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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有痕-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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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纳新

安达远的话刚落音,屋外就“扑通”一声,然后一阵轻快的脚步响起,一路朝屋里奔来。

安达远还没来及放下裤管,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姑娘就跳进她的怀里,双臂缠绕住安达远的脖子,朝安达远脸颊上到处涂口水。

安达远一脸“嫌恶”地将小姑娘推开,一边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边上下打量着小姑娘一身云似的的洁白的一群,取笑道:“萱萱,你如今竟然连穿着打扮都开始学巫真了,难道真的打算给他当媳妇儿啊。”

安达远原本只是打趣儿赵萱萱来着,谁知赵萱萱竟然下巴一扬,一脸傲气地说:“那有什么不可以?”

安达远站起来,将赵萱萱拉开一点,故意围着她打转儿打量,一脸沉思地托着下巴说:“嗯,确实不错,如果你再大个几岁的话。”

如今的赵萱萱不过十岁的年纪,虽然有十三岁就嫁人的,但是相比起巫真的二十六岁来说,赵萱萱还是小了点儿。

“年龄又不是问题!”赵萱萱说得斩钉截铁,“我问过父王和母妃啦,他们都说不反对的。”

安达远滴汗,赵与文向来性子跳脱,玉茗棠又任由孩子天性发展,一对逍遥似神仙的夫妻,怎么会在乎赵萱萱要嫁的人年龄跟他们差不多。

“不过,就算如此,你问过巫真的想法了吗?”安达远见赵萱萱眉宇间的坚毅,倒是认真起来:“你是个奶娃娃的时候他就到了可以娶亲的年龄了,你怎么知道……”

安达远还没有说完,赵萱萱就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多了一份别扭和生涩:“就算是我还是个婴孩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你,就算是现在他依旧喜欢你,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他!”

安达远呼吸一窒,没想到赵萱萱小小年纪的,原来什么都懂。一时之间,安达远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倒是赵萱萱最先不介意地甩甩头,脸色恢复如常地对安达远说:“父王和母妃不放心,特意让我来看看。”

饶是安达远心思灵敏,可面对着赵萱萱天真无邪的笑脸,想着赵萱萱刚才的话,还是没有办法变得像以前一样,心无杂念地宠着赵萱萱。内心底,安达远觉得自己对赵萱萱有一份愧疚。

“哦,那多谢他们了。”安达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敷衍道。

赵萱萱刚才大概也只是意气激发,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如今冷静下来,自己也觉得面子挂不住,讪讪地跟安达远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就拿给赵与文汇报消息为借口,匆忙地离开了。

看着赵萱萱的背影,良久,安达远才叹息一声,转身进入室内。

大约是怕淑太贵妃会放水,陈如丽亲自挑了一匹侍卫,以淑太贵妃的名义派遣到德贤宫来监视安达远。

安达远倒是无所谓,反正自从看到陈如丽跟在淑太贵妃身后时,她就没打算走出德贤宫,以陈如丽的性子大概会巴不得她直接被处死,可是偏偏淑太贵妃跟自己交情非浅。

安达远想的通透,一个要害自己,一个要护自己,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各退一步,那就是自己被关起来,等到别人来查明真相。

出乎安达远意料的是,赵与君一直没有露面,春花也一直没有来,甚至连陈如丽自派遣侍卫之后也没有再来找碴,平静得让安达远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三日后的傍晚,安达远正在用睡眠打发时间的时候,听见宫门外有人大声地喧哗,像是吵架一般,便赶紧起床跑了过去。到了门口一看,却是水莲正在跟门口的侍卫争吵,虎子甚至脸红脖子粗地想要跟门口的侍卫打起来。

“怎么了?怎么对良妃娘娘如此不敬?”安达远出声喝止。

那些侍卫原就是陈如丽的心腹,本不把水莲这个既没有背景又不受宠的妃子放在眼里,可安达远就不同了,虽然俺家没有权势,可是安达远有赵与君撑腰。

在安达远的训斥下,那些侍卫乖乖地跟水莲道了歉。

“哼!”水莲一甩袖,就要跟安达远进去。

“良妃娘娘请留步,淑太贵妃说了,在巫蛊事件查清楚之前,要将德妃娘娘软禁在德贤宫,一步都不得离开。”一个侍卫伸手拦住水莲。

安达远一把将水莲拉进门里,厉声斥责:“你也知道淑太贵妃是将我软禁在德贤宫不能出去,她有说过别人不能进德贤宫吗?”

那侍卫讷讷地看着安达远,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放行,但是虎子必须留在外面。

安达远一想,真的僵持起来谁也讨不了好,就吩咐虎子留在外面,自己带着水莲和小怡进了内殿。

“你怎么来了?”安达远一边接过小怡递来的茶,一边问水莲。

水莲四处看了一下,神色戒备。

安达远笑道:“别担心,原本我这里就没什么人,这一软禁我正好借着由头把他们都打发出去做事,这偌大的德贤宫,如今就我一个人住着。”

水莲听闻此,才放下心来,凑过去说:“你道陈如丽怎么敢孤注一掷,因为陈家在这件事里也掺和了一脚。在春花到达御书房之前,陈家家主就以皇上外祖病危为借口,请求皇上亲临陈家,这一住大约需要好几日的光景。”

安达远一怔,她原本以为赵与君是国事繁忙,还要抽空调查巫蛊事件的真相,所以才一直没来看自己,却原来是被陈家绊住了。

“那也没什么要紧的。”安达远微笑着安抚水莲:“至少淑太贵妃是向着我的,不过是被限制行动几日,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怡插话进来,神色凝重:“阿远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达远见一向稳重的小怡也这么凝眉深思,不由地警觉起来,坐直身子,问:“听你这话,难道其中有什么变数?”、

小怡点头道:“听说,皇上这次在陈家见到了清苑那位的堂妹,陈如新,而且……”

小怡神色忸怩,还有些怜悯地看着安达远。

安达远了然,神情落寞:“而且陈如新已经得到了皇上的眷顾,是吗?”

