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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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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怔愣,抬起一手,掐了掐她的脸颊。 
  “皇上!”路映夕呼痛,恼怒瞪他。这人翻脸也未免太快!之前她昏迷时还听见他告白般的深情话语,现在一转眼便就变了态度? 
  皇帝收回手,薄唇轻微上扬,深眸浮现几许欢愉寛慰。他本以为她病糊涂了,但此时见她恢复了一点精神,倒放下心来。 
  “你方才病发了。”他平淡地道,似有心淡化这话背后沉重的念义。 
  “嗯,臣妾知晓。”路映夕亦是淡然。她早巳料到,只是未想到会这样快。原本她可以自行配药调理,但是照师父的计划,她应该病得更虚弱一些才行。 
  “从今日起,你叩儿都不许去,乖乖待在凤栖宫里调养身子。”皇帝扬起长眉,霸道地下令,“瘟疫之事,你无需再过问。邬国的事,你也不许想,待身子养好了,一切再论。” 
  路映夕抿着唇笑。他分明巳将她看作将死之人,何来“再论”? 
  “笑什么?”皇帝不满地睨她,“朕的话便是圣旨,你若敢有违,就是抗旨。你好自为之!” 
  “是,臣妾遵命。”路映夕做正经状,朝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皇市眯眼看她,心里锶有疑虑。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多了几分俏皮和温存,难道自知命不久矣故而索性放开心怀? 
  路映夕知他心中所思,也不去理会,径自握住他的右手,低头细看:“皇上怎么不上药?” 
  他结实的手臂上一圈齿痕,深入皮肉,虽巳止血,但看着仍是触目惊心。 
  “不用麻烦,过几日自会结痂。”皇帝瞥了一眼伤处,不以为意,只存心取笑道,“平日就见你伶牙俐齿,果然是尖锐得很。” 
  路映夕却未搭腔,敛了神色,正容看他:“如果能救臣妾,皇上可愿意付诸所有的内力?” 
  皇帝一怔,没有答话。 
  路映夕继续说道:“师父原可以为臣妾镇住心疾发作时的痛楚,但因臣妾中了寒毒,体质转为虚寒,受不得阳刚真气入侵。皇上所练的内功心法偏于阴柔,说不定能够” 
  她一顿,没有再说下去,举眸直直地深望着他。 
  皇帝低叹一声,徐徐道:“朕巳试过,但你也接受不了。” 
  “如果可以呢?”路映夕固执追问,目光紧紧地锁着他。 
  “如果可以,朕失去内力又何妨?不过是重头再修炼罢了。”皇帝语声低沉,抬手抚摸她的面颊,轻轻摩挲着,“你的性命,朕怎会不看重?你太看轻朕对你的心意。” 
  路映夕突然颔首,神色认真地道:“臣妾相信。” 
  “相信何事?”皇帝却眼露疑惑。 
  “相信皇上的心意。”她缓媛漾开笑靥,眼神清柔温和。 
  “为何相信?”皇帝反而益发狐疑。她一贯都置疑他的用心,为何忽然之间就相信了? 
  “臣妾时日无多了,皇上也无需再哄骗着臣妾,不是么?”她的笑容嫣然,迎上他不解的眼光,“臣妾自知挨不过今年寒冬,剩下的日子不多,不如放宽心好好度过。如果皇上忍心欺骗一个将死之人,那臣妾也认了。” 
  “不许胡说!你还会有很长的日子,你还要看着朕征服四方,一统天下,朕不准你说丧气话!”皇帝倏然生怒,双目染上炽光,灼灼盯视她。 
  “皇上曽答应过臣妾,会善待邬国子民,希望皇上会永远记住这个承诺。”路映夕静静地凝望他,心底不期然滑过一丝酸涩。她若真的选择离开,四国如何争斗都将与她无关,谁输谁赢更不再重要,可为什么感到不舍与难安? 
