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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奎没有看见肖旭!自从那天救下孩子之后,她就没有出现过。鬼也具备灵气,说不定她已经到地府了。
办理好一切,钟奎打道回府。
回到吴家,吴老汉屋里还亮着灯!
听到大门有响动,以及短尾巴狗儿撒欢,亲昵的叫声。惊动了屋里的人,窗户推开,探出一颗头来是吴老汉的老伴儿。
“钟师傅,我老头子呢?”
“他不是没有跟我去吗?”钟奎抬头,答复道。
“去了的,你前脚走,他后脚就跟来了。我挡不住——”她很着急,紧张的样子说道。
钟奎乍一听,脑袋,嗡!一声。眼皮“哒——哒”蹦跶两下。暗自道:不好,要出事!就二话没说,折身就回转。
吴老汉一路追,他奇怪,为什么老是没有追到钟奎。也就是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虽然自己的脚力,不能给人比,可也不会慢到这个地步吧!
一边走,一边追。熟悉的路径却感觉很遥远,老也看不见河边,视线所到之处,雾蒙蒙一片。淡白色的雾霾,阻隔着他探看前方的路线。
走了好一会儿,一阵哗哗的流水声传进耳膜。同时看见前面好像有一抹身影,吴老汉心中一喜道:“大兄弟,你走得好快。”
那一抹身影没有理会吴老汉的招呼,依然背对着他。
吴老汉,忽然感到好冷。就像隆冬那种气候,冷得他情不自禁的打抖,急忙抱住老胳膊。心想,也许钟奎太过专心,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把!就势靠近那一抹身影。
“大兄弟,你——”就在他再次招呼时,身影慢慢慢的扭头看向他。
吴老汉近距离的定睛一看,暗自骂道:丫的,认错人了,对方分明就是一个女人,那里是什么钟奎。
“大叔,我想要过河,你可以帮我吗?”女人忽然开口道。其声音无比凄楚,令人不得不心生怜悯之情。
“姑娘,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呆在这里去河那边干嘛?”
“我娘病重了,我想去看看。”女人叹息道。苍白的面颊,眼泪就要滴下来似的。
“唉!这里不能趟水的,很深——”吴老汉解释道。
“不会的,你试试这里的水不深,大白天我看见有人从这里趟水过去。”
是啊!这一条河流如是没有强降雨季节,河水清澈见底。清澈得河底石头上的斑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特别是那些小鱼儿,自由自在的畅游在石头缝隙里,不时还可以看见一只横着走的螃蟹,快速移动在浮游生物间。
她说的也未尝不可——吴老汉迟疑着,探头看向河坎下。果然看见河水浅浅流淌,在流淌的水流间,一枚枚菱角形的石头清晰可见。
“哦,这几日没有来河边,河水退了不少。好吧!我这就背你过去。”
女人很轻,轻得甚至于误以为她没有在背上。吴老汉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背起一个年轻女人趟水。
河滩退去的水位,留下黏糊糊的青苔,青苔就像胶水粘贴在石头上。光着脚丫子踩在石头上,脚板心有疼痛感。
河水,好冰,就像山上融化想雪水那么冰。要紧牙巴骨,一步步颤巍巍的下水,在背起女人到河中央时,他蓦然想起一件事。
第022章 草木皆兵
吴老汉怎么可能忘记,他利用自己是小组组长的职业之便。与外地采砂船勾结,卖掉三分之一的属于他们这一组的河面,任由外地人来违规采砂,从中牟取暴利。对外称说是做好事,把河底淤泥掏空,其名曰是为了避免山洪爆发阶段洪水泛滥,才把河面扩宽,把河底掏深——
之后在当地政府的干涉下,为了掩人耳目,拿出极少的一部分红利,在家门口修建了一条简易的机耕道,一直通向河边。这样下来儿子买船摆渡的愿望也顺理成章办成,那些不想绕道的村民乐意乘船过河去,摆渡生意出乎预料的好。
可就在摆渡不久之后,河里淹死了两个孩子,都是朱家孩子。两孩子,不知道河里的水有多深,下午放学偷偷的溜出来,忍耐不住酷暑的炎热,一个纵跳跳跃下河里就再也没有起来。直到河水涨潮,把沉淀在河底的尸体冲起来,才看见两个孩子已经淹死了。
身边的河水忽然暴涨,特别诡异的是,无人溅踏,白花花的水花,倏然跳起老高——吴老汉心惊胆战,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试着踩踏在看似很浅的水流里。
背上的女人,一声不吭,就像一块冰似的压住在他身上。水花越跳越高——水花溅起那一刻,除了水声,好像还夹杂有孩子的欢笑声。不对,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孩子在这里玩水?冷风扑面,瞬间清醒的吴老汉,才知道自己被鬼迷心窍,不能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身陷在河中央——他努力挣扎着,在冰冷的水里胡乱扑腾着。
他是会水的(会游泳)在慌乱之间,居然忘记怎么游水。甚至于连最简单的狗刨式游泳方式也给忘记了,水漫至他的大腿,腰身、脖子、可以说是一一种骇然的气势见风涨——河面就像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的翻腾,任凭吴老汉活这么大一把年纪,他也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场面——他吓傻了!惊愕的感觉到,周围都是鬼,好多重叠的影子,影子就是那两个淹死的孩子,还有女人。女人是投河自尽的,也来索命!他想大叫,水侵进口里,不能叫,一张口,脏污的河水就肆意的进入喉咙。
河水变得就像血液那般红,这种颜色给山洪爆发时那种颜色有点相像。不过在吴老汉清醒的意识里,他知道这不是山洪爆发,而更像是人的血液染红了河水。
钟奎赶来,他看见的是,吴老汉一个人在河面上扑腾。表面现象是这样,实质上,在水的下层,有脏东西在作怪,把吴老汉往下拖拽。
