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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时间,你好好考虑吧。'
昌浩微低着头说:
'小怪……'
'嗯?'
昌浩看着地面低声说:
'你是要我跟萤结婚吗?'
听他的语气,并不想得到什么答案。
他猛然抓住肩上的小怪,对着没有人的地方说:
'勾阵,你在那里吧?把这东西带走。'
把小怪狠狠抛出去后,昌浩就紧闭着嘴巴,全速往前冲了出去。
勾阵现身接住了被抛出去的小怪。
'他的理解力不错呢。'
表示佩服的勾阵,抓住小怪的脖子,把它拎到视线高度,双眼闪烁着厉光。
'笨蛋,昌浩的心情已经够乱了,你还催他。'
小怪半眯着眼睛反驳说:
'我又没叫他跟萤结婚。'
'可是你叫他考虑啊。对昌浩来说『注入他的血液』这件事,就等同于结婚。'
'哦。'
小怪哑然失言,瞪大了眼睛。勾阵叹口气说:
'腾蛇,我还以为你比谁都了解,他比我们想象中更孩子气。'
用前脚抓着花般图腾一带的小怪,勉强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真糟糕,我的思绪好像也乱了。'
'就是啊。'
然而,这么说的勾阵,心情也不见得平静,因为连她都忘了要追上全速往皇宫奔驰的昌浩。
两人同时想到这件事,难得慌慌张张地拔腿往前跑。
安倍成亲缓缓张开了眼睛。
朦胧不清的视野逐渐恢复清晰的轮廓。
身旁有父亲、弟弟,还有个陌生的女孩。成亲疑惑地皱起眉头。
'她……是谁?'
发出来的低喃,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
成亲闭起眼睛,专注地探索记忆。
——快点回家。
忠基这么对他说,所以他加快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候飘起雪花,枯木般的手从地底伸出来,抓住了他的影子。
忽然有个沉甸甸的东西在喉咙深处扭动起来,他瞬间没办法呼吸,把身体往后仰,发出吁吁喘息声,拼命吸取氧气。
'哥哥!'
萤拦住脸色发白的昌亲,把手放在成亲的脖子上。
她秀丽的脸蒙上阴霾。
'糟糕……没办法完全抑制。'
她咂咂舌,抬头看着吉昌说:
'看这情形,已经不只附身,而是融合了。'
'你是说?'
'恐怕只有操纵这只疫鬼的术士可以解除法术,对不起,我力有未逮。'
吉昌慌忙对垂头丧气的萤说:
'不,很感谢你的协助,谢谢你。'
表情严肃的萤,抬起头,看着成亲说:
'我会尽我所能去做。也许没办法驱除,但可以让它暂时沉睡。'
她砰地击掌,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谨请神明——'
吉昌和昌亲都吞了口唾沫,成亲察觉他们的动静,微微张开了眼睛。
陌生的女孩正念着咒文,似乎也看得见钻进他体内那支恶心的妖怪。
萤用双手围出三角形,对准成亲的喉咙。再把手反转,做成倒三角形。成亲认得这两个三角形组合而成的图形。
忽然,正在施行法术的女孩身上穿的水干,还有绑在腰间的带子的前端,映入他的眼廉。
是竹笼眼。
那种星型图案,比祖父经常使用又称为桔梗印的五芒星多一个角。
跟五芒星一样,具有驱邪除魔的功能。据说跨海的遥远地方,也有很多术士使用这两种星型图案。
在喉咙里暴乱蠕动的团块,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稍微舒畅了。
萤放下手,呼地喘了口气。
她张开眼睛,观察成亲的状况。隐形的神将们吞下唾沫,直盯着她。
没多久,成亲吐出一口气,把肺里的空气全吐光了,感觉好久没这样顺畅地呼吸了。
他自己看不见,他的脸颊痘凹下去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平常被称为精悍有神的容貌,已经不见踪影。
凹陷的眼睛与缺乏活力的肌肤成反比,绽放着异常强烈的光芒。
他瞪着陌生女孩,神情恍惚地说:
'你是……阴阳师?'
萤蓦然点头。成亲注视着她秀丽的脸庞,像痞子般涎皮赖脸地说:
'还长得真漂亮呢……不过,输给我老婆就是了。'
意想不到的话,让萤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昌亲才哭丧着脸说:
'哥哥……你应该没事了吧……'
成亲看着说完就低下头的弟弟,安抚他说:
'傻瓜,在你女儿或我儿子定亲之前,我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
'呜……'
昌亲太过激动,只能拼命点头。
没错,哥哥就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出什么事。
昌亲终于可以打从心底相信哥哥了。
听着儿子们对话的吉昌,松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萤默默看着安倍家人互动的光景。
没有感动、没有感伤的清澄眼眸,浮现于眼中光彩不搭调的无情神色。
隐形的神将们觉得她那样子很诡异。
一个穿黑色水干的男人,悄悄溜进了官吏们陆续进入的皇宫内。
白发红颜的外貌很奇特,应该很醒目才对,却没人阻拦他。
男人从守卫旁边大咧咧地走过去。拿着长戟站在门口的守卫,没发现男人进去了。
没多久,守卫冲到牛有点浮躁的牛车前说:
'在这里停下来。'
牵牛的牧童拉住牛,让牛车上的公子下来。
是不久前曾叫住昌浩的藤原公任。
他脸色苍白,东张西望,神色慌张地钻过了大门。
进宫的藤原伊周,很快就被带到清凉殿的主殿。
皇上见到伊周,像吃了定心丸般松口气,命令所有人退下。
两人促膝而坐,压低嗓门交谈。
'播磨的阴阳师怎么说?'
