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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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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痛苦,他自己所受过的苦,不希望孩子也会遭受。

他是疼爱那孩子的,他是为他好啊!

“喝下,快喝下,让我只专心疼爱你一个,别再增添麻烦了。”

麻烦?孩子怎会是麻烦呢?孩子是父母心中的宝贝,就像她和弟弟一样,在父母的全心呵护下快乐的成长。

“不,我不要,我不要……”练凤仍挤命摇头。

哪个母亲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哪个母亲会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就这样逝去?

不,绝不,她可以答应他任何的要求,就是这点不能同意,她要保留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留这个孩子。

“不喝、不喝……打死我,我都不喝……”她再度往角落缩。

“怎么?为了这未出世的孩子,你竟要反抗我?”褚令霁不满地问:“你不是说过出嫁从夫的吗?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誓言?”

她非常的温柔婉约,而且听话,他说什么她都同意,都不会反抗,但为什么?为什么她竟要为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而反抗他?这值得吗?

“我没忘,但是夫君,孩子是无辜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

“你想反抗我,为了这孩子想要惹得夫妻反目成仇吗?”

夫妻反目成仇?不,她好不容易才让他接受她,他已经渐渐疼爱她了,当然不愿意与他反目,但是孩子……孩子……

“乖,喝下它,我会更疼爱你的。”

端到唇边的药是那么的恶心,像是把无情的刀,即将把她和孩子分离——

“不——”她用力地推开碗,那碗药瞬间跌落在地。

“练凤——”褚令霁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那孩子非死不可,非死不可……”他像是个恶魔,烧红的眼睛发出鬼魅的魔光,是那么地刺眼。

练凤拼命拍打他掐住脖子的手,感觉自己即将要窒息。

不行的,她若真的这样死了,她的孩子也必死无疑。强烈的母性让她得以支持下去,想要喊醒他,“别……夫君,夫、君……”

他在做什么?她狂烈的嚷喊让格令并停住了手,回过神来,他刚刚……竟差点掐死她!

“没事吧?凤儿,你没事吧?”他也被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练凤在角落处颤抖,这个人究竟是恶魔,还是她所爱的男人啊?她已经快分不清了。

“没关系,药倒了没关系。你等着,我再去命人熬一碗,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知道吗?”说完他立刻离开。

练凤全身还是忍不住地强烈颤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由香腮滚滚滑落,他不要孩子,他竟然还不死心,还想毒杀她的孩子?

不!她轻轻怜爱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娘绝对不会放弃你的,纵使你爹不要你,娘还是会尽全力保护你。”

怎么办?他就要回来了,下一次,她不知道孩子是否还能这么好运地逃过一劫,她该怎么办?

逃!

脑海里突然跑出这个念头来,接着她意识慌乱地连忙站起来往后门跑。

她要逃,逃得远远的,逃到他无法抓到她的地方,平安的将孩子生下。

对,平安!这是她仅有的冀求呀。

第十章

该往何处去呢?

练凤想了许久,褚府不能待了,娘家她也回不去。

她当然知道若回杭州,父母仍会将她捧为掌上明珠,疼爱得不得了,但是接通而来的种种问题呢?

头一件,护姐心切的练龙就不会放过褚令霁,他一定会冲动的跑到褚家大闹特闹,到时候情况将很难收拾。

她承认,纵使褚令霁这样无情的逼迫她,她仍无法对他忘情,仍是爱着他的,所以她绝对不希望他和弟弟之间发生任何的摩擦。更何况在出阁前,她已经答应了弟弟会幸福的,如今这样回去,家人岂不要心疼死了?

“孩子,娘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天大地大何处是她容身之所?

站在街头上,她无限的茫然,今后该何去何从,她也十分迷惘,但心头始终惦着的、担心的还是他。

“夫君——”

不知道她离去后,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常常忙得连饭都忘了吃?没有她在旁叮咛,是否会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会想她吗?她的离去对他来说是种解脱,还是种伤痛?

不!她不敢去设想,只希望他好,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依旧过得好——

她走了!她竟然走了?

在褚令霁疯狂地搜索了整个家后,才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竟然真的觉得孩子比他重要,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他多希望自己能很潇洒,当作她从未出现过;当作多少个缠绵的深夜,怀里抱的都只是春梦一场;奇书网当作那些罗里罗唆的叮咛,只是下人不经意的提醒;当作……不,他没办法,他做不到。

她走了,他的心也跟着失落了,就像丢了心的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两人曾经缠绵激情的房里,再也没有她偶尔被绣针刺到指头的轻呼声;也没有她娇柔的喊着夫君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了,她几乎带走了他的一切。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依旧在他脑海里转个不停的。

其实不用他说,褚广怀早已派出了大批人马寻找这疼爱的媳妇,渠玉娘也为了她整日以泪洗面。

其实他娘说的对,像练凤那般娇贵柔弱的女子,在外头那样险恶的环境下要怎么生存?就算回娘家,但洛阳、杭州相距如此遥远,她是个从未独自出过远门的小女子,要怎么去呢?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带,能走到哪里去?