他也是懂得在水里救人的,只是情况紧急,不能单靠人力去拼博——好一个钟奎,倏然抽出钟馗剑,凝聚正气之力。伸出食指,毫不迟疑一下“哧——溜”剑刃见血,恶声大怒道:“呔!孽畜,看我不收拾你——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就在他念叨杀鬼咒,对着河面凌厉的刺去时,沸腾的河面霎时安静下来。吓晕了的吴老汉就像一块木板漂浮在河面上,随着波浪一掀一掀的。
钟奎收好钟馗剑,快速的踏入河水里,游向吴老汉——就在他一把抓住吴老汉时,一种磁力突然凝固住他的举动,深切的感应接踵而来。
血腥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暗黑的夜,肖旭在奔跑,她浑身是血——后面紧跟来的是一个男人——男人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已经跑得筋疲力尽,到河边的肖旭。
河那边有一艘船!绝望至极的肖旭,拼命的对着那艘船舞动双手。口里大叫:“救命——救命——”在大叫的同时,还不忘记回头张望那个追来的男人。
那艘船终于动了,并且对着她站立的位置撑来。船头昏黄都马灯下,伫立着一个女人,女人面无表情的看肖旭。
“大姐救命——”
船头的女人没有表示什么,但是却很坚定的对着她撑过来。
后面的男人越来越近,那粗重的喘息声都能够清晰听见。肖旭紧张极了,她不停的来回张望,有好几次差点踏入水里。想要快点跳上这艘船——船靠岸,肖旭毫不犹疑的跳上船,并且紧张的对撑船的女人说:“大姐,后面那个男人要杀我。你别让他上船——”
可是肖旭的话好像没有起到警告那个女人的作用,那个女人在看她的身后,还故意的对着岸边追来的男人喊道:“快点,还差你一个。”
肖旭害怕了,进退两难的她,只好求助于在船上的其他几个人。可是没想到的是,她的求助,非但没有得到帮助。反而看见他们脸上闪现一抹奇怪的笑意,这种笑意就是杀气——“呼——呼”“咳——咳”钟奎死死的揪住吴老汉不放,任凭诡异磁力把他的意识控制住,无法排斥蜂拥进脑海的恐怖景象。
有那么一瞬间,钟奎以为自己死了——大脑空白一片。完全不能自己,只是手还机械的抓住什么——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醒来”才蓦然惊醒了他。
醒来那一刻他浑身酸软,手指骨节疼痛无比,几乎放掉抓住的吴老汉。
磁力在他醒来时,就像空气消失不见。浑身除了酸软外,没有其他损伤。钟奎呼一口气,抹一把满脸的河水,慢腾腾,一点点的把吴老汉挪动到岸边,自己已经累得不行只能整个摊到在河滩上,真心的不想再动弹一下。
冷风拂面,大脑开始正常运转。之前那一幕,历历在目。肖旭死得可怜,是船老大的老婆勾结贾一林,以及其他几个已经淹死的村人一起把她给害死了。
也不知道在河滩上躺了多久,从来的那条机耕道上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接着就看见几个火把,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是吴老汉的老伴,看钟奎和吴老汉都没有回去,就吓得四处找人来找他们俩。
他们俩在村人们的帮助下,回到吴家大院,可是事情还没有完——
第023章 纳命来
吴老汉不能去看儿子,他病倒了。好像是感冒,却没有感冒的症状,只是感觉浑身无力,神智处于不清醒状态。说胡话,犹如惊弓之鸟一触即发般的充满紧张感,好几次他的嘶喊声吓住老伴都不敢接近他。
他昏昏沉沉的睡着,又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什么都喊兔子,孙子是兔子,老伴也是兔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睡着了,就看见披头散发的女人,满脸是血的孩子,喊道:“纳命来。”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都吓得一身是汗,还有一次吓得尿失禁了。
钟奎离开了吴家,他不知道怎么来对公安局那位刑警队长讲述这件事。自己不是当事人,也没有亲眼目睹案件的发生,就那么直白的把感应来的情景讲述出来,人家未必会相信。不能讲,干脆就不讲,免得给自己添麻烦。
服刑犯是不能随便探望的,加上钟奎原本就不是船老大的家属,即使家属来了,也不一定看得见。
最后他想了一个法子,去找那位让他协助破案的刑警队长。这位刑警队长的老爹还认识冉琴呢!就凭这点关系,找他帮忙应该不成问题。
那位刑警队长,让钟奎带着他在局长那拿到的亲批便签去见了船老大。
他瘦了,胡渣爬满下巴。憔悴的面容,差点让钟奎误以为找错了人。几句话下来,神情沮丧,言语苍白。在仅仅停顿几秒钟的沉默里,对于有人来看自己,既不悲伤也不喜悦。
钟奎从他的眼神里读到,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却也无奈——他虽然不是杀害肖旭的凶手,却是导致她死亡的真正因素。
钟奎问;“想孩子吗?”
船老大机械的点点头。
钟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相片递给他。相片里的孩子,正在哭闹着不吃饭。
船老大伸出纤细的手指拈住相片,神情专注的看着相片里的孩子,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下来在面庞上留下一道浅显的湿痕流淌下去。
“你想她吗?”钟奎试探性的问道。因为在船老大的生命中存在,有两个女人。一个是表妹的也是结发妻子,另一个则是可怜的肖旭。
船老大抬起眼,就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对方。动动嘴,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重新把视线投在相片上。看得出他很爱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