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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绑王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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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血……小姐她——小姐的腿间……”

“该死!”

花盼春最终只约略听见提水回来的小彩发出惊呼,以及李祥凤的咒骂,接著,她从痛苦中解脱,完全失去意识。

第九章

“咳咳……”

“又要吐了又要吐了!快拿盆子来!”

花盼春被人扶坐起来,脸被塞在盆子间,背脊有人在轻拍,就算她本来不想吐,也被拍到快吐血了。

“唔……”她虚软地呕完,脑袋被人扳高,一碗味道浓重的药液灌进她的嘴里,这回,她是扎扎实实“唔”的一声,吐得淅沥哗啦、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好了,换水,拿水来。”

这回灌入嘴里的是温热的清水,温润了口腔,不舒服的腥味冲淡不少,她又被放回床上,可是不到半刻,这样的过程就必定会再重演一回,再吐再灌药再吐再灌药……被折腾的次数她数不出来,她镇日昏昏沉沉的,隐约知道有人在揉按著她的手指脚趾,一路按上手肘、腿肚,每按一下都像按到发麻的穴道,让人软颤,偏偏她又没力气挣扎,只能疼到掉泪地任人处置。

有时醒来天甫亮,有时醒来外头已月娘高悬,有时前一眼还感觉到午後凉风从小窗拂入,有时後一眼便瞄见檐沿正滴滴答答串著雨帘子,日子在转变,用著她无法计算的速度,一直到她逐渐清醒,已度过一段相当长的时日。

她睁著眼,好半晌没闭上,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打转。

床畔一整柜的杂册,整齐排放著她写的《缚绑王爷》、《推倒皇帝》、《压上宰相》、《侵犯将军》、《凌虐太上皇》,再过去是她写作时用来翻阅的书籍,放得有些凌乱,旁边还有成套的《幽魂淫艳乐无穷》及许许多多好看的作品这里是她的闺房,花府的二姑娘闺房。

她想坐起身,但立刻倒回软枕上,她怔了怔,再试一次,这一次,她连将自己撑离床铺半寸的力量都没有不,不只是没有撑坐起来的力量,她连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挤不出来。

她除了能眨眨眼、蠕蠕唇,其馀全身上下都是瘫的!

这是怎麽回事?怎麽……动弹不得?

“喂!有没有人在?喂——”她连扯吼都做不到,声音像苟延残喘,而且真的是说完少少几个字便要喘好几口……“盼春?盼春!你醒了?”本来窝在一旁躺椅浅眠的花家大姊花迎春听见动静立刻清醒过来——花盼春还在喘气,花迎春扑抱过来,搂著她呜呜哭起来。“你吓死大姊了!你怎麽会弄成这样?!大姊好怕你会醒不过来”

“姊,你压得我胸口好痛……”她喘吁吁呻吟道。

“呀……抱歉……”赶快爬起来。“你现在觉得怎麽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东摸摸西摸摸。

“没有不舒服……因为除了脑袋以外……其他部分都没有知觉。”

“他说这是正常的,要复原得费一番功夫。”

“他?”

“将你抱回来的男人。”

“将我……抱回来的……男人?”

“长得满怪的男人,脸孔不太像中原人,眼珠子颜色挺吓人的。”

李祥凤……

是他将她抱回花府的?

“他人呢?”花盼春问。

“当夭就离开了。”花迎春眼神飘移,不怎麽想继续这话题。“大夫说了,你睡的时间会比醒的还多。你多睡有助於恢复,有大姊在,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多吃多睡,知道吗?”

她根本什麽都弄不懂,头疼得要命,是能多想啥呀?

想那个满嘴说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李祥凤怎会把她带回家?

