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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住的神将们,尽可能保持冷静,与待在生人勿近的森林里的天空会合。
黎明了。
已经迈入阴历十一月了,回想起来,发生昌浩的事后,都快满四天了。
天一仰望著逐渐改变颜色的天空,抖动著眼皮,重重地叹口气说
「昌浩大人不会有事吧……」
天空和朱雀相对而视。闭著眼睛的天空,对天一说:
「有腾蛇和勾阵在,他怎麼可能有事呢。」
「天空翁……您说得对,可是……」
天一愁眉不展,朱雀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说:
「不用担心,天贵。」
颜色比天空浅淡、清澄的双眸,注视著恍如用眼神将她拥入怀中的恋人。
「朱雀……」
「有十二神将中最强与第二强的斗将陪著他,绝不可能出事。」朱雀望向南方天际,露出不甘心的眼神说:「更何况,不只昌浩,还有萤在。」
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下,被诬陷杀人,难以想像昌浩有多惊恐。
怎麼会发生这种事呢?三名神将心中都存在著这样的懊恼。有两名斗将跟随,为什麼没能防止这种事发生呢?
昌亲在参议府邸见过昌浩他们,据他说那时候是昌浩躲开了神将们。三名神将对昌浩偏偏在那种时候躲开神将感到懊恼,同时对同袍们离开昌浩身旁感到愤怒,两种情感交织错杂,又觉得这样责怪他们太残忍,所以心情一直很沉重。
天一祈祷般双手交握。
「没错,有萤小姐在……」
这麼喃喃低语的天一,忽地眯起眼睛。
她想起成亲醒来时,萤显露的神情。
「……」
天空看到天一捂住嘴巴,陷入深思的模样,开口问:
「怎麼了?天一。」
天一转移视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雀也讶异地看著她。
思索著该如何说明的她,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两人。
「老实说……我觉得萤的神情有点奇怪。」
「怎麼奇怪?」
天空好奇地问,朱雀也歪著头表示疑惑。那时他也在场。听天一这麼说,他立刻在记忆中搜寻萤当时的模样。
成亲醒来了。吉昌安了心。松了口气后却说不出话来的昌亲也泪眼汪汪。
萤不是看著吉昌,而是看著成亲与昌亲兄弟。
当时萤那看著他们的眼神。
「…………我想起来了!」
回想起来的朱雀张大了眼睛。天一点点头说:
「好像……不带一丝丝的感情。」
成亲刚醒来时,萤的确也松了一口气,但只有一瞬间。
那之后,她面对成亲与昌亲,既没有感动也没有感伤,那毫无感情的色彩与她清澄的双眸非常不相称。
「确实不太对劲。」
回想起来的朱雀,点点头。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神将们确实察觉到了什麼。
仔细听著他们对话的天空,发出沉重的低喃。
「播磨神祓众啊……」
手中的拐杖喀地敲响地面后,天空颤抖著眼皮说:
「回想起来,萤的事全被抛到脑后了,还有与神祓众的约定等所有事。」
很多事同时发生,彷佛被设计过。
没错,被设计过。
接到有客人来自播磨的通报后,实际上是隔了一段时间萤才来访。关於这件事,她是怎麼说的呢?
——我原本打算在送出通报的书信后立刻动身……
天空想起她说被某些事耽搁,所以来迟了,请大家原谅。
耽搁的理由她并未说明,但不知为什麼,就是令人觉得可疑,老是想起她看著成亲与昌亲时的眼神。
听说昌浩和萤,正前往参议在吉野的山庄。
萤是希望取得天狐之血的神祓众的嫡系女儿。这个阴阳师女孩,拥有超越昌浩的力量,曾经宣示要跟昌浩在一起,她的想法应该不会改变吧?
但现在昌浩成了犯人,逃出了京城,对神祓众来说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吧?
目前只有表面上跟昌浩毫无关系的播磨神祓众,可以藏匿无处可去的昌浩。
小怪和勾阵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吧?现在就看昌浩的意思了。
沉默了好一会的天一,烦恼地说:
「昌浩大人和萤小姐会怎麼样呢……」
朱雀叹口气,摇摇头说:
「阴阳师之间的约定,不能不履行吧?总有一天要兑现。」
然而,神将们都知道昌浩心有所属,也知道他们之间很难有结果。
朱雀摇摇头,几乎让无力与愤怒的感觉压垮了。
被困住的神将们,现在只能祈祷昌浩平安无事,焦虑得不知如何是好。
稍微恢复体力的成亲,躺在床上盯著横梁。
「哥哥,再多休息一下吧。」
成亲只移动视线,望向担心自己的昌亲说:
「昌浩说不定不会去吉野的山庄。」
看昌亲张大了眼睛,成亲又接著说明。
追兵会先去搜索所有亲戚的山庄吧?即使刚开始是往那里去,发现有追兵追上来,应该就会想到必须改变目的地,否则会有危险。至少十二神将应该会想到。换作是成亲,也会这麼判断,假装继续前往吉野,实际上改走其他路,反过来远离吉野。
成亲相信神将们。对於昌浩的生命安全,他毫不怀疑。虽然不怀疑,但还是会担心。在寒冷中,要走在看不见未来的路上,与不安缠斗,是多麼惶恐的一件事。
成亲担心的是,弟弟会遭受不安的诅咒。
人觉得不安,就会被诅咒。这样的诅咒会束缚人心,将人心冻结,是非常危险的产物。被不安的诅咒困住,就会选择不该走的路、做不该做的事,坠落负面漩涡,最后被黑暗吞噬,把其他人也都卷进去。
那麼,怎麼样才能脱离诅咒呢?
