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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推着李石要进去,黎晖这次有了反应,他扭过头,对路云平说,
“你不要进去,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路云平点头,看着他们往医院大厅走,临进门李石扭过头冲他努努嘴,算是谢了。
陈西林在顶楼的贵宾病房,黎晖上去的时候,医生已经巡完房,整个楼道里都非常安静,只有空调发生轻微的嗡嗡声,一堆人的脚步在楼道里显得特别突兀,陈东林在屋里听见动静,早早拉开了门等着,本来还想说话,但一看黎晖的脸色立即就低下头去了。这些人跟在黎晖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天都在摸索大哥的眼角眉梢,就算是像黎晖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也架不住天天被人研究,稍有辞色,下面的人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拥着黎晖走到陈西林的病床前,黎晖还是冷冷的看着,李石瞄了一眼陈东林,陈东林走过来低声的说,
“已经查到了,是宋刚的人干的。当时他们在悦豪那边闹事,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撤了,逮住几个也是跟着凑热闹的,结果……他们很多人聚在景龙池,知道我们去了咸宁路就把景龙池的点儿砸了,西林是一个人过去的,刚好撞上,实在是……”
黎晖抬手不让他说了,指了指床上的人,
“把他弄醒。”
陈东林愣了一下,赶紧走到床前,因为陈西林浑身都是伤,拍都没地方下手,只好扶着床头使劲晃,
“西林,醒一醒,黎哥来看你了。”陈西林可能是打了镇静的针剂,睡的特别死,摇了半天都没反应,黎晖走过来,拉开陈东林,盯着陈西林看了看,突然揪住床垫一翻,端直把陈西林从床上掀了下去,连带着心肺监护器和一堆数据线散落一地,输液袋摔漏了,药液流了一地。
☆、教训
一屋子人谁也没动,陈东林第一反应是上去把弟弟扶起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和其他人一样站着不说话。
陈西林摔在地上,浑身疼的哆嗦,慢慢呻吟着卷起身体,手上的输液针从皮肤里戳了出来,血顺着手指往下流。黎晖站在床的一侧,静静的看着陈西林,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视线终于对在了一起。
“黎哥。”
陈西林一边叫人,一边挣扎着往起爬,这时走廊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几个护士一把推开房门,刚想训人,一见这场面全部傻住了,李石扭脸,
“出去!”
打头的一个还想说话,李石身边自然有人过来,把几个小姑娘架了出去。
被这一打岔,屋里的空气似乎流动了些,黎晖看着艰难半跪起来的陈西林,
“你是废的吗?”
然后扫视了一圈,
“你们都是废的吗?”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低低的,不喊不叫,可是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压得低下头去,
黎晖回头看了一眼李石,
“我昨天晚上才跟你说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和维扬做这么大的生意,一点篓子不能有,对不对?”
李石点了一下头,黎晖指着陈西林,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出声解释就是个死,大家都了然的闭紧了嘴,黎晖转个身,身后的人都退开半步,他绕过病床走到陈西林面前,
“我黎晖是从东郊起的家,这些点法是我的根,玩儿了几十年,就没见人能动的了它们。交给你才几天啊?就被人砸了!”
然后他回过身看了看豹子,
“废物。”
豹子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黎晖从裤兜里掏出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两口才说,
“我原来见你们哥俩,觉得挺机灵,现在你居然让人打的进了医院,还住的高等病房,西林,你说你是不是更出息了?”
陈西林忍着肋骨处的剧痛,艰难的说,
“黎哥,我没用。”
黎晖点头,
“既然没用,那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陈西林肩膀一抖,求助似的看向李石,李石微微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黎晖靠在床框上弹着烟灰,
“你现在看的医生,用的药,住的病房,都要花钱,这些钱都是从场子里来的,现在场子却被人砸了。”
“黎哥,是我太掉以轻心了,我保证再不会有下一次。”
黎晖看着他,
“下一次?那这一次就这么算了?”
李石见缝插针的说,
“宋刚在‘明柜’呢,他们一群人在那儿开了个包房。”
“嗯,然后呢?”
“有兄弟在跟着他,因为考虑到高铁马上开标,不想这节骨眼闹事,就只跟着呢。”
黎晖笑了,
“现在事情已经闹出来了,你
才知道躲,晚点吧。”
这话讲出来,李石心里便有了底,
“明柜不是我们的盘子,要不要先打招呼?”
“打他妈逼的招呼,以后西京城谁给宋刚开面,就去砸了他。”
李石立即点头,
“我马上去办。”
“石头,我给你一个月,就一个月,让宋刚滚回甘肃去。”
说完指了指地上的陈西林,
“你们记住,我黎晖这里只有功劳,没有苦劳。我要你们做事,动动脑子!只会打架的话,我要一帮中学生就够了!”
说完这些,黎晖把烟头扔在地上,转身出了病房。黎晖前脚刚走出去,陈东林就赶紧把弟弟从地上周起来,又把床垫安回去,陈西林这才又躺下去,陈东林按了半天呼叫铃,刚刚那几位小护士却一个也不进来,陈东林拉开门,冲着护士站喊,
“都他妈是聋子啊,立即给老子滚进来!”
