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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好承认了，听楚翰一次次提起明尧，看楚翰对过去那追悔莫及，痛恨不已的样子，又想想明尧决绝的话语，安好根本就没办法平静——本来应该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我是有点不舒服。楚翰，你直接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说完我就回家，也不用吃饭了。”
“怎么了？”停了车，楚翰侧身看着他，同时感受到了他身上微微的怒意：“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其实安好就是在生自己的气，看着楚翰痛苦，他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无奈，让他觉得对不起楚翰。
“其实，今天约你出来，主要就是想跟你道歉。我听得出，明尧很在意你这个朋友，可是之前，我对你有偏见，弄得很不愉快。而且，我也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楚翰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吧，边吃边说，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安好只得下车，两人从后面进了店，到了包间。
房间还是四人聚会的那个房间，但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
“楚翰，其实你没必要跟我道歉，以前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咱俩算是扯平了吧。”坐了，安好就开口。
“现在想想，那时候第一次见你，我就吃醋了。那么多年，明尧的生活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理所应当地认为他的所有一切我都能掌控。可是，你突如其来地闯了进来，冲着我挥拳头，最要命的，我还打不过你。”
说到这里，楚翰轻轻地笑，帅气的脸上带着几分苦涩：“那时候，一个是气，气自己在明尧面前丢脸了，但更多的，却是吃醋——除了我，明尧怎么能和其他男人如此亲密？安好，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
“楚翰，你出院了，以后的生活都是崭新的，这一切，都算是好事，咱们今天，就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好不好？”安好小心地跟他商量。
楚翰摇头：“不是我要去说这些，而是，我脑子里整天想的，除了他，还是他，根本没有别的。”
楚翰把手抬起来，让安好看他指间的戒指：“看，这是明尧以前给我定做的，戴着它，我就感觉好像明尧还陪着我——之前刚戴上的时候正好合适，这几天却有点松了，我知道我瘦了不少，所以，我得赶紧胖起来，不然，明尧会不高兴的。安好，我一个人吃饭根本就没胃口，让你来陪我，你不会介意吧？”
安好揉揉眉心：“楚翰，身体是自己的——对，你该多吃点，你真的瘦了不少。”
“是啊，我现在明白了，不管干什么，都得有个好身体做基础——你喝酒吗？”
“不喝。楚翰，你也不能喝。”
“我不喝。”楚翰冲着他笑了笑，笑容纯净，竟带着几分大男孩般的清新：“你不知道，我以前想亲近明尧，却怕被他看出来，每次，都是借酒行凶——喝醉了，人迷迷糊糊的，做了什么，都可以不认账”
“楚翰，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楚翰看着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尧没死，你会怎么办？”
“如果？”楚翰垂了眸子，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目光里的万般情愫，即使安好是明尧的朋友，可楚翰依然不想让自己过多的脆弱展示在对方面前：“真的有这个如果就好了。”
“你会去挽回他吗？”安好问。
“挽回？”楚翰又看他：“安好，我现在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混蛋，我甚至在想，那个时候的明尧，到底是怎么忍受我那么久的。如果是我，可能真的做不到。但现在，我明白了。如果能挽回他，我愿意受他以前受过的所有的苦，甚至，十倍，百倍，只要，我们两个，能回到最初相识的时候。”
“楚翰，以后的日子，说不定会更好。”安好只能这样安慰他，他决定回去以后和明尧好好聊聊：“你先去散散心，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老天爷就会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楚翰笑了，身上的那种气息愈加沉稳：“我觉得，我以后的生活里，惊可能有，喜是绝对没有了。”
他轻轻吻了吻指间的戒指，又道：“有他陪着我，有那些回忆陪着我，足够了。”
“楚翰，我想喝点酒，你不介意吧？”安好实在是觉得心里憋闷，以前他看见楚翰，恨不得揍他几拳，可现在，对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竟然起了怜惜之心——当然，更多的，是歉疚。虽然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关系，但他总觉得就隐瞒这个问题来说，是他对不起楚翰了。
“当然可以，但是，别喝多了。”楚翰在一旁的触摸屏菜单上选了酒水，笑道：“安好，你爱人不会介意吧？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一提叶宋，安好脸上不自觉地有了笑：“性格很开朗，很热情，也很坦率的一个人。”
“你很爱他吧？”楚翰羡慕地看着他：“真好。”
“是啊，我爱他。”安好大方地坦承自己的感情：“楚翰，就像你说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你以后的生活，以后也会好的。”
“但愿吧。”楚翰嘴上这样说，目光里却没有半分期冀——没有了明尧，美好这两个字，基本就从他以后的生活里绝迹了。
白酒送上来了，楚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然后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开口：“安好，我很感激你打我的那些拳头，真的，我不太会说话，但我心里，真的一直想谢谢你。我以茶代酒，敬你。”
“楚翰，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即使是为了明尧，也要照顾好自己。干！”