成亲知道该怎麼做,昌亲也知道。昌浩可能知道,但也可能没想到。这就是经验值的差异。
成亲闭上眼睛,叹口气。
他暗自祈祷,希望昌浩会想到。只要想到,就能打开一条活路。
萤与神将们的存在,会成为关键吗?或是只有目前不在这里的女孩,才能左右昌浩呢?
闭目沉思,过了好一阵子,成亲缓缓张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
「有没有办法知道皇宫里的状况?」
昌亲倒抽了一口气。
尽管两颊消瘦凹陷,肌肤还没有丝毫血色,成亲的双眸却炯炯发亮,几乎看不出疫鬼还盘据在他体内,继续削弱他的体力。
「哥哥……」
成亲看著弟弟的目光更加激动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洗清昌浩的污名——让对方后悔莫及。」
也不知道是在向谁宣战。
他说等著瞧吧,我一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第三十四卷 破暗之明 第二章
犯下滔天大罪的安倍昌浩,已经逃亡十天了。
打雷引起的火灾,没有带来太大的灾害,很快就收拾乾净了。
故布死亡疑阵,逃过追捕的昌浩,依然行踪不明。
阴阳寮的阴阳部、天文部、历部的三名博士,都各自有事请假缺席。
他们不在的这段期间,职务由阴阳助们兼任。但这样下去,迟早还是会耽误到甚麼事。
听说阴阳博士安倍吉平总算醒过来了,正在慢慢好转中。对他下毒的犯人,还没查出来,但大家还是希望他可以早点复原,回到工作岗位。
天文博士安倍吉昌,因为触秽请了很长的凶日假,还不知道甚麼时候能销假回来。他的儿子昌亲也一样,天文部的人都很担心他们。
在历部,经常从职场消失却还是备受历生们信任的安倍成亲,听说是得了重病,暂时不能入宫,历生们都兢兢业业完成工作。
三个部属都有共同的忧虑,只是没有人说出来。
吉平、吉昌、昌亲、成亲都是昌浩的亲人。
没有人谈过他们四人会怎麼样。所有人都有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总觉得随便提起这件事,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殿上人都窃窃私语,说当今皇上会严厉下旨,搜出安倍直丁格杀勿论,听说是与前几天搬出后宫的皇后的病因有关。
有流言说皇后的病因源自於安倍直丁,必须铲除根源,皇后才能痊愈。
这样的流言,阴阳寮也略有所闻。同时,也听说了藤原伊周请来阴阳师占卜的事。
这件事触怒了阴阳寮所有人,只是没有人公然讨论。
阴阳寮的人都是正式的宫廷阴阳师,为什麼皇上不重用他们,却重用一个来历不明的术士呢?
只要皇上下令,他们就会占卜。从阴阳头到所有阴阳寮的官吏,都这麼想。其中当然也有人不会占卜术,但这只是感觉的问题而已。
藤原公任还没清醒。受重伤的他,一直躺在典药寮的房间,保持绝对安静。前几天总算度过危险期,被谨慎地送回了自己家。由典药寮的药师轮流看护,有甚麼状况就会立刻通报皇宫。
藤原敏次看看手上的历表,叹了一口气。
这是直丁安倍昌浩制作的历表。月底时抄写必要张数的历表,分送到各寮、各部署,是他的工作之一。
仔细看,笔迹工整多了。以前,敏次曾经送他藤原行成抄写的书,当成谢礼。他说他要把那本书当成范本,每天练字。看来,他真的兑现了他的诺言。
他知道只要孜孜不倦持之以恒,就一定会进步。
敏次看著历表上的日期。发生那件事后已经十天了,时间过得好快。
安倍昌浩真的还活著吗?随著时间流逝,阴阳寮的人们开始这麼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听说昌浩依然下落不明。卫兵们找到眼睛充血,还是连线索都没找到。
身为亲戚的参议藤原为则在吉野的山庄,也被搜查了。
这些消息都是敏次从藤原行成那里逐一听来的。其中有很多是他不该知道的事,但行成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到处说的人,所以相信他,统统告诉了他。
事件发生后,敏次就知道起因在於皇后的病。现在几乎所有阴阳寮的人都知道了,敏次也知道大家都认为,安倍直丁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因为没有任何理由。敏次也这麼想。
昌浩诅咒皇后,有甚麼好处呢?他还年轻、不够成熟,若是说有人委托他做这种事,那麼还不如委托他的祖父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吧?这样快多了,又有保障。这种话不能明说,却是所有人心中真正的想法。
敏次打算等公任醒来后,立刻取得许可,直接去问他事情经过。当公任还留在典药寮时,他是这麼想的。
然而,事与愿违,公任还没清醒就被送回家了。敏次跟公任不曾往来,没有理由特地去他家拜访。
「怎麼办呢……」
敏次放下历表,边继续工作,边想著怎麼样才能见到公任。
这时候,脸色苍白的阴阳生同事们跑过来找他。
「不好了,敏次……!」
看到同事们惊慌的模样,敏次感觉大事不好,皱起了眉头。
「怎麼了?」
「博士、博士们可能会被罢免。」
敏次也哑然失言。
「为……为……!」
他想问为什麼,但把话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