还是她怎麽会在毒发的情况下安然无恙——如果全身瘫痪可以视为小事的话。

或者是想……她现在很慌很害怕,可是李祥凤不在,他把她一个人丢回这里,然後当夭就离开了——哦……她真没办法多想,才醒来短短时间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她含糊低吟了细细碎碎的几句话,微微倾著螓首,眼皮合上的同时,她也坠回黑甜的梦境里。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轻搓她的手指,仔细揉按著每个指节。

她被刺痛吵醒,但睁不开眼,她的身体只有被触碰时会感觉到疼,其馀根本像不属於她所有。所幸,这种压按带来的疼还忍得住,也许是身在家里,她很安心,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家人,若是在皇城,即便再累,她也不敢好好睡沉。

“姊……谢啦。”她直觉以为是花迎春,因为那手劲很温柔,弄痛她在所难免,然而又显得珍视万分,虽然指腹有些粗硬及巨大,浑噩的她也察觉不出异样。“如果……左边一点……更好。”那边酸酸的,按一按会好舒服的。

推拿如她所愿的挪到她指定的地方,她咧嘴忍痛又满意喟叹,像哭又像笑的线条全累积在她的唇角,她流下因疼痛而挤出的眼泪时,有人伸手碰触她的脸颊,将泪水一并抹拭,长指在她唇心徘徊不去,那不是花迎春的手指。

指间有她记忆里的温度,她曾经在这样熟悉的指间尝到最羞人的接触,也曾在这样熟悉的指间被呵痒得在床铺上打滚求饶。

她努力想张开眼,然而尽力的结果也只能眯著眼缝,最可惜的是屋里没有烛光,她知道那人就坐在床边,却什麽也看不清楚。

看不看得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那人是谁。

干什麽不开口跟她说话?她很痛的,说什麽都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有人可以闲聊,忽视痛楚。

干什麽要神秘,谁会猜不出来他是谁呀?!太小看她了吧?

“你打算……就这样不说半、半个字……坐在那里当木头吗?”她抱怨,听起来像呻吟。

“……”不回话。

好,好极了。

“李祥凤……没经过我允许……谁准你踏进良家妇女的闺房……快滚出去……”她直接点出人名,跟他杠上。

“……”

“你最好否认你是那个冷血无情又只会拿权势要剁人手指还有在床上活似个急色鬼的蛮横七王爷!”一口气吼完,差点断气,她呼呼呼地大口吸气。

“你难道不知道病人就应当好好静养吗?”千呼万唤、千求万激,他大老爷终於肯开金口了,但一开口就先责备她。

“你难道不知道……对病人要温柔体贴,病人提出任何要求都要马上答应吗?”她真讨厌自己现在的声音,虚弱又没气势,要是和他吵起架来一定惨败。

“你指的要求是要我滚出去?”

“在我喊你之前……你就应该先应我话。”而不是像个哑巴坐在那边要沉默。

“我不想吵醒你。”

“反正都已经吵醒了。”可是她又累了,怎麽又好想睡……她想甩甩头,藉以清醒一些,但试了试,仍是失败。她几乎要挫败地低咒起来,她的身体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会疲惫成这样?

“累了就睡吧。”他摸摸她的额。

因为靠得很近,她终於稍稍看清楚他。虽然还是有一半的身子是陷於黑暗阴影里,但灰蓝色的眸子清晰了起来。

“我睡了你又要跑了……”她连想揉眼都做不到。

“不会,我会留下来——如果这是你的要求,而不是要我滚出去。”

“我明早醒来要是没看到你……我就会要你滚……”她强打起最後一丝的意识威胁他。

“好。”

他的保证,让她嘴角有笑,但眉宇皱了皱,他的长指不苟同地推推她眉心小结,她很想回嘴耻笑他,因为他眉心的结可是比她的大上十倍呐,不过她太倦了,眯眯著眼还在瞧他,人已沉沉昏睡。

她还想问他好多事,包括她回到花府的事情……文贵妃的事情……赌约的事情……等她睡醒之後,一定要好好问他……花迎春完全清醒是十五日後的事,这十五日当中她还是睡睡醒醒,说了什麽骂了什麽又哭叫了什麽,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脑中唯一深深记得的,是李祥凤答应过会留下来,不会趁她睡时偷跑。

现在呢?

