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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咬住下唇,胸脯剧烈起伏着,她本来似乎想跑,现在却定定地瞪我。
“滚!你让我由衷地感到恶心!还有,既然你对小八不仗义,上次的事我会好好追究,你最好把脸洗干净了等抽!”
我转过身准备上楼,想一想又禁不住笑笑,低语:“小八脑袋被驴踢了,找的什么货色……”
“你这个垃圾!”
猫猫猛然爆发了:“凭什么这样说我!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说不下去。
年轻人血气方刚,易怒易恸,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回头看看她,没说话,静等下文。
果然,猫猫指着我开了口,怨气冲天:“陈七!扒下你这层人类的外皮吧!我真没见过比你还虚伪的女人!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用不着装疯卖傻!要不是你他妈的捣鬼,我早就跟小八——”
她遽然住口,放下手不再看我,双眸中的怒火也渐渐熄灭。
我转过身,小刘正匆匆下楼,他走得如此急促,以至于必须用一只手扶住眼镜防止掉落。
摸着良心说,这小夥子的模样长得算顺眼,我妈就是贪图人家肤白貌美气质佳,只可惜这厮明显是蹭饭来的,自己来蹭饭还嫌不够猥琐,又带个了女的。
小刘拉起猫猫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阿猫,我们走吧。”
又向我点点头,微笑着道别:“陈小姐,告辞了。”
“滚吧!以后离我家远点,看得烦!”
别怪我不给小刘留面子,他几时想过给我留面子?我只是凶残,不是脑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险恶居心:这次相亲显然是双方家长的意思,他不敢违逆,于是想了招曲线救国,带女朋友一块过来,意思很明显: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请你不要再痴心妄想。
我最讨厌这种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要变着花样恶心人?
小刘一愣,白净的脸皮立刻涨得通红,面红耳赤地朝前迈了一步,大概想跟我理论。
猫猫用力把他拽回去,冷静地说:“别跟犯贱的人吵架,别人会分不清是谁犯贱。”
我点头:“不错,让我们两个贱人连手毁灭这个世界吧。”
听到我言语间辱及其女友,小刘也毛躁起来了:“喂,你是不是陈姨的女儿啊?她那么善良,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我们到底哪一点招惹你了?张口就骂人,你太没教养了!”
“教你妈B的养!善良也要看对什么人,我妈如果知道你故意带女朋友来恶心她女儿,一刀砍不死你算你皮厚!”
他这才悟到了我发飙的原因,脸一阵红一阵白,赶紧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
我实在没有闲工夫跟他在这里扯皮,随手从旁边窗台上抄起一只陶瓷花盆,高高举起,瞄准他额头作投掷状:“最后三秒钟倒数计时,滚!三!二!”
小刘还在说:“别开玩笑了……”
猫猫了解我的风格,一把拖着他落荒而逃。
我傲然伫立在黄昏的微风中,凝视着他们屁滚尿流逃窜的背景,一见他们走远了,赶紧蹑手蹑脚地把花盆放回原处,又看又摸,确信自己没碰掉一片叶子。
两个傻B,一看就知道不了解花市行情,这种粉色的牡丹花叫作“玉面桃花”贵死了,我要是真给它砸坏了,得赔人家钱的……
我妈得知小刘有主,自怨自哀了一晚上,面对满桌菜肴都没动筷子,好像觉得我嫁不出去全是她的错,她很对不起我似的。
我看了心疼,移凳子过去把她肩膀一搂:“说吧,你想让我找个啥样的男人,明天我就带十七八个回来让你挑,挑烦了就抽扑克牌,抽到大鬼的当老公,抽到小鬼的当情夫,其它的人按顺序当二奶、三奶、四奶、皮蛋奶、老K奶……”
老妈噗嗤笑了,我爸赶紧敲边鼓:“别操那份闲心了,咱丫头什么性子你不知道?给她安排个神仙她不要,自己找的再烂都当宝供着……”
这话很伤自尊,不过想想确实是这样,我也就没好意思反驳。
吃过晚饭,我还想再赖一夜,老妈有点忧虑:“咱家离市区挺远的,你明天上班不会迟到吧?”
我心里一惊,赶紧发表了一通誓死努力工作的壮志雄心,然后拔腿溜了。
明天开始找工作!我暗下决心,不过今天还有更要紧的事。
夜里返回城区的公交车上人很少,我坐在窗边给小八打电话。
虽然现在是嘿咻时间,不适合打扰,但我敢肯定猫猫现在很心虚,不会回到小八那里去。
响铃很久小八才接,沙哑的嗓音中夹杂着浓浓的倦意, 我随口问了句:“这么早就睡了?”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在你家熬了一晚没合眼,回来睡了大半天了,还是困……”
“是前天。”
我纠正他,然后问:“继续睡还是要出来?”
小八习惯性地问:“要吃什么?”
然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快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补了一句:“饿了吧?”
我很悲哀,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约等于母猪,不饿不哼哼。
“刚在我妈家吃过了,有别的事情。”
“你在哪?”
“快到家了,你过来吧。”
“好。”
其实我说完之后有点后悔,眼下正是月黑风高XX夜,一个寡女诚邀孤男共处一室,似乎暧昧了点。犹豫了一下,刚想改口换地方,小八已经挂了电话。
我很纳闷,从前我肯定不会防着他,可最近他对我越来越逾礼,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老豆腐升值了?
