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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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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射来,与伞状下落的海水交错辉映,犹如辉煌夺目的皇冠。罗马拱形廊柱前,很快形成了几行绚丽多彩的字幕:

中国海上大型实景激光水秀——海市蜃楼之夜

主办单位:金岛区人民政府

承办单位:巨轮集团公司

在优雅的古典交响乐曲中,喷泉屏幕迅速扩展,几乎要横跨天际,屏幕上出现了大海,片片白帆从遥远的天边驶来,一群海鸥鼓翼振翅,似乎飞到大船甲板上人们的头顶。此时的孟船生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有些自得,却又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来,当他的目光投向远远那块黑乎乎的鹰头礁时,迷蒙之中的幻觉,使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耳畔响起母亲伴着海潮的摇篮曲。

他从小怕过年,因为过年看见别人穿新衣,心里就非常嫉妒。父亲游手好闲,性格暴躁,经常殴打母亲。父亲有一年喝醉了酒栽进海里死了,这对母亲倒是一种解脱,跟着母亲他来到了鲅鱼寨,认识了从小崇拜的舅舅。舅舅宋金元是金岛远近闻名的受尊崇的人,每年农历“上网节”,都由他来主持。这天渔民们宰牲出海,将抹上鲜红猪血的全猪抬到海边,在一片鞭炮声中,由高大魁伟的舅舅带领大家望海祭拜,这叫“陆上柳枝新,海里见鲅鱼”。大家摆宴饮酒,次日摇橹出海。每每到这一天,孟船生就跟在舅舅身后跑,心中得意非凡。他暗暗发誓这辈子要当舅舅那样的人,风风光光过一生。

那天,舅舅执意不让他上船,任凭他哭闹打滚。

那个晚上,起了狂风巨浪,浪头像楼房一样高,暴雨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靠岸的船只,孟船生被母亲扯着,艰难地顺着鲸背崖的陡峭岩岸往下走,一直走到面目狰狞的大海边。浪潮那么大,似乎一个波涛就可以把他卷走,船生飞快从这块石头跳上另一块石头,然后蹲下来,母亲抱着他湿漉漉的头,用身体给他挡雨。

“妈,舅舅会回来吗?这风暴太大了。”

“你舅舅不怕风暴,他是船长。”母亲望着眼前随时能将船只葬身鱼腹的浪潮,大声地说。

“可今天雾大啊,万一他们迷路了呢?”

“你舅舅既不怕海,又不怕风,也不怕雾,更不怕渔政巡逻队,你跟他这么久,还不知道吗?”

“妈你听,这不是海潮声,我听见有人喊!”

母亲一跃而起,焦急万状地朝远处眺望着,“你别胡说,我怎么啥也看不见?”

又过了几分钟,只见在小山头一样的浪潮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豆一样的东西,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又变小,一会儿又瞧不见了,它终于冒出来,升到了浪峰上,很快又像冲浪的水手跌落在水中。果然是一只小船在向岸上靠近!敢于在这样惊涛骇浪中打鱼归来的水手,该是有多么高超技术的男子汉,那掌舵的不会是别人,只能是自己的舅舅!船生想着,两眼直盯着那条小船,它简直像只戏水的青蛙,一个猛子插入水中,很快又鼓腮瞪眼地游上来,飞越出潮浪四射的海面。如果这时一个大浪过来,把这条船抛到海岸上,肯定会粉身碎骨。但它却灵巧地侧转身子,避开了大浪,在撞碎了的浪花中,安然驶入了鲸背崖海湾。

鲸背崖是金岛一处天然避风港,波平浪缓,小船平稳了许多。只见身材高大的舅舅脚踏船头,将船锚抛入了那个石壁上的洞窟中,此时海水正与洞底平齐,船靠近洞口,舅舅就招呼几个人从渔船上抬下一件东西,那件活物十分沉重,等拖入洞中,挑灯聚拢的人们才看清楚,那是一只足有半人多长的车屋蚌。风浪很快平息,就在船只准备起锚时,不想铁锚卡在了岩石缝中,舅舅挥动随身常带的那只锤子,对准铁锚砸得火星四冒,锚断了,锤子也留下了一处豁口。

