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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10
大四下学期本来就是放羊的状态，并没有多少课，江雪不在学校的事只要宿舍的人不讲，传出去的可能性并不大。蝤鴵裻午她想了想，还是跟美欢说了一声，万一班上有什么毕业的手续要办总不至于连个知会帮忙的人也没有。当然，她只说别的城市有份工作可以兼职，趁现在没课去捞一笔钱。美欢当时正在化妆准备出门去会所，听了江雪这番话转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点点头道：“好啊，好好把握机会，以后我还要靠你飞黄腾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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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不想北京下起了大雪，交通立刻陷入了拥堵，往机场方向几乎是水泄不通。顾柏然和江雪在车上等到了七点四十，实在不敢再耽搁下去，当机立断把车停在了路边，拖着行李去乘机场快轨。那个时间机场线人满为患，顾柏然大约是从来没有挤过公共交通，看到前面的长龙简直倒吸一口冷气站在那里不动了。好在江雪对于扮演这种在人潮人海中飞檐走壁的角色颇有心得，在前面披荆斩棘，硬是拉着顾柏然和两只34寸的国际旅行箱过五关斩六将挤了上去。
见快轨上人不多，顾柏然一面舒了口气一面佩服地对江雪道：“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厉害，跟咸蛋超人似的。”
江雪白了他一眼道：“哥哥，是铁壁阿童木好吧？美少女战士也比咸蛋超人好啊！你到底会不会夸人啊？”
顾柏然的头发上跃着盈盈的汗珠，像个刚刚运动完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个对他一脸不屑的女孩，他不会告诉她，那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看过动画片，唯一知道的卡通人物就是咸蛋超人，因为那是泽天的偶像。
在机场快轨上耗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机场，一路check－in，托运行李，安检，边检，总算把一切办妥只等登机，江雪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一听，竟然是系主任！
“李。老师……”江雪看了一眼顾柏然，心呯呯跳得厉害，他说请假的事他搞定的……
“江雪啊，你上飞机了吗——啊，肯定没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此次前往纽约的意义所在吗？”头等舱候机厅十分安静，顾柏然也听得见电话的声音，笑着朝江雪挑了挑眉，示意不关他的事。
江雪做了一个怒的表情，转而专注地敷衍道：“您放心，我知道——”
李主任在那边语气庄重地打断道：“啊，知道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下。你是作为优秀学生的代表去纽约时装周见习的，这，是个难得地机会，你一定要加强思想觉悟，唔，在外国要学习的是先进的生产经验，不是崇洋媚外……”
江雪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手疾眼快地抓住正想逃跑的顾柏然，眨巴着眼睛压低声音道：“师兄，你见死不救吗？”说着把手机塞到顾柏然手中，看他眉头直跳耐着烦应付系主任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保证又红又专……”
直到上飞机江雪还是笑得前仰后合，惹得连送点心的空姐都微笑着拿一种暧昧的眼光打量着顾柏然，窘得他威胁道——
颍川之言：在陌生人面前的光明正大，是最幸福的爱情，虽然无法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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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11
“你要是再笑，我就把我们俩的事告诉别人！”顾柏然威胁道。蝤鴵裻午
江雪立刻止住了笑，眨眨眼睛看着他，一副求饶的模样。她这样迅速的反应叫顾柏然心中一紧——她就这么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顾柏然从来自视甚高，更不缺美女佳人环绕周围，何尝试过被自己的女人不承认的滋味？当下面上一冷道：“我和你在一起会很见不得人吗？我竟不知有哪里上不了台面叫你不敢承认。”他生硬地转过头，等着她哄。
江雪叹了口气，哎，这个男人，明明在T台上风度翩翩，明明比自己大了四五岁，却在她面前像个小孩一样，她只好拿胳膊捅捅他道：“哥哥，有没有跟你说过在你身边的女人先要买份保险才好？”
顾柏然见她突然换了话题，虽然仍旧冷硬但是明显有所松动道：“买保险做什么？”
江雪装作浑然不觉他生气一般道：“别糊弄我啊，你敢说从小到大没有女生为你争风吃醋的？说谎的话一下飞机会被一个又矮又胖又黑又丑有三个小孩离过四次婚的女人表白！”
“……有当然有了……”在这样的威胁下，顾师兄果断选择了坦白从宽，“不过关我什么事？她们爱怎么对掐我无所谓的。”男人虽然急忙撇清，但是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得意之色。
江雪摇着他的手臂道：“所以嘛，好师兄不要把我供出来，不然以前你的那些爱慕者要只是掐架就算了，要是动起刀来，明年清明你别忘了给我上香，保险赔的钱你和我妈对半分……”她模样凄惨但语气俏皮，只惹得顾柏然撑不住笑得要背过去，一面道：“你爸妈都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么皮，你们一家人凑凑就能成一台小品吧？”其实他是想说，以后他如果有个女儿，也要教成这样子的。
他们一家人？一家人无非也就是两个人，这是江雪的死穴，只见她勉强笑道：“有我说个单口相声就够了，还要什么小品，笑得太厉害肠子会断的，哥哥！”转而她以退为进道：“你呢，你们家在一起……怎么样？”她竟发现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家，温馨？有趣？呵，似乎都不贴切，正如描写一件从未经历过的事，如何华丽的文笔，总会浮于表面一样。
