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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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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保险库在他眼前打开了,里面是他所熟悉的宝贵的贮藏品和秘密(这类东西他知道得很不少)。他手执巨大的钥匙串凭借着微弱的烛光在贮藏品之间穿行,发现那里一切安全、坚实、稳定、平静,跟他上次见到时完全一样。

不过,尽管银行几乎总跟他在一起,邮车却也总跟他在一起。那感觉迷离恍惚,像是叫鸦片剂镇住的疼痛一样。此外还有一连串印象也通夜没有停止过闪动……他正要去把一个死人从坟墓里挖出来。

可是夜间的黑影并不曾指明,在那一大堆闪现在他面前的面孔中哪一张才是那被埋葬者的。但这些全是一个四十五岁男人的面孔,它们之间的差别主要在于所表现的情感和它们那憔悴消瘦的可怕形象。自尊、轻蔑,挑战、顽强、屈服、哀悼的表情一个个闪现,深陷的双颊、惨白的脸色、瘦骨嶙峋的双手和身形。但是主要的面孔只有一张,每一颗头的头发也都过早地白了。睡意朦胧的旅客一百次地问那幽灵:

“埋了多少年了?”

回答总是相同。“差不多十八年。”

“你对被挖出来已经完全放弃希望了么?”

“早放弃了。”

“你知道你复活了么?”

“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希望你喜欢活下去?”

“很难说。”

“你要我带她来看你么?你愿来看她么?”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前后不同,而且自相矛盾。有时那零零碎碎的回答是,“别急!我要是太早看见她,我会死掉的。”有时却是涕泗纵横,一片深情地说,“带我去看她。”有时却是瞪大了眼,满脸惶惑地说,“我不认识她,我不懂你的意思。”

在这样想象中的对话之后,那乘客又在幻想中挖呀,挖呀,挖个不止……有时用一把铁锹,有时用一把大钥匙,有时用手……要把那可怜的人挖出来。终于挖出来了,脸上和头发上还带着泥土。他可能突然消失,化为尘土。这时那乘客便猛然惊醒,放下车窗,回到现实中来,让雾和雨洒落到面颊上。

但是,即使他的眼睛在雾和雨、在闪动的灯光、路旁晃动着退走的树篱前睁了开来,车外夜里的黑影也会跟车内的一连串黑影会合在一起。伦敦法学院大门旁头有的银行大厦,昨天实有的业务,实有的保险库,派来追他的实有的急脚信使,以及他所作出的真实回答也都在那片黑影里。那幽灵一样的面孔仍然会从这一切的雾影之中冒出来。他又会跟它说话。

“埋了多久了?”

“差不多十八年。”

“我希望你想活。”

“很难说。”

挖呀…一挖呀……挖呀,直挖到一个乘客作出一个不耐烦的动作使他拉上了窗帘,把手牢牢地穿进了皮带,然后打量着那两个昏睡的人影,直到两人又从他意识中溜走,跟银行、坟墓融汇到一起。

“埋了多久了?”

“差不多十八年。”

“对于被挖出来你已经放弃了希望么?”

“早放弃了。”

这些话还在他耳里震响,跟刚说出时一样,还清清楚楚在他耳里,跟他生平所听过的任何话语一样……这时那疲劳的乘客开始意识到天已亮了,夜的影子已经消失。

他放下窗,希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窗外有一条翻耕过的地畦,上面有一部昨夜除去马轭后留下的铧犁。远处是一片寂静的杂树丛,还残留着许多火红的和金黄的树叶。地上虽寒冷潮湿,天空却很晴朗。太阳升了起来,赫煜、平静而美丽。

“十八年!”乘客望着太阳说。“白昼的慈祥的创造者呀!活埋了十八年!”

