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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春梦-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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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衡又横着给了一鞭子,那道深似沟壑的裂口从岚的耳廓一直爬过颈部,蔓延到肩头。
  岚动了动脖子,断了,无奈跟条折断的柳枝似的垂下去,直不起来。
  身上的衣服已经七零八落,那洁白似乎的肌肤绽放在布帛和伤痕的裂缝之中,一种残酷的叫人忍俊不禁。
  夏衡暂且收了鞭子,走近他,捏起他的下巴,粗糙的拇指轻轻抚摸他唇角勾起的弧度。
  「你的笑真叫人讨厌呐……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唇角弧度弯得愈大,岚从血染的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这世上……没人再值得我为他哭……」
  此刻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虹的脸,他的一颦一笑,都似垂死前瞬息的光芒一样,就是这样一种虚幻的力量支撑着他,让他仍能像断翅的飞蛾一样,高傲地涅盘在活里,竭尽着最后的壮烈。
  虽说了不哭,可眼中却还隐隐地蒙了一层雾,夏衡逼近的脸在水雾里幻化,似一滩愈染愈大,愈来愈浓的墨,把整个世界包围。
  夏衡一狠,咬住他的嘴。他才开始有些挣扎,口腔被一条巨大的染着烟毒的舌头灌满,它在他嘴里翻动,膨胀,似一条巨大的黏稠的爬虫。
  胃液往上翻滚,被他的舌头堵着呕吐不出去,他愤怒地将牙关一合,差点儿将夏衡的舌头都咬断。
  夏衡扫兴地退出,使劲儿给了他一个耳光。
  半边脸被打瘫,耳朵有瞬间失了聪,他看到那男人染血的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但听不清楚。
  伤越痛,对虹的思恋却越清晰,他想起与虹的吻来,口腔里泛起甜蜜的血腥味,扫了扫唇齿间他遗留的香味,他暖暖的愉快地牵了牵嘴角,又疲倦的垂下头去。
  夏衡舔了舔鞭子上的血,笑道,「呵……寒暄太久,我尽然忘了要事了,我是奉命来拷问的……据我所知,企图谋反的旧桂系军里还不止你一人吧?还有的同谋呢?对了,你的跟屁狗暮呢,他和你也是一伙的吧?他现在在哪里?你要老实交代了,哥哥我可以让你轻松些,免受这么多皮肉之苦。」
  提到暮,岚垂死的眼里放出光来。无论如何都不能供出他,无论如何也不要暮被自己牵连。
  「不……没有……他没有同我一块……他早离开我了……」
  「不老实阿,少将。」
  他抓了一把辣椒油摸在鞭子上,一寸一寸地抹,细细地品味着岚的挣扎。
  「没有……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他……我只把他当成一个没用的下人……照顾我的生活而已……我没把兵权给他……我害怕他背叛我……他确实离开我了……」
  混乱地辩护,把所有地罪都揽于自己身上。暮守护了他这么多年,这次该他还他的了。
  「哦……拿他去哪里了?」
  椒油抹到鞭子根部,连夏衡自己的手都被辣得生疼。
  「我不知掉……不知道……他没在北平……他去哪里了?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相关……」
  语无伦次的狡辩没能让夏衡信服,无论他供还是不供,最终鞭子又会抽打在他身上。沾了辣椒油的鞭子似条有着锋利鳞片的毒蛇,生生地在他的血肉里凿出一条沟,横贯脊背,好似都已经能看到他躯壳里的那些五脏六腑了。
  岚受不住,这才痛苦而压抑的呻吟出来。
  这呻吟令夏衡浑身酥麻,裆部那巨大的肿物更似被唤醒的猛兽,快要顶破裤子。
