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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游侠★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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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问:「那刚刚给那个范源打的是……」

「那是普通的葡萄糖液罢了。」说著,他迅速地将针头准确无误地刺入我手腕上的静脉处。

俗话说「只要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静脉注射是作为医生最最基础的一个功夫,但是每个人静脉分布不大相同,想要一眼就找的到注射点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我虽然对此道不甚了解,但是眼前这人医术一定十分高明。

「赵叔叔,你……是医生吗?」

赵文恩摇头道:「不,我没有执照。」

我心想:「那么就是密医了。」又问他:「刚才那个范源,口中说的邪教,又是……」突然意识到这么问并不礼貌,我便没有继续再问。

但是赵文恩本人倒是无所谓地回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是锡安山的人。」

听到「锡安山」之后,我这才恍然大悟。

锡安山位于高雄县的深山里头,实际上是基督教教徒的据点,属于新约教派的一支。数十年前,几个教中被称作「先知」的人据说受到了耶稣的指示,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他们的「圣地」,而「圣地」在犹太语中就是「锡安」,对他们教徒而言也有著「乐园」的意思。

锡安教教徒十分爱好和平,倡导不崇拜偶像、不流血斗争,博爱天下万物,并且在山上过著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由于当时政府认为锡安教徒非法侵占国有土地,以许多不人道的手段驱离这些教徒。后来由分布于世界各地的教徒四处奔走募款,将土地给购买下来,才终于获得安宁。

但,最近有些不利于他们的传闻,像是部分的锡安教徒涉嫌私造违法物品,并且参与多起诈欺、谋杀案件等等,这使得其他锡安教徒连带受到了牵连。而这也让某些旧派官员和反宗教份子趁机兴风作浪,使世人对锡安山的印象更加恶劣。

「好了,那么我也该上路了。」赵文恩站了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我看天色已晚,建议你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过夜吧。」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王凌威感激地说。

「若要谢我,不如感谢主吧!主教我们要救助人们。」赵文恩轻轻摇头,提起公事包,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愿主赐予你们平安,阿门。」

他转身快步离去,一眨眼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来也无影,去也无踪。

王凌威一手扶持著我道:「如何,还走的动吧?」

我点点头,道:「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这样走路很危险,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同党什么时候又会出现。」



镜头一转,灯光一暗,已经是月明星稀的傍晚时分。

我被王凌威扶著,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道上,四处却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更别说是拥有软绵绵枕头、香喷喷热食的旅馆了。

「我看这样下去要走到天亮才行了。」王凌威叹道:「不如找个民家借住一晚吧?」

「可是这附近有什么民家……」我四处张望,可惜眼镜已经变成一团废铁,没戴眼镜,四周模模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想起来了,那里记得有间义庄叫『迎客庄』,主人薛金龙为人慷慨好客,在地方上也算小有名气。」王凌威指向前面一处四合院,从里面灯火通明的情形看来是有人居住的。「看来运气不错,我们就上他那里借宿一晚如何?」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来到义庄门前,敲了一阵门后,带点斑白的朱红色大门「呀」一声打开,一位满脸皱纹、老态龙锺的老人探出头来:「有什么事吗?」

「抱歉,我们是四处旅行的人,经过这里却找不到可以投宿的地方,不知道可不可以方便借个房间休息?」王凌威道。

「哦哦,那进来吧。」老人将一边门推开。

由于在师祖家里待惯了,因此对于四合院感觉相当熟悉。只是师祖那儿平时种满了花花草草,所以房子到处都闻的到一股浓烈的草味。但是在这里,我只闻到了刺鼻的油漆味。

老人领著我们到了内廓的一间房间,道:「你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我去拿点吃的来给你们。」

王凌威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老人微笑道:「看你们也没什么随身行李,就不用客气了。」

「那就麻烦您了。」

不知为什么,我竟觉得那老人的笑容有些诡异。



在用过老人送来的馒头和热稀饭之后,我因为受了伤所以躺在床上休息。王凌威将木棒搁在一旁,和我聊了起来。

「对了,你今天是过几岁生日啊?」王凌威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我啊?十六岁了。」

「十六岁?那还很年轻啊……」

我笑道:「我还只是个学生啊?」

「是啊……」王凌威有些落寞地说。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精神:「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而已哪!」

「我看也差不多该休息了,睡一下吧。」王凌威道:「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应该就能摆脱那些家伙的纠缠了。」

我应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眼。



重新回到了这个熟悉的房间。

中古世纪风格的摆设,燃烧著熊熊烈火的壁炉,摆满书的书柜……

黑衣男人坐在正对著我的单人沙发上,反常地收起了往常的笑容,脸色十分凝重。

我一屁股跌在柔软的沙发里头,这舒服的质感让我不想再爬起来。

「真是衰到爆了。今天好歹也是我的生日,竟然连块生日蛋糕也没有,还挨了一下重手。」我忍不住抱怨道。

黑衣人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你在想什么啊?」我说。

「嗯……我正在思考该不该告诉你这件事情。」男人随口应了一句。

「什么事情啊?有话快说。」

「……」黑衣男人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先来做个情境模拟好了。」

「什么?」

「假设有两个旅人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到了晚上仍然找不到可以投宿的旅馆,所以他们很自然就会去寻找附近的民家……」

