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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乎将有作无,多这些虚情假意则甚?
”这些话句句都带双关,越使龙姑听了嘀咕。为利益而共处,就是这样你虞我诈,双方都只存一个希望:把对方瞒个密不通风。单丝不成线,须有助拳之辈。
行之既是欺罔之事,物以类聚,入伙者那能是纯情善士,不工机心,也难有所俾益呢。开门揖狐,那有善果,害了人,他自己终必赔葬。外表越是风平浪静,越无弭补可能。有所希求,才有争吵,既哀莫大于心死,才会不闻不问。
血儿走后,龙姑细想他前后所说之言,越想越不是味,一人在洞中盘算了好几天。可是这些年都快活惯了的,只因有心事,头几天还不觉怎样。日子一多,欲火又中烧起来,才想起找孙、韩二人商量商量。恰遇见孙凌波追余英男从天空飞过,立刻跟了去,互道经过。那孙凌波饱受阴魔淫暴,竟向龙姑展示伤口,夸喧巨物。龙姑受蛊惑惯了,便同驾剑光往枣花崖飞去。
两下相离才十丈以外,孙凌波早认出英琼、若兰两个冤家对头。当时怒火上升,竟忘了敌人那道紫色剑光的厉害,才一照面,首先将飞剑放将出去,喝道:“便是这两个贱婢!”
龙姑也跟着将剑光飞出。英琼一拍剑囊,紫郢剑先化成一道紫色长虹,神龙出海般飞卷上来。孙凌波的一道剑光已首先被那道紫光卷住。若兰也跟着将剑光飞起迎敌。龙姑一见紫光飞来,大吃一惊,慌不迭地首先收回剑光。看若兰那道青光竟和自己剑光的路数有好些相同。不由喝问道:“对面女子何人门下?快说出来,免得伤了和气。”
若兰笑骂道:“蠢丫头,不用打听,我早知你的来路,可惜你家姑娘如今不和你认一家了。”
这龙姑的祖父,就是宝相夫人的父亲雪雪老人。雪雪老人就是红花姥姥的师父。二女本来就是师姊妹,不过若兰攀上玄门正宗,当然不再相认了。要划清界线,当然有其背后压力,这是求人、人求的分野。求人收容,必须示人以忠,洗心革面,邀取信任;若是人求,则品自高,就不会有人敢闲言闲语。
龙姑想起母亲之言,无论如何不要生事。尤其是峨眉派,两下相隔咫尺,招惹不得,因而顾虑还多,迟疑不决。孙凌波的青光已被紫光包围了个密密层层,似一条小青蛇在紫雾彩焰中闪动,转眼之间,青光越来越淡。耳听紫光氛层中铮铮两声过处,两点残馀青光一长一短,从空坠落在山石上面,轰的一声,把阴素棠百年苦功炼成的一口飞剑化成顽铁。
施龙姑知青光一破,紫光必定接着飞来,万难抵御,随手取出两套玄女针,九根一套,如一串寒星,直朝若兰飞去。若兰知道最厉害可怕的是她母亲用的玄女针,放出来不见人血决不飞回,躲也躲不脱,一面咬紧牙关,将左臂气脉用真气封住,不但不躲,反将一条欺霜赛雪一般的粉臂迎了上去。一面忙喊道:“琼妹留神,敌人妖针厉害!”
同时也把将头上青丝抖散开来,口中念动真言,正待想法也狠狠回敬敌人一下,猛觉左臂奇痛异常,真气差一点封不住|穴道。
龙姑第二套玄女针又朝英琼飞来。英琼听若兰警告,不敢再用剑光去追敌人。龙姑飞针来得快,紫郢剑也回得快,恰好两下迎个正着。那道紫光竟化成一面紫障围将上去,将玄女针挡住。只见九点彩星在紫光中飞舞,如五色天灯,上下流转,却休想近前一步。龙姑大吃一惊,同时又见申若兰取出红花姥姥镇山之宝三才火云环,知到厉害,忙悄喊道:“敌人厉害,还不快走!”