这么问的皇上,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他所爱的定子卧病在床,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太过悲伤、难过的他,好想在哪里找个什么对象,用来宣泄他的烦躁和愤怒。
不可能有诅咒这种事。皇宫有阴阳寮的守护,还有神祗宫。京城里寺院林立,有鞍马、比睿等名刹环绕。北方还有贵船神社。
这个国家;这个皇上所爱的国家;这个人民所爱的国家,有这么多的神佛保佑。
定子笃信宗教,落发前就很热衷祭神仪式。
而且,皇上与定子之间的孩子内亲王修子,现在悄悄下榻的斋宫寮,就在供奉国家总神的伊势神宫附近。她也是奉神诏而去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定子都有神的守护,不可能有诅咒这种事。
皇上这么期盼着,伊周却用僵硬的声音对他说:
'恕臣斗胆禀报……'
伊周屏住了气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有种被浇了冷水的感觉。
看着地板,避开皇上视线的伊周,冷静地上奏。
'他们说……真的被诅咒了……'
扇子从皇上手中滑落,发出响声,掉在地上。
在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主殿,声音听起来特别响亮。
皇上注视着伊周。
'是……是真的吗?伊周。'
皇后定子的亲哥哥,愁眉苦脸地点着头。
'是真的……的确有人对皇后、对我妹妹……下了诅咒……'
再也说不下去的伊周,沉默下来。他的肩膀强烈颤动着,仿佛在压抑着情绪般,双手紧紧握起拳头。
皇上失魂落魄地移动视线。
太阳被云层遮蔽,没有阳光的主殿感觉格外昏暗。
宽敞的主殿,陷入沉默。
伊周垂着头。
板窗已经拉起,从云间撒落的微弱阳光,照射在放下的竹廉前。皇上茫然地望着那些微光。
'诅咒……'
皇上喃喃自语。
那么,定子会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会怎么样?
太过震撼,让他无法思考。
大脑一片空白的皇上,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是谁下的诅咒?
不是安倍晴明。他相信晴明。从他出生、被立为东宫太子,直到先帝让位、由他即位,安倍晴明都守护着他。每每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求助于晴明,而晴明也都会听从他的要求,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即便年纪已经老得惊人,还是没有任何阴阳师可以出其左右。
那么,是有人趁他不在时下诅咒吗?如果晴明在京城,有人诅咒定子,一定会被他阻挡下来。
皇上焦躁地四下张望。
是谁?是谁在诅咒定子?
啊,现在最重要的是……
'对了。'
皇上抓住伊周的肩膀,急冲冲地说:
'快阻止诅咒,快叫阴阳师施法,把诅咒反弹回去!'
伊周轻轻拨开皇上的手回应:
'是,我已经找人施法,把诅咒反弹回去了,但是……'
稍作停顿后,伊周咬咬嘴唇,又接着说:
'术士的功力高强,超乎想象,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反弹回去……'
'怎么可能!'
'播磨的人说,下诅咒的阴阳师,今天一定会犯下什么罪行。'
皇上脸色大变。
'什么?!'
这是在播磨阴阳师神拔众所做的占卜中出现的预言。
除了使用法术把诅咒反弹回术士身上外,只能等术士死亡,法术消失,那股意念就会还原。
'皇上,那人是个阴阳师。'
伊周叩头跪拜说:
'如占卜显示,今天犯下罪行的人,就是诅咒皇后的叛逆者。请下令,无论如何都要抓到那个阴阳师……'
然而,皇上犹豫了。
阴阳寮里的人全都是阴阳师。他们向来尽忠职守,真的会背叛自己和皇后吗?
伊周看着犹豫的皇上,决定豁出去了。
'皇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跟刚才很不一样,皇上诧异地转向他。
伊周在皇上面前叩头跪拜,颤抖着声音说:
'老实说……在神拔众的占卜中,还出现了其他卦象。可是,我实在不敢禀报皇上,所以原本打算藏在心中。'
伊周抬起头,脸上满是苦涩的表情。
'请听我说,有人正在筹划可怕的阴谋。不但要暗算皇上,还要做出种种大逆不道的事……!'
皇上完全被他那股气势震住了。
伊周瞪视着皇上,面目狰狞,紧握着拳头。
他的双眼闪烁着凄厉的光芒。
第三十二卷 夕暮之花 第十章
到达阴阳寮的昌浩,完全不理追上来的小怪和勾阵。
他一如往常,先把上面交代的任务做完,又主动找出自己该做的事,东奔西跑忙个不停。
小怪和勾阵还是尽可能待在他附近,可是昌浩像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的刺,蹬着他们,叫他们不要过来。
在昌浩身边走来走去的小怪,也被他凌厉的眼神瞪得受不了,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申时的钟声就快响了。
勾阵和小怪没地方可去,只好待在从阴阳部署来看是死角的渡殿。
倚靠高栏,合抱双臂的勾阵,难得露出无奈的表情叹着气。
'怎么办?腾蛇。'
小怪坐在高栏上,沉着脸说:
'我哪知道怎么办。'
只能等狂风暴雨过去。可是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