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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天际破空之声甚疾。长才尺许的一道金光,如流星电闪一般,从遥空中飞驶而来,快得异乎寻常。眨眨眼,已经临头不远,立时便有万丈金霞,夹着迅雷,自天直下,照得大地通明,连四面海水俱成金色,奇芒飞射,耀目难睁。才亮得一亮,紧跟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霹雳,夹着百万金鼓之声,从云空中直打下来,只打得妖气四散,海水群飞,恍如山崩地裂一般。飞娘猛地想起一人,吓得连来人面目也未及看清,慌不迭地收转法宝,一手仍抱着冬秀,一手把三凤一拖,径往甬道之中遁去。
空中来人也降了下来,是瑛姆的记名弟子廉红药。妖气亦已荡清,石生猛见海面上一股子蜃气,已被迅雷震散,现出一团粉红色的彩光刚刚飞起,还未飞远。那是阴魔噬了桃花淫尼肉身,还未及时消化,也不及唤醒金蝉,便用换影移形之法,将身潜入海中,留下一幢彩云,和金蝉所用一红一紫两道光华,在那里上下飞舞。石生忙喊道:“那不是我金蝉哥哥!”
脚一纵处,一溜银雨,先自往前飞去。易静将七宝中的六阳神火鉴取将出来,手扬处,飞起千万道其细如丝的七彩光华,交织成蛛网一般飞射空中,将七煞销魂网冲破成粉红色的残光洒布满天,乱落如雨,转眼弭漫全岛,和天幕相似,眼看罩将下来。易静更将一口真气喷向六阳神火鉴上,朝着空中照去。宝鉴能发六阳真火,一团其红如火的光华刚照向空中,立时便有六个火球飞起,互相才一击撞,便化成一团火云,万丈烈焰,朝那凝聚天地间极毒极污之气炼成,有形无质的万千缕七色彩丝射去。转眼之间,便燃烧起来,那桃色光华由浓而淡,转眼间已无踪迹。
那弭尘幡所化的五色云幢,仍在海面上升沉不定。轻云、石生俱知使用宝幡之法,忙将弭尘幡收起。金蝉虽未受着伤害,已是目定神呆,有些昏迷之状。由石生代他收了双剑,轻云先取一粒丹药与他服了,刻许工夫,才得复元。
第七十二节阴火世仇
廉红药负有使命,要潜入宫内破毁阵图总枢,金蝉、石生本来就等得不甚耐烦,尤其石生关心乃母,恨不得早早救出才能放心,更是执意非跟去不可。与甬道外遇上守候着的两个异派童子不期而遇。二童是寻父仇而来的南海双童甄艮、甄兑。
二童之父甄海,乃人与海豹杂交所生。其祖父乃南宋末年一个福建的舟子,被飓风吹落荒岛,无心中吃了一枝迷阳毒草,欲火如狂,拿上一条海豹交合了二日三夜。欲火是泄了,但人却从此瘫倒,不能行动。海豹竟然怀了孕,到第九年上,生下甄海,随即死去。甄海幼禀异质,更遇见异人,得传了许多道法。只因误信损友,为巧手灵龙所煽动,与铁伞道人的心爱门徒樊量,到紫云宫寻仇。
甄海骑着一个浑身雪白,双头六翼,长约五尺的怪鱼,手中拿着一个两尺来长,头朝下,底朝上的口袋,对准紫云宫上面的海眼,发出一股和烈火相似的红焰,烧得避水牌坊上面,滔天红浪,海热如火。
宫内初凤觉到炎热异常,听那灵兽龙鲛在牌坊下面昂首怒啸,忙使窥天测地之法,将手往地下一指,地面平空起了一个镜子一样的圆光。向圆光中一看,只见滔天红浪中,隐现着一个道人和一个头梳抓髻的幼童。那道童狮头环眼,凹鼻阔口,獠牙外露,赤发披肩,生相甚是凶恶。道人一手执剑,身背铁伞,与铁伞道人一般装束,容貌却又不似。初凤便用那两面隐形符,与金须奴偷出海面,看出两个敌人只是法宝厉害,道行并不甚深,便先潜回宫内,行法封锁全宫。二凤诸人在避水牌坊下等候,见一道细如游丝的青光从身后飞出,电驶星奔,直射海面。回身一看,偌大一座紫云宫,竟然隐得没有踪迹。