他跑了,不见踪影。

还是她在昏昏沉沉时作梦梦见他,一切都是在梦里发生的情境?可是她明明被按得很疼呀!

“说谎的混蛋。”诓她、骗她、欺蒙她,害她一睁开眼就是失望。

“呀?”正在喂汤药的花迎春被骂得很无辜,一脸茫然。

“没。”发觉自己迁怒无辜,花盼春收起怒目横眉。

“来,再喝一口。”花迎春像在哄孩子一样。“身体有好一些吗?”

“你是问除了脑袋能转之外,还有没有哪里能动吗?没有。”她还是瘫得像烂泥。

花迎春心里的失望全写在脸上,“你写回来的纸笺全是报平安的,结果呢?一回来却搞成这副模样……你根本就是在逞强骗我的吗?”

“我之前的日子的确还不赖。”至少看起来像是她在欺负李祥凤,他还真忍让她。“报平安的家书不是在逞强骗你,只是後来有些事没料到,出了点意外才弄成这样。”

“不知道还得喝多久的药你才能痊愈……抱你回来的那个男人也没多说,请来的大夫也不敢随意开方子,我好担心……”只能完全按著那男人交代的药单去抓药。幸好盼春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至少没去掉小命。

“抱我回来的那家伙真的只出现过那一次,就没再来了吗?”

“是呀。来的时候脸又冷硬得像死光祖宗八代,我和戏春也没胆追著他问大多。”害她差点吓得动了胎气,吓坏腹里的心肝宝贝。

“那每天晚上把我全身上下都按透透的人是谁呀?!”

“咦?每天晚上有人按你全身?!”花迎春很吃惊。

“对!从每一根手指脚趾按到手臂大腿,连腰臀耳朵都没放过!”

“盼春,你确定你那时神智清醒吗?”说不定是在发梦……“不确定。”就是不确定,现在才会这麽心浮气躁。

“你可能是病胡涂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哦,全都梦到李祥凤?梦见他每晚坐在床边动手动脚?

“盼春,大姊一直很想问……你和抱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什麽关系?呃,你不说也可以啦,大姊只是很好奇……”长姊如母,见到如同女儿的妹妹和野男人在一块就紧张个半死,偏偏那个野男人的长相又不是和善到可以揪住他的衣领逼问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宝贝妹妹做出什麽不合情理法的坏事,顺便逼问他从事士农工商哪一项?每月收入多少?娶过妻没?不会连小孩都有了等等哇啦哇啦的问题“他姓李名祥凤,目测最老不超过三十五岁,就是派人捉我回去问罪的七王爷。”至於最近篡位为帝的事,容她保留,因为大姊看起来已经不能承受更多的刺激。

“七……王爷?!就是他?!”

“七王爷,就是他。”

“难、难道是他逼你喝下毒药,将你害成这样?!”她听亲亲夫君说过,七王爷行事狠毒残忍无情,只要惹上他,谁都不可能会有好下常盼春就是因为写了一本《缚绑王爷》激怒了七王爷,才会被人押走,他怎会轻饶盼春?一定是这样没错!他想杀了盼春——“不是不是。”哪来的贫瘠想像力呀。“他没有你想得坏。虽然也不能说他是好人,他做事只顾结果不顾手段过程,甚至有些想法完全扭曲,不过对我……他真的够好了。我想他这辈子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对待一个女人这般的纵容吧。”几乎可以算是委曲求全了。

想到他蛮横要她留下来,她不被他说服时,他眼里全是挫败与失望,因为害怕失去她,他拥抱她时总是更激烈,彷佛捍卫玩具的孩子,握在掌心里,舍不得放开。

想到他到天牢来接她,她反倒是冷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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