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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长无意识地后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刹那间,前典侍慢慢大叫起来,抓住了道长。
前典侍是个高龄的女人,却把道长一个大男人镇压住,还边鬼吼鬼叫,边把手伸向道长的脖子。
突发性的行凶,把诠子吓得大叫。随侍在侧的侍女们都惊慌失色,四处逃窜,撞倒了屏风、帷幔。
总管和杂役听见非比寻常的叫声,赶来查看怎么回事,看到前典侍骑坐在拼命挣扎的道长身上,大吃一惊。
“前典侍,你在做什么……!”
杂役从后面抓住她的双臂,试图把她拖走。她把杂役推倒,发出疯狂的粗野笑声。
“咿……!”
毛骨悚然的侍女,边发抖变屏住气息。
前典侍是个沉稳、娴静的女性。说话声音轻柔,听起来温和婉约。
不是这种男人般的粗犷声音。
“是妖怪……!”
稍后赶来的杂役们,几个人合力把前典侍从道长身上拉开。道长按着喉咙,剧烈咳嗽。
“道长……道长大人……”
女院吓得气喘吁吁,道长勉强振作起来,告诉他没事了,扭头看前典侍。
瞪视着道长的前典侍,继续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那个声音有点熟悉。
吹起了风。吹起了粘答答、冷如胸口、冷彻骨髓的风。吹起了连心底都被冻得冷冽清澄的风。
颤抖的侍女仿佛听见有人在某处嘻嘻嗤笑着。
那声音低沉、恐怖、阴森。
忽然,她全身僵硬。
有东西触碰她的脖子。
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任何人,那种触感却很真实。
她不由得尖叫起来。
* * *
——…在…哪…里…
* * *
皇后定子躺在竹三条宫的病床上,觉得呼吸困难,醒了过来。
在她沉睡中,太阳逐渐西斜,暮色覆盖了世界。
她做了梦。
梦见呆在贺茂的修子的背影。她颤抖着肩膀,发出哀嚎般的声音哭泣着。悲痛的声音紧紧揪住了定子的心,很想靠过去抱住她,身体却不听使唤。
“公……主……”
她是不是很悲伤呢?她什么时候才会回到我身边呢?
她笑着说她要去向神祈祷,让我的病赶快好起来。
啊,对了,我不好起来的话,那孩子就永远不能回到这里。
定子这么想,一行泪水从她紧闭的眼睛流出来。
啊,对了。再也见不到那孩子了。
定子很自然地这么想,她有了这样的预感。
所以那天她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不想让女儿就那样离开。
她想起女儿修子在侍女们千叮咛万叮咛下,依依不舍离去的背影。
她知道她会后悔一辈子。
后悔不该放开那双手。
明明有预感不可能再见面,为什么要放开能?
那孩子在梦里哭泣着。定子多么希望,起码可以在梦里……
泪水哗啦哗啦地流下来,她用双手掩住了脸。
“……公……主……”
吹起了风。
——……在……那……里……
不知道哪里的门敞开了。是谁忘了关吗?侍女们都很小心照顾怀孕又生病的她,应该很注意这些细节,怎么会忘了呢?
风抚吹过定子泪湿的脸,然后从外褂轻盈地滑过。
快到预产期的肚子又大又凸,侍女们都窃窃私语说,差不多该出现生产的征兆了。
风碰到外褂凸起的地方,猛然颤动起来。
就在这时候,沉重、浓厚、冰冷的低吟声,钻进了定子的耳里。
她的心脏不自然的狂跳起来。
——……了……
冰冷的风,冷得快要把心脏、身体、生命都冻结了、
风滑过地面,冲上外廊,打开板门,吹倒帷幔、屏风,逼向定子。
就在心脏怦然挑起的同时,她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恐惧的颤抖起来。
她全身寒毛直竖。
眼皮底下的眼眸布满血丝。
——……找到了……!
“唔……!”
定子的身体往后弓起。一股冲击袭向她,像是要把她顶起来。她发出不成声的惨叫,剧烈喘息,扭动身体。
侍女们挺假屏风倒下的声音,都赶过来查看状况。
看到定子痛苦挣扎,侍女们都脸色发白。
“皇后殿下!”
“要分娩了!”
“快送到产房!”
第三十五卷 心愿之证 第七章
7
* * * *
漫漫长夜开始了。
* * * *
躺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的安倍成亲,觉得有个冰冷的东西从脚底窸窸窣窣往上爬,打了个寒颤。
他猛然张开眼睛。
坐在旁边的十二神将天一,看到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惊惶失措地盯着他。
“成亲大人,你怎么样了?”
天一急躁地询问,帮成亲从床上坐起来。
“天一,我想出去。”
“不行,对你的身体不好。”
“别说那么多,快点!”
成亲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急迫,不像是在耍性子,天一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发现有状况的十二神将朱雀现身了。
“怎么了?天贵。成亲,你说了什么,为难我的天贵?”
“朱雀也行,我要出去看天空。”
“天空?”
