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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7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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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打仗,不是斤斤计较的算账。”韩冈抬起头,脸上不变的微笑,却已经由和煦变得让人心中发寒,他声音轻柔:“宁可多配,不能少配。战时的损耗是平常的十倍都不止。而且配了少了,出了事,前线推卸责任就有地方了。你也是衙中老吏,这点事不应该要人教啊。”
韩冈的话够诛心了,方才还言笑不拘,转眼间把下属吓得脸色发青。
之前韩冈借韩缜的手整顿衙中纲纪,已经给这里的官吏一个警钟,他虽说不想多管事,但若有人将他当成可以糊弄的糊涂官,就别怪他韩冈下手不讲人情了。
“跟外面都说一说,平常倒算了,如今是非常之时,谁敢不长眼睛的乱伸手,下场如何,自己心里应该清楚。”韩冈挥挥手让下属退下。
勾当公事拿了韩冈的批文连忙就退了出去。
韩冈盯着他的背后冷哼了一声,群牧司里的官吏惯会靠山吃山,上百万贯的年均投入、上百万亩的牧监土地,出产的战马连一个马军指挥都配不齐。王安石逼得没办法,才去另起炉灶行保马法。如果真以律法来定罪,这些官吏全杀了或许有冤枉的,隔一个杀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方才此人要真是忠心投靠自己,肯定还会多劝两句,而不是被吓了一下后,就闭嘴不再多言,说不定私底下还要发狠看自己的笑话。
看到环庆路得马如此轻易,过上一段日子,肯定就有其他几路伸手过来要马。这件事也不难预测,谁要是以为他没办法处置,就实在太小瞧他韩玉昆了。
既然韩缜现在忙着枢密院中的差事,群牧司暂时由自己负责,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得好好整一整。虽不说控制在手里,但也要做到说话算话才是。
而且韩冈静极思动,闲在家中读三苏父子的史论,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而儒学上的水平,也不是坐在家中死读书能培养出来的。
想到三苏的史论,韩冈便想起了倒霉的苏轼。仇家李定任了御史中丞,被当成了开门红,一下就被咬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苏轼本人也有责任。与李定的仇怨,可是他自己惹上身的。
想想当年李定不为生母服丧的一桩公案,挑起来的是反对变法且利益相关的旧党,可将气氛炒热起来的,却是事不关己的苏轼。
好吧,其实他也可是算是旧党中的一员,但毕竟没有什么利益牵扯,也不是言官谏官。当年苏颂任中书舍人,天子要给李定加官,苏颂拒绝草诏,最后被贬官出外,这是有直接关系的,有公事上的牵扯,算不上有多大的仇怨。
但苏轼半点牵连都没有,职位上不搭界,私下里没来往,公事私事都没瓜葛,却偏偏要凑上去,这是主动跟人结怨。
而关于李定隐匿母丧的大不孝一案,韩冈是站在李定那边的。
李定当初被弹劾隐匿生母仇氏之丧,但据李定自称,其父只说仇氏是乳母,而从未说过是生母,加之仇氏在李定幼时就已经离开了李家,李定纵有猜测,也不敢违父命。所以在生母死后,他是以侍养老父的名义,辞官回乡,为生母持丧。
隐匿父母之丧,全都是为了避免丁忧解官,不会有例外。而李定当年虽没有申请丁忧,但他解官回乡是确凿无疑的,朝廷也遣了人去查证,他自称持丧自居三年,是作伪的可能性很小,否则他为什么要辞官?
从逻辑上推理,他受到的攻击并不成立。天子赵顼当年也说‘所以不持心丧者,避解官也。定既解官,何所避而不明言心丧?’
