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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后的乡村干部人家那过的叫什么日子?!有人来村里检查、指导工作。村委干部就能名正言顺拉上几个人,去饭店铺开摊子,吃吃喝喝,直到有几个人躺在桌子下才收摊。美名其曰:这是为了工作“应酬”,“迫不得已”,要是不这么干领导瞧不起,工作上不去,给村里也拉不回项目。怎么能把村里搞好呢?反正理由一大堆;没人的时候找个借口,什么天阴下雨没事干呀、打扑克赢了钱呀、谁又找了个相好的呀等等,再大吃一顿。吃的时候人家也是啧啧有理:这是为了工作,联络感情!一个好汉三个帮嘛!感情就要平时联络,总不能到了用时再说吧?那咱不就成了势利小人了嘛!!
每年要是乡镇组织集体出去旅游,就跟上开开眼界。那个一路上的花钱。让不少乡干部都汗颜!可以说见门就进,不管东西好赖,只要是家乡没有的一律购进!见园子就钻,也不管是妓院还是菜园,特别是门票越贵地园子;好玩的,不论价钱多贵,什么潜水、汽艇、骑马、坐轿、拉一个美女入洞房等等,一个也不能落!人家说了,既然出来玩嘛,就要开心一点。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口气一个个蛮大的。大长乡镇干部的志气!就是那钱不是掏的自己腰包的;要是乡镇没钱,不组织集体出去。那就自己三两成行,找个考察地名义出去瞎玩几天。回来再到处炫耀:这次出去到那、到那玩了,那的女人好看,那的女人给几个钱就能干。反正糟蹋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可是他胡云珍再怎么说,也是个公社副书记呀,怎么混的还不如十年后人家一个村干部?!你说你们同样是乡村干部,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我就纳闷了?!你大队没钱。不是帐上还有两、三万吗?再说了,你还是个公社主持工作的副书记。老虎不在家,你猴子这时候不当大王,那还等什么时候呢?况且因公出差不是还能报销吗?用的着您那么抠门么??人家以后的村委干部,没钱就是卖地(村里地机动地)、卖房(村里的大队办公室)也要好好享受、享受!你怎么能这样呢????不过人家老胡嘴上说得好啊:“咱们就三个大老爷们,怎么也好对付。有瞎花在吃、睡上地那些钱,还不如添在村里边,那还能干不少事呢。让他们这些外地开旅馆、饭店的人赚了,人家连好都不说咱们一个。咱可不当那冤大头!!等咱们大队以后有了钱,我和你三姐夫去那大旅馆让你住上个十天、半个月地;再请你到BJ那最高级的饭店,咱们点上满一桌子的好菜,让你吃的连腰都弯不下!!”
操!这老胡是说他自己的吧??!我再没德行,也不至于吃成那个样子吧??!别看这个胡云珍同志文化程度不高,这画批充饥望梅止渴的本事可不小啊,你哄三岁小孩哪?咋说咱也好歹是个大学生,你不给好吃、好住那就算了,咱也理解,队里穷嘛!干吗还整这一套,你当我是二傻子呀?!绝对鄙视你!!
在他们临走的时候,我强拉着他们在天安门广场照了两张相。你来一次北京嘛,总得给自己以后留下点纪念。要不也是人地一生当中最大的遗憾。那个岁月,农村地人出一次远门也不容易,能遇上这样的机会,可以说少的可怜。谁舍得没事花上这冤枉钱,出来整什么旅游。那可是能够家里的一家老小吃多少天啊。谁家的钱也不富裕。真有钱的,你也不敢出来旅游,要不村里的人吐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看烧包的有几个钱干什么不行啊?!!到处瞎逛,那是能当吃、还是能当穿。省下那几个钱,干点什么不好??就是最不济,再抱上几个猪娃,喂上几个月,到了年底也能卖不少钱!真是个败家子!!就是他家有沈万三的家底,也要让他给败光了!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子弟!就不是个活人、过日子的人家嘛!!”照完相,胡云珍还一个劲地埋怨:“有甚球的照的,谁还不知道自己长球的甚眉和眼。再咋照,也照不出花来。那得自家爹妈把自家生得好才行哩。就咱的这鬼模样,照出相片来,吓不死几个人才怪哩!!瞎花那钱!一块多钱,能给孩子们买多少个饼子呢?!!”
正文 99。。100多万没人要?
送走了胡云珍和我的三姐夫马柳平后,我又开始了正常的大学学习生活。
当然首先是把和他们出去穿的所有衣服换下后,来了个里外大清理——消灭一切害人虫!!泡到学校的澡堂里,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才觉得身上有些干净、舒服了。这个胡云珍害人不浅!如果再有下次,我是万万不会再上当了。
到了星期天,四姐从她们学校过来看我,当她知道我和胡云珍他们去SX省跑了几天时,一个劲埋怨我,当时怎么就不叫上她一起去。
“别说了,幸亏你没跟着一起去,”我苦笑着把一路上的情况跟她说了说,正说着刘艳也进来了,她是每周一次来收脏衣服的。她俩听完我一路的遭遇,特别是我说到几乎浑身爬满了蠕动的小动物时,她俩笑的抱在了一起。四姐说:“以后你离我们远点,别让那东西再给我们爬过来!”,稍一停顿,四姐又想起什么,恨恨地说:“这个马柳平就是个死人,他胡云珍抠门,你就不会大方点。公家不给报销,你就没那几个住店和吃饭的钱?你自己也就算了,五儿什么时候受过那罪??瞧我回去告诉三姐,怎么收拾他?还有,他到了BJ竟然不过来看道我在这吗?!刚到了公社几天,狂的就越来越不像话了。真得回去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了。敢把我这小姨子不放在眼里。那就是欺负咱三姐地娘家人!!三姐平时也把他马柳平惯的太不成样子了!哼回去我替她管!”
