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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的季节-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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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鄙视那些畸形思维的魂淡,居然制造出“学生跳楼率越高,证明学校的档次越高”的狗屁理论,还在私底下冷血地对比着各大高校的跳楼人数,更有甚者,尽然以自己学校的跳楼人数高出其他学校而沾沾自喜,仿佛脸上贴了金一般。方菲菲曾经说过,这样的人,就该一巴掌糊他熊脸上,让他来个“意外的坠楼身亡”,也算是给他的母校锦上添花了。

……不行,果然还是不行。

我在门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摊开笔记本,门灯微微有些发黄的光芒照在白色的纸上,隐隐有些超现实的感觉,灵魂仿佛回到了几世纪前的某个夜晚,某个不知名的人,在昏黄的油灯下奋笔疾书,记载着历史的衍变。

你以为我是在写情书?

其实不是的,我只是在记载,我需要发泄一下情感。

人好像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想起在笔尖与纸张之间发泄,也只有在受伤之时,才会把大把大把的文字摔到这白色的日历上,企图记载些什么,企图实现些什么,企图决定些什么,企图改变些什么……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实现,只有伤口会被时间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然后就会渐渐忘却。

可是存在于当下的我,是无法假装自己是很久以后的我,因为现在的我很深切的在感受着内心的刺痛,而很久以后的我是否已经变的麻木还是个未知。

辅导员通知我们明天照毕业照。

当然这也是通过班委同志传达的。没想到在这个鸟兽将散各奔前程的时刻,我们的班委还能做的这么尽心,实在是值得敬佩。虽然以前总也看不惯他们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嘴脸,手里有点小权,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好了,跟同学说话也是一副把自己当狗,把对方当狗屎的面瘫表情,不过他们确实是为大家做了服务,这一点不可否认。虽然他们在每次的评优申奖中总是表现的身先士卒,并且舍我其谁,不过这倒也算是对他们一贯为人民服务的一种回报吧。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还能为老师和同学服务的人,毫无疑问是值得我们感激和敬佩的。林宇说了,利人利己是好事儿,你总不能这么无耻的要求别人非要利人不利己吧,这是有违人的本性的!

林宇说现在通知的话,有些在外地实习的同学明天不一定赶得回来。

同寝室的一个哥们儿立即应道:“你们整天不在学校待,消息已经封闭了吧,早在一个星期前,通知就下来了,班委同志在群里喊了一句,但是你们没机会关注,所以安排在明天的事情今晚才知道。”

“不错了,还好不是当天才知道。”我说。

“是不错了,还好不是事情过后才知道。”林宇笑道。

“小羽!”

突然间,一个响亮而熟悉的声音,穿过大家的七嘴八舌,从身后传了过来。

28 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更懂得珍惜

我一听有人叫我,立刻回头看过去,只见门口站了一个人,正是传说中的肖一。

清爽的头发,白净的面容——话说肖一天生的晒不黑,当初我们刚入学,半个月军训结束后,个个都只剩下眼珠跟牙齿是白的,只有肖一,虽然他也晒黑了,不过跟我们一比,仍然是万黑丛中一点白——削瘦但却并不孱弱的身材,肩膀坚实,腰板挺直,有精神的时候简直要迎风傲立了。

本来阳光气息如此浓厚的一个人,结果架了副眼睛,书生气质顿生,于是肖一就成了一个混搭体。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心里跟着一颤,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做贼心虚”吧。我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知道应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他。

不过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反常,八成还以为是对他的出现太吃惊了。他走过来冲着我的肩膀一拍,笑道:“怎么,就这么点儿日子不见,就不认识我是谁啦!”

“神兵突现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海的日子养人吧!”

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他打了招呼。

他也笑着答道:“前两天回来的,忙了点事儿,来晚了,谢罪谢罪!”

这时候我也缓冲好了,看来他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显然他对我的挖墙脚行径还是一无所知。唉,卑鄙的人心里清楚自己的卑鄙,不过好像自告奋勇的承担起卑鄙的罪名就不算是真正的卑鄙了吧?

嗯?怎么?

……我已经听到隐藏的骂声了。

好吧,人不卑鄙枉此生啊!

肖一说:“吃过了吗?”

我笑着点头道:“当然。”

“不介意陪我再吃一顿吧?”他又说。

“当然,请吧。”说着我便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桌上的电脑也迅速被人占领。

每年的这个时节,各大高校周围的店铺肯定不缺生意,毕业聚餐一顿接着一顿,毕业礼物一份接着一份。天天晚上都能听见校园里和校园外,一阵阵笑声,一阵阵歌声,甚至还有一阵阵哭声,大家用各种各样的形式纪念自己或辉煌或暗淡或无痕的四年。

自从学校通知了要我们在七月四号之前全部搬出寝室,否则将由后勤人员强制执行后,毕业生们就多了一样纪念的方式:摔开水瓶——当然是空的。结果晚上,尤其是深夜,就常常会听见N多个水瓶胆亲吻大地后发出的一阵阵巨大响声。那听着就叫一个心碎呀,估计再深入发展一下,就可以跟铁锹在水泥地上拖行的声音相媲美了。

我们穿过一群醉醺醺的不愿跟青春说再见的男男女女后,来到了对面的一条龙商业街,找了家酸菜鱼馆,叫了份酸菜鱼,一份韭菜沫煎蛋,一份溜肥肠,然后一边闲聊,一边慢慢坐等。

