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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背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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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电梯到了地下二层,老实讲我很不喜欢这里,墙壁上盘绕着冷冰冰的管子,仿佛一条条阴险的蟒蛇,地面脏兮兮的,像涂了一层胶水,踩上去沙沙作响,墙角脱落的漆皮没人愿意打扫,乱糟糟地堆在一起。

刚出电梯我就感到非常不适,这里永远不见阳光,空气阴冷潮湿,有股浓浓的霉味,和楼上相比简直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更要命的是那条逼仄的走廊,长得一眼看不到尽头,两侧是一间间黑屋子,阴森森,没有一丝人气。

我强作镇定地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源自走廊的另一侧,也就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贴着墙壁慢慢往里走,那声音越来越大,好像不太真实。

维修部的大门紧闭着,我敲了敲,没人回应,我索性推开门,夸张的对话声立刻泻出来,原来是电视里播放的情景喜剧。

我一年前来过这里,维修部还是老样子,一条长桌,五六把木椅子围在四周,桌上摆着两部电话,旁边是一叠彩色报修单,两支被磨走样的圆珠笔拴在电话线上。

办公室四周立着铁架子,每个隔断都塞满了油渍斑斑的纸盒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部件。架子间不多的空隙里贴着好莱坞电影海报,那些光彩夺目的明星们和昏暗的维修部显得格格不入。

外屋有几张简陋的桌子,桌面上非常零乱,有周报表、员工手册、小说、零食等等,一切与工作有关和与工作无关的东西全摆在一起。

“嗨,有人吗?”我喊道。我在这里连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我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的墙壁间撞击着,返回来时已经变调了,很难辨出男女。没人回答,难道维修部没人上班吗?

我拉开旁边的门,里面似乎有动静,我悄悄走了进去,看到一个身穿蓝制服的中年人坐在墙角,两只手上下翻动着,像是在洗衣服。

这里是存放大部件的地方,一人多高的轴承胡乱地摆在一起,黑色的机油像条蜿蜒的小溪。我暗自叹了口气,工厂里到处都弥漫着颓败的气息,看来老厂长说得没错,早些离开是明智的。

我胡思乱想了一番,然后故意咳嗽一声,那个中年人蓦地转过身,两只手僵在半空,手掌朝下,继续着刚才的动作,很诡异,显然他大脑里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传递到手上。

他受到了些许惊吓,眼神有些发直,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我向他表示歉意。

“哦,是马厂长,你怎么来了?”中年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慌忙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踢了踢脚下的东西。

他认出了他,他是维修部的王组长,厂里的老职工。他的脚下是一双新款的休闲皮鞋,毫无疑问他在工作期间忙乎自己的事。

为了避免尴尬,我退到外屋,王组长随后跟了出来,他匆忙洗完手,拿毛巾掸了掸椅子,请我入座。之后他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四处找茶叶,我阻止了他,告诉他我马上就走,王组长这才忐忑不安地坐到我对面,心里盘算着我此行的目的。

“怎么就您一个人?”待他坐定后我问道。

“一早都派出去了,这几天活儿出奇地多。”王组长探着身,诚惶诚恐地回答,“有两个请病假的,捉襟见肘,捉襟见肘呀。”

其实我们并不熟,我心里清楚他对我如此客气并不是因为我是副厂长,而是他认为老厂长退休在即,几年之内我必将被扶正,他需要与未来的厂长建立一种良好的私人关系,这叫未雨绸缪,以前没有近距离交谈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必须要尽心尽力地表现一番,以便给我留下一个既深刻又良好的印象。

工厂就是这样,大家的心思都没用在工作上,人浮于事,见风使舵,厂里的效益不垮掉才是怪事。我对王组长违心的奉承非常反感,但没有表现出来,如果他知道昨晚老厂长对我说的话,我猜他一定不是现在的态度。

“快到元旦了,让保洁收拾一下楼道吧,干干净净迎新年嘛。”

“好的,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王组长紧张起来,他把我的指示记录在保修单上,“办公室里我今天就安排人手打扫。”

“哪天都行,先忙工作。”我笑着说。

“就今天了。”王组长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他又惴惴不安地问,“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我照办。”

“这里您说了算,我只是提提建议罢了。”我尽量和他拉进距离。

“您是领导,当然听您的。”王组长坐得更直了。

我厌倦了他的恭维,但仍然和颜悦色地说:“您手下有几个人?”

“总共才七个人。”王组长蹙起眉,挤出痛苦的表情。他掏出一包好烟,被我谢绝了,昨天我抽了太多,感觉肺部仍然青烟缭绕。

“是不是再给您调来些人手?”

“那敢情好。”王组长顿时喜笑颜开,他情不自禁地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又掐灭了,“让马厂长费心了。”

“不必客气。”我看到墙上的小黑板,上面的表格里写着一周的班次,“夜班就一个人,行吗?”

王组长转过头瞥了一眼,说:“夜里基本上没什么事,一个人就足够了。”

“值夜班最好选择那些老职工,经验丰富,态度严谨。”我善意地提出建议,“快过节了,可别出什么事。”

“这个您放心。”王组长指着黑板说,“值夜班的彭斌是老员工,技术过硬,无不良嗜好,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单身,而且胆子很大,夜班几乎都让他包了。”

“这不大合适吧。”我说,“夜班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顶?”

王组长慌忙解释道:“是彭斌向我申请的,原本都是按人头排班的。”

我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人一直都在维修部?”