李石把黎晖送到门口,黎晖掏出手机给路云平打电话,不一会儿路云平的车子就到了,黎晖开车门上去,自始至终没有搭理李石他们一句。
李石灰头土脸的回病房区,刚一上楼就听见陈东林的声音了,他加快脚步走到护士站,敲了敲柜台面,那俩值班的才抬起头,李石二话不说,掐住其中一个的后脖子,愣从柜台后面给拽了出来,就这么拖着往病房走,另外一个吓坏了,收拾了东西赶紧跟在后面。
还好这一摔没什么大碍,只是把针戳偏了,肋骨的夹板松了,两个小护士大气也不敢出,手脚麻利的做完事,赶紧出去了。
陈东林给弟弟掖被角,陈西林一把抓住他,
“哥,咋办啊?”
陈东林扭头看李石,李石一瞥嘴,
“狗日的,看你俩那吃了屎的怂样子。怕啥嘛,黎哥又没把你弄死。”
陈西林心有余悸,
“我以为这次真要死了。”
“嗨,不会的,他至少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不过这次的事情,的确让黎哥丢面子,你们俩善后做的好,可能也要离开一阵子。”
“那我去哪儿?”
“去工地上呆阵子吧,时候合适,再叫你回来。”
黎晖坐在车里闷声抽烟,路云平看了他几眼,
“事情不都处理完了吗?”
黎晖摇头,
“我总觉得哪儿不对。”
“哪儿不对?”
“不知道。”
路云平斜了他一眼,突然感慨起来,
“好久没见今天的阵势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你到底是谁。”
黎晖苦笑了一下,
“现在要守住老本生意,还要往干净里洗自己,难得很。你这边退一步,就有人立即占进来,速度麻利的很呢。”
“那就别做了,交给李石。”
“哦?那我干嘛?”
“回家带孩子,伺候……我
。”
黎晖拿着烟头要往路云平小臂上按,路云平躲开了,笑着说,
“相夫教子是多少人的理想。”
“是女人的理想!”
车很快开到了搪瓷厂门口,刚要按喇叭进院,黎晖却一把拉住了路云平,
“关了大灯。”
燃火指着院子门左侧的巷子说,
“从这儿开出去。”
路云平下意识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但是他还是关了车大灯,向左打了一把方向,
“去哪儿?”
“先往前开吧,后面好像是辆索纳塔,跟不上你的。”
等路云平开出巷子,拐过五道十字,果然看见后面跟上来了一辆索纳塔,黎晖也看了一眼,
“天一亮,城里就开不动了,咱们先上三环兜一圈,等到了电视塔就下来,卡在那儿,谁也跟不住谁。”
路云平依言把车往三环上开,到了三环线几乎没什么车,距离就渐渐的拉开了。黎晖觉得有点累,但还是一直盯着后视镜,路云平推他,
“你眯一会儿。”
黎晖摇头,
“不了,两个人看着比较安全。”
“要不给李石打电话。”
黎晖不屑的说,
“用不着!宋刚无非是斗狠,在西京他还站不住脚呢。”
“还斗狠呢,都一把老骨头了。”
“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
“我听说那晚程晓佳是和他在一起的,被打了,你挺身而出。”
“放屁!是他撞到我身上的,那地方黑漆马糊谁能看得清谁啊。”
停了两秒,路云平又紧张的说,
“小晖,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你别动不动就翻旧账。”
“这才几天啊,就成了旧账了。”
“总之,君子约定,别再提这事。”
“哦?那我有条件。”
“啥条件。”
“把泡泡抱回来。”
☆、租客
西京城的早高峰基本从七点就开始了,到九点半左右慢慢结束,这段时间,除了公交车,谁上长安路谁被堵。不过有人不着急,紧往堵的地方钻,跟车最怕这样,左边挤进一个,右边再挪一个,就算本来是后车鼻子挨着前车屁股的距离,一遇到堵车,任你再好的水平,也会越跟越远。
路云平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从电视塔挪到南稍门,后视镜里已然没有了索纳塔的踪迹,
“真是少有的堵车不堵心。”
“你恨不得在南稍门再卡一个红灯过去。”
路云平得意,
“没错,这就是技术,换你就卡不到。”
这个黎晖还真承认,李石是他们三个里开车开得最好的,黎晖自己是倒数第一名,主要是因为早十年的时候,李石认识一帮特技演员,天天在徐家湾那边练车,路云平跟着玩过一段时间,黎晖呢,只去看过一次,没太大兴趣,结果就是李石和路云平都能玩两招花活,开上自动挡以后,黎晖可更技不如人了。
路云平从红会路拐进去,慢悠悠的回东郊,中途接了一个任涛的电话,通知他市领导要在下周视察新港三期围地,省市上的媒体都会跟进报道,作为新港主要的合作开发商龙腾必须要亮相,这也是为龙腾最终拿下三期造势。挂了电话,路云平挠了挠脑门,
“你非要现在接泡泡回来?”
黎晖点头,
“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那会也没拍几张照片。”
“不是说好戒了烟再抱回来嘛。”
黎晖斜了他一眼,
“我戒不了,也不打算戒。”
“啧,咱不是说好的嘛。”
“说好也可以反悔,我又不在孩子跟前抽,怕什么!”
“不是……”
路云平有点为难,昨晚黎晖的火气好像还没褪尽,这个节骨眼他不想闹不愉快,可是
现在接泡泡回来,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一方面宋刚的事情没解决,一方面新港三期招标马上开始,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