我问了他在上海实习的情况,他大致讲了讲,以分享奇闻趣事为主,但显然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我想我还是知道他真正关心的问题是什么的,不过我没有主动挑起话头,因为现在他关心的问题也是我比较害怕听到的。

作为回敬,他也问了我的实习情况,我以春秋笔法向他概述了一下,从头到尾都没提到CS的名字。

韭菜沫炒蛋上来了。

这是规律,在小饭店吃饭,每次我们最希望先上的菜必定会是最后才上来的。我就纳闷了,就算老板会识心术,也不至于每次都能控制的这么准,让这种小概率事件一再发生,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必然事件。

罢了。

肖一又要了两瓶啤酒,给了我一瓶。

终于,他说他前天就回来了,然后直接就去省农林看了方菲菲——看来那不是我的幻觉。

我都没有勇气问他们是不是和好了,只是努力装做听他说话的样子坐在一旁,但心里却想着,路过的就是路过的,终究只能是路过的。错过的也只能让它错过,只怪时间不对,或其他什么不对,总有不对的地方,否则不会错过。既然已经错过,就不会再有交叉点,平行吧……

方菲菲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肖一,不就是给我留了条后路么,让我不至于同时命中两件不幸的事儿吗?我该知足了。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到学校跟她见了面,一切问题都会解决,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我已经想通了好多事情,准备过去跟她好好谈谈的,结果她根本没有给我时间,她根本就不想听,她说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谜底揭开了,他们没有和好。

肖一很郁闷,边吃边喝边说,看起来是在跟我发牢骚,实际上他只是需要倾诉一下,我听不听无所谓。但他还是想找一个能让他倾诉的人,于是他找了我,他对我的信任,无形中又给我增加了一层禁锢。

接着他就开始回顾他们的过去,他们共同经历的美好时光。现在看来,不论在过去是开心还是争吵,现在统统都变成了美好。

其实这些事情我以前零星听他说过,不过没有现在这样系统、全面,而有些是我不知道——实际上大部分都是我不知道的。

我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一种心情去听他诉说。

我应该制止他吗?

他已经开始喝先前递给我的这瓶啤酒了。

“她一直都说她是最好哄的,她还教我把她惹生气了应该怎么去哄。”他说到这里自顾自地笑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我也发现了,她确实很好哄,不论在电话里吵的多么厉害,只要一碰面,让她发一通牢骚出出气,保证解决问题。

“她从来都没有耐心生很久的气,基本上不会持续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甚至二点四个小时都困难。以前也有闹的比较厉害的时候,怎么哄都不行,而且越说她火气越大,我索性就不哄了,让她一次气个够。最后她居然自己就好了,还会主动来找我,告诉我这次我们有矛盾,没有解决好,她给我记了一笔帐。现在她好了,因为想和好了,但是以后生气就会把这事儿拿出来讲,我到时候不要跟她急。呵呵,过去了都过去了,还能怎么急呢?”

他说着吃了一口菜,又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我说:“大一下的时候,有一次我过去陪她上自习课,结果我睡着了。等她作业写完了,教室里也只有两三个人了,她一直在旁边念经似的用笔敲我的胳膊肘,又敲我的脑袋,最后把我推醒了。

“我平时都是好好的,从来不会对她乱发脾气,但是那时候我睡得很熟,她突然把我弄醒了我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大火,就冲她吼了一句。她吓了一大跳,然后瞪了我半天,结果我也没道歉,还一脸生气的样子,跟他说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捣乱,那样很烦人,让人很着急。

“其实当时我已经知道不应该这样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没道歉,还故意增加一些无谓的解释,好像让自己的理由更加充分一样。其实想想,这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可能说服别人。

“结果你知道了,她抓着书包就走了,还‘呸’了我一句。呵呵,后来我突然想,她‘呸’了我一句就代表可以哄好。那次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她,她很高兴,说以后生气的话不用送这么多,只要送一枝表示一下就行了,她绝对不嫌少。”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看看我,又摇了摇头,叹道:“其实从那以后,我也没再送过她花了。”

“但她这次根本不骂我,而且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就直接跟我说分手了。我怎么哄怎么说她就是不答话,最后我只好放弃了,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心想说不定等她想好了,气消了,就会主动来找我。

“结果呢……她简直像变了个人,她用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她自己已经想好了,她的决定不会因为我的说辞而改变。我真不明白,她怎么可能那么决绝,还说,她这辈子也不会再吃我这口回头草。”

肖一坐着没动,眼看着斜下方,保持了几近一分钟。最后终于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让我喝酒。

我看着他的手,他恍然醒悟,笑着让老板再拿两瓶啤酒来。

肖一先前已经有两瓶啤酒下了肚——给我的那瓶我可是一口都没来得及喝呀——现在又喝了一杯,还是丝毫没有醉意。

我怀疑老板是不是错把饮料拿了过来,于是特意转过瓶身看了看度数——没错,确实是啤酒。

“我在她学校外面上了一夜一天的网,她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呵呵,我以前很自豪,因为方方从来不喜欢暧昧不清的态度,现在我倒希望她也能暧昧一次。”

肖一说着又喝了一杯。

我怎么觉着他看起来不仅没有迷糊,反而显得越来越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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