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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已经晚了,不知道秀秀姐一激动会做出什么事了。我心里暗叫。
你们去了哪里?
她请我去避风塘喝奶茶了。
那她跟你说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下没答我。
黄小磊你快告诉我岑秀秀跟你说了什么?我激动得吼了起来。
她叫我好好珍惜你,说你是个不错的男孩。……
完了完了,我心里暗叫。
马小军,你不要挂断电话,我跟你说一些事情。其实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傻,很多事情我看得很清楚,但是我喜欢看你在秀秀姐面前的样子,腼腆羞涩,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再加上你皮肤又黑,看上去很像朴树,和我以前的男朋友一样。确切的说,是朋友的男朋友,不是我的。那时侯他总是在图书馆固定的位置,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那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操场,我曾经疑惑难道就没有别人有一天心血来潮坐在那里,为什么总是他?我坐在他对面,如果去晚了,我就选择离他最近的位置,可以很容易看到他的位置,就这样一直到他先走,或图书馆闭馆。我刚开始注意他时,流行着朴树的歌,从《白桦林》到《那些花儿》我每天带着它们去图书馆,休息时,看着他听这些歌,就是因为他长的好像朴树,包括气质和那忧郁的眼神。是我先认识他的吧,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好朋友橘子成了他的女朋友。我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一看到他们在一起会心痛,我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从没有说过话的人产生什么感觉,但这种感觉真的就这么悄悄的来了,让我防不胜防。我只怪自己没有勇气告诉他我爱他。后来还是橘子介绍我和他认识的,我们成了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而已。可是,最后,我和橘子谁都没有得到他,他死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死去,橘子也不愿告诉我。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身上有他的影子,我们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对于我,你不要觉得有任何内疚。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勇气告诉他我爱他,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爱你,但是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我只是很乖巧的站在你的面前,我相信,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但是你并没有珍惜我,这点我并不怪你。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秀秀姐,就像我喜欢的是他一样,你的心情我可以稍稍体会到一点,我们是同样可怜的人,所以,我们不需要彼此同情,互相安慰就足够了。其实我们两个在内心深处是极其相似的,你不觉得吗,我们都喜欢把心中的秘密留给自己。我本来是想忘记他的,可是一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他,也许我并不爱你吧,我只是爱他的影子罢了,这谁知道呢,但我终于还是知道了一件事,想要忘记一个人,刚忘记名字是不够的……
接下来我郁闷了一两天,课也不上手机也关掉。在宿舍玩游戏玩到停电了再爬到网吧去。那天夜里上网看到秀秀姐的QQ头像亮着,我查了一下IP地址,那丫头不在家,居然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网吧,于是我也把挡在我QQ头像上的那片叶子拿开,故意让QQ头像亮了亮,让秀秀姐知道我上线了,可是秀秀姐没有理我,我自然也不好意思理她。是我自己不愿意做她弟弟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找她啊?结果过了一会,她的头像就暗了下去,我不知道她是下线了还是隐身了。回来以后我心里乱死了,一直睡不着,又爬出宿舍去上夜机,结果半夜又看到秀秀姐上线,还是在那家网吧。我又重新亮了亮QQ,她还是不理我。
算了,秀秀姐,我难受死了,我投降。历来都是我迁就你的。于是我关了QQ,打算直接去那家网吧找她。走到半路,我突然想,如果现在帮她买一杯避风塘的奶茶她肯定会很高兴,也许会重新叫我弟弟。于是又踩了单车赶去避风塘。可是等我买了奶茶赶到那家网吧的时候,却找不到秀秀姐了,我赶忙打了她的手机,关机了。我上网一开Q,也不亮了。于是我又跑到秀秀姐的租房下面,她的窗口没有亮灯,漆黑黑的一片,也没回来。我又打了她的手机,还是关机。无法传递的心情被手机切断,可我神经质地反复摁着秀秀姐的手机号码。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反复听了七次之后我才放弃了我无聊的举动。我把刚才的电脑提示音当初了手机主人的回答,以此来宽解我心中的沮丧。
哎,或者秀秀姐又发现了在暗中保护着她的阿标,或者,阿标一直光明正大的陪在她的身边。
我又郁闷地跑到网吧,自己喝起了那杯奶茶。可是秀秀姐,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这种奶茶一点都不好喝。
算了,也许我真的不配做你的弟弟,我再也不会主动找你了。反正现在已经有人保护着你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条被遗弃在岸边的死鱼,僵硬的张开无声的嘴唇。
我也不敢去九教112上晚自习了。一看见黄小磊就躲得远远的,一起上课的时候也尽量坐在后面她看不见的位子。她也慢慢感应到了我的疏离,打了几次电话给我就不再主动联系我了。有时候想想很不忍心的,我为什么那么残忍,人家那么善良,我凭什么拿人家作挡箭牌?我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差劲的人?哎,我对自己失望死了。
我说过我的叙述至少要忠于我个人记忆所及的事实,我不能隐瞒我的弱点。我在很多方面的确是太糟糕了。
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我跟覃海墨喝酒的时候他无意中问我,马小军,岑秀秀住院了,你不知道吗?
我一阵发麻,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他也是听“迎新春”他们说的。据说病得很严重。
你难道就不想去看看她吗?结果他来了一句?
我连忙在手机里找出了秀秀姐的号码,但最后还是没按下拨出键。阿标呢?我说,难道阿标不会照顾她吗?