船生兴高采烈地跟在舅舅后面,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豪。后来就是用车屋蚌卖的钱,舅舅给他交足了学费,还刻了一艘至今还放在他桌边的木船。船生做梦都在想:自己长大要像舅舅那样当一个能制服大海的船长,有一条永远属于自己的船。

可是,当这一切东西都有了的时候,为什么人就变了呢?舅舅变得开始让他不认识了。有了钱的舅舅开始玩女人,宁养情妇,也不要自己的结发夫妻。他变得嫌贫爱富,愈有钱反倒对穷乡亲吝啬起来,但是对他有价值的人,他却出手阔绰。孟船生看到这些钱怎么像一条条线绳拴住了一批人,舅舅喂饱了这些人,也害了这些人,最终也害了他们甥舅俩。钱这玩意儿真好似有魔法的双面剑——得了钱的人放弃了职守,处处对他们网开一面,就使得他和舅舅自以为在金岛可以呼风唤雨,百无禁忌。可到头来,又正是他们,使得大船最终要在惊涛骇浪中失去主舵,触礁沉没。

激光水秀高潮迭起,随着交响乐轰然回荡,几十股光柱横扫宽广的海域,像一阵飓风卷起滔天的水雾,与黛色的大海搅在一起,周天寒彻,光怪陆离。这奇形怪状的图案在孟船生眼中,像是两群拼死格斗的巨兽,在一方张开血盆大口时,另一个早把它吞进了腹中。孟船生用眼角瞟了一下严鸽,只见她正和母亲低语着。

就在这时,他的微型耳塞里传出罗海的声音,由于杂音大,他不得不捂住了另一只耳朵。

“船长,货已到站,放心。”孟船生唔唔作答,不禁一块石头落了地:那是成吨的黄金被密封后拖挂在船舱下边,已驶向公海。

阳台下面的甲板上,人群不断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大船的上方,大如车轮的圆月正在这光影斑斓的图形中缓缓升起,海面上此时波平如镜,水光粼粼。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设计在运行推演,天和地,大海连同大船都纳入了他准确计算的轨道,他的嘴角不禁挂起了令人不易觉察的笑。

76

接到严鸽关于孟船生埋设炸药的情报后,晋川政委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从情报上分析,炸药使用这种梅花形的组合排放,暗夜之中很难全部清除。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它的引爆装置和埋设炸药的地点。

晋川冷静下来,他找来卓越商量,并迅速乘直升机在大船上空游弋,在飞临鲸背崖与船尾接合部时,卓越发现了一处异样,借着激光水秀的辉映,只见昨夜和梅雪看到的那个距海平面足有两米高的洞口,现在竟贴近了海面。今天上午,卓越曾带人攀入洞口,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疏忽的是,由于洞口难以攀爬,常人很难进入,也就没有深入洞内探查。晋川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决定要看一看涨潮的变化,以防万一。飞机驾驶员是部队专业的飞行技师,对金岛附近海域的潮汐情况了如指掌,由于直升机的引擎轰鸣,他大声向晋川提供说:

“这潮汐跟月亮的引力有关,一个月当中初一和十五是两次大潮。这每次退潮的时间也有规律,从初一算起隔一天推迟一个小时,就是涨潮和退潮的起点每天要向后推迟半个小时……”晋川嫌他太啰嗦,火声说:“你说简单点,抓住重点!”

驾驶员听后又扯起了喉咙:“这潮是先退后涨,昨天涨潮的时间是8点20分,今天就应该是8点50分。这一月之中涨潮的幅度还有区别,月初的前几天特别慢,初一叫‘学步’,像走小碎步;初二叫‘走路’,到了十五十六,叫‘跨大步’。今天这潮要涨到最高,退潮要退到最低。金岛的落潮,这鲸背崖的洞子就是个潮汐表,今日潮大,肯定要埋了洞子。”