褚令霁慌忙地开始没日没夜的疯狂找寻,想她、寻她,成为他唯一能做的事。

可饶是他寻遍了任何一个她可能落脚的地方,芳踪仍是奋然,她竟像平空消失了那般,毫无线索……

“夫君,你又忘了吃晚饭,哪!我替你端来了,你可要记得全部吃完幄!”那略带俏皮的娇柔声音响起。

褚令霁抬头寻找,这才惊觉是自己思念过度的幻觉,“凤儿,风地——”

她失踪的日子以来,他总算了解自己的生活根本就是追随着她而打转的,事事要她提醒提点,也才发觉她究竟费了多大的心思想要讨好他。

其实他对她一点都不好,也很少给过好脸色看的,但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以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就算嫁人皇宫当太子妃都绰绰有余,为什么偏要执着于他一人?他究竟何德何能可以获得她的青睐?

用手捂住了脸,他后悔了,万分的后悔。

褚令霁愿意对天发誓,只要她能平安的回来,他愿意从此听她的,就算成为一个妻奴,就算失去了自我都不要紧,他只要她,只要她……

“褚令霁,你这该死的家伙——”

突然一记猛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鼻梁上,毫不留情地,立时,褚令霁两道鼻血就这样瀑流而下。

“唉呀!小舅子,有话好说,何必这么动手动脚的?”渠玉娘惊慌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抬起头一看,褚令霁这才发现屋内站满了人,而原来赏这一拳的是他的小舅子练龙。

“小龙,告诉我,你有凤儿的消息了吗?有吗?”他急切地拉住他问,忘了自己的伤。

“还敢提?”要是有,他老早将她带回家了,省得在这里任人欺凌。

练龙又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我姐姐是金枝玉叶、是千金小姐,从小到大谁不对她呵护备至,怕她冷、怕她热;怕她不舒服、怕她不快乐……连当今太子爷都要对她娇宠礼让三分。就你,就只有你敢对她颐指气使;敢对她大呼小叫。而那个傻瓜竟也甘心的任你欺凌,只是你给了她什么回报?她答应过我要幸福的,结果呢?你告诉我,你说啊!”

说到激动处,练龙眼眶也不禁泛红了。

他和姐姐一向心有灵犀,原本的担忧没想到会成真,在褚家派人到家里探问练凤的下落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都怪他来得太晚,练凤才会受那么多的委屈,甚至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是我不好。”褚令霁也万分自责。

“你本就不好,本少爷从不认为你有什么好,你给我姐姐端洗脚水的资格都没有,她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练龙忍不住再度挥拳。

“刚打了、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渠玉娘见儿子被打,心疼地上前护卫。

“是啊,练公子,先到大厅坐吧,咱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商议对策,好赶紧找回令姐啊!”褚广怀也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人。

“哼!我警告你们,要是我姐姐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发誓一定要你们请府上上下下全给她偿命。”他气愤难体地说完立刻转头就走。

“唉!”渠工娘叹了口气,转头心疼地问儿子:“霁儿,你要不要紧?”

“还不快去帮少爷请大夫,你们这群庸奴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褚广怀急忙地喊道。

褚令霁茫然地望着他们,奇了!他们怎么不在乎练龙最后撂下的那句话?尤其是他这个爹,怎么没有预期的暴跳如雷指着他破口大骂,反而急忙替他请大夫?原本封闭冰冷的心起了一阵波澜,父亲的关心是这么的陌生又熟悉,也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

孩子原是父母心目中的宝!关心只是自然而然的呀!是伪,应该是这样的,就算再无情的人也一样,正所谓虎毒不食子。莫怪练凤会那般强烈的捍卫孩子,甚至不惜与他反目。

孩子,他的孩子,他和凤儿的孩子……

“我去找她,凤儿,我后悔了,等等我,请你等等我——”

他疯狂的大喊后,迅速地离开了这里,谁也来不及阻拦。

“走走走,快给我滚!”

“掌柜的,你行行好吧!”娇柔的嗓音充满冀求,说话的正是让众人追寻不着的练凤。

“哼!什么好不好的?没钱就不好。别以为我在开救济堂。”嘴上翘着西撒胡子的掌柜拿着算盘,没好气的大喝。也不管外头正飘着小雨,他就这样将人给赶出门去。

“求求你再让我住下,等到我孩子生下,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付你钱的。”

匆忙地出门,什么也来不及带,只有几件首饰可以暂时应应急,但这样日日坐吃山空根本不是办法,像现在她就什么也拿不出来了,只有被赶出门的分。

“什么?”掌柜的拔高嗓音,站在门前,“还要让你住到孩子生下?”这女人有没有搞错?

“是的,不过我一定会还你钱,一定会的。”其实她的嫁妆有好几十车的,只是现在不能回去,只能等孩子生了后再做打算。

“那钱拿来啊!”掌柜一副势利模样道。

“哦……我现在就是没办法。”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让她更显楚楚可怜。但做生意的一向都向钱看,就算他是仙女下儿也没用。

“既然没钱,那就给我滚。”

“不要,掌柜的,请你好心一点,不要这样,帮帮我吧,你的大恩我一定会牢记的。”她苦苦哀求道。

“谁要你记得什么大恩?还不快给我滚,你以为我不敢打女人吗?”

说着手上的铁算盘就这样扬起,但还来不及有所动作,手即被一条长鞭甩中,算盘飞落在地,痛得他大呼小叫。

“哼!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欺负女人。”骄蛮的声音场起。

练凤惊惶地抬头,这才看见一个年约十四五岁、模样俏皮可爱的女孩坐在马上,手上还不停地甩着长鞭。

“你……你这没教养的小娃儿,居然敢胡乱打人。”掌柜的悄悄躲到练凤身后,这才敢说话。

“哈!敢说我没教养,莫非是嫌命大长。”女孩手上的长鞭一甩一见的,灵黠的明眸上还写着一抹奸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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