一进小区我就开始掏钥匙,曾经看过一篇新闻,说男人大都离家还远就开始摸钥匙,女人则习惯到门口才开始翻包包,照这样说来,我基本上拥有男性特征,就差性征了。
楼下停了辆黑色轿车,看着很眼熟——好吧,我承认,不只眼熟,还眼热,还眼馋。
不过请大家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偷你们家的车,因为我连脚踏车都不会骑。
以前有个同学对我说过个新闻,在他们老家山上,有两个小偷,成功偷了人家一辆汽车,但是两人都不会开车,又不舍得放手,于是就推着走……
我击案狂呼:“壮举啊!”
同学接着说:“然后被追上来的车主和警察抓住了……”
这种笨贼实在是人类的精华啊,想象力非常充沛,如果当作家肯定是大神级写手,如果我是警察,肯定不会急着逮捕两个人,而是叫他们先把车子推回原位……
第08章 绿帽控
“阿七!”
有人叫我,我讶然回首。
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被推开,沈兴国一步跨出,指间的香烟尚未熄灭,另一只手拎了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礼物盒子。
“兴爷?”
我脱口而出。
虽然依着身分,我得叫他一声大哥,但我就是习惯随别人一样叫他兴爷,什么哥呀妹呀的,别说喊了,想一想我都觉得肉麻,我已经过了娇憨地拖着尾音喊“靖哥哥”的年纪,早就开始改口叫“老郭”了,不叫“贼汉子”就算给足了面子。
沈兴国把礼物盒子递给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出去吃饭?”
我接过这个像蛋糕一样大的盒子,好奇地端详着,点点头:“嗯,我妈叫我回去吃饭。”
“又是相亲?”
兴爷眼中隐含一丝笑意。
我以前曾向他抱怨过,说我妈想嫁闺女已经想到了病态的程度,恨不得把贴照片的征婚启事打印出来贴到全市的电线杆上,后来因怕人误会我是通缉犯而作罢,幸亏他们不会上网,要不连模里西斯人︵注二︶都知道有个光棍叫陈七了。
我郁闷地低着头,使劲抠蝴蝶结,不吭声,心中考虑要不要请兴爷上去坐坐。虽然他跟我经常见面,算不上稀客,但是踏月色而来还属首次。
我还在垂首思考,眼尖的沈兴国发现了我颈后的伤痕,伸手给我把头发撩开,仔细端详一下,然后开口问:“不要紧吧?还疼吗?”
“不疼!”
我神情刚毅,然后表情一垮就开始抱怨:“那孙子,拍就拍吧,还挑这么个地方,脑袋上有头发遮着,身上有衣服遮着,颈子上怎么办,我又不长马鬃……”
沈兴国呵呵地笑:“会讲笑话就证明状态不错……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我看了看车窗外地上的七八根烟蒂,问:“等很久了吗?”
“不太久,七点钟过来的,准备接你一起去吃晚饭,压压惊。”
沈兴国捻熄了烟头,抬起左腕看了看旧式机械表,“哈哈,已经九点多了。”
我数学虽然不好,但这种题目属于算术范畴,他已经等了两个小时,我顿时觉得受宠若惊。
日理万机的兴爷在这里等我这个民女,这是怎样的一种荣誉啊,说出去会被人艳羡然后暴打的——怪不得那天晚上的饭局兴爷没来,原来是在等你这王八蛋……
“上去坐坐?”
我诚恳地邀请。
“不了,我得吃晚饭去,你回家吧,看看大哥给你带的东西……呵呵,还是那句话,有事就找哥哥帮忙。”
沈兴国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工作的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
我打断他的话:“工作挺好的,老板今天还给我加薪了。”
沈兴国沉默了片刻,怅然说:“阿七,你的性格跟纪墨很像,就一个好强,她也从来不允许我插手她的事情,你们不知道,这样会令长辈们更操心……
“纪墨,唉,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孩子,她恨透了我这个父亲,才会远远地避开我……我沈兴国这一辈子没求过人,那天我说了一堆话求她留下来,只求她留在这个城市,哪怕每个月只让我探望一次,她还是拒绝了,唉……”
听兴爷提起纪墨,我立刻一脸唾弃的表情。但他越说越黯然,我又觉得不忍,轻描淡写地安慰他:“别放在心上,她年纪小不懂事,以后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她刚回来的那几年还跟我很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让我背着到处跑……”
沈兴国定定地望着我,瞳孔里却映出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他热切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忽然转过身背向我蹲下,“来,大哥背你跑一圈,保证你心情舒畅没烦恼。”
“不用了吧……”
我很尴尬,想不到沉稳狠辣的兴爷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他回头,向我狡黠一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跟兴爷认识四年了,他的外表几乎没有变过,永远是一丝不苟的老派男人装束,性格仍是先天性的冷静机警,体魄也强健如昔,只是眉宇间那几条昂扬的川字纹越来越深,满头乌油油的头发明显是染黑的。
这一刻,他只是个想逗女儿开心的的父亲,眼神一派温和亲昵,没有丝毫的阴鸷与戾气。我的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把蝴蝶结盒子轻轻放在地下,笑着跳到他背上。
“怎么样?我重还是她重?”
“你重多了……纪墨很轻,我经常背着她跑到小钟楼不喘气!”
沈兴国背着我一溜小跑,兴致很高。
“小钟楼……拆了已经有七八年了吧?”
沈兴国奔跑的脚步倏地停下,兴高采烈的神情一扫而空,怔怔地把我放下来:“是啊,八年了。”
声音沧桑,甚至凄凉。
这个多年来称霸一方的强悍男人,我们对他敬畏甚至膜拜,却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少无处诉说的辛酸,妻离子散,晚景孤苦,还要竭力撑起一方江湖。他对我一直关切有加,大概也是寄托了一部分对纪墨的愧疚和爱怜吧。
夜风如刀,一个叱吒风云的昂藏汉子,身影却显得那么萧瑟孤独。
我胸口一阵发热,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