说罢,不俟孙凌波答言,一手取出一面手帕一晃,化阵青烟,破空而去,那玄女针和飞剑也随着飞走,转眼不知去向。
第三十六节狐女淫奴
若兰一条左臂血脉逐渐凝滞,痛如火焚。忽听远空一声鸣,转眼神排云空而下。说是飞过枣花崖不远一个黑谷之内,遇见百禽道人公冶黄,精通各种鸟语。公冶黄告诉神,说出余英男误陷浮沙,坠入黑谷,被百禽道人所救,指引了黑谷去莽苍山一条密路,叫英琼此时不可前去寻她。英琼扶着若兰同上背,回转峨眉。
若兰回洞后,便坐用功,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时久越觉热胀酸麻,疼痛难禁。芝仙笑嘻嘻地跑了进来,将她衣袖扯断。平日玉骨冰肌,藕也似的一条粉臂,如今肿有尺许粗细,胀得皮肉亮晶晶地又红又紫。九个针眼业已胀得茶杯大小,直流黑血。芝仙抱着她受伤的臂膀,不住用小嘴去舐。若兰竟觉伤口一阵清凉,虽然并未消肿,痛却减了许多。
英琼见芝仙没再拿出上次的果子来,便向它索取。芝仙本身也入不得存药的仙阵,上次的果子是阴魔摘出来,给它拾取的,它又那能再拿得出来,碍于能听不能讲,便只有带众人往紫花崖、绣云涧、仙音坂竹林深处。
那地是一个天然石台,周围有亩许方圆大小。全台石色墨绿,莹洁如玉。台后正面有一块翠玉,足有三十丈高,大可十丈,上丰下锐,体态灵秀,洞|穴甚多,大小不一。此灵翠峰并非此地原生之石,是一座万年碧珊瑚结成,从他处移来,外用灵符镇压。仙草就生长在石腹里面,出口处用一块形如莲花的翠玉封闭,按上去好似天衣无缝。翠玉背面还有几行朱书篆文,正是长眉真人留谕,说这灵翠峰下是峨眉全山灵脉发源之所,两炉丹药埋藏下面,日久年深,借洞天福地灵气,化成一种仙草,名叫丹珠草,共是九株。采叶之后,须隔三十六年,始能二次生叶结实,非有仙缘,不能妄取,取必有灾。
各人见祖师有谕,不敢强求。杨成志私心最重,猛想前师说过:灵药修炼成形,便化为小人小马,如能得着生吃,便成地仙。听见若兰受伤,芝仙一舐便好,愈加起了机心。
杨成志心智不差,用之于邪,就是居心叵测,把长眉真人法谕的‘非有仙缘,不能妄取'解为‘取了就当然有缘'之意。利欲薰心之下,认为取了即可立地成仙,完全忽略了‘妄求'的强求后果,以为坏极也只是干闻香气而已。虎儿无强求之心,当然想不到坏心眼的后果,所以老实人容易受骗。道理是外表的,执行时经过人的假好心,徇私枉法,灾害也就层出不穷。虎儿就给哄骗了来,一同下手。
到了第二日丑末寅初,杨成志鬼鬼祟祟的带了虎儿出洞室时,同室的于建知无好事,本来就想得很好:“凡事俱有数在,既能身入仙府,决非偶然。休管别人怎样,只要自己遇事谨慎,努力潜修,不畏苦难,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有成就,想这些闲事则甚?”