初凤二次同了金须奴飞身上去,命金须奴现身上前,自己暗中下手。那知甄海颈间戴着的一个圈儿,名九宫环,竟能自动飞起九道芒尾般的白光,团着一圈光华,把初凤在金庭玉柱中所得来的一口宝剑绞得粉碎,爆化成银光如雪,飞起万点银流,一片红光中,猛映着四周蔚蓝的海水,纷飞飘逝。环光再朝金须奴飞去,将金须奴用来抵敌的一道黄光围住,敲出铮铮之声,响成一片。初凤见他手上所持的那条口袋,赤红光华时幻五彩,便暗使天书副册中大搜摄法,一把将那口袋劈手夺去,却不知归藏袋的用法收法,没有持着袋底。刚一到手,便被阴火将身吸住,仗着玄功奥妙,先将心神护住,连人带袋飞回宫中。可是阴火照处,遁形符已渐失功效,那条归藏袋赤红光华也是锐减,隐隐现出一个少女从光华圈绕中往前急驶。金须奴接二连三发出法宝掩护,等到九宫环将法宝破去,初凤连人带宝俱都不知去向。
上面海水越来越红,下面越发炎热难耐。三凤素来恃强任性,首先飞上,二凤、冬秀也自跟去。上到海面上,金须奴已被伤了好些法宝,只波罗刀能够制它,于是唤二凤、三凤、冬秀三人合战道人樊量。慧珠随后骑在龙鲛背上冲上,见剑光法宝纷纷飞起,星飞电闪,银雨流天,正在相持不下。那龙鲛原有避水之能,才一飞到上面,四外的海水便疾如奔马,纷纷避开,露出方圆数里的一大片白沙海底。那条六翼双头的怪鱼倏地失水,往下一沉,几乎将甄海翻跌下去。幸而那怪鱼也非凡物,忙将六翼展开,飞将起来,才得稳住。
那怪鱼名为双首银鳌,也甚通灵,见着龙鲛原有几分畏惧,只为受了甄海法术驾驭,不得不听命上前。甄海不禁心里一惊,神微一散,吃金须奴乘机放起丧门打中。一道白光闪过,任甄海逃避得快,肩头上早着了一下。
慧珠见那一个带着九个芒角的白光圈子,将金须奴用波罗刀化的一道黄光围住,铮铮之声,响成一片,坚利非常,便将炼刚柔放起。一团夹着无数黑点银星的粉红光华,带着微微呜咽之声飞去,夹着微微一股粉香。同时金须奴将波罗刀收回去。那九宫环被光华中飞起的许多淡红的水珠吸住,休称动转丝毫。环上九个星角光华由大而小,转瞬之间九宫环芒彩全消,才行坠落。
那金须奴二次将波罗刀放起,一道黄光疾如电掣,从斜刺里飞射去。甄海忙将两足一夹鱼背,往下一沉,且先避过危机。谁知两下相隔已近,龙鲛猛地一伸长颈,两个大头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捷如风翻恰将怪鱼双头咬住,白白地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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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樊量起初原想生擒众女,见道童无功,自己运用法宝俱被二凤破去,大有相形见绌之势,只得披散头发,脱去衣服,口诵真言,一声大喝,收去飞剑法宝,现出九个赤身女子,连同自己,俱都倒立舞蹈,打算用天迷魂大法,迷了三女灵智。谁知三女的一部天书副册正是魔宫秘籍,这种魔法最是厉害,除金须奴外,全宫姊妹早已炼得纯熟。初凤嫌它恶毒,而自身总是女子,赤身行法,有许多丑态,胜人不武,不胜为羞,再三告诫叮咛,不许大家妄用。