“他是技校毕业,刚进厂就分到维修部了。”提到他的高徒,王组长立刻打开话匣子,“那小伙子聪明肯干,思想上进,从不偷奸耍滑,跟同批进厂的毕业生可不一样。几年下来,我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他了,一丁点都没有保留。”

“这么说您是他的师傅?”

“可不是嘛。”

“他是您最得力的徒弟?”

“可以这样讲吧。”王组长略显得意地说,“反正在维修工里彭斌算是最能干的,去年还评上了先进工作者。”

我忽然想起来,彭斌的宿舍里贴着一张奖状,想必就是去年颁发的,那次是我主持的表彰大会,可我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事就奇怪了,”我疑虑地说,“既然他是您的得意门生,您为什么不给他介绍个对象呢?”

“这两年我给彭斌介绍了至少有七八个,有厂里的黄花闺女,有外单位知根知底的老实孩子,”王组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五官也跟着发起愁来,“他一个都不见,我跑前跑后的到头来算是白忙乎了,想起这事我就心烦意乱。”

我被王组长憨厚的另一面逗乐了。“看来彭斌眼光可够高的。”

“哪是眼光高,他一心想当光棍。”王组长的两根粗眉终于团聚了,他说,“除了上班外,彭斌平时就待在宿舍里,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宿舍里藏着啥宝贝疙瘩。”

听到这儿,我觉得王组长的话是可信的,他的描述与彭斌怪异行为相符。“您没问问他为什么?”

“我当然问了。”他说,“他一个字都不肯说,我现在也懒得管他的私事了。”

“您是他的师傅,这事儿您不管恐怕也不妥吧。”我开玩笑地说,随后又问了一个我需要了解的问题,“彭斌是本地人吗?”

“是本地的,不过父母已经不在了,他现在把宿舍楼当家了。”

“也没个亲戚?”

王组长说:“从没听他提起过,就算是有也是常年不来往。”

“怪不得他愿意长期值夜班。”

王组长同意:“这孩子就是有点孤僻,人品还是不错的。”

“今晚是他值夜班吗?”

“不是,这几天他请假了,说是办点私事。”

“我是不是耽误您时间了?”我没再问下去,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不会,不会,希望马厂长常来指导工作。”离开彭斌的话题,王组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重新泛起了巴结的笑意。

“您忙吧,我该走了。”我站起来,欠身向他告辞。

王组长迅速转到我身前,殷勤地拉开大门,并叮嘱我说:“人员调动的事还请马厂长多多关照。”

“我今天就帮你申请,不过我要和老厂长先打个招呼。”我边走边说,“事先声明,如果调不来人,您老可别怪我办事不力哟。”

“我理解,您还要同其他部门协调嘛,快到年关了,谁愿意放人。”王组长善解人意地说。

“别送了,有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王组长还是固执地将我送到电梯口,嘴里叨咕着一些耳熟能详的客气话,其中包括了彭斌的夜班费问题。我把重要的话存在脑子里,其他的统统从另一个耳朵里冒出去,一点也没留下。

电梯来了,我朝他挥手告别,最后问了一句:“夜班一共几个小时?”

“晚十一点至次日七点。”王组长脱口而出。

乘电梯回到办公室,我立即写了一份增岗申请,随后我向人事部咨询了一下夜班补助的相关规定,得到似是而非的答复后,我为彭斌草拟了一份补贴申请。斟酌了片刻,我把两份报告放进文件夹里,走进秘书办公室。

年轻漂亮的秘书还沉浸在虚拟的游戏中,她用疲惫的眼睛看着我,看上去好像是她熬了一夜。

“老厂长来了吗?”我问。

“在开电话会议呢,你有事吗?”

“有两份报告请他过目。”

“放这吧,一会儿我交给他。”

离开秘书室,我看到车间的两个负责人在走廊里聊天。我问他们什么事。他们说今天开会。我恍然大悟,连忙把他俩请进去。我们在办公室里开了两个小时的会,讨论关于绩效考核的细则,期间我很少发言,脑子里总是掠过彭斌孤僻的身影。

散会时已是中午了,我和他俩一起去了员工食堂,吃完饭我在财务室的门口转了一圈,报销流程的示意图挂在橱窗里,我看了几分钟,然后背着手回到办公室。我刚坐到沙发上,困意就不可阻挡地涌了上来,我只闭了一下眼,没想到竟然过了一个小时,要不是电话铃及时响起,我估计自己会一直睡到下班。

我踉踉跄跄地走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是厂长秘书,她让我过去一趟。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湿毛巾抹去困顿,随后快步走到隔壁的办公室前。

秘书正襟危坐,脸上恢复了孤傲的神色,看到她虚假的表情我知道老厂长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这里的人身上都藏着一副面具。

秘书指了指敞开的门,我心领神会,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走了进去。老厂长正端着茶杯喝茶,看我进来后,他放下杯子,示意我坐在沙发上。

“开了一上午会,脑袋都转不了。”老厂长站起来,在我面前踱来踱去,“岁数大了,不服不行。”

“上面有什么新指示?”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一套,空话一箩筐,真正有用的话超不过十句。”老厂长皱着眉头,满腹牢骚地抱怨道,“白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他们以为讲讲官话效益就能直线上升了,做梦去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近十年来老厂长兢兢业业,谨慎小心,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急躁,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地在办公室里徘徊。或许是卸任前的轻松吧,真不知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悲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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