一桩显而易见的事,却因新旧党争,让支持王安石变法的李定备受攻击,都把他当成了对新党的突破口,争相攻击。其中就以没什么瓜葛的苏轼做得最狠,正好当时有个叫朱寿昌的官员,为寻生母,辞官遍寻天下。苏轼便拉着一帮文人去给朱寿昌写诗,而对李定一通嘲讽。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现在李定做了御史中丞,找苏轼的麻烦,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李定的弹劾虽严重,韩冈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仁宗的时候,进奏院之案,缘起于范吕党争。属于范仲淹一派的苏舜钦以进奏院祠神的名义,卖了院中架阁库旧纸,招了朋友来饮宴。当时席上有人写诗‘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但最后定案时,还是以苏舜钦监守自盗为罪,并未以文字入罪。
而李定对苏轼的攻击,却是集中在他的文字上。苏轼有着文人的一切毛病,爱抱怨,喜欢依靠自己的文采说些酸话,想要从中找到一点对天子的抱怨,以及对国是的攻击,不费吹灰之力。
可这样罗织出来的罪名,能有多大的作用,就完全没办法让人期待了。
你骂过来,我骂过去的,朝堂上很是常见。如今大战在即,朝中要维持稳定,这件案子当不会闹得太大——已经不是新旧党争激烈化的时候了。
也就是苏轼免不了要吃点小苦头。韩冈这两天也分心猜测了一下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责罚,究竟是罚铜,还是申斥,又或是降官。
反正也就这些惩罚了,苏轼本来就在外地任官,引罪出外就轮不到他,至于其他的惩罚,最终也只是降官而已,总不可能处罚得太过严重。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韩冈预料。
如果天子想要深究此案,按道理就是该派人去湖州查问详情,但在上元节前夜,韩冈却从属僚那里听说了天子已经责命御史台,派人去提苏轼上京审问。
“这事情做得未免过头了吧?!”
韩冈听说了之后,登时就吃了一惊,这么做未免太过火了。苏轼上京后必然是要进御史台的大狱待审,就算不会对士大夫使用刑具,但御史台想要锻炼成狱,却是一点都不难。
“听说是看了李中丞和舒御史的奏章后,天子震怒,要将苏子瞻提入京城。”
韩冈前两天,先看到了李定的弹章。而在昨日,也看到了舒亶的奏章。一个列了苏轼的四条应当论死罪名,一个则是在苏轼的文集和他再任湖州时所写的《谢上表》中,寻找到了他心怀怨望的证据。
‘这不是文字狱吗?’
虽然苏轼是真的抱怨,但毕竟不是什么罪名,但爆出来的时机不对,天子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地方官员竟然还有心怀怨望,对新法始终没有好话的例子。
这个时候,天子可不是能容人。
越是才高,在百姓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就越深刻。一想到苏轼的诗词,能让天下的百姓陷入其中,赵顼就不可能不恨。
“这下事情可闹得大了。”韩冈低声自语。




第四章 惊云纷纷掠短篷(一)
“陛下发钱以本业贫民,则曰‘赢得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课试官吏,则曰‘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知无术’;陛下兴水利,则曰‘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陛下谨盐禁,则曰‘岂是闻韶解忘味,尔來三月食无盐’。”
烛光下,吕惠卿读了几句抄来的舒亶弹章,屈指弹了一下这张不大的纸片,冷笑着:“李资深这是恨苏轼不死啊。”
“这不是舒亶写的吗?”吕升卿疑惑道。
吕惠卿冷眼的瞥了弟弟一下,话都懒得说一句。