 第四章 准备

邮车上午顺利到达多佛。乔治王旅馆的帐房先生按照他的习惯打开了邮车车门,动作略带几分礼仪性的花哨,因为能在冬天从伦敦乘邮车到达这里是一项值得向具有冒险精神的旅客道贺的成就。

这时值得道贺的具有冒险精神的旅客只剩下了一个,另外两位早已在途中的目的地下了车。邮车那长了霉的车厢里满是潮湿肮脏的干草和难闻的气味,而且光线暗淡,真有点像个狗窝;而踏着链条样的干草钻出车来的旅客罗瑞先生却也哆哆嗦嗦、一身臃肿褴褛、满腿泥泞、耷拉着帽檐,颇有点像个大种的狗。

“明天有去加莱的邮船么,帐房?”

“有的,先生,若是天气不变,而且风向有利的话。下午两点左右海潮一起,就好航行了,先生。要个铺位么,先生?”

“我要到晚上才睡,不过我还是要个房间,还要个理发匠。”

“然后,就吃早饭么,先生?是,先生,照您的吩咐办。领这位先生到协和轩去!把先生的箱子、还有热水送去。进了屋先给先生脱掉靴子……里面有舒服的泥炭火。还要个理发匠。都到协和轩办事去。”

协和轩客房总是安排给邮车旅客,而邮车旅客通常是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因此在乔治王旅馆的协和轩便出现了一种别有情趣的现象:进屋时一律一个模样,出门时却有千差万别。于是另一个帐房先生、两个看门的、几个女仆和老板娘都仿佛偶然似地停留在协和轩和咖啡室之间的通道上,迟迟不去。不久,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绅士便走出门来,去用早餐。此人身穿一套出入交际场所穿的褐色礼服,那礼服有大而方的袖口,巨大的荷包盖,颇有些旧,却洗烫得很考究。

那天上午咖啡室里除了这位穿褐色礼服的先生再也没有客人。他的餐桌已拉到壁炉前面,他坐在那儿等待着早餐时,炉火照在他身上,他却一动不动,仿佛在让人给他画像。

他看上去十分整饬,十分拘谨。两手放在膝盖上,有盖的背心口袋里一只怀表大声滴答着,响亮地讲着道,仿佛要拿它的庄重与长寿跟欢乐的火焰的轻佻与易逝作对比。这人长着一双漂亮的腿,也多少以此自豪,因为他那质地上乘的褐色长袜穿在腿上裹得紧紧的,闪着光,鞋和鞋扣虽不花哨,却也精巧。他戴了一个亚麻色的小假发,式样别致,鬈曲光泽,紧紧扣在头上。据说是用头发做的,可看上去更像是甩真丝或玻璃丝纺出来的。他的衬衫虽不如长袜精美,却也白得耀眼,像拍打着附近海滩的浪尖,或是阳光中闪耀在遥远的海上的白帆。那张脸习惯性地绷着,一点表情也没有。可在那奇妙的假发之下那对光泽明亮的眼睛却闪着光辉。看来这人在训练成为台尔森银行的那种胸有城府、不动声色的表情的过程中确曾饱经磨练。他的双颊泛着健康的红晕,险上虽有皱纹,却无多少忧患的痕迹。这大约是因为台尔森银行处理秘密业务的单身行员主要是为别人的忧患奔忙,而转手的忧患也如转手的服装,来得便宜去得也容易吧!

罗瑞先生仿佛在完成请人画像的动作时睡着了,是送来的早餐惊醒了他。他拉拉椅子靠近了餐桌,对管帐的说:

“请你们安排一位小姐的食宿。她今天任何时候都可能到达。她可能来打听贾维斯·罗瑞,也可能只打听台尔森银行的人。到时请通知我。”

“是的,先生。伦敦的台尔森银行么,先生?”

“是的。”

“是的,先生。贵行人员在伦敦和巴黎之间公干时我们常有幸接待,先生。台尔森银行的出差人员不少呢。”

“不错。我们是英国银行,却有颇大的法国成份。”

“是的,先生。我看您不大亲自出差,先生?”

“近几年不大出差了。我们……我……上次去法国回来到现在已是十五个年头了。”

“真的,先生?那时候我还没来这儿呢,先生。那是在我们这批人之前,先生。乔治王旅馆那时还在别人手上,先生。”

“我相信是的。”

“可是我愿打一个不小的赌,先生,像台尔森银行这样的企业在……不说十五年……在五十年前怕就已经挺兴旺了吧?”