好在顾柏然并没有察觉，闻言止住笑脸上浮起一抹凉薄道：“我家……你以后去了就会知道我们那样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我爸妈是做什么的大约你也知道——呵，美院的人谁不知道？我有今天的成绩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爸妈荫蔽的？”他目光一瞬间空远，江雪何尝不懂得这种被人认定的滋味，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道：“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是我没有这么认为。”
两人四目相对，各有各的过往，各有各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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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12
黑夜降临的时候顾柏然向空姐多要了两条毯子，一条给自己搭上，一条小心地盖在江雪身上，轻声叮嘱道：“你好歹睡一会，明天一到纽约就要开始工作，没时间给你倒时差。蝤鴵裻午”
江雪从来没有坐过长途飞机，比不得顾柏然从小跟着父母乘专机，成年后在头等舱中游历了各大时尚之都，靠在飞机的座椅上便能安然入睡，她不是不疲倦，只是无法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安心地合上眼睛，这就是生活与生活的距离，然而她只是轻描淡写道：“没事，你说过我是咸蛋超人的，体力hold住工作没问题！”
顾柏然已经闭上眼睛，听她这样说，脸上浮起一丝暧昧地笑意小声道：“光工作吗？就没别的事？你身上好了没，记得上回还欠我一次……”他自从跟江雪在一起，京少那油嘴滑舌的本性越来越明显，江雪有时候甚至误以为是是不是谁绑架了顾公子，自己戴着个头套装成他。
谁不人格分裂，谁不是立体的？只是这个世上是否有人揭开你的另一面？
顾柏然的呼吸很快轻柔而均匀起来，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面庞好看得像一个精致的雕塑。江雪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这是真实的么？她身边坐着的拉着她的手入睡的男人真的是人见人爱的顾柏然，姜映涵的未婚夫吗？她是坐在去往纽约的长途飞机上吗？
好像一切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始于那个本来尴尬而流血的夜晚。
这不禁让她浑身一颤，什么时候这些本不属于她的幸福会被收回去？童年的时候，她和母亲住在一套老旧的单元房中，上楼下楼，上课放学，如果不让自己更迟钝一点，就只能逼着自己内心更强大一些，才可以在“给男人睡了男人还不要，啧啧，这就是贱哪！这种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要是我早就抹脖子了。”，又或者“江雪？呵，啥叫近墨者黑，只怕小小年纪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攀高枝，说实话，就她那模样，还没我家二丫头清爽呢，再说她妈能给她什么好家教，琴棋书画会哪一样？连上海都没去过，有谁看得上她……”此类的流言蜚语中坚定地一路走到京城走到美院。
她曾经也这么以为，不会有人喜欢她——当一万个人振振有词引经据典地说你不好时，那么自己的存在想必就是人神共愤的，比如她，仿佛生在这个世上就是衬托那么多幸福的人。
可是——她看了一眼熟睡中挂着一丝笑意的顾师兄，哥哥，他就这么用这种剧烈的方式来到她的身边，因为落寞和缺失而紧紧地抓住她，让她也从此觉得不孤单。
飞行了十四个小时，顾柏然和江雪抵达了纽约国际机场。来接机的Collaud企划助理一面长长松了一口气一面给自己的老板打电话道：“顾少过来了，我直接开车送他过来。”瞟了一眼四周无人，又低声道：“……一起来了一个小姑娘……不是Jenius，enius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长得啊？我觉得不如Jenius（姜映涵英文名）……”
颍川之言：如果他爱你，那么他会拿你当自家人，把不跟别人说的话都说给你听；如果他只是喜欢你，那么他会在你面前风度翩翩，把在别人面前练好的话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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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13
江雪在飞机上一夜未睡，难免有些怏怏，只是怕顾柏然看出来这才强打着精神，心中既兴奋又显得惴惴不安——这显然是一个绝好的良机，她的顾师兄，她靠不了一辈子的，他给她的钱也总有一天会花光的。蝤鴵裻午好在顾师兄给了她来到纽约的机会，即使是短短的几周，也会在她日后的履历上写下沉甸甸的一笔——国际四大时装周上Collaud总监助理，足够她在内地的任何一家服装企业中谋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可是，她不仅仅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助理，更担心没有体力应付完这漫长的两周——须知在这个圈子，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固然拼的是灵感与天赋，也拼得是体力。时尚就是帮助人展示做好的一面，一个时尚的缔造者就要始终神采奕奕。
而顾柏然从一下飞机那一刻起，仿佛立时变了一个人一般，脸上冷漠而职业，目光精准而挑剔，不多发一言全神贯注地听着企划助理的汇报，脚步匆匆——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他，只是变回正常了而已。
企划助理一面赶着顾柏然的脚步一面掏出一个小本子向他报告着这几天的准备工作和媒体的动向，顾柏然看不出表情，随手把包递给江雪，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不时地打断问道：“Collaud的彩排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嗯？在Dior前面一场？呵，又有噱头给媒体写了。”
“导演和舞美什么时候到位？”“为什么联系不上Mr。Baron？我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的工作效率，ok？Collaud是和Baron工作室长期合作的，关纪梵希什么事？叫你们head搞定，彩排前我必须与Baron见面沟通。”
“试装的模特约在几点面试？”“嗯，我会亲自面试，到时候叫我的助理来负责就行了。”
“和Anna的晚餐有没有在skybar订好位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