道人满念淫邪,首先发难,将三凤惹恼。三凤返身朝顶门一拍,满身仙衣自解,露出一个俏生生的赤体,狂笑一声,飞入舞阵之中,照样两手据地,粉弯雪股,妙态毕呈,倒立舞蹈起来。道人想要收法,已来不及,竟被三凤抱住。玉软香温,腻然入抱,道人立时神志一荡,忽觉玉门中透出几丝丝似有若无的微妙气息,一经闻到,愈觉精摇神散,便迷了本性,昏昏沉沉,如醉如痴。面对一双欺霜赛雪粉光致致的嫩腿,突地朝着自己左右分开,看到玉脐之下,玄阴含丹,柔毫疏秀,只一翕动之间,早已忘却生死关头。就在刚想鞠躬尽瘁这销魂荡魄之际,倏地心里一凉一酸,竟被冬秀、二凤两柄飞剑乘隙飞来,斩为数段。色魔迷心,还不知怎麽死的。三凤收得那柄与以前铁伞道人所用形式一般无二的铁伞,才知只具形式,是储君的装饰物。
甄海急得把獠牙一错,就着怪鱼尸身下沉,血光崩现之际,将身在鱼背上一扭,径直化道赤虹,怪啸一声,直往海上飞去。饶他遁光迅速,还被金须奴的波罗刀断了一条左臂,又吃二凤用销魂鉴照了一下。那波罗刀伤人,只一见血,便心发甜酸而死,除了瀚海中的千年苦泉,不能救治。甄海为一念之贪,受人蛊惑,终至性命难保,把多年道行付于流水。龙鲛衔了那怪鱼的头,便往海底钻去。众人从海眼中飞回,偌大一座紫云宫,竟然不知去向。除一座避水牌坊依旧矗立外,只有一片青茫茫的光雾笼罩前面,俱被一层软绵绵的东西拦住去路,无门可入。
忽听龙鲛啸声甚厉,竟发自墙后面龙鲛栖息之所。二凤运用透雾分光宝镜,现出一道冷气森森的白光,向青雾层光射去。前面光雾便如狂风之扫残云,成团成絮地纷纷分散。光雾消处,所在处正是宫苑后面,龙鲛横卧在地,怀中抱着一团赤红色的光镜,初凤全身俱被那团赤黄|色的光华围绕,手中却抱着那怪鱼的头,从鱼口中发出一片银光护住前胸,脸上神气甚是苦痛。
那初凤到了海底,恐阴火烧了仙府宫庭,想起那天一贞水正与此火相克,便直往天一贞水埋藏处的后苑飞去。走离藏水之处还差一半的路,真灵渐渐抵御不住阴火,浑身炎热欲燃。知道再也不能勉强前进。要是一个闪失,元气一破,全身便要化成一堆灰,只得盘膝坐到地上,将本身元气运调纯一,死命与阴火争撑,渐渐本身灵光被阴火炼得益发微弱。正在危急万分,那灵兽龙鲛忽然衔了鱼头赶来,于宫外哀鸣。
初凤再想把全宫封锁收去,已力有不逮,拼命运起一口真气去敌住妖火,抽空行法,将宫中封锁微微开出一些门户。神一分,灵光突被妖火压得仅剩丝微,转瞬就要消灭。龙鲛恰巧正从那开处冲将进来,见主人为阴火所围,连喷两口灵气,火仍不灭,便奋不顾身冲进火中,将初凤了起来。
这龙鲛原是秉纯阴之精而生,又是千年灵物,虽然道力尚浅,不能灭火,一时却伤它不了。口中还衔着的一个鱼头,却是口内银光闪闪,鱼口中发出一丝凉气。初凤便伸手从龙鲛口中将鱼头抓将过来,抱在怀中。那千年鲟鳇鱼肚炼成的归藏袋与鱼头竟是相生相克,袋口阴火好似磁石引针一般,一个劲齐往鱼头围绕,那鱼口中也放出一团银光抵敌,护住初凤前胸。初凤身上才不似先前烧炙得难受,但仍然是苟延残喘,周身骨软筋麻,如散了一般,更无出困之策。
直至三凤取出璇光尺,从尺柄上发出光圈,无数五彩光圈旋转不停,飚轮旋转般冲将出来。光照处,青雾冰消。那些大小光圈一经飞入赤黄光华里面,只一旋转,赤黄光便如红雨飘洒,金蝶乱飞,发出一阵极细微的鸣咽之声。接着又如皮囊破气般,噗的一声,光华消尽,无影无踪。地上却横着一条软绵绵腻脂脂、长约三尺、似布非布、似肉非肉的无底口袋,初凤业已昏倒在地。三凤一眼看到怪鱼头口中银光闪闪,一手接过,将鱼脑拍开,取出一粒珠子,不与众人观看,径自揣向囊内。众人都关心初凤安危,也未在意,匆匆把初凤扶起,由后苑回转宫去。封锁全宫的光雾,被三凤拿着璇光尺到处一照,差不多消散殆尽。
初凤痊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