  “只要力所能及,朕一定伝实践诺言。但朕要你陪着朕,一同目睹大统盛世的到来!”皇帝双手钳住她的细肩,望入她眸底,一字一顿道:“你是朕的皇后,你必须与朕一样勇敢!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度不过去的劫!” 
  路映夕只轻浅地淡笑,并未接言。他误解了,但只有他误了她才有获得自由的可能。到时候,他只伤感,不会愤怒,自然也就不会迁怒于邬国。于是她便可彻底消失于这纷扰乱世。可是,如此会不会太自私?为自己着想,会太自私吗? 
  “听见没有?回答朕!”皇帝的手劲渐大,捏得她的肩膀生疼。 
  路映夕挣了挣,他却恍如不察,一径盯牢她,双手紧紧地桎梏着她的身体。 
  “臣妾听见了,皇上先放手可好?”路映夕蹙眉应道。 
  “不放!”皇帝忽然变得任性起来,非要她说一个承诺,“说你乓2积极面对,会撑过今年冬日!还有往后无数个冬日!” 
  “是是,臣妾会谨遵皇上旨意,会积极面对。”路映夕甚感无奈,只好安抚地应承。 
  皇帝松开了手,但面色依然阴郁。 
  路映夕揉着发疼的肩,一边偷眼觑他。他真害怕她会死吗?是因为对她生了情,才害怕失去,又或者是因为知道她将死,才生了情? 
  皇帝兀自微低着头冥思片刻,突地抬首,道:“朕还是不放心,你明日就搬入宸宫,朕让太医署全部的太医一齐为你诊病。” 
  路映夕一愣,忙回道:“不必这般麻烦了,臣自谙医术,知晓如何调理补身。”若搬去了宸宫,她岂不是没有机会进密道?真要抛开所有的事?连曦卫都不联系?她终是做不到,至少此刻做不到。 
  “你现下是病人,无权置喙,就由朕说了算。”皇帝强硬得有些蛮横,不容她再多言,硬是要她躺下,为她盖好锦被,再道:“朕去命人传膳和传药,你先歇会儿。” 
  “皇上”路映夕唤他,他却不睬,顾自翻下床,大步而去。 
  路映夕不禁觉得好笑,摇着头自语道:“有必要亲自去么?” 
  可是笑着笑着,眼眶微微湿润,鼻端发酸。她如今的做法,可算是欺骗他的感情?倘若有一日,他发觉了真相,是否会痛恨她? 
  背过身,她轻轻闭上了眼,不愿再去想。 
  不多时,皇帝返来,见她似入睡的模样,便放轻了声音:“映夕?该喝药了。你大半日未曽进食,用完膳再睡。” 
  她不动,听见他轻手轻脚地搁放瓷碗的声响,然后感觉背后一暖,他将她抱着坐起。 
  “乖,喝药了。”见她幽幽睁眼,他露出温煦的微笑,英气的眉宇间满是柔情怜惜。 
  她心尖莫名抽痛,分不清是心疾所致,还是情绪所引。 
  皇帝一手拥住她,一手端起床边矮几上的药碗,凑到她嘴边。 
  “这是第二次服侍人,你若不捧场”他低哼,但手势轻缓小心慢慢地喂她喝药。 
  这次没有再呛到她,她一口一口喝完,默不作声。 
  皇帝只以为她疲累,扶着她再躺下,温声道:“朕去端燕窝粥。” 
  “皇上为何要亲自去?”路映夕冷不丁开口,略带困惑地问。 
  皇帝似未想过这个问题,怔了怔,才回道:“朕不想奴才吵着你。” 
  他答得云淡风轻,说完便快步离去。她若不问,他自己也忽略了。原来他潜意识里真的感到害怕,怕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     
第三卷 第三十三章 身份成谜     
  在路映夕静养期间,晖城大乱。     
  百姓被有心人煽动,日日挤拥在城门口,导致城门更加无法打开。于是百姓越发恐慌,也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盲目起义。不过四五日的时间,竟巳有万名年轻壮丁集结成军,与守城的士卒对抗。     
  另一方面,南宫渊巳提前确认了新药的药效。济仁堂里逐渐有病患好转,但也有体质虚弱者经受不住新药的烈性而暴毙,其它病者开始抗拒服用新药。     
  这些事,路映夕都不知晓。她迁入宸宫,被皇帝守得严实,除了偶尔于在御花园散步,极少离开宸宫范围。     
  这日午后,皇帝下朝回到寝宫,怔坐桌案前,脸色凝重,却无言语。     
  “皇上?”路映夕端着一盏清茶,亭亭走近,面带微笑,心下却巳猜测到缘由,不由暗自叹气。     
  皇帝未抬眼看她,兀自出神,眉宇间笼着一挘貊病!    