杨成志与虎儿溜到了仙音坂,在丹台埋伏,二童遥遥相对。芝仙从绣云涧那边跳跳纵纵地往丹台走来,一眼看见虎儿,惊得“呀”了一声,便往回跑。一回头,却见杨成志又伸开两手扑了上来。这灵峰附近经长眉真人符咒祭炼,不比别的地方能见土就能钻入。芝仙着急没了主意,慌不择地偏身奔向东北峰角,揭起一块尺半大的翠石,往里便钻。被虎儿抓着那一条又嫩又白的小腿,拖了出来。
杨成志更将芝仙捆了个结实。
那芝仙以为要遭大难,呀呀直哭。虎儿见芝仙不住哀鸣,想起姊姊之言,不由又害怕。杨成志喜极狞笑,对芝仙道:“久闻学道的人能遇见你,便是仙缘。
今日天赐仙缘,既落我手,便饶不得你。”
说罢,张口便要往芝仙手臂上咬去,吓得芝仙胆落魂飞。虎儿才知上了杨成志的大当,也知此时和他善说业已不行,一个冷不防,纵起身朝杨成志劈面一拳打去。随手一把抢过芝仙,扔出有十来丈远近。滚转之间,芝仙挣脱绑索,呀呀连声,如飞逃走。虎儿强执芝仙,不为无过,但挥拳一击,心志无亏,功可抵过。芝仙乃草木之灵,动辄断折,得阴魔元阳才形魄坚实,经得起二人拖掷,应过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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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志万没料到虎儿天生这一把蛮力,未把芝血吃到,却吃了这大暗亏,把虎儿恨入骨髓。只是他为人不打无把握之仗,料敌有否错误,则非心智范围。更因还有利用虎儿之处,知道发作不得,以那洞口足可容虎儿出入,便叫虎儿先进去看看里面虚实。
漏洞一开,掠夺齐来,利之所在,赌命也哉。因丹珠草的存在,任仙阵如何拦截,也挡不住贪婪的众生,四方八面,寻隙觅缝,千日防贼,不胜劳累。
虎儿依言,将身子钻了进去,只见黑暗中红绿光影乱闪,鼻中闻见奇香,一摸总是个空,心中害怕,不敢深入。杨成志恐芝仙报信,迟则生变,自己在洞口试了试,居然挨挤得进,便也蛇行而入,独自先行。虎儿在他身后,猛觉脑后被小泥块打了一下。回头一看,芝仙正站在洞口朝他招手。先是连连招手叫他出去,后来又拿手指着虎儿北面。虎儿以为芝仙所指的地方有仙草,便照它所指之处走去。
猛听杨成志惊呼了一声。虎儿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一道金光闪处,满洞起了五色烟云,金光影里,杨成志如同中了魔一般,手脚并用,乱挥乱舞,转眼没入烟云,不见踪影。虎儿身子也被烟云绕住,眼花缭乱,撞到哪里都是软绵绵的,休想移动分毫。顷刻之间,烟云越聚越密,竟将虎儿紧紧包裹,立刻觉到奇冷透骨,五官四肢完全失了效用,一阵头昏眼花,透气不出,倒于就地。
这时于建却想到杨成志会闯出祸事,连累大家遭殃,希望寻到二童,加以阻止,于是惹祸上身。人家不知他知情,无可怪责,但示人以既知祸事,却不邀功上报,只图徇私,自作主张,更以新到之身,满山乱跑,岂是对主人家的尊敬。
行动源于意向,有意向即有偏私,必做成得失。某甲有所得,其失也某乙乎。世诵双蠃,必有输的第三者也。于建而殉身之志求道,却架凌不上对杨成志之私心,安得曰诚。在峨眉立场,岂是值得信任之人。
于建知道全崖地方又大,不易寻找,只得攀登崖上,从高处了望,便见仙音坂丹台那边白云弭漫,彩烟笼罩,如同百十丈圆的一个五彩锦堆,云蒸霞蔚,瑞气千条,真个是天府奇景,那灵翠峰都隐藏不见,疑心是有宝物放光,便跑近前去。才离彩云十丈以外,便觉祥光耀目,照眼生辉,不可逼视。再往前走了几步,不但金光彩霞射得眼疼,还觉奇冷透骨,浑身打颤,不敢造次,退了回来。估量二人决然不会在这里,心中总惦记着二人出事,不敢多作留连,便择高处往回路走。
仙山有变,也不告知主人,一心在私,对峨眉之诚,有限得很。有欲求,也不思回馈,这等对权利丝厘必争,对义务躲之尚恐不及之徒,为心态所限,必成害群之马,岂是可扶掖之人。
于建渐渐走到通飞雷洞的广崖之下,竟然企图攀上那袁星发现的山腰洞口。
那悬崖壁立千丈,险峻非常,虽然满生萝仙草,可以攀援,脚底下却是其滑如油,万难着足。于建才只上了十来丈,即失足滚了下来,到离地还有两三丈远近,被一堆山石将腰背搁了一下,将身子搁向偏处,不是上来时路径。于建一负痛,不由把腰一挺,变成头朝上脚朝下往下溜去。一转眼间,猛觉两脚又撞在一块大石上面,撞得脚跟生疼。那山石有四五尺见方,被于建一撞竟撞脱了本体,骨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