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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个心,这本身就不是啥难事,绝对没有问题!”
孟戈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让你把画保护好了,而是让你把画烧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哦,是我听错了吧……”
孟戈说:“没有,你没听错,我是让你帮我把画烧了。”
我说:“为什么?”
孟戈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一下子从船上跳上岸,示意我也上去,我看看傻啦叭叽的杨振,牵着杨振的手一起上了岸,孟戈径直走向了蚊子喝茶的那个茶馆,我们围坐在蚊子周围,孟戈才说:“让你们回去很简单,只是外面的世界满是凶险狡诈,你要考虑清楚了。”
我想想也是,现在这个社会很复杂,大概比孟戈想像的那个“世界”更复杂,更凶险狡诈不知多少倍,有人为了钱祸害百姓、有人为了权利妻离子散,可是我更怀念这个社会的温暖和甜蜜,在这个孟家村浑浑噩噩地生活下去,虽然没有了许多苦闷,但恐怕感受不到那些美好了吧?
我坚定地说:“我自然考虑清楚了,我是真的要回去。”
孟戈沉默了半响说:“我刚才孟家村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待得时间长了才知道原来孟家村是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生活就是‘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似乎永远也长不大,是阴界与阳间交接的处所,慢慢的人也多了起来,我就更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我说:“孟先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戈说:“你但说无妨,我意已决,说了要让你回去就决不食言。”
我拱拱手说:“那我先谢过孟先生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来这里的人非要喝那个孟婆汤呢?大家无忧无虑地生活岂不更好?”
孟戈说:“汤是我让孟婆给大家喝的,我曾做过医生,无意间发现一种药草熬成汤后可让人忘记过去,这样就忘记了来孟家村之前所有郁结的苦恼和烦闷,就没有了阳间的一切痛苦,这对大家来说可是件妙事啊!”
要不是我有求于他,我早就抡了重拳夯他一脸五颜六色了,这家伙怎么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呢,他怎么就知道人家愿意忘记过去了?再说在忘记痛苦的同时不也把快乐和开心的事情忘记了吗?还有美好的爱情,多么美妙的东西就这么被他给糟蹋了!
我强忍住愤怒,压着嗓子说:“孟先生的高见我可不敢苟同,不过你当初是怎么来到孟家村的呢?”
孟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鬼蛊邪术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失踪(七)
孟戈说:“那时候我正要赴京赶考,路上得了风寒,身子虚弱得很,这时候有一个同要去赶考的叫“马正”的年轻人遇到了我,把我带到了一家客栈。”
孟戈谈到那个年轻人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我原以为他是一片好意,谁知到了客栈后他趁着夜晚我睡熟的时候在我胸口戳了一刀,掳走了我的全部盘缠,还好我命大,这一刀戳得偏离了心脏一寸远,没能致我于死地,那厮看我昏迷过去以为是必死无疑,这才没有再下重手,否则我早就死了。直到第二天响午我才缓缓醒来,伤口也凝结了,我挣扎着爬起来要去找人帮忙,哪知道店里的人非但不肯帮我,反而因我无钱付帐将我轰了出来,眼看着赶考的日子就到了,这一年我是没法子再进京了,我一路乞讨回家,没成想到了家里才更是可怖,就在我离家后的两天,有几的歹徒潜入家中烧杀抢掠,最后全家一十二口全部惨遭杀害,甚至连房子也被付之一炬了。”
说到痛处,孟戈的脸都变成了青褚色,愤恨的脸上的肌肉凝结到一起,微微抖动着,他接着说:“我眼见再没有自己的活路了,漫无目的地乱走,谁知竟走到了一处悬崖边,我想世道如此,是天要绝我,不如就此了断这一生算了,却又不敢就这么跳将下去,如此在崖边反复犹豫踌躇了许久,终于狠下心来纵身一跃,向崖下跳去。”
我一声惊呼:“啊!那你、你是死了?”
孟戈说:“我也以为自己是死了,那个悬崖极深,我跃到半空中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地响着,崖边的树木山石不断飞速向后倒退,心早就被悬到嗓子眼了,我索性闭上了眼睛任它去,反正终归是一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人之将死,的确是没什么可怕的了,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很多人动不动就说个“死”,心情不好就不愿活在世上了,稍有不顺也好说个死,但真正去死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且不论是否有死的勇气,单单留在世上的痛苦要让别人代你去承受,就没有几个人能释怀的。
孟戈说:“等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孟家村了。”
我一想坏了,孟戈也是这么莫名其妙进来的,那他怎么知道“出去”的办法呢!我说:“啊,你是这么来到孟家村的,那,那你如何知道出去的法子呢?”
孟戈说:“我既然想到了死,就是心也死了,即便有重归世上的办法我也不愿再回去受那苦痛了。在我来到这里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但是来了人我都不会让他们走的,不能让他们再回到世上受苦受难。”
我在心里暗暗鄙视他说:“没有人回去过吗?”
孟戈说:“除了一个人。”
我说:“那是谁啊?”
孟戈咬着牙说:“就是那个当初在客栈害我的叫‘马正’的年轻人。”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
孟戈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方竟然还能遇到他。他来的时候孟婆正要引他喝孟婆汤呢,恰巧被我看到了,马正的那张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一切苦难可以说都是因他而起。我当时只想报仇,却也犹豫了许久。”
我说:“你报仇心切,还犹豫什么呢?”