安好回去的时候，已经有点微醺了，楚翰一直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安好笑了笑：“楚翰，相信我，你会幸福的。”
“你喝醉了。”楚翰下车，给他开了副驾驶的门，扶着他下来：“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安好自己站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楚翰，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带给你好消息的！”
“好，我相信你。”楚翰只当他喝醉了：“真的不要我送？”
安好摆摆手，就往小区里走：“没事，没事，再见吧。楚翰，你手机号码一定不要换，我有消息了，就联系你。”
“我走之前，再请你吃饭。”楚翰看着他，见他走路并没有问题，这才放心。
“好，一言为定。”说着这话，安好已经走出去了好远了。
楚翰笑了笑，转身上车了，关了车门，右手抚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明尧，我们回家了。”
车子启动，两个挂在车内的平安符上的黄色流穗，来回晃动。
楚翰回去了，安好却在小区的健身广场坐了下来——他和楚翰的这顿饭，吃了挺久，这个时候，健身散步的人已经不多了。
安好坐的这个地方，更是偏僻，几乎没有什么人。
他拿出手机，没有犹豫地拨通了明尧的号码——他觉得脑子有点晕，用楚翰的话说，他也想借酒发疯一次，平时说不出口的话，今天一定要说出来。
电话很快被接通，明尧温润的声音传过来：“安好？”
“明尧，我有话和你说。”安好直接开门见山：“你准备在国外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明尧随手把放在膝上的书放在一旁，躺在了藤椅上：“暂时没这个打算。怎么，有事吗？”
“明尧，我今天见楚翰了。你走之后，他很痛苦，他后悔了”
“安好！”明尧轻轻地打断了他：“别说了，我不想听。”
“明尧，你在害怕什么？你在逃避什么？他爱你！他自杀了你知不知道！？你死了他也不想活了！明尧！他的爱，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他，自杀？”明尧修长如玉的手指紧紧捏住了手机机身，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颤抖：“什么时候的事？”
“知道你死了以后，他不吃不喝地折腾自己，在你们两个那个房间把自己关起来，在你的墓地哭得像个孩子！明尧，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对方？”
“安好，你错了。”明尧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清冷开口：“我说过了，他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了。而我的爱，也在我割开自己的动脉的时候，结束了。安好，如果你打来，只是说这些，那我挂了。”
“明尧！你拿我当朋友的话，你就听我把话说完！”安好也确实是喝了酒，壮了胆，否则，平时的他，在明尧面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吼的：“你敢挂电话，我就敢飞到国外去找你！”
“安好，我们是朋友，但是，我的感情问题，我自己能做主，并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什么是我想要的，什么是我想舍弃的，我自己很清楚。安好，我心已死，你再说什么，都没用的。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他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他的任何一切，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安好，以前的那个明尧，真的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全新的想为自己而活的明尧，你懂吗？”
“我不懂。明尧，我不相信，你爱了他那么久，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我承认，楚翰以前是很混蛋，可一个人犯错，你不能就不给他改正的机会。不管你接不接受，但你至少要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
“安好，楚翰给了你什么好处？以前，你不是一直想揍他吗？现在为什么又帮他说话？他给了你多少钱？”
“明尧！你他妈的混蛋！”安好忍不住爆粗，站起来，焦躁地走来走去：“死了一次的人，不是更应该看清这些东西吗？你呢？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你还算不算男人？！你不敢见他，你怕他知道你还活着，你到底在怕什么？明尧！你根本就是在欺骗自己！你心里根本还爱着他！否则，你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你还活着？你是怕他来找你，你会没法拒绝他的爱吧？明尧！你这个懦夫！我就不信！你现在的日子，真的就那么舒服？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真的就不想他？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楚翰了，就算以前他犯了很多的错，可他知道错了，他”
嘟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是明尧在那边挂断了电话。
而安好的话，还没说完。
安好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叹了一口气，又拨了那个号码出去。
这次，电话无人接通。
他只能往回走，回家。
在家门口开门的时候，他又拨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开了门，家里的灯亮着，叶宋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安好只觉得满心甜蜜，小心地关门，换了鞋子，来到沙发旁边，蹲下，伸手把叶宋额前的发拨过去，然后低头，在他光洁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小傻瓜。”他轻笑，目光里满是宠溺。
他起身，刚想迈步，就觉得衣服被人揪住了，低头去看，那个刚刚还在睡觉的大男孩醒了，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
他重新蹲下来：“醒了？”
“怎么才回来？”叶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