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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独-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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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家中需要修理的许多东西。他配好了门上的铰链,在锁上涂了油,拧紧了门闩的
螺钉,矫正了房门的侧柱。在几个月中都可以看见,他腋下挟着一个工具箱(这个
工具箱大概是霍·阿·布恩蒂亚在世时吉卜赛人留下的),在房子里忙未忙去,谁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由于体力劳动呢,还是由于极度的忧闷,或者由于不得不节
欲——他的肚子逐渐瘪了,象个空扁的皮酒囊;他那大乌龟似的傻里傻气的嘴脸,
失去了原来的紫红色;双下巴也消失了;奥雷连诺第二终于瘦得那么厉害,能够自
个儿系鞋带了。看见他一鼓作气地修理门闩,拆散挂钟,菲兰达就怀疑丈夫是否也
染上了瞎折腾的恶习,象奥雷连诺上校做他的金鱼,象阿玛兰塔缝她的钮扣和殓衣
,象霍·阿卡蒂奥第二看他的羊皮纸手稿,象乌苏娜反复唠叨她的往事。但是事情
并非如此。原因只是暴雨把一切都搅乱了,甚至不会孕育的机器,如果三天不擦一
次油,齿轮之间也会开出花朵;锦缎绣品的丝绒也会生锈;湿衣服也会长出番红花
颜色的水草。空气充满了水分,鱼儿可以经过敞开的房门钻进屋子,穿过房间,游
出窗子。有一天早晨乌苏娜醒来,感到非常虚弱——临终的预兆——,本来已经要
求把她放上担架,抬到安东尼奥·伊萨贝尔神父那儿去,可是圣索菲娅。 德拉佩德
立即发现,老太婆的整个背上都布满了水蛭。她就用一根燃烧着的木头烧灼它们,
把它们一个一个地除掉,免得它们吸干乌苏娜最后剩下的血。这就不得不挖一条水
沟,排出屋里的水,消除屋里的癞蛤模和蜗牛,然后才能弄干地面,搬走床脚下面


的砖头,穿着鞋子走动。奥雷连诺第二忙于许多需要他注意的小事,没有察觉自己
渐渐老了,可是有一天晚上,他一动动地坐在摇椅里,望着早临的夜色,想着佩特
娜。 柯特,虽未感到任何激动,却突然觉得自己老了。看来,没有什么妨碍他回到
菲兰达索然寡昧的怀抱(她虽上了年纪,姿容倒更焕发了),可是雨水冲掉了他的
一切欲望,使他象个吃得过饱的人那样平平静静。从前,在这种延续整整一年的雨
中,他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一想到此就不禁一笑。在香蕉公司推广
锌板屋顶之前很久,他是第一个把锌板带到马孔多的。他把它们弄来,就是为了给
佩特娜·柯特盖屋顶,因为听到雨水浇到屋顶的响声,他就觉得跟她亲亲热热特别
舒服。然而,即使忆起青年时代那些荒唐怪诞的事儿,奥雷连诺第二也无动于衷,
好象他在最后一次放荡时已经发泄完了自己的情欲,现在想起过去的快活就没有苦
恼和懊悔了。乍一看来,雨终于使他能够安静地坐”下来,悠闲地左右思量,但是
装着注油器和平口钳的箱子却使他过迟地想到了那些有益的事情,那些事情是他能
做而未做的。但是情况并不如此。奥雷连诺第二喜欢舒适的家庭生活,既不是由于
回忆起往事,也不是由于痛苦的生活经历。他对家庭生活的喜爱是在雨中产生的,
是很久以前的童年时代产生的,当时他曾在梅尔加德斯的房间里阅读神话故事,那
些故事谈到了飞毯,谈到了吞下整只整只轮船和乘员的鲸鱼。有一天,因为菲兰达
的疏忽,小奥雷连诺溜到了氏廊上。奥雷连诺第二立即认出这小孩儿是他的孙子。