“涨到最高……埋了洞子!”这话对晋川来说,不啻如燃着了导火索,他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急忙让驾驶员将飞机垂直降至洞口,调来了快艇,招呼着卓越弃机登船,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洞内。两人一前一后攀附着岩石,躬身在洞中钻行,手电的光柱所及,几只夜宿的海鸥被惊起,叽叽咕咕地拍着翅膀夺路飞出。晋川注意到,这是一个天然的海蚀溶洞,洞窟很深,高度约有一米五,洞底潮湿光滑,有不少岩石的缝隙,偶尔可见活着的螃蟹爬上爬下。

晋川问前面的卓越:“今天上午洞内是不是扫了雷?”卓越说仅在洞口探测过,发现有金属物,经细心搜索,找到了一些锈蚀的船钉和一把破损的斧锤,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物品,但洞子很深,一时探不到尽头。

“有没有看到电线?”晋川急切地问,一边用手电照着脚下的岩石缝隙。他见卓越摇头,便起身向前走。洞内空间稍大,里边还积着海水,因不知深浅,晋川招呼卓越喊潜水员上来。就在这时,他的头不小心碰了洞窟顶部的突起石块,差一点栽倒,向上一看,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在这块岩石后边的隐蔽处,发现了一截塑料管,里边竟露出了一小段金属丝缠绕的电极!晋川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前额上,口中叫苦不迭,因为他的脑海中蓦然出现了昨晚和孟船生在鲸背崖谈话的情景:这小子当时就倚在一根电线杆处抽烟,而这条线杆是当年驻防部队架设,以后又归养殖厂使用的。工厂车间下边有四通八达的备战防空洞,如果在其间隐藏了炸药,又将电线通到这洞中来,一样可以遥控引爆!

卓越不知就里,晋川就把面临的险境告诉了他,卓越一听,也如五雷轰顶,以至于他没有分身术,再去完成严鸽交给他稳住梅雪的任务。

原来,晋川在部队当工兵营长时专修过爆破,知道在自控电引爆方法里,有一种遥控液面的定时爆炸装置,就是使两个电极在液面的上升中逐渐接近,最终达到接触击发的效果。同时,海中的盐分就是最好的导电电解质,海水灌满洞子,浸泡了连着线路的电极,也会把深藏在隐蔽处的触发点引爆,而处在接合部裂隙的浇铸结构一旦形成爆炸,整个大船就会因应力失衡造成垮塌!孟船生这小子何其毒也,怪不得他那天专门跑到这里来干扰安检。

此时,海潮已涌进了洞口,开始还是汩汩的细流,刹那间便埋住了脚踝,而且还在迅速地涌动上涨,晋川头上的汗珠刹那间冒了出来……

曲江河通知来人救起广盛利娅,自己便带了几个防暴队员冲进了底舱,他手中跟踪器的显示目标越来越近了。又拐过了一层楼梯,只见正前方一个穿戴炊事员服装的人提着一串钥匙,他身后一个保安端着饭菜托盘急匆匆朝前走。曲江河拍了一把对方的肩头,那人一抬眼,四目相对,两人全楞了。原来这人正是缉拿在逃的越狱者罗海,等曲江河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条木腿就像疾风闪电般地扫了过来,他急忙用枪去磕,手枪飞了,随即那串钥匙又迎面砸了过来,曲江河一低头,罗海早闪进了旁边的一间房门,从里边上了锁。

那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还要反抗,早被几个防暴队员按倒在地,上了背铐。对他交代一番政策后,让他拿起罗海逃跑时扔的那串钥匙打开门锁,罗海这时早没了踪影。

又下了几层楼梯,这里正是大船的垃圾处理通道,在贴近海水的地方,有一间孤零零的竖着铁栏的房子,房门开启,众人冲进去,只见骨瘦如柴的王玉华正躺在床垫上,他的枕边放着一大瓶浓硫酸。王玉华已经奄奄一息。保安战战兢兢地说,孟船生为了瓦解他,每天给他注射毒品,身体非常虚弱,同时还威胁他,要用硫酸把他化掉。曲江河环顾四周,举枪打碎了监控探头,俯下身子来扶王玉华。“猴子”睁着两只突起的大眼,仍不忘说笑话:“曲局长,你总算改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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