「啊?」我越来越搞不懂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了。

「当他们到了那里,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是房子里的仆人──不,或许只是看起来像是仆人的老人,连问都没有,就很大方地让旅人进到房子里面……」

「等一下,你说的是……」我开始意识到什么了。

黑衣人将身体轻轻埋在沙发里面,十指交叠:「更糟的是,那看起来『不会武功』的老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把重达数十公斤的特制铁门给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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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黑白无常-7 
 
第九章 黑白无常-7

「那是铁做的!?」我惊道,仔细想想,的确在进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腥咸的铁锈味。「等等,这么说来,那句『看你们也没什么随身行李,就不用客气了。』难道……」

老人诡异的笑容。

强烈的油漆味。

厚重的大门。

这座四合院简单地说就是为了要困住某些人的「牢笼」。

「没错。你们的到来早就是意料中事了,对他们来说,你和那个耍棍棒的大哥已经被『请君入瓮』啦。」

「……我得赶快醒来才行!」我霍然站起身。

「现在还不是时候。」黑衣人慢条斯理地玩弄著手指。

「……」看到他一副悠哉的样子,我忍不住愤怒地大踏步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道:「你这家伙,快点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冷静点。你就这么急著送死吗?」任凭我拽著他的领子,黑衣男人沉声道:「现在的你身受重伤,你以为就这样冲出去就可以找到好下场了?还是醒醒吧,『命运可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啊。」

我无奈地放开了手,重新回到原来的位子,低著头不发一语。

大约过了数分钟。

「真是的……我好歹也是费尽心思,在帮你找出『对大家都最好的结果』哪。像你这样胡搞瞎搞,给几条命都不够。」黑衣男人啜了口茶,又道:「算了,这也不能怪你。」

「……那我该怎么办?」我抬起头以恳切的眼神注视著他。

「很简单啊老弟。过生日就算没有蛋糕,总该插几根『蜡烛』吧。只要趁著吹熄蜡烛的同时许下愿望不就得了?只是这几根『蜡烛』恐怕是你吹不起的。」

「你说的『蜡烛』是什么?」

「做人还是要『眼见为凭』才行。你刚刚不是还急著要出去吗?」黑衣男人开始倒数起来:「三、二、一。」

接著他弹了弹手指,我又再度昏厥过去。



熊熊烈火。

映入我眼帘的是从未见过的猛烈大火,我震惊地几乎完全无法动作。

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我四处寻找王凌威的身影,却发现他和随身棍棒却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王大哥!」我倚著墙壁快步走出房门,想不到连正厅都正被无情的怒火一点一点地吞噬著。剧烈的高温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来到火势比较小的后院菜园,在前方走廊的转角处,我发现了熟悉的背影。

我快步赶了过去。「王大哥!你没事吗?」

王凌威靠著墙壁,只露出半边身体,左手微微抬起:「唷!」

「我们快走吧,看来这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我看了看身后在夜空下跃动著的红色焰光:「火势好像快要延烧到这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先走吧,我随后就到。」王凌威吃力地说著。他用手指向我右手边的一处墙壁缺口:「你可以从那里出去。」

「为什么不一起走?」我疑道。

「我还要看看有没有人追过来。你身上有伤,所以你先走,让我殿后,好吗?」王凌威挤出一丝笑容。

我想了想,点点头,开始往缺口的方向移动。

走没多久,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叫道:「王大哥!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聊!」

「好,保重!」王凌威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月光下,从远处来看,刚才离开的四合院仍然一片火光冲天。

我心里庆幸著总算是逃出了一道生死难关,但转念又想:「这根『蜡烛』还真不适合插在我的生日蛋糕上。」



由于我尽挑些偏僻小路走,幸好今天是晴朗的天气,不然我手里又没有手电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算算我大概也走了数公里远了,只要他们没有做地毯式搜索,应该暂且也找不到我的行踪吧。

就在这么想的同时,一道长长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因为没有戴眼镜的关系,我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是谁?」

朦胧间,那个人似乎带著平顶斗笠,身披棕色的老旧披风,盘腿坐在一颗突出地面的光滑岩石上,身旁还搁著一根拐杖。

突然不知怎地,那男人开始唱起奇怪的歌曲。

由于我对音乐的敏感度很高,因此一听就听出他唱的是日本的和歌(一种咏唱的抒情短诗,有点类似宋词,自平安时期便流传至今)。

「大师您好兴致,从山下都听的见您在唱歌啊。」这时候,从旁边的树林走出一群拿著火把的人,其中一个高瘦男子说。

「不。」坐在岩石上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朝我微微一笑,用十分奇怪的腔调说:「我只是正好遇到很有兴趣的人罢。来,少年,拔剑吧。」他将身旁的拐杖移到身体一侧,右手放在杖的一端,摆出「居合」的架式。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僵硬地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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