他给他理发,帮他穿衣服.叫他不要怕人;不久之后,谁也不怀疑这是布恩蒂亚家
中合法的孩子了,他具有这家人的共同特点:突出的颧骨,惊异的眼神,孤僻的模
样儿。菲兰达从此也就放心了。她早就想克制骄做,可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为
她越考虑解决办法,就越觉得这些办法不合适。如果她知道奥雷连诺第二会用祖父
的宽厚态度对待意外的孙子,她就不会采取各种搪塞和拖延的花招,一年前就会放
弃把亲骨肉弄死的打算了。这时,阿玛兰塔·乌苏娜的|乳齿已经换成恒齿,侄儿成
了她闷倦的下雨时刻用来消遣的活玩具。奥雷连诺第二有一次想起,在梅梅昔日的
卧室里,扔着大家忘记了的英国百科全书。他开始让孩子们看图画:起初是动物画
,然后是地图、其他国家的风景画以及名人的肖像。奥雷连诺第二不懂英语,勉强
能够认出的只是最有名的城市和最著名的人物,囚此他不得不自己想出一些名字和
说法,来满足孩子们无限的好奇心。
  菲兰达真的相信,天一放晴,她的丈夫准会回到恰妇那儿去。开头,她生怕他
试图钻进她自己的卧宝:如果他钻了进来,她就得羞涩地向他解释,在阿玛兰塔·

()
乌苏娜出生以后,她已失去了夫妻生活的能力。这种恐惧也成了菲兰达跟没有见过
的医生加紧通信的原因,由于邮务工作遭到阻碍,她和他们的通信是经常中断的。
在最初几个月里,暴风雨造成了几次铁道事故,菲兰达从没有见过的医生的信中知
道,她的几封信都没送到收信地点。随后,跟陌生医生的联系终于断了,她忧认真
考虑是不是戴上她大夫在血腥的狂欢节戴过的老虎面具,化名去找香蕉公司的医生
诊治。可是,有一个经常把暴雨中的不幸消息带到她家来的女人告诉她,香蕉公司
已把门诊所迁到无雨的地方去了。于是菲兰达只好放弃自己的希望,听天由命,等
候雨停和邮务恢复正常,这时她就用土方土药治疗自己的暗疾,因为她宁死也不让
自己落到最后留在马孔多的一个医生手里,那医生是个有点古怪的法国人,象马或
驴一样用草充饥。她跟乌苏娜亲近起来,希望从老太婆那儿探出什么救命药方。可
是菲兰达有一种拐弯抹角的习惯,不愿直呼事物的名称,她把原因换成了结果,说
是因为太热,所以出血。这样,她就觉得自己的病不太可羞了。乌苏娜很有道理地
诊断说,病不在肚子里,而在胃里,劝她服用甘汞。其他任何一个没有反常差耻心
的女人,都不会觉得这种疾病对自己有什么可耻,而菲兰达却不是这样。如果不是
这种病症,如果她的信函没有遗失,她眈不会理睬缠绵的雨了,因为她度过的一生
终归象是窗外的滂沱大雨。她没改变用餐的时间,也没放弃自己的任何习惯。别人
在桌于脚下垫上砖头,将椅子放在厚木板上,免得吃饭时弄湿了脚,菲兰达照旧铺
上荷兰桌布,摆上中国餐具,晚餐之前点上枝形烛台的蜡烛,因为她以为自然灾害
不能作为破坏常规的借口。家里的任何人都没上街。如果菲兰达能够做到的话,她
在大雨开始之前很久就会把所有的房门永远关上,冈为照她看来,房门发明出来就
是为了关闭的,而对街上的事感到兴趣的只是那些妓女。但是,听说格林列尔多·
马克斯上校的送葬队伍经过房屋前面,第一个扑到窗口去的就是她:但是,通过半
开的窗子看见的景象使得菲兰达难过到了那种程度,以至许多个月以后她还在懊悔
自己一时的脆弱。
  凄清的送葬队伍是难以想象的。棺材放在一辆普通半车上,上面用香蕉叶搭了
个篷顶,雨水不断地落下,车轮经常陷在泥里,篷顶勉强没垮。一股股悲凉的南水
掉到盖着棺材的旗帜上,把旗帜都浸得透湿了;这是一面布满硝烟和血迹的战斗旗
帜,更加荣耀的老军人是不会要它的,棺材上放着一把银丝和铜丝穗子的军刀,从
前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为了空手走进阿玛兰塔的缝纫室,挂在客厅衣架上的就
是这把军刀。棺材后面,在泥浆里啪呛啪哒走着的,是在尼兰德投降以后活下来的

