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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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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面色刹时僵了僵,甩袖背过身去,嗤道:“异想天开!”话虽如此,但他自己却陡然醒觉,不佑觉间他竟发自肺腑地关心她。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他是要她爱上他,而不是自己大意沦陷!     
  路映夕只是随口揶揄,并未上心,且右手不时抽痛,似锋利刀尖一下一下钻着她的肉,没有心思深究皇帝的异常。     
  见她默默不响,皇帝转回身,微皱长眉,语气不善地问道:“痛?要痛到何时?”     
  “少不了要痛一夜了。”路映夕长叹,无奈而感慨。若不是韩淑妃纠缠不清,拖延了时间,她也许能少受一点苦。但现在只能徒叹造化弄人。     
  “伤口会不会愈合?”皇帝又问,口气仍不佳。     
  “自然是会的。”路映夕抬眼看他,覚奇怪道:“凡是伤口,不都会愈合?端看时间长短罢了。”     
  皇帝抿起薄唇,神色更加恼恨。他是问她多久会愈合!     
  “大约十来日就伝慢慢结痂了吧。”路映夕似自语地喃道:“以后这手可见不得人了。”     
  皇帝眸色又是一沉,添了几分怒气。清韵这次大失分寸,或者应该说愚不可及,他若不略施颜色,她不会知晓安守本分!     
  “皇上。”路映夕忽地唤他,笑吟吟道:“臣妾可算做到了‘心存仁念’?”     
  皇帝低哼一声,不答。     
  “假若事情重来一次,皇上是否还会劝诫臣妾要仁厚?”路映夕再问,微晃了一下依旧痛楚的右手,暗示这是她吃了闷亏的苦果。她苦是要借刺客之事整治韩淑妃,其实易如反掌。原就有人欲嫁祸韩淑妃,她只需推波助澜,就能让韩淑妃雪上加霜,有冤无处申。     
  皇帝沉吟半响,却道:“如果重来一次,朕不会让这事发生。”     
  路映夕淡淡扬唇,心知此话内里的含义。就算重来,他也会叫她放韩家一马。因为,比起韩家能带来的协助力量,她的手伤便显得微不足道。     
  望着澄澈明亮的眼眸,皇帝眸底浮现一丝隐晦的歉意。     
  路映夕轻别过脸去,若无其事道:“不如宣太医来为皇上换药?臣妾的手,也需要包扎。”     
  “嗯。”皇帝应了一声,亦撇开视线,口中平淡道:“宣南宫渊前来吧,你的伤,他或许有法子医治。”     
  “不用劳烦师父了,这伤,只能这样了。”她很轻地叹息。她不想被师父看见,不希望师父为她感到痛心。     
  她这一份小心思,又怎瞒得过皇帝敏锐的直觉,只见皇帝径直走出寝门,毅然下令道:“宣南宫渊前来!”     
  路映夕低垂眼帘,心中幽幽隐痛。她记得临嫁皇朝之前的一夜,师父在她寝殿之外绯徊良久。那几句低低的轻喃飘散在夜风中,他以为没有人听见,却不知那时她屏息躲在殿门后。他说:“映夕,你将远嫁,愿你幸福,不会受一丝一毫的伤。如若注定有不幸发生,不管任何的伤痛,我都愿为你挡。”     
  她不知道他说这样的话时,心里是何感受。出自师徒之情吗?还是爱情?会是爱情么,她一直觉得懵懂而迷惘。     
  “怎么?手很痛?”皇帝从寝门处折回,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不自禁地关怀低问。     
  路映夕用力眨眼,眨去眸中泛起的雾气,才慢吞吞地抬首,弯唇一笑,回道:“痛得很,似火烧又似刀割。”     
  “那你还笑?”皇帝没好气地睨她一眼,但却极为轻柔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无声的疼惜和致歉。     
  路映夕凝眸望着他,心底忽然有种不知名的悸动。他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和师父天生的温雅柔和,截然不同。前者像是冰山上的一颗火种,似乎可融雪川。后者像是南方的春风,徐徐暖人,沁人心脾。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拿皇帝与师父相比较?这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慕宸睿又如何能与师父相提并论!     
