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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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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这一切都作为洗海水浴这一段生活的特征留在我的回忆中。
  “把你们的外套交给他们,叫他们送上楼去!”
  外祖母将外套交给经理。他好象对这种不尊敬感到难过。
  他对我一向很和蔼热情,我念此心里很不好过。
  “我看这位先生是不高兴了,”侯爵夫人说,“他肯定自以为是大老爷而不能给您拿披
巾。我还记得德·纳穆尔公爵①的故事,那时候我还很小,我父亲住在布永公馆最高一层。
纳穆尔公爵走进我父亲的房间,胳膊底下夹着一大包东西,信件和报纸。从我家那有漂亮木
雕的房门框框里,我觉得眼前出现的是身着蓝色礼服的王子。我以为那是巴加②的手艺,您
知道的,那些细木匠有时用很精巧的木棍做成小船,就像用缎带包扎花束一样。
  ①这里可能是指路易·夏尔·菲利浦·德·奥尔良,路易-菲利浦的次子。
  ②巴加(1639—1709),法国雕刻家,同时代人称他为“伟大的凯撒”。有时他也搞木雕。

  “‘给你,西律斯,’他对我父亲说,‘这是你的门房让我交给你的。’他说:‘既然
您要到伯爵先生那里去,我就不用上好几层楼了。不过。当心,别把捆信报的绳子弄坏
了!’好,现在既然您已经把外衣交给人了,请坐吧,来,坐这,”她拉着外祖母的手对她
说。
  “噢,如果哪里对您都一样,我就不坐这张沙发了!两个人坐太小,我一个人坐又太
大,我会不自在的。”
  “噢,您说这话,倒叫我想起一张沙发,完全是一样的。那是很久以前人家让我坐的一
张沙发,但我最后还是没能坐成,因为那是可怜的德·普拉斯兰公爵夫人送给我母亲的。我
母亲其实是世界上最单纯的人,可是她还有些老年头的思想,我已经不大理解。她刚开始不
愿意让人将她介绍给德·普拉斯兰夫人,因为这位太太做闺女时,不过是塞巴斯蒂安尼小姐
①。而这位小姐呢,因为自己已经成了公爵夫人,就认为不应该自己主动叫人介绍给别人。
而事实上,”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又加了一句,忘了她对这些细微的差别并不大懂行,
“如果她是德·舒瓦瑟尔夫人,她那种雄心也许还能站得住脚。舒瓦瑟尔家族是最伟大的家
族,他们是胖路易国王的一位妹妹的后代,他们是巴希尼真正的君主②。我承认,从姻亲和
知名方面说,我们家占上风,但若论家族的古老,那几乎是一样的。这个谁先谁后的问题产
生了一些很可笑的事端,诸如有一次午宴晚开一个多小时,就是因为有一位贵妇人争了这么
长时间才同意让人将她介绍给对方。虽然如此,我母亲和德·普拉斯兰公爵夫人还是成了非
常要好的朋友,公爵夫人让我母亲坐一张这种式样的沙发。就象您刚才这样,谁都拒绝坐。
  ①指这位太太并非贵族家庭出身。
  ②舒瓦瑟尔家族在巴希尼扎根可上溯到十世纪末期。他们与于格·德·香巴涅伯爵是亲
戚,这位伯爵的妻子是法国国王(1108—1137)路易第六(人称胖路易)的姐妹贡斯唐丝。

  “有一天,我母亲听见一辆马车进了公馆的院子。她问一个小仆人是谁来了。
  “‘是德·拉罗什富科公爵夫人,伯爵夫人。’
  “‘啊,好的,我就见她。’
  “过了一刻钟,不见人。
  “‘喂,怎么回事,德·拉罗什富科公爵夫人呢?她在哪儿?’