“你可以翻三倍,说是一百五十年前,也差不多。”

“真的,先生!”

侍者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从餐桌边退后了几步,把餐巾从右臂转到左臂上,然后便悠然站着,仿佛是站在天文台或是了望台上,观赏着客人吃喝,那是侍者们世代相传不知已多少年的习惯做法。

罗瑞先生吃完了早饭便到海滩上去散步。多佛小城窄窄的,弯弯的,似是一只海上的鸵鸟为了逃避海滩,一头扎进了白垩质的峭壁里。海滩是大海与石头疯狂搏战的遗迹。大海已经干完了他想干的事,而它想干的事就是破坏。它曾疯狂地袭击过城市,袭击过峭壁,也曾摧毁过海岸。街舍间流荡着浓浓的鱼腥味,使人觉得是鱼生了病便到这儿来洗淡水浴,就像生病的人到海里去洗海水浴一样。海港里有少量渔船,晚上有不少人散步,眺望海景,在海潮渐渐升起快要涨满时游人更多。这有时叫某些并不做生意的小贩莫名其妙地发了财,可奇怪的是,这附近却没有人乐意承担一个点灯夫的费用。

已是下午时分,有时清明得可以看见法国海岸的空气又蒙上了雾霭与水气。罗瑞先生的思想也似乎蒙上了雾霭。黄昏时他坐到了咖啡室的壁炉前,像早上等待早餐一样等着晚餐,这时他心里又在匆匆忙忙地挖呀,挖呀,挖呀,在燃烧得通红的煤块里挖。

饭后一瓶优质红葡萄酒对于在通红的煤块里挖掘的人除了有可能使他挖不下去之外,别无妨碍。罗瑞先生已经悠闲了许久,刚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情斟上最后一杯。这位因喝完了足足一瓶酒而容光焕发的老年绅士露出了完全满足的神态。此时那狭窄的街道上却响起了辚辚的车轮声,然后隆隆的车声便响进了院子。

他放下了那一杯尚未沾唇的酒。“小姐到了!”他说。

一会儿工夫,侍者已经进来报告,曼内特小姐已从伦敦到达,很乐意跟台尔森银行的先生见面。

“这么快?”

曼内特小姐在途中已经用过点心,不想再吃什么,只是非常急于跟台尔森银行的先生见面……若是他乐意而又方便的话。

台尔森银行的先生无可奈何,只好带着麻木的豁出去了的神情灌下最后一杯酒,整了整耳边那奇怪的淡黄色小假发,跟着侍者来到了曼内特小姐的屋子。那是一间阴暗的大屋,像丧礼一样摆着黑色马毛呢面的家具和沉重的黑色桌子。几张桌子曾上过多次油漆。摆在大屋正中桌面上的两枝高高的蜡烛只能模糊地反映在一张张桌面上,仿佛是埋葬在那黑色的桃花心木坟墓的深处,若是不挖掘,就别想它们发出光来。

那黑暗很难穿透,在罗瑞先生踩着破旧的土耳其地毯小心翼翼走去时,一时竟以为曼内特小姐是在隔壁的屋里,直到他走过那两枝蜡烛之后,才发现这一位不到十七岁的小姐正站在他和壁炉之间的桌边迎接他。那小姐披了一件骑马披风,旅行草帽的带子还捏在手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娇小美丽的身躯,一大堆金色的秀发,一双用询问的神色迎接着他的蓝色眼睛,还有一个那么年轻光洁、却具有那么独特的能力、可以时而抬起时而攒聚的前额上。那额头所露出的表情不完全是困惑、迷惘或是惊觉,也不仅仅是一种聪明集中的专注,不过它也包括了这四种表情。他一看到这一切,眼前便突然闪过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那是一个孩子,他在跨越那海峡时曾抱在怀里的孩子。那天很冷,空中冰雹闪掠,海里浊浪排空。那印象消失了,可以说像呵在她身后那窄而高的穿衣镜上的一口气一样消失了。镜框上是像到医院探视病人的一群黑种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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