  在心中无比坚定地这般告诫自己,然后她才再次抬眸看他。     
  这一望,望入他深邃如旋涡的双眸中,脑中突然一片空茫,只看见他墨黑的瞳眸带着神秘的幽蓝光泽,惑人心魄,似有不可预知的魔力,拉她尽∩碜谷搿      
第三十章:痛心疾首     
  似有一股热气袭上脸颊,烫得怪异莫名。她使力抽出手,凛了心神。     
  “皇握痛臣妾的手了。”她微蹙黛眉,薄嗔道,并不去深思方才一瞬的怔仲。     
  皇帝亦不勉强,优雅地扬起薄唇,道,“近日宫中事端甚多,朕希望皇能为朕分优。”     
  “为皇上分优,是臣妾的本份与荣幸。”她低垂眸子,看着手心滴落地面的棕榈油,口中淡淡道:“今日之事,臣妾不会为淮韩淑妃。”     
  皇帝轻轻地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她很聪彗,他确是这个意思。     
  路映夕唇畔划过一挘猿暗墓露取K菪硭偃リ匚赖挠〖牵⒉皇俏薰适┧肌6且;ず遥幌肟吹胶矣胨嫖校凰魅跏屏ΑV劣谒约旱氖稚耍涫狄苍共坏盟恕K皇俏俗约旱拇匙畔耄噶粝掳驯诤沂种校悦獯次耷詈蠡肌!    
  “邬国曦卫,总数三千人。”皇帝突然出声,嗓音沉着醇厚,难辨波澜,“剑术兵法,五行奇门,各有专精。其力量相当于一支万人先锋军。朕可有说错?”     
  路映夕暗自一惊,缓缓抬起眼来。     
  “母须紧张,这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皇后原是尊贵公主,身边有人保护亦是应当。”皇帝挑眉一笑,话语却是隐藏锋芒,“不过,如今有朕陪伴在皇后身旁,自应由朕担起守护佳人的责任。这三千曦卫,留下几人便也够了,皇后说是不是?”     
  路映夕却是摇头,温声道:“曦卫确实有三千人,但并未跟随臣妾来皇朝。”     
  “既然皇后这么说,朕不强人所难。”皇帝散漫地斜貎她一眼,俊容温文尔雅,看起来十分好商量。     
  路映夕气定神闲,早巳压住心文的一丝隐优。只要密道不曝露,曦卫也就不会被发现,但如果皇帝查到密道所在,她就全盘皆输。     
  两人各有所思着,不久,寝门外响起通禀声。     
  “皇上,南宫神医巳到!”     
  “宣”     
  皇帝应声,坐至软榻,神色自若,难窥情绪。     
  南宫渊徐徐走入,眉目低敛,揖身一礼,开口道:“不佑皇上召见,有何吩咐?”     