  “‘她在楼梯上喘气呢,伯爵夫人。’小仆人回答道。这个小仆人刚从乡下来到不久。
我母亲有个好习惯,就是到乡下去雇人,常常是她看着他们生下来的。这样家里就有非常老
实可靠的佣人,这也是最高级的奢华。果然,德·拉罗什富科公爵夫人上楼艰难,因为她异
常肥硕,以至她走进门来时,我母亲一时焦急不安起来,心想可让她往哪儿坐呢?就在这
时,德·普拉斯兰太太送的这件家具在她眼前一闪:
  “‘请坐,’我母亲说,将沙发向她跟前一推。
  “公爵夫人于是坐满了这张沙发,一直满到边边上。这位太太,虽然这么肥,可一
直相当令人愉快。
  “‘她走进来时依然会产生某种戏剧性效果,’我们的一位朋友说。
  “‘走出去时尤甚,’我母亲回答。她的词儿来得很快,可如今这么说可就不大合适了。
  “在德·拉罗什富科夫人自己家里,人们在她面前随便开玩笑,她本人首先对自己比例
太大说上几句笑话。
  “‘怎么,您一个人在家吗?’一天,我母亲前去拜访公爵夫人,可是在进门处却受到
她丈夫的接待。妻子在里头窗口那里,我母亲没有看见,便这样开口向德·拉罗什富科先生
发问,‘德·拉罗什富科夫人不在吗?我怎么看不见她呢!’
  “‘您真是太客气了!’公爵回答说,他这是作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最错误的判断,但是
倒不乏风趣。”
  用毕晚饭,我与外祖母上楼以后,我对她说,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使我们着迷的那些
长处,机灵,周到,谨慎,不炫耀自己,说不定并不那么稀罕,因为最高程度拥有这些优点
的人只不过是莫莱·洛梅尼这样的人。虽然没有这些长处会使日常相处不愉快,这倒不妨碍
成为夏多布里昂、维尼、雨果、巴尔扎克。一些没有判断能力、爱虚荣的人,像布洛克这样
的倒很容易嘲笑他们一听到布洛克的名字,我的外祖母便大叫起来。于是她大肆吹捧
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在爱情上,人各有一好,由人种的利害来主
导。为了使生下的孩子构造最正常,要叫胖男人找瘦女人,瘦男人找胖女人。同样,神经过
敏,多愁善感,孤僻自傲的病态倾向威胁着我的幸福。而我的幸福顽固地要求外祖母将稳健
和有判断能力这样的优点放在首位。这不仅是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所特有的品质,而且也
是我能在其中找到消遣和满足的整个上流社会的品质。这个社会与杜当①、德·雷米萨②这
样的人物思想大放光华的社会很相像,至于博泽让夫人、儒贝③、塞维尼夫人这样的人自然
更不用提了。这种思想比起与之相对的精华来,在生活中注入了更多的幸福和尊严。与之相
对的精华则将波德莱尔、埃伦·坡、魏尔兰、兰波这样的人引向痛苦,不受尊敬。我的外祖
母可不愿意她的孙子这样。我打断她的话,亲了她一下,然后问她是否注意到德·维尔巴里
西斯夫人说的哪句哪句话,那句话表现出她这个人实际上比她自己所承认的更看重自己的出
身。我就这样把我的印象全都掏给外祖母,因为只有她的指点,我才知道对某某人应该尊敬
到什么程度。每天晚上,我便将白日里根据除她以外的所有这些不存在的人物所作的速写像
呈现在她面前。
  ①杜当(1800—1872),文学评论家。政治家,据说不擅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讲,小
圈子集会时则口若悬河。
  ②雷米萨(1797—1875),1840年曾加入梯也尔内阁任内政大臣、1847年反对基佐,
1848年站在共和国一边。1851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政变后,他被放逐,1859年才回到
法国、1871年,梯也尔任命他当外交大臣。
  ③儒贝(1754—1824),伦理学家。