吕升卿怔了一下,明白了过来。舒亶完全是在配合李定的奏章来写。
李定在弹章中说苏轼‘所为文辞,虽不中理,亦足以鼓动流俗,所谓言伪而辨’,舒亶就在自己的弹章中说苏轼‘讥切时事之言,流俗翕然争相传诵’。李定说苏轼‘腾沮毀之论,怙终不悔,其恶已著’,舒亶就将苏轼的诗文一句句的拿出来细细分析给天子看。
两人一唱一和,加上一干很快就要参合进来的御史,看着声势当是要置苏轼于死而甘心。
“今日听传闻,说李定之子年前曾过其门,苏轼依故事设宴,但在席上却冷嘲热讽,说‘好一个呆长汉’,李定之子是大惭而退。”
“……”吕惠卿沉默了好一阵,半晌之后摇摇头。都没什么好说的了,“此事若为真,李定衔苏轼入骨,倒也不为过了。李定之子乃是后生晚辈,纵是厌见其人,遣人代为主席便可,岂可如此行事。苏轼轻佻如此,实是有失体统。”
“李定遣其子过苏门,或许主动化解旧怨的打算。当年毕竟是苏轼攻李定,不得李定首肯,其子当也不敢赴苏轼之宴。”
“‘知其生不逢时,难以追陪新进;查其老不生事,或可牧养小民’。”吕惠卿叹了一句,“苏子瞻的文章的确不错。《知湖州谢上表》里面,这一句写得最妙……”顿了一顿,“这把好刀递到李定的手里,是给自己的棺材钉钉子呢。”
吕升卿叹道:“这一次苏轼的罪名肯定是小不了了。”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吕惠卿将司马迁的《报任安书》在这时候背出来,幸灾乐祸的味道就太浓了。不过他也是苏轼所说的新进,苏轼的文章传播得越广,自家的名声就被糟蹋得越厉害,只是幸灾乐祸,没有顺便落井下石就已经可以算是宽宏大量了。
“但以言辞罪人,御史台那里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一点。”吕升卿并不是为苏轼叫屈,而是兔死狐悲,“一旦开了头,后人仿效之,谁还敢作诗?”
吕惠卿闻言,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很是有几分疑惑:“韩冈素来不做诗,是不是知道会有这一天?”
吕升卿也给带得疑惑起来,“……还真说不准,他的神仙弟子,肯定早就被叮嘱过了,不见他连医术都不学,省得被人找去治病,坏了神医的名头。就是孙真人,也不可能手上的病人一个都不死!”他越说越是肯定,“能中进士,又怎么可能连诗都不会做,那些村夫子还写诗呢,韩冈的才学好歹也比他们要强得多。就是不入第一第二流,三流总能挤进去的。”
“在章子厚家奔走的有个叫路明的,他当初跟韩冈一起进京……”
“西太一宫题壁?这小弟也听说了,路明也见过。他说整首诗都是韩冈所作。不过路明他还说了,韩冈后来自陈是在路旁废庙中所见。”
吕惠卿冷哼一声:“愚兄走得庙宇也多了,新的旧的,大的小的,市井中的,深山里的,怎么我没这个运气?好事偏偏给他遇上了!”
“韩冈不是都遇了仙嘛……神仙能碰上,撞上一个壁上有佳作的废庙,也不是不可能。”吕升卿回想了一下,道:“不过路明说他也曾问韩冈是在哪间庙里看到的,韩冈就没回话,说不定还是梦里撞进去的。”
“这一首,当是韩冈所作。”吕惠卿很肯定地说着,“当初与章子厚议论,他也是觉得韩冈写得出来。”
“可‘断肠人在天涯’,以韩冈当年的经历心境分明是写不出来的,他可是就要入京为官了!何况当时还是冬天,‘小桥流水人家’,在关中无论如何都看不到。”
吕惠卿哼了一声:“好好想想,韩冈当年从张子厚门下赶回乡里,到底是了为了什么!”
“啊……”吕升卿一下张大了嘴。
韩冈如今名震天下,遇仙的故事更是遍传海内。世人中十个里面倒有九个知道韩冈是两个兄长殁于王事之后,赶回家奔丧,然后病倒在路边的破庙里,遇到了孙真人。而韩冈说他看到那首题西太一宫壁,也是在破庙看到的……
“这下倒是能对上了。”吕升卿喃喃自语。
“两兄战殁,甚至是尸骨无存,仓皇间回乡奔丧。”吕惠卿慢慢的说道,“当时的心境难道还不是断肠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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