  皇帝指向路映夕,施施然道:“南宫神医,先去替皇后包扎伤处吧。”     
  南宫渊举目望去,一双漆黑眸子似浓墨,无波无浪。     
  路映夕走近他,伸出右手,微微绽唇,道:“师父,用纱布里上就行了。”     
  她的五指轻轻展开,那乌黑凹残的掌心流着浓浊油液,丑陋不堪触目惊心。     
  南宫渊的眸光一颤,肩头隐隐震动了一下,但语声仍旧平稳:“结痂之前,莫要沾水。”     
  “是,师父。”路映夕乖巧答话, 一时问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幼时她经常爬树攀墙,偶尔不慎跌落下来,擦伤膝盖和手掌,师父也是这样叮嘱她。不过,那时师父的眼神,似乎是又好气又好笑。而现下,他是觉得心痛吗?是否怪她做事太狠决,为达目的,不惜自伤自残?可谁又知道,她根本无法选择。她既不能让韩家一直捉着她的痛脚,也不可让皇帝有真凭实据.证实曦卫的存在。     
  “这伤怕是治不好了。”南宫渊说得淡漠,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纱布,利落地为她里手包扎。     
  “嗯。”路映夕心中大数,也不觉失望。只是忽然间,感到阵阵温暖的真气从腕处灌入,原本的痛楚霎时褪散,竟再无一丝割肉般的疼痛。 
  她讶异地看着南宫渊,却见他脸色淡定平静,没有丝毫异状显露。     
  原来,师父提早冲破封脉,是担心她出事,未雨绸缪。     
  “师父”她不由低声轻唤,感激的话涌到喉咙,,但又吞咽了下去。皇帝就在一旁,她什么也不能说。     
  “很痛吗?忍一忍就过去了。”南宫渊温言说道,眸底泛起一点笑意。     
  “好,忍。”路映夕亦笑,做出牙忍耐状。     
  一层层白色布条里住了整只右手,看着颇像蚕茧,形状奇趣逗人。     
  她举起手来,当空挥舞两下,笑道:“蝶飞之前,需要破茧而出的勇气。”     
  皇帝在旁覌望,不禁弯了唇角。此时的她,像一个无害的稚气孩子,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南宫渊并未多看一眼,极是内敛,对皇帝出声道:“皇上,您的伤口渗血,该重新敷药了。”     
  皇帝随意地颌首,目光紧锁着路映夕,像是脉脉深情,又像是灼灼探索。     
  路映夕感受到他逼迫而来的视线,未作理会,欠了欠身道:“皇上的帝袍染了血,臣妾去唤人来为皇上更衣。”     
  她借机退了出去,对宫婢交代事情之后,便去前苑静等。     
  还没有等到南宫渊出来,却见有一道高大身影迎面走来。     
  “参见皇后。”范统拱手,忍不住暗自磨牙。他为何这般倒霉?每次来觐见皇上,都会遇上这个女人!     
  “范侠士,夜这么深了,还未歇息?”路映夕轻笑,他怎么一看到她就生怒气?     
  “范某有急事求见皇上。”范统低首,烔目死盯着地上卵石,不愿也不屑看她。     
  “是何急事?不知能否由本宫转达?”路映夕很是多事地问。     
  “不行!”范统脱口怒道,猛一抬头,却见她眼中笑意盈盈,才发觉自己被她捉弄了。     
  “不行就罢了。皇上正在换药,范侠士稍等一会再进内殿吧。”路映夕笑望着他,忽地又道:“范侠士,你之前答应本宫,会保护本宫周全。你看,本宫受伤了。”她说着举起纱布里着的右手,示意他看。     
  “皇后为何会受伤?”范统一怔,她武功甚好,谁能伤得了她?     
  “本宫想练铁砂掌,但是失败了。”路映夕一懊恼的样子,“结果还伤到了自己。”     
  范统又是一愣,哭笑不得。这女人果然与众不同,是个异类。     
  “铁砂掌不易练,如果没有独门秘籍,是练不成的。”见她毕竟是有伤在身,范统的口气略有好转。     
  “是的,范侠士说得对,可惜你没有早一点说。”路映夕暗笑于心,这人未免也太好骗了,这蹩脚的理由他居然相信?     
  “皇后事前并未询问过范某。”范统只觉她蛮不讲理,他虽答应会尽力护她周全,却也不能保证她无病无痛长命百岁。     
  “范侠士,你在宫中并没有官职,不知是为皇上效劳哪方面的事?”路映夕突然转移了话题。     
  “军”范统一时不察,险些说漏嘴。     
  “什么?”路映夕似好奇地追问。     
  “皇上需要范某做什么,范某便会全力以赴,不敢辜负皇恩。”范统巳生了警觉,一板一眼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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