  「听啊,这声音多动听啊……可比□的□声动听多了……你和暮是不是天天晚上这么叫阿,被他干得很爽是不是?」
  「他……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和他……」
  痛!痛地吐不清完整地一句话。他极力地想撇清和暮的关系,但是当夏衡唤起那个名字,还是戳到他心头的柔软,眼神忽而就悲伤起来。
  「还是不说?那条狗就这么值得你护着?哼哼……哈哈哈……还倒你聪明绝顶呢,却没想笨得要死!哈哈哈!」
  又是几鞭子连续下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那一块璞玉利落地碎成数片,若不是双手还被绳子吊着,岚怕是早入土成泥了。
  夏衡的臂膀有些酸痛,扔了鞭子,改抓了一把盐,贴到岚的面前。
  岚垂直头,发丝海藻一样散落额前,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微弱的呼吸,断了又续,迂迂回回。
  「抬头看我。」
  见岚不作回应,夏衡便将手上的一把粗盐狠狠地揉进他的伤口里,一直细细地揉,直到他的伤口发肿溃烂。
  如他所愿,岚再也笑不出来了,撕心裂肺地呻吟。
  这呻吟声却让夏衡狂乱地无法自制,他将岚身上的伤痕全都抹了一遍,身下那巨物在岚的痛苦里扭曲地高潮。
  待岚已经嘶哑地喊不出声,夏衡也陷入高潮后的疲软。
  他点了条烟,慢慢地抽了几口,然后又耐着性子道,「你这样,看着哥哥我也心疼,你要说了,我就不虐待你了,如果再不说,我立刻就叫人做了你……说,暮是否是你的同谋?」
  他见岚许久又没反应,只留着力气出气,又开始不耐烦地揪起他的头发,迫他露出脸。
  「快点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你要再不老实,咱们这里的哥儿们总攻百来个,都好好地疼爱你一遍,如何?」
  岚缓缓地睁开眼来,目光已涣散地找不着焦点,明明是看着他,目中却又空无一物。
  「好……我说……我说……你把耳朵贴过来……不要让那么多人……听到……」
  夏衡便将耳朵贴上去,岚努力地将嘴凑到他的耳旁,道,「……好恶心啊……」
  「什么?!」
  「……你的脸……」
  「你说什么啊?!」
  「跟生殖器一样……」
  夏衡才听明白,可还来不及动怒,耳朵就被岚使命地咬住,他吃痛,用力地拽,岚就是不松嘴。下手们都过来帮忙,人是被拽开了,可耳朵也跟着分离了。
  夏衡摸了摸耳朵,全部是血,他惊恐地尖叫,「啊!我的耳朵?耳朵呢!」
  「在这儿呢……上将……」
  夏衡瞪向岚,才发现自己的耳朵搁在了岚的嘴里,他仍笑着挑衅地吐了吐,然后又把耳朵吞了进去,使劲地嚼了嚼,咽了下去。
  末了,还笑道,「真难吃啊……」
  所有人都被岚这超乎常态的禽兽般的举动吓着了。岚呢,仍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酒足饭饱似的继续垂下了他的头。
  「妈的!混丵蛋!你们给我揍他,狠狠地用刑,让他试一遍这儿所有的刑具!但是记住,别把他弄死,让他活着,活着等老子明天来爆了他!」
  岚看着夏衡血淋淋地退出刑室,但他的苦难并未就此结束,昏沉中看到一群青面獠牙的鬼,手里扛着五花八门的刑具,奉了阎老之命,要将他处之极刑。
  他又缓缓地呼出最后一口气,身体也跟着那口呼出的气化作虚空,若有若无地走失在茫茫的尘埃里。

  支离破碎

  翌日,当夏衡再见着岚时,他已经不成人样了,身上无一处完肉,一身的血肉静谧的绽放在暗室的幽光里,似腐烂的玫瑰,极尽着最后一程的壮丽。
  他因苦难而美得愈发的艳丽了。一切人事流芳之物皆是因“死”而得以永恒,身前再是素淡之人,死时一并是血肉怒放,艳靡纷华的,烂漫地叫人意犹未尽。便是那花,最美的一程,是落蒂入土前的这短短一程,但只是这短短一程,已艳过那杳杳一世,苟且居安的风光。
  夏衡远远地看着,竟觉得离他从未有如此之近过。
  他忍俊不禁地发抖,不知是因欢喜还是因苦痛,一种感情至于极致,一并是叫人疯狂的。