“不是不是!”小怡见安达远神色有异,赶紧解释道:“只是皇上原本打算在陈家待三天,可是见了陈如新之后就将行程改作八天,而且,说是回宫后就册封她为贤妃……”

小怡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安达远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然后又猛地释放,一紧一松,破裂成碎片。

虽然安达远明白,极有可能赵与君纳陈如新为妃跟纳陈如丽为妃一样,都是为了拉拢陈家,但是她还是很难接受,因为当初纳陈如丽为妃是她自己要求的,可是陈如新却是赵与君瞒着自己定下的。

是不是,在赵与君的心里,江山越来越无可替代,自己越来越无足轻重?

安达远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了解赵与君内心一统天下、安抚众邦的壮志雄心,当初在北邙山,赵与君就曾指着北胡的疆土说,不久的将来那里就会成为华方国的领地。为了自己的抱负,赵与君是不是什么都愿意牺牲,包括自己?

直到一方手帕递过来,安达远才惊觉自己哭了。

从水莲手里接过帕子,匆忙地擦干眼泪,安达远强迫自己从自怨自艾中挣脱出来,强笑道:“你看,说着说着我竟然就……唉,真是觉得自己老了,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孩子似的!”

“哪里就老了呢?”水莲红着眼圈,上前环住安达远说:“在我的心里,姐姐一点都不老。”

小怡也赶忙笑道:“那可不是嘛!阿远小姐才二十岁,正是韶华无限。”

韶华无限?

安达远内心凄凉地笑了,在这深深的后|宫里,有多少韶华无限就心已苍老的,数都数不清呵!

五日后,赵与君回宫,同归的还有陈如新。

第二天,赵与君册封陈如新为贤妃,地位仅次于安达远。

第三日,赵与君和陈如新大婚,一直被禁足的安达远终于获得了释放,关于巫蛊那件事,被宣布成告密小宫女的恶意陷害。反正那小宫女一早就死了,死无对证。

安达远站在赵与君身边,看着他微笑着牵起一脸妩媚的陈如新的手,内心苍凉,曾几何时,同样的地方,站着的是自己和赵与君,可如今……

多久呢?不过是一年的光景。

可是,一年,就足以让赵与君对于江山权力原来越痴迷。

这一次,陈如新的洞房花烛,赵与君没有缺席。

安达远整夜无眠,抱着被子坐等天明;陈如丽大吵大闹,掀翻了整个清苑。

文贤太妃的文宣宫已经焕然一新,迎进了一个圣宠正盛的娇客,贤妃陈如新。

安达远一直在等,等赵与君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她等了一个月,赵与君一次都没有来过德贤宫。

十三年的朝夕相处,仿佛就在昨日,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安达远不明白,怎么不过几日,去陈家探视的赵与君就心性大变?

黄叶飘零,当安达远内心比冬天还要寒冷的时候,已经长久缺席德贤宫的赵与君,终于踩着初雪,走了进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后|宫结盟战术

不过两步之遥,赵与君站定,安达远回身凝望,四目相对,万语千言,竟然只剩下一片寂寞。

春花原本是跟着赵与君来的,见如此,就悄悄退了出去,将殿门掩上,叹息一声,将正殿旁边的那些太监宫女全部都派了出去。

“你来了。”安达远以为自己会哭着上前指责赵与君的负心,可是她没有,不但没有,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如往常,连她自己都很惊诧自己的反应。

从得到赵与君将要册封陈如新为贤妃的消息至今,安达远想过千万自己和赵与君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两个人都如此“淡然”。

真的淡然吗?安达远轻轻摇摇头,只有她自己明白,之前的悲伤抑郁在此刻见到赵与君时,全部都争相要爆发出来,她只是觉得莫名地想要大笑,笑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赵与君这次来,是想将一切都了解了吧。

陈家,多么地聪明,一边利用陈如丽来陷害自己,一边又积极张罗着陈如新的面圣,如今看来,陈如丽也是个可怜人,忙来忙去,不过是替人作嫁。

安达远垂首,盯着手上的帕子,不再言语。

赵与君将安达远的一切表情都收在眼底,心里滑过痛楚,可是他也是无能为力,册封陈如新,是目前解决一切事情的法子。

上前两步,赵与君微笑着拂去安达远散落在肩上的发丝,柔声问:“这几日,还好吧?”

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原本的笑意全部变成了眼泪,无声地喷薄而出。

“怎么了?”赵与君心疼万分,赶紧用手将安达远的眼泪擦干,可是那眼泪就跟有眼之泉一样,怎么也擦不干。

将安达远拥进怀里,赵与君安慰轻声安慰。

安达远推开赵与君,笑得有些讽刺,脸上依旧挂着泪珠:“不知道皇上问得‘这几日’,是多久?臣妾只记得,臣妾理解的‘这几日’,可是足足有好几个月呢!”

赵与君一怔,不过很快就微笑着,捏了捏安达远的鼻尖,只要肯抱怨,那就好,总比什么都憋在心里强。

安达远一把打开赵与君的手,紧迫地盯着他,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女人呵,不论男人犯了多大的错,不论未来的结果怎么,总是执着于男人的那个解释。

安达远觉得如今的自己有些可悲,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也是个女人,一个面对着深爱的男人的女人。

“阿远,”赵与君叹息一声,“很抱歉,我现在没有任何解释可以给你。希望你再等我一年,只要一年就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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