟何鸣一起回来,你来说说,这对双胞胎有什么区别,是不是真的长得一模一样,能以假乱真骗过别人?”

随着宁王的声音落下,众人视线齐齐落到邵劲身上。

邵劲想了一下:“也不算特别像。他们给人的感觉不同,早前的何默特别跳脱,现在的何鸣就沉稳好多了。”

宁王“哦”了一声,又看了看何默,这才挥挥手,将人放下去。

众人离去之后,那身后的太监来到宁王身侧,小声说:“王爷,刚才我们的人守着内外院子的出入口,见到那对孩子出入过,也远远的瞧见了那对双胞胎站在一起说话。”

宁王“嗯”了一声:“也就是说,他如果去过那个地方,是赶不回来的?”

那太监说:“小人想是这样的。”

宁王又瞟了那走远的何默一眼,见对方确实规规矩矩的走路,一丝没有跳脱的意思,便是和旁边的人说话也是微微侧头,看上去十分认真,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对太监说:“再去查查离席的别人。”

太监躬身退下。

那何默也终于和邵劲转离了宁王的视线。

两人一路走着,走到了个四面通敞的花亭之中,何默左右看着,看周围不见一个人的痕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又瞥一眼身旁的邵劲,心里嘀咕着他刚才说得那么自然,是不是真以为他是何鸣了?如果这样那可要先摆脱他才好……也不知道在这宴会上装何鸣干什么,父亲刚才还让他和一个穿着何鸣衣服样的小厮对话……邵劲适才也做了和何默一样的动作,左右看看没有人后,小声说:“你这回欠了我一次吧?何默?”

何默“呃”了一声:原来没有认错吗……

他也是一个很干脆的人,听见这话就笑道:“好吧,就算我欠了你一次,你要我怎么样?”

邵劲使劲咳了咳,微带着点别扭,又一本正经问:“你给我说说你家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第33章 意动

“哎呀。”

一听邵劲这话,何默就叫了一声,然后他问,“哪个表妹啊?”

邵劲顿时就汗了一下,合着你很多表妹啊,他说,“就是湛国公府的五小姐。”说完见何默一直冲着自己坏笑,才意识到对方刚才那句话只是纯粹的调戏。他没好气地说,“快点快点,来说说。”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和你说我表妹的事情,”何默义正词严地说了这样一句,下一句就开始和邵劲嘀咕八卦,“说起来我也想问你,你是怎么和我表妹认识的?”

邵劲斜了对方一眼:“你哪个表妹啊?”

何默嘿嘿笑:“哪个表妹?我知道我有几个表妹,你知道我有几个表妹吗?”

邵劲:“……”还真不知道。

不过说到这里,何默也不再闹下去,转认真问:“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表妹见过啊,不然表妹怎么这么帮你?”

邵劲说:“见过一次……我撞掉了她的铃铛。”

何默等着邵劲接下去。

邵劲也等着何默再说话。

几分钟后。

何默:“没了?”

邵劲:“还能有什么?”

何默:“……那表妹为什么帮你?”

邵劲:“……人太好了?”

何默:“有道理!”

邵劲:“我随口说的。”

何默嘿的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有意思!以前我怎么都没有见过你?”

邵劲压根不想提怀恩伯府的事情,他笑道:“这正常!因为我也没有见过你啊。别提这个,你说说你表妹吧。”

何默刚才说的那句‘我怎么可能和你说我表妹的事情’还真不是瞎话,本来就没有把闺中少女的事情告诉外男的道理。不过今天邵劲给他的印象很好,何默想了想,也就说:“其实我也没怎么接触表妹,毕竟是两个府的。不过表妹确实很好。她能和何鸣一起读书,也能和我一起玩。以前都是女孩子喜欢何鸣,男孩子爱跟我玩。我还第一次碰见表妹这样的。”

邵劲“唔”了一声,见何默没有再说其他的想法,心里就有点犯难:就这一点信息,完全不够分析那小丫头为什么帮他啊……难道真的是因为人太好了?不过他以后就会在这里读书了,应该总有知道的机会吧?

宴会到了这时光,也差不多要散了。

何默和邵劲又说了几句话,就有自家的小厮过来,叫他去逝花水厅那边,说是家人都在那里说话。

邵劲听见这话,心想着人家亲戚都单独坐下来说话,那其他人也差不多该走了,便径自离开往外院的地方走去,果然不过走一小段路,就碰见了怀恩伯家里过来找的下人。

另一头,何默被小厮带着到了地头,只见自家双胞胎兄弟魂不守舍,表妹又不在,父亲还好,但母亲脸色一直有点奇怪,不由凑到何鸣身旁低声问:“表妹怎么不在啊?”

坐在椅子上木愣愣的何鸣还没有说话,云氏就斥道:“还问!他拿一只猫吓唬你表妹,把你表妹的手都给划破了!”

何默大吃一惊:“娘,误会吧,何鸣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要做也是我做啊!”

这话一出,徐佩东和何氏脸色都有点落下来,俱在心想:女儿的手已经被划破一次了,到底是亲家哥哥的孩子,这便算了,但听你这话,还想再划破一次?

云氏狠狠地瞪了何默一眼。

何大老爷看着现在气氛实在不是个样子,就起身告辞:“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下次再聚。”

徐佩东说:“大哥,我送送你。”

何大老爷笑着点头,又若有所指地说:“刚才我提的事情,你可要想想。”

徐佩东只不答话,殷勤地在前头引路。

宁王与公主在最开头就走了,再到现在,普通的客人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在徐佩东送何大老爷一家出去的时候,徐善然也正呆在祖母的屋子里。刚才在那假山之中,她让何鸣将事情一点不落的告诉云氏,自己也遣心腹带了张纸条给何大老爷,这才有了后头何鸣何默身份对换的事情。但到底时间紧,自家祖母这里却直到大家都走了的这时候,才来得及将事情告诉。

张氏自听见一半之后,唇角就有一些僵硬。

但一直等到徐善然将事情都说完了,她的唇角也仅仅是有些僵硬:“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你祖父再过两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将这事情再给他说一遍,善姐儿敢吗?”

祖父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他的男女之分并不严重,但有用和没有用,在他面前的地位却有如天壤之别。

他对孙女和女儿并不能说不好,但就是徐善然的姑姑,他唯一的女儿徐佩薇,当年也不能经常见到自己的父亲;可现任的湛国公徐佩凤,却自小就在父亲跟前长大,被手把手教着读书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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