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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同学少年-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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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刘俊卿看着一贞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不相信她真的能救自己:一个无钱也无势的纤弱女子,她能有什么办法来搭救一个几乎是判了死刑的人呢?
是的,一贞是一个无钱也无势的纤弱女子,她现在唯一可以自己支配的,只有她的生命。
从监狱回来后,一贞突然说她同意嫁给老六了,这让赵老板喜出望外,他相信女儿也是想过富足日子的、相信女儿已经对那个没有出息的刘俊卿死心了。望着满桌子的绸缎、光洋和那封大红的婚书,他殷勤地给坐在一旁的老六递着烟:“这孩子吧,就是糊涂,你说要真跟了那个刘俊卿,这会儿受罪的还不是自己?现在好了,她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还是跟着六哥好。”
一贞呆呆地坐在一旁,看到老六一直嘿嘿傻笑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她木然地说:“六哥,这门亲事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要是办不到,还有我马大哥,有他在,长沙城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那就好。”
老六同意了她的条件之后,一贞回学校去默默地收拾着东西:课本、笔记、作业、心爱的小饰物、周南女中的校徽……所有的书都已收拾好了,一贞最后拿起了那本《少年维特之烦恼》。书的扉页中,夹的是刘俊卿译得工工整整的那首卷首诗。一贞看着,眼泪忍不住滑出了眼眶,她悄悄擦了擦,将这本书单独收了起来。离开学校,一贞直接乘人力车来到王子鹏家,把那本《少年维特之烦恼》转给了秀秀。
几天后,刘俊卿突然被释放了。
一步迈进久违的阳光中,刘俊卿被刺得直眯眼睛。好一阵,他终于适应了光线,却看到秀秀和子鹏就站在前面不远处。
回到他们虽然简陋但却还能遮风挡雨的家里,刘俊卿换下那身肮脏的破衣裳,吃着妹妹给他煮的面条。子鹏把一叠银元放在了刘俊卿面前,说:“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俊卿,这些钱你拿着,找个事做也好,做点小生意也行……”
刘俊卿把钱推了回来:“我不要。”
“那你还想干什么?你还想去折腾?你说你折腾来折腾去,结果又怎么样……”
“阿秀!”子鹏示意秀秀别再往下说,回过头来说,“俊卿,我们只是不想看着你像原来那样过下去,经过这么多事,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了,一个人,就得老老实实过日子,踏踏实实做人。只要你想清楚了,现在重新开始,也不算晚,你说是吗?”
刘俊卿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还能重新开始?”
秀秀把那本《少年维特之烦恼》递到了他面前,刘俊卿呆了一呆,猛地一把抢过书:“这是哪来的?阿秀,你快说,这是哪来的?”
“是一位赵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她跟你还说了什么?她还说了什么?你快说呀!”
“她只说了一句,希望你出来以后,把她忘了,重新开始。”
死死地握着书,刘俊卿一时还不曾反应过来。
“哥,我听说,那位赵小姐今天出嫁。”
刘俊卿惊得目瞪口呆!听着远处传来的隐隐的鞭炮声,他放下碗筷,撒腿就往外跑。
那条他和一贞曾经手拉手走过的街道上,正鞭炮齐鸣,彩纸纷飞,唢呐、喇叭滴滴答答,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派喜庆热闹。老六披红挂彩,骑在打头的马上,笑得嘴都合不拢。八抬大花轿旁,陈四姑屁颠屁颠地跟着。喧天鼓乐中,纷飞的彩纸飘飘洒洒,落在花轿上。轿帘偶尔掀动,但没有人注意到红彤彤的轿内,新娘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嫁衣,头上盖着同样鲜红的盖头。轻轻拉掉了盖头,露出的却是一张苍白绝望的脸。喜庆的鼓乐声中,新娘的手悄悄从怀里抽出,手里,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刀挥动之后,一滴滴眼泪无声地滑过了她的面颊,一滴滴鲜血无声地浸透了她的大红嫁衣,落在花轿经过的路面上……
但没有人留意。
吹鼓手鼓着腮帮子,卖力地吹着喇叭;老六露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一路抱拳,嘿嘿傻笑;纷纷扬扬的彩纸在空中没有目的地飞扬、飞扬、落下来,落在了殷红的鲜血上,让人分不清那红色到底是纸的颜色还是鲜血的颜色。
花轿已经远去了,飞奔而来的刘俊卿突然失足,摔倒在地,手里的书也脱了手。
“一贞!一贞!”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祥,他捡起书,书上,竟沾满了鲜血。他这才发现,地上是一路鲜血和带血的杂乱脚印!
“一贞!”
风卷着花花绿绿的纸屑,和着刘俊卿声嘶力竭的狂呼久久地在小街上空回旋。
拖着麻木的双脚回到家,刘俊卿坐在火盆前,机械地撕扯着手里的书。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刘俊卿呆若木鸡的脸,那张脸上,没有泪光,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火光熊熊,吞噬着一本本他珍藏的课本、书籍,仿佛也正吞噬着他久久珍藏的理想与梦幻。最后,他拿起了那本《少年维特之烦恼》,轻轻地抚摸着、轻轻地吻着,他的手一松,书落进了熊熊烈焰之中。
那首承载着他与一贞所有情感的诗,在火焰中扭曲着,熊熊火焰映照着刘俊卿死灰一样的脸。纸灰飘逝,他一颗一颗扣好长衫的扣子,将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走进了三堂会。

酷暑过去,长沙城里渐渐飘起了越来越浓的桂花香,走街串巷的手艺人卖着担子里似乎几百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的小玩意,也附带炫耀着他们从父辈那里复制而来的嘹亮嗓音。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如湘江亘古不变的水声韵味悠长,让长沙人在梦醒的一瞬间、在回头的一刹那、在捧着茶碗拿起烟袋打开窗户的那一刻,想起自己经过的事和经过的人。
因为反袁而不得不二度留学日本的一师原校长孔昭绶,归来时依然是一乘三人轿、依然是一身马褂长衫布鞋。穿过这最能撩起人心底乡愁的声音,他回到了一师,在校门口,轻轻地抚着一师的校牌,他的手指竟禁不住有些微微颤抖,那是久违后难以抑制的激动。有学生远远地看见了他,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确认了,随即兴奋地奔跑着呼叫着:“校长回来了!校长回来了!”