“吴永成、吴永成,听说你那几天不上课,去旅游了?去哪了?好玩不好玩?”随着声音,冯霞推门进来了。
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下,忍不住都笑了。
“笑什么?我问错了吗?还是今天我穿的衣服不对??”我们笑得冯霞有些莫名其妙,她疑惑地上下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
四姐笑着过去。把她拉到床上坐下。给她把我一路的经历又讲了一遍,把她也笑的前仰后合的。
幸灾乐祸!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呢?!很好笑吗??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么几个人,识人不淑呀!我恨恨地看着她们,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地痛苦之上,很好玩吗?
等她们几个笑完了,刘艳感慨地说:“这人和人。咋就那么不一样呢!你姐夫他们,为了能给集体省点钱,受那么大的罪!可有的地方,把一百多万扔在露天里,十几年都没人要,连个主人也找不到!!”
一百多万没人要??那有这种好事呢!那可是一九0的一百多万呀,那能办多少事?就是过二十多年那也绝对是一笔巨款!!傻子才不要呢!!我的眼睛都红得要滴血了。
“这也是暑假时,我在家里听我爸爸对妈妈说的。”刘艳继续往下说:“说是在我们地区地一个海城县,它那的几个公社一直堆着三千八百九十多吨盐。谁也不管、无人过问,这种情况已经十七年多了。因为风吹雨淋。用草袋子盖的盐垛和苇子的盐囤,早就糟朽不堪。白花花的盐满地皆是,任人偷拿。当地的老百姓就奇怪了:这价值一百多万元的三千八百九十多吨盐。为什么一直没有个人来管理呢?!当地的公社就把这事汇报给了县里;结果县里也不清楚。毕竟数量太大了,他们也不敢怠慢,国家今年刚处理了‘渤海2’的沉船事件,谁都怕这渎职的罪再落到自己头上。赶紧向地委汇报。地委地领导们一问周围的人,谁也都不知道这事!”
“不会吧,那可是近三千多吨盐呀,不是个小数字那要堆成山呀!你不是在给我们编故事吧?有那么夸张吗??!”我对刘艳地话表示怀疑,虽然现在的社会上官僚主义比较严重。可也没有到了她说地那个地步吧?三千多吨呀!想一想就多的怕人。十七年,那个长眼的活人看不见?!就是个瞎子。被绊倒肯定也会骂:“这是谁家缺德、乱堆东西呀?这是什么呀?”
“这是真的,你听我慢慢说。”刘艳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继续说:“这事在他们县里汇报上来后,我爸就在批文卡上签过字,后来还听过他们派下去的调查组回来汇报呢!你看,都让你闹的,我都忘了我说到那了?奥,对,就说到地委的领导哪儿了,他们在接到县里的汇报后,急忙成立了个调查组,下去一级一级地追查,从海城县、地区财政、供销、商业、盐业批发等有关部门挨门上户了解情况。经过半个多月地调查,他们才查清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这回不是我问地。是四姐听得入了迷,急于知道答案,抢得开了口。
“原来早在1963年前后,中央财政社、轻工业部联合发出文件,要求LN省有关部门,把盐作~行储备,资金由财政部支出。省里的有关部门接到文件后,给海城县调拨食盐3,894吨,作为战备盐,分别存。=;中央几个部的文件就只发到了省里的有关部门,地区和海城县就光知道一个大概的数字。其他情况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开始这些食盐让粮食部门代管,以后又移交给商业、供销等部门。经过几次转手易主,有些部门的领导也换了几任,都是代而不管。从1963年到现在整整17年,省里的有关部门也从来就没有派个人,下来查问过这三千八百多吨盐。特别是又经过‘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这几个单位的不少干部也有了多次变动,调走的干部谁也不提这茬,许多新来的同志又根本不知道此事,当然更没有人来管了。”
“那就怪不得了。可是当地的人就不会过问吗?”我问刘艳。要不也太奇怪了。
“当地的也有问过的。有一个公社机关门前,就堆放着九百多吨盐。开始储存盐的地方是在粮库;后来粮库迁移,搬到别的地方了。他们就把这个放盐的地方又移交给公社医院。结果新的地方周围,就没有一堵院墙。九百多吨盐就存放在四下不着边的路旁。盐囤和一个用草袋子叠的盐垛,经
七年的风吹雨淋,你们想啊,那些草袋子、苇子上子早已糟朽不堪,破口漏洞很多。白花花的盐从破口处淌到垃圾堆上、流到旁边公共厕所的粪坑里。根据调查组的人回来说:当时公社党委的一些人和不少群众,不忍心眼睁睁地看见这九百多吨盐遭受损失。曾经多次向上级有关部门呼吁。可是呼吁了几年,直到如今连谁是这些盐的主人,都找不到。没办法,他们找到县委书记和主管财贸工作的县委副书记,申诉这九百多吨食盐的遭遇。县委的领导们也到过现场,看到白花花的盐天天受损失,便责成县里的供销社等单位向省、地区有关部门请示。省供销社和其他有关部门给他们答复:‘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代管单位,反正盐是国家的财产,人人有责嘛。’,公社党委、公社供销社考虑到既然是省里说了,这是国家财产,人人有责,那九百多吨盐放在路边也不合适,又申请上级拨点经费,把这九百吨盐搬迁到粮库院内,便于管理。省里供销社和其他有关部门这次给他们的回答是什么,你们猜一猜?”
刘艳说到这却不说了,给我们卖了个关子。
“快搬!”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