  他颤抖着点了一根烟,岚悬在弥漫的烟雾里,姿态壮烈,似承天之命,降凡于人世受刑的“耶稣”,以一生的灾难应承着“命”的诅咒。
  下手用手指在岚鼻下探了探气,道,「上将,好像没气儿了。」
  夏衡一惊,动手狠狠挥了手下一鞭子。
  「妈的!老子不是留活的么?下手这么重?!」
  手下委屈道,「不是你说所有的酷刑都用一遍的么?」
  「你不知道控制力度阿?他要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活!」
  他走近岚,掀开他凌乱的长发,那隐藏在血污后的脸惨白地没有一丝血色,连幽室的暗光都能将他轻轻巧巧地穿透。
  他仿佛是死了,如解脱一般,表情舒逸而安恬,唇角仍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生来就只此容貌,无论灾禄福祸,一概笑而应之。
  他试了试岚鼻尖的气,没有一丝热度。恍然间似失了一间心爱的玩偶,再是暴戾的人,心中也难免有一丝不舍的温绵的情愫。
  可无可奈何,他把他弄死了,没玩到最后。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死,曾经叱咤风云,傲睨一切的少将,在死亡面前也是这般懦弱。
  夏衡赫然就回忆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白衣若雪,容貌似水,青丝如帛,笑意凉薄清浅,是素雅秀丽的青瓷,与这尘垢满面的乱世那般的格格不入。可就是这么一个脱尘的“仙人”,竟是整日戎马倥偬,整日杀人无度。
  与这乱世一样,矛盾至不可协调的个体,终只能以“毁灭”而平息一切干戈。
  夏衡长叹了口气,管手下要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拭面上的血污。
  手下道,「上将,要不要去请医生?」
  「……不用了,找一身干净的军装给他穿上,然后好好埋了。」
  毛巾擦到岚的嘴边时,那唇角忽然又动了动,夏衡还来不及反应,脸上便粘上了一口血痰。
  「……还没完儿呢……就急着给我下葬了?……」
  岚缓缓地睁开眼来,有些费力,两眼睑就似蝴蝶的翅膀,想要起飞,可断翅未愈,只能费力地扑腾。
  「你没死?!」
  说不出的惊喜和亢奋。
  「呵……你都没死呢……我怎么舍得死……」
  在这闭目冗长的一梦里,他几次去了鬼门关,可临到关头却又逃了回来。他还想见虹最后一面,见着他好好的,见着他健康常乐的,他才得以瞑目。
  他亏欠虹的,到死都亏欠他,心甘情愿的亏欠,死皮赖脸的亏欠。总之以“亏欠”的理由,他才能到死,一颗魂魄都能死缠烂打地跟着他。
  他吸附着他,或远或近,或生或死,不离不弃。
  夏衡抹去脸上的血痰,笑道,「没想你对我这般深情厚谊阿……」
  岚涣散的目光绕过他,望向一方无边无际的虚空。
  「……我求你一个事儿……」
  「什么事?」
  「……把我扔到天桥去……反正再怎样也活不成了……求你发发慈悲……」
  从那里来的,再回到那里去。起点至终点之间的这程路他走了太久,回头,这十年光景,不过别人眼里的弹指,可他却倾尽了毕生的劫数。
  「……北平现在在下雪吗……雪很大……很冷吧……他要我在那里等他……可我跑丢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吧……」
  嘴里的字眼早已含糊不清,夏衡将耳朵凑得再近也没办法听明白。
  他叫人松开他手上的锁链,岚似片轻盈的枯叶一样掉下来,落进他的怀中。他死寂无声,可分明又还活着,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仍在热烈的呼吸,夏衡忽然不知道该将手往哪儿放,因为哪儿的皮肉都是一般溃烂模糊的,手指一掐,便能似沼泽般的深深的陷进去。
  他突然心生怜惜,心上似被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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