  有一次我对她说:“没有你,我将无法生活。”
  “不应该这样!”她语气慌乱地回答我说,“心要更硬点。不然,如果我出门在外,你
怎么办呢?相反,我出门去了,希望你能很讲道理,高高兴兴。”
  “你如果出门几天,我能做到很讲道理,可我一定度日如年。”
  “那我若是出门几个月呢(一想到这,我的心就揪得紧紧的)几年呢甚
至”
  我们两个人都默默无语。谁也不敢看谁。不过,我为她的焦急而感到难过,更甚于因自
己的焦虑而感到痛苦。我走近窗户,眼睛不望她,一字一顿地对她说:
  “我是一个多么注重习惯的人,你是知道的。刚刚把我与我最热爱的人分开的头几天,
我很难过。可是我慢慢会习惯,虽然我还和从前一样热爱他们,但是我的生活变得平静了,
温和了,将我与他们分开几个月,几年,也许我受得了”
  我说到这里,不得不住了嘴,完全向窗外望去。我的外祖母从房间出去了一会。
  第二天,我谈起了哲学,用的是完全无动于衷的口气,但是安排得很好,让外祖母注意
到我说的话。我说,真是怪,科学上有了最新的发现以后,唯物主义似乎破产了,而更有可
能的仍然是灵魂永在以及它们未来的相聚。
  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已预先告诉我们,过不久她就不能这样经常与我们见面了。她有
一个侄孙,现在正在附近的东锡埃尔驻防,他正在准备报考索穆尔军校,要到她身边来度几
周的假期,到那时她的许多时间都要给她侄孙了。在我们出游过程中,她在我们面前大肆吹
嘘这个侄孙绝顶聪明,特别是心地善良。我心里已经设想他会对我产生热情,我将是他的挚
友。待他来到之前,他的婶祖母在我外祖母面前透露出:可怜他落到了一个他为之神魂颠倒
的坏女人手里,那个女人紧抓住他不放。我早就确信,这种爱情,注定最后要以发疯、杀人
和自杀来结束。想到留给我们友谊的时光这样短暂,虽然我还没见过他,这友谊在我心中已
经那样伟大,我为这友谊和为等待着他的不幸而大哭一场,好像一个亲爱的人,人家刚刚告
诉我们他已身患重病、将不久于人世,我们也为他痛哭一样。
  一个酷热的下午,我待在餐厅里。为挡住阳光,已经放下了被太阳晒黄的窗帘,餐厅沉
浸在半明半暗之中。透过窗帘的缝隙,碧蓝的大海在闪烁。这时,我看见在海滩与大路的中
间,一个小伙子走过,高个,瘦削,颈部外伸,高傲地扬着头,目光敏锐,皮肤和头发象吸
收了所有的阳光一样金黄。他的衣料薄而发白,我从来就没想到一位男子敢穿这样的料子。
他那瘦削的身材更使人想起餐厅的凉爽以及外面的炎热和大好天气。他健步如飞。他的眼珠
与大海同样颜色,一只单片眼镜总是从一侧眼睛上掉下来。每个人都好奇地望着他走过,人
们知道这位年轻的圣卢-昂-布雷侯爵是以衣着华丽而著名的。他最近在一次决斗中为年轻
的德·于塞断侯爵作证人时穿的那身礼服,每一家报纸都描写过。他的头发,眼睛,皮肤,
举止所特有的长处,使他在人群中,如同稀有的天蓝色而又熠熠生辉的蛋白石矿脉隐藏在粗
糙的物质中一样,立刻显现出来。与这一切相对应的生活,大概与他人生活截然不同吧?因
此,在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所抱怨的那场暧昧关系发生之前,当上流社会最标致的女人们
都在相互争夺他的时候,假如他伴着自己追求的著名美人在一处沙滩上出现,那不仅要使这
个美人成为明星,而且要引来多少目光注视着他,也注视着她!由于他“时髦”,幼“狮”
般的狂傲,主要还是由于他非同寻常的美,某些人甚至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女性化,但并不以
此相责,因为他多么健壮,他怎样狂热地追求女性,是尽人皆知的事。德·维尔巴里西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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