  “皇上,是否要走最后一步了?”路映夕轻声询问,搁下茶盏。     
  皇帝蓦然惊醒抬首,似这才发觉身旁有人。     
  “今日的药,你按时喝了吗?”他从桌案后站起,握住她的手,皱了皱浓眉,道:“手这样凉,你出去吹风了?”     
  路映夕不禁笑了开来,这几日他愈显劳叨,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取笑朕?”皇帝哼了声,不满道:“朕一刻不盯着你,你就不安分。沏茶的事为何不吩咐宫婢做?”     
  “臣妾并没有病得下不了榻,沏茶这样的小事臣妾还能够做。”路映夕笑望他,心底淌过一丝暖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是这般惬意。赏花弹琴看书作诗,不必思虑民生大事,每日都是悠闲地过。可这样的日子,大抵要到头了。     
  “今日太医怎么说?”皇帝牵着她的手走到典榻坐下,凝目望她。     
  “老样子,不见起色,也未恶化。”她淡淡一笑,微垂下眸子。每次谈及这个话题,她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她确是体弱,但短时间内并不会死。可是他一直以为,她熬不过百日。     
  “待到晖城事了,朕邀南宫渊入宫一趟。”皇帝拧着眉,难掩忧色。     
  “晖城现今是何状况?”路映夕忍不住再次询问。     
  皇帝抿了抿薄唇,不作声,眸光却明显黯沉了下来。     
  路映夕轻轻叹息,道:“小杀止大乱,并非不对,但是,也许还有其它更好的法子。”     
  “还有何办法?”皇帝的语气很淡,似漫不经心。     
  “全部屠杀,不如强制灌他们喝药。能活下来的,是幸;受不住的是命。”路映夕低低说道,眸中闪过不忍的悲悯。     
  “嗯。”皇帝浅淡地应了一声,未置可否。     
  “皇上,瘟疫之事,是否霖国暗中所为?”路映夕微微蹙眉,不期然忆起那姓段的狂傲男子。该不会就是他一手策划了整件事?     
  皇帝没有答话,只觑了她一眼,便就移开视线。     
  路映夕感觉奇怪,疑问道:“皇上巳查到线索?”     
  “你理会这么多做什么?好好养病便是。”皇帝无端沉了声,隠约有几分不悦。     
  路映夕敛眸沉默。倘若霖国与邬国真的私下结盟,且此事真是霖国所为,那么邬国也就等于是帮凶。     
  见她不吭声,皇帝稍软了口气,解释般道:“朕不是迁怒与你,只是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需上心。”     
  “臣妾明白,路映夕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她也想彻底抛开,但心头总似有什么萦绕着,不容她静心。     
  皇帝举目看她,突然冒出一句话:“映夕,朕巳不在乎你出生何处。”     
  “嗯?”路映夕回视他,心中疑虑加重。他今日似乎很怪异?难道不仅是为晖城烦忧?     
  “这两日,朕想得很明白。”这话语没头没脑,但皇帝的眼神却异常认真,:无论你是何出身,如今都巳在朕的皇宫之中,巳是朕的皇后。只要你愿意,就无需回顾过去,无需与朕为敌。“他顿了一下,又重复道:”只要你愿意。“     
  路映夕不解望他,他为何忽然发出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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