啊,你不知道啊?阿标的乐队被一个公司请到省外做宣传演出了。我刚刚还打电话给他,说要三天才能回来。
妈的,去死吧。我终于忍不住躲到一个无人角落拨通了秀秀姐的电话,结果秀秀姐刚刚在那头说了一个“喂”字,我就激动得浑身一颤,耳目马上清凉起来,一下子说不出话。
弟弟……你是我的弟弟马小军吗?你还记得秀秀姐的吧?
秀秀姐……我的眼眶热了热,眼泪就滴到了手机上,秀秀姐你得了什么病?病得很严重吗?为什么病了?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这几天太冷了我不小心着了凉。马上会好了。
秀秀姐,你再哪里,我想见你了。
没什么啦,你不用担心,我和以前差不多……
姐,我好想见你了,姐…………
秀秀姐躺在病床上,整个的用被子包住自己,只剩下一张素净的脸,身边空无一人。一瓶点滴挂了下来,孤孤单单地陪着秀秀姐。她看到我来了就努力地想挤出一个美丽的微笑,可是微笑没有挤出,反而轻轻地一闭眼,眼泪就汩了出来。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连忙抓起自己的衣角想去擦她的眼泪,结果她推了我一下,吸了吸鼻子说,不要,那衣角是我上洗手间回来擦手用的,你不记得了吗,弟弟?
我一下子定了。
弟弟,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你了。你知道吗,在我最无助的那一刻,我真的只想到了你。我需要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来陪着我,帮我把心中的淤血清除。
这声音像从秀秀姐手中伸过来的一根长刺,一直扎进我的心脏。我在她床沿坐了下来,伸出手指抹了抹她眼皮底下的泪水。结果抹去一滴又滚出一滴。
弟弟,我是不是很烦呢?她的眼睛里仿佛藏了一丝婴儿般的无知与惊恐。
没有,没有,秀秀姐一点都不烦。
我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你最会疼我了。我又小气,又自私,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埋怨过我。秀秀姐说着缓缓地从被子里抽出了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我知道她要干什么,配合地低下了头。她的手指在我的头上不显山不露水的抚过,然后轻轻地捏着我的脸蛋,带着那种哭声叫我弟弟,弟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你像一个牧师,有你在身边我就感觉很安稳,很安全。
当时我的心动一动,眼睛就热了。真的想告诉她,秀秀姐,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生永远都陪在你身边,做你一辈子的弟弟。可是,这谁又可以肯定呢。话在舌尖滚了几个来回,最终没有滚出去,却化成了唇上一声轻微的叹息。
我体会着她指尖那依旧粗硬的角质,端详着她隐忍而脆弱的表情。秀秀姐真的瘦了好多了,眼睛都凹了。我想到了那天夜里在晚上看见秀秀姐亮起又暗下的QQ头像,好几天没睡了吧?
嗯。都睡不着的,你呢,弟弟?
我还好啦。老样子。
那天我在网吧看见你的QQ亮了也不理我,我也不敢理你,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秀秀姐说着终于笑了,是带着那种眼泪笑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哭还是笑,反正是那种很难受的表情。眼睛里热热的。那天晚上她叫我读她书包里的杂志给她听,我读到《卫风·氓》中的一段“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于无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也,不可说也!”
她就问我知道这一段话的含义吗。
我说我不懂,对于古文,我是从小怕到大的。古文对我来说,就像秀秀姐口中常说的京剧。不过如果你想知道这段话的含义,我可以去问问覃海墨,我想他应该懂。他动不动就可以改编《出师表》狂背《窦娥冤》的。
秀秀姐笑了笑,说,我对这一段话倒是有一种看法,弟弟,你愿意听听吗?
嗯。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她缓慢地说道,总的来说这一段是一种反常的情态描写,而反常的情态往往是感情达到极限的表现。我用现代心理学的角度来跟你说吧。现代心理学把人的情感归为两大类,一是肯定性的感情,如爱,乐,喜等;一是否定性的感情,如恨,怒,哀等。感情又有正常与反常两种基本形态,正常的感情要求感情与情态或者说情感的内容和情感的外形两者相统一,例如痛苦的时候流泪,高兴的时候大笑;而反常则是情感与情态不一致,甚至相悖,例如大恸则惨笑,大喜则泪流,肯定性感情表现出否定性情态形式,或者否定性感情表现出肯定性情态形式。然而,反常情感并不是对情感发展逻辑的违背,它恰恰遵守情感发展的逻辑顺序,是某种感情达到极限的表现,因此反常情感所表现的力度往往更加强烈……
我的面前浮现出刚刚见到秀秀姐的那个镜头: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是挤出的却是眼泪。
我一直陪了她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她一出院就赶去上晚上的课。我劝她不要去了,她说这一科要考试了,是最后一次上课,老师会点复习范围的,所以必须要去。
我说要陪她去,结果她想了一下说不要了,现在人家会说三道四的。我想了想知道了,因为现在她是阿标的女朋友,并且阿标又和她同班。
后来我打了电话给她说下课去接她,说完怕她不答应,还没等她答话就挂了。过了一会秀秀姐却发短信过来说,不用去接她了。
我说,为什么啊?
因为已经有人来接我了。
我问覃海墨,阿标回来了吗?
没有。
你敢确定。
真的没有,我刚刚还收到他的短信呢。明早才回来。
哦,然后我就故作吃醋的样子回短信给秀秀姐:又是哪位帅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