()
最后几名老军人,他们卷着裤腿,有的甚至光着脚,一只手拄着芦苇杆,另一只手
拿着雨水淋得变了色的纸花圈。这象是幽灵的队伍。在仍以奥雷连诺上校命名的街
上,他们好象按照口令一样齐步走过,掉头看了看上校的房子,然后拐过街角,到
了广场——在这儿他们不得不请人帮忙,因为临时搭成的柩车陷在泥里了。乌苏娜
要求圣索菲娅·德拉佩德扶她到门边去。谁也不能怀疑她看见了什么,因为她那么
注意地望着送葬队伍,柩车在泥坑里左右摇晃,她象报告佳音的天使民一样伸出的
一只手也左右挥动。
  “再见吧,格林列尔多,我的孩子,”乌苏娜叫了一声。“向咱们的人转达我
的问候吧,并且告诉他们,天一晴我就要去看望他们了。”
  奥雷连诺第二把为祖母扶回床上,用往常那种不礼貌的态度问她这些话是什么
意思。
  “那是真的,”乌苏娜回答。“雨一停,我就要去了。”
  淹没街道的泥流引起了奥雷连诺第二的不安。他终于担心起自己的牲畜,把一
块油布披在头上,就到佩特娜·柯特家里去了。佩特娜。 柯特站在院里齐腰深的水
中,正在推动一匹死马。奥雷连诺第二拿着一根木棍帮助她。胀鼓鼓的巨大尸体象
钟摆一样晃晃荡荡,立亥就被泥流卷走了。大雨刚一开始,佩特娜.柯特就在清除
院子里死了的牲畜。最初几个星期,她曾捎信给奥雷连诺第二,要他迅速采取什么
措施,可他回答说,不必着急,情况并不那么坏,雨一停,他就想办法。佩特娜·
柯特又请人告诉他,牧场给淹没了,牲口都跑到山里去了,它们在那儿没有吃的,
还会被豹于吃掉,或者病死。“甭担心,”奥雷连诺第二回答她。“只要雨停,其
他的牲畜又会生下来了。”在佩特娜。柯特眼前,牲畜成群死去,她好不容易才把
陷在泥淖里的剁成了块。她束手无策地望着洪水无情地消灭了她的财产--以前被
认为是马孔多最可靠的财产,现在剩下的只是臭气了。当奥雷连诺第二终于决定去
看看那里的情况时,他在畜栏的废墟里仅仅发现了一匹死马和一匹衰竭的骡子。佩
特娜·柯特见他来了,既没表示惊讶,也没表示高兴或怨恨,,光是讥笑了一声。
    “欢迎光临!”佩特娜·柯特说。
睡得好吗?”也没有人问过她,哪怕出于礼貌,她为什么那么苍白,醒来以后她的
眼睛下面为什么会有青紫斑,当然罗,尽管她没指望这家人的任何照顾,归根到底
,他们总把她看做是一个障碍,看做是从炉灶上取下热锅的一块破布,看做是一个
乱、涂墙壁的蠢货,这家人总是背地里说她的坏话,把她叫做伪善者,叫做法利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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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注:《新约》里所谓的伪善者),叫做假惺惺的人,甚至阿玛兰塔——愿她安
息吧——还大声地说,她菲兰达是一个荤素不分的人(注:意指大斋禁忌期间也不
忘男女关系的人)——仁慈的上帝,这是什么话啊——她服从上帝的意志,屈辱地
忍受了一切,可是她再也不能忍耐了,因为霍·阿卡蒂奥第二这个混蛋说,家庭毁
灭了,因为家里放进了一个山地女人,试想一下吧,一个专横跋扈的山地女人,—
—上帝啊,宽恕我的罪孽吧,——一个狗杂种的山地女人,就象政府派来屠杀工人
的那帮山地人一样——真难设想——他说的就是她菲兰达,阿尔巴公爵的教女,名
门出身的女人,总统夫妇都羡慕她,一个纯种的贵族女人,她有权用十一个西班牙
名字签字,她在这个杂种的小镇上是唯一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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