朱雀的眼睛泛起忧虑的神色。
阴阳寮的天文博士吉昌、天文生昌亲,都发现今天清晨有步障云横越天空,脸色发白,讶然失言。
但是他们都没有告诉被疫鬼入侵,体力、灵力因此逐渐衰弱的成亲。
焦急的成亲,察觉紧绷着脸看着自己的神将们都没有意思帮他,便靠着自己的力量爬出床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走向外廊。
他光着脚,踉踉跄跄地走到冰冷的外廊,凭靠着高栏,抬起头。
夕阳照满天。
安倍家的庭院只见褪色的枯草,与树枝凋落的树木林立,已经换上了冬装。吹起几乎让人冻结的冷风,瞬间扫过震颤的枯草。成亲在刺骨的寒气中发抖,低声沉吟。
“风……”
有问题。
这道风会煽动不安和恐惧,搅乱人心。
成亲不寒而栗,感觉沉睡在喉咙深处的疫鬼,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呼吸困难,身体失衡,膝盖无力地弯下来。
天一倒抽一口气,大惊失色,跑向瘫坐在地上的成亲。
“成亲大人,进去吧……”
这时候,嘎啦嘎啦的车轮声音逐渐靠近。从车轮的动静,可以知道车子就停在成亲正对面的墙外。
神将们疑惑地往那边看,跳出了几个小小的身影。
“喂——”
“喂——”
住在京城的小妖们,蹦蹦跳起来又掉下去,还拼命挥着手。
看见它们就一肚子气的朱雀,发出威吓的咆哮声说:“现在没空理你们,快滚。”
降落在墙上的小妖们非常不满,对语气严厉的朱雀大发牢骚。
“干嘛这样啦。”
“是车子委托我们来报讯的啊。”
“对、对,因为安倍家的人,现在就像被困在陆上的孤岛。”
这种说法,不止朱雀,连天一都被惹毛了。
被神将们犀利的眼神一瞪,态度强硬的小妖们也退缩了。
“干、干嘛啊,你们很奇怪耶。”
“这点小事就生气,可见你们的心情很不好哦。”
“连那位神将的表情都那么可怕,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小怪们的反应,让天一大吃一惊,双手托着脸,疑惑地嘟哝:“咦……是说我吗?”
她抬起头,想问朱雀,没想到朱雀的表情也很讶异。
“嗯……?”
吹起了风。
朱雀察觉有异,成亲突然抓住他的手,喃喃说着:“结界……”
“成亲?”
“加强天空的结界。”成亲喘得肩膀颤动,横眉竖目地说:“快,快去加强,这道风有问题。”
朱雀与天一面面相觑。天一被成亲的气势压倒,赶紧转身去办。
靠朱雀搀扶才勉强站起来的成亲,问小妖们:“有什么事?”
面容憔悴,脸颊消瘦的成亲,看起来比平常梗凶悍。小妖们被他炯炯发亮的眼神吓得直发抖,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救世主,发出了欢呼声。
“啊,昌亲!”
听到吵闹跑过来的昌亲,看到哥哥只穿着一件单衣,扶着朱雀的肩膀,站在外廊上,大惊失色。
“哥哥!你在干什么?”
成亲吃力的回过头,他的眼神把弟弟也慑服了。
“唔……”
昌亲说不出话来,成亲翘起下巴,无言地指示他看天空。昌亲依照指示,疑惑地走到外廊,抬头看天空。
吹起了风。昌亲全身起鸡皮疙瘩,仿佛有数千、数万只冰虫,在皮肤下面爬来爬去,整个人颤抖起来。
“这是……”
他知道这道风,他经历过。
这道风以前也吹过京城。在京城狂风大作,然后——。
朱雀的心狂跳起来。
看到火将的脸色骤变,成亲和昌亲的表情都更紧张了。
朱雀捂住了嘴巴。
“难道是……”
他的低喃声,与远处某人的嗤笑声交叠,钻进了成亲他们的耳里。
那声音不是靠听觉传递。那好似没有声音的声音,有灵力的人才听得见。那是没有实体的声音,有灵视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小妖们看他们的样子不寻常,靠在一起吱吱喳喳交头接耳,结论是最好不要再这里待太久。
“喂。”
“干嘛?”
成亲对畏畏缩缩的小妖们低吼,小妖们不高兴地垮着脸说:“住在竹三条宫的皇后要分娩了。”
这可把成亲和昌亲都吓坏了。
“什么?”
小妖对瞪大眼睛的两个人猛点头,指着竹三条宫的方向说:“傍晚开始阵痛,很多僧都和阴阳师都被叫去了。”
“一开始祈祷,我们就逃跑了。”
即便是无害的小妖,呆在举办驱邪净化仪式的地方,还是会被收复。
安置好的产房,里面都是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房间四周坐着一排排的僧都、阴阳师,有人诵经、有人祈祷、有人焚烧护符木、有人点香,皇后躺在白色屏风前的白色床铺上。
“我们带到僧都喀什诵经之前,看到皇后好像很痛苦。”
有只小妖这么说,其他小妖都点着头嗯嗯应和。
跟生产前的阵痛的痛苦不太一样,好像是忍受着其他的折磨。
吹起了风。
吹向了小妖们所指的竹三条宫。
“还有,听说皇宫也不太对劲。”
小妖仰起头,在记忆里面搜寻这这件事,朱雀讶异地偏着头问:“怎么样不对劲?”
“听说人么都特别心浮气躁,到处发生争吵,还有……”
“呃,听说谁在东三条殿的府邸,出了事情,好像是当今皇上的母亲住的地方吧。”
当今皇上的母亲,就是皇太后诠子。
“大概就是这些事了。再见啦,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么。”
小妖们挥挥手,骨碌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