孟戈说:“我不想让他肮脏的血玷污了孟家村的土地,所以我迟迟不知该如何处置他。我问他还记得我吗,马正一看到我就吓得跟筛糠一样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我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一脚把他踢到了河里。”
我指了指外面那条小河说:“是这条河吗?”
孟戈说:“不错。原以为他就这样死了,哪知道叫人下去打捞尸首,却怎么也找不到,好像马正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突然又回来了。”
我惊道:“那怎么可能!”
孟戈说:“我也觉得不可能,后来马正说他掉下河以后就又回到阳世上去了,生活了一段时间却又莫名其妙地来到孟家村了。我想自是冥冥之中有上天在帮我,但我又不能让他死在孟家村,我把他就绑在桥上,我想了很久,甚至有几次挥着刀子想就那么一刀下去,我的所有仇恨都完结了,可是,我始终还是没那么做。”
我叹了口气说:“那后来呢?”
孟戈也长叹了口气说:“后来我把他放了,又让他从桥上跳到了河里,结果还是让他回去了……”
我甚至可以想像那个时候孟戈的心情,长久以来一直盼望能够手刃仇敌,可是仇敌真的在眼前了却又放下了深深的仇怨,这的确很难抉择。
孟戈顿了一下说:“我之所以想让你回去以后把画烧掉,就是不愿意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我担心会有人借这副画再闯进来,希望孟家村的人都可以安安静静、太太平平地生活下去,不要再有人来打破这种平静的生活了。”
我笑笑说:“举手之劳,你尽管放心吧。”
孟戈说:“你自己要想清楚,且不说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险恶,至少这条回去的路我没有尝试过,没有确凿的把握。”
我想了一下,说:“我和孟先生你不一样,我不愿生活在这种世界里,再说,外面还有很多人和事情是我放不下的,”我指了指杨振和蚊子说,“相信他们两个也和我一样。”
孟戈长身起立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我就不再阻拦了,我们走吧。”
我拉着蚊子和杨振随着孟戈来到那座桥上,孟戈指着一个刻着“奈何桥”的栏杆说:“就是这里。”
那个栏杆上筑了个石牌,上面用小纂书写着“奈何桥”三个字,我正在纳闷刚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它,孟戈说:“从这里跳下去,就回到你的世界了。”
我探头下望,只见这栏杆正下方的河水颜色深沉,还有一个不小的漩涡,想必这玩意应该是类似时空隧道之类的东西吧。我拉着杨振和蚊子的手,朝孟戈点了点头说:“后会有期了!”孟戈苦笑着说:“希望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我拉着蚊子和杨振朝那个漩涡纵身下跳,耳边风声呼呼做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杨振和蚊子还没有恢复神志呢,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吧?
可是,一切都晚了。
鬼蛊邪术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失踪(八)
“啊!天呐,他们怎么全在这里?!”王小芳咋咋呼呼的声音在我耳眫响起,有了在孟家村恶梦一般的经历,我感觉她这声音比天籁之音更入耳,好听得不得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刚刚涌入房门的长毛、麦洁、小马和矗立在身旁的王小芳,老天爷,我终于回来了!我发现自己狼狈地躺在杨振工作室的地板上,蚊子和杨振也稀里糊涂地躺着,大概是因为我没喝孟婆汤的缘故吧,我是醒过来了,他们俩还跟死猪一样呢。
麦洁俯下身来关切地问我:“你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人了!”
我攥住她温软的手说:“好妹妹,我总算看到你了!”
长毛做呕吐状说:“拉倒吧你,啥时候看你这么酸过啊!”
我瞪着他说:“好你个薛蟠,谁让你跑这里来了?”
长毛捂着胸脯说:“我靠,我咋就成薛蟠了,那她是谁?”他指着麦洁说。
我含情脉脉地对麦洁说:“黛玉妹妹,宝哥哥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呢。”
王小芳惊讶地说:“石头这是怎么了,是发臆怔了吧,怎么以为自己的贾宝玉啊!”
麦洁看看我狡狤的双眼,红着脸挣脱我的手说:“可不是发臆怔了吗,再下去要发羊角疯了。”
我笑嘻嘻地站起身来,冲着王小芳说:“芙蓉姐姐,我对你的思念也是刹不住车地往外涌啊!”
王小芳这才明白过来我是装糊涂呢,没好气地说:“臭石头没个正形,啥时候了还在胡闹。”
这时蚊子和杨振也相继苏醒了,我想起在孟家村的遭遇,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生怕他们还是那副呆若木鸡的二傻子模样。
蚊子拍拍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咋莫名其妙地睡地下了。”杨振则尴尬地说:“真是邪门,我咋也睡地上了。”
我扭头看了看还挂在墙上的那副神秘的图画,画面依旧恬静安祥,只是少了在里面喝茶的蚊子和待在小船上的杨振,站在船上的孟戈依然昂首长立,潇洒得很,似乎对这个世界不屑一顾,又似乎心里还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念。
我心里默默地说:“以后再也别见面了,孟戈兄弟。”上前把画卷摘下来卷成了一卷。
小马这半天还没说过话,看我们都起来了,他慢悠悠地说:“石头,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再不出现我只好找吴抗来帮忙了。”
我忙不迭地说:“那可没必要,劳烦人家公安同志多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怕你瞎折腾,才紧赶慢赶地赶回来了,不过,说实话,我到底离开了多长时间?”
小马引着我们一群人来到杨振的客厅里,摔了根香烟给我说:“你失踪了两天,蚊子失踪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