喊声回荡在楼道、走廊,回荡在整个学校的上空。钟声响起,惊喜的一师师生涌向了礼堂,他们要在校长当年离开的地方,接校长回来。
“同学们,风风雨雨,我们,又在一起了!”
百感交集的孔昭绶又站在了讲台上,他才一开口,台下便掌声雷动。孔昭绶的眼睛湿润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梳理着离开一师的这些日子他的所有感想,然后重新戴好眼镜:
“这一年多来,我们经历了许许多多,也思考了许许多多,过往的一切,千言万语,都不必多说。如果要说,我们就说一件事,那就是,第一师范的未来,我们应该怎样开创!是啊,一个学生应该怎样学习,一个老师应该怎样教书,一所学校应该怎样办好,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应该怎样振兴,这些问题,我们都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思考过、讨论过。中国的读书人,从来就不缺少坐而论道的能力,哪怕是天大的难事,我们也个个可以讲出一火车的道理来。可这一年多的思考,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就是:光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个匹夫,不是除你以外的别的中国人,而首先就是你自己!中国的事,盼着别人来做是不行的,从我开始,从现在开始,实实在在做实事,这才是我们这一代读书人的责任,才是我们这一代读书人崭新的精神!我宣布,从今天开始,第一师范将实行一项新的治校原则,一项新的教育观念:学生自治!”
按部就班地机械灌输,连传统的“师”都算不上。一个优秀的教育家和一个普通校长的区别,就在于他是不是能让一所学校充满欣欣向荣的生机。经过了“驱张”、“反袁”之后的一师,如同一潭蓄势的山水,急需一条冲出峡谷的水道。而孔昭绶的“学生自治”来的恰是时候,它如清风般吹来,驱走了一师先前的沉闷和困惑,所到之处,叶为之舒展、花为之绽放、水为之流畅、生命为之鲜活。
既然要搞学生自治,就要成立学友会事务室,就要选举产生学友会的“领导”。于是张贴《第一师范学友会竞选公告》、  开展学友会竞选演讲、全校同学排队投票……一师学子们青春的旗帜在这个金色的秋天,如同一师的校旗一样,迎风招展。
学友会正式成立了,在专门的学友会事务室里,兼职会长孔昭绶和新当选的学友会全体成员围坐一堂,畅谈学友会将如何具体开展活动。周世钊、李维汉、萧三、张昆弟、罗学瓒、易礼容、毛泽东……环顾一张张意气风发写满希望的笑脸,孔昭绶微笑着说:“在座各位都是全校同学投票选举出来的学友会成员,第一师范的学生自治,应该怎样开展,就请大家谈谈想法吧。”
“我觉得,学友会的工作,首要的是提高同学们的学习兴趣。我建议,根据现有的各科教学,成立相应的学生兴趣小组。比方说,有很多同学对文学就很感兴趣,如果成立一个文学兴趣小组,肯定会有不少同学参加。”
“不光文学,手工、音乐、图画都可以成立嘛,这些内容,大家都会感兴趣的。”
“我觉得外语更重要,如果成立一个英语兴趣组,一个日语兴趣组,对同学们提高外语水平,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我还有一个建议:办一个学友会资料室。学校现有的阅览室,有关时事、社会的报纸、杂志太少,像《新青年》、《东方红》、《太平洋》、《科学》、《旅欧杂志》、《教育周报》这些思想和观点新潮、激进的杂志,如果我们利用学友会的活动经费订齐全,一定能方便大家阅读。”
“不光是订外面的,本校同学在学术和学业方面取得的优秀成绩,也可以在这个资料室公开陈列、展览,作为我们的成果,永久保留嘛。”
“还有还有,一师的许多毕业生对母校感情都深得很,学友会可以定期组织老校友联谊活动,发动毕业校友支持在校学生的课外活动嘛。”
……
孔昭绶发现,在同学们热烈的讨论发言中,新当选的总务毛泽东却静静地坐在一旁。这个平素总是唱主角的毛泽东,今天为什么还没开过口呢?孔昭绶等待着他的爆发。
果然,在大家都谈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仿佛才从回忆里走出来,毛泽东用与会场的热烈不那么协调的声音说:“大家刚才的提议,都非常好,我也很赞同。可刚才坐在这儿,听着大家的讨论,不晓得怎么,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学,一个已经离我们而去了的同学。那就是永畦。真的,我经常想起永畦,早上起床,看见他空着的床,走进教室,看见他空着的座位,还有经过食堂,经过操场……好多次睡觉,我都梦见他,那么……那么腼腆地对我笑着,好像就要跟我说什么话,可又听不见他的声音,就是听不见……”
他的声音哽咽了。
“永畦的为人,是那么善良,永畦的成绩,也那么优秀,可他就有一个毛病,身体太差,稍微有点风雨,第一个感冒的,肯定是他。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打球、跑步、游泳、爬山,我也经常叫他一块去,可他……现在想起来,当初要是逼着他多锻炼锻炼身体,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不仅仅是一个永畦,自古以来,中国的教育,可谓从来就没把体育放在眼里,颜回、贾谊、王勃、卢照邻,这些古人的才华还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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