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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转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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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泽。」在他愈下愈认真时,浩瀚凝视着他的脸庞轻唤。

「嗯?」

「这世上有没有能让你认真过活的人?」他过日子的方式,上至母后下至全朝大臣没一个人看得过去,就不知当他收拾起玩笑的模样,正经八百地过起日子时,又会是何种情况。

他不正经地应着,「有啊,你就一个。」

「你最想杀的人呢?」

「当然也是你呀。」丽泽同样毫不考虑地就点名他。

浩瀚微笑地问:「朕该多谢你的抬爱吗?」

「不用同我客气。」见他无意再下,丽泽朝他眨眨眼,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手指向一旁面色不善的两人,「你的日月宰相在瞪人了,加上今日又被临渊坏了兴致,改日再来找你下棋。」要是再多说些,恐怕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宰相就会找人来暗杀他了。

忙着安抚日月二相的浩瀚也没留人,只是在他走了后先开口替丽泽澄清。

「别太介意,丽泽的性子本就如此。」

月渡者防备地问:「陛下不觉得西凉王危险了点?」再怎么君臣不分,他们都还可以容忍,但说出这等大不讳的话,他们可无法像他一样坐视。

浩瀚云淡风清地一哂,「放心,目前最危险的人不是他。」

「陛下?」日行者错愕地看着心里早就有谱的他。

没回答他的瀚浩直接转首看向月渡者,「月相,再过阵子,朕要处理件私事,朕不想把破浪卷进来,妳想个法子让破浪尽量忙着。」

月渡者想了想,而后跃跃欲试地扳着两掌。

「任何手段都可以?」太好了,她老早就想叫破浪把被他踹坏的艮泽宫宫门赔来给她了。

浩瀚也很大方,「分寸由妳拿捏,只要别让他来碍事就行。」与其让破浪那个护主至上的小子来坏他的好事,他情愿让阴险的月渡者把破浪耍得团团转。

「遵、旨。」月渡者眉开眼笑地应着,脸上的诡笑却把身旁的日行者给急出一身冷汗来,他急急将她扯至一旁,小声的在她耳边叮咛。

「喂,妳千万别做得太过火……」好不容易他俩才哄得破浪安分了一阵子,她又想搅乱一池春水?

「我办事,你放心。」她笑意盈盈地拍着他的肩,朝浩瀚行完礼告辞后,兴致勃勃地提着裙襬准备出宫去与破浪打招呼。

在她走远后,浩瀚朝日行者弹弹指。

「日相,孔雀近来如何?」眼看夜色被逐出中土已有段时日了,可许久都没见孔雀进宫来请安,离火宫的总管也说他都待在府里没来宫中。

日行者大大叹了口气,「虽是没那么消沉了,但……我总觉得他只是在勉强。」奉圣命去孔雀府中探视过几回后,虽然孔雀没再喝闷酒,话也一回比一回多了些,可和以往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回想起那日孔雀在回京覆旨时脸上落寞的神情,总觉得有些不安的浩瀚,只手抚着下颔沉思了一会后,他再朝日相吩咐。

「请乐天进宫。」

「乐天?」日行者顿了顿,有些不解地皱着眉,「陛下不先知会孔雀一声?」要召乐天,却跳过主子不打声招呼?他怎么一反常态?

「不必。」他不想解释,「朕要私下见她。」

「臣遵旨。」

在众人走后,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再次恢复了静谧,站在亭边的浩瀚,两眼漫无目的地徘徊在园中的无限春光里,过了许久,他转身面对桌上两盘皆未下完的棋局。

看着石桌上两个兄弟一前一后所留下的棋局,方才在对弈时一直手下留情的他,深思了一会后,缓缓在两个棋盘里各布下致胜的一子。

天都一手掩着脸,「你一定要这样跟着我吗?」

因随身所用的伤药告罄,这日一早提着药篮到自家后山采药的天都,在身后那个如影随行的男人又跟上来时,她大大地叹了口气,有种就快崩溃的感觉。

段重楼天天登门来这缠着他,他老兄则摆了一副跩态理都不理,任凭段重楼死求活求要他说出另两个女娲是谁他也不说,她本还以为,他的性子不愠不火,因此段重楼踢到的铁板应该不会太硬,可她没想到廉贞那性子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他在段重楼的面前可是惜言如惜金,还目中无人到眼里除了她外,其他的人都不是人、也不存在;才以为他是因活得太久,倦于与人交际往来,也不想与他人接触,偏偏他又紧缠着她不放,搞得她家哥哥泪眼汪汪,只差没跪下来拜托她。

廉贞不情愿地撇撇嘴,「我也不想,只可惜我不得不,我得对妳的安危负全责。」

「我的安危?」她想不通地皱着眉,「我虽不像你一样死不了,但我自认我也没那么容易就去投胎。」做这行多久,她就被仇家追杀了多久,这么多年来她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妳不懂。」

「你不说我也很难懂。」她敷衍地对他扯出一抹干笑,在提起药篮欲走时,她抬起一掌阻止他再跟上来,「停,站在这不许动,不准再跟着我。」

站在原地末动的廉贞,凝视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穿过树丛投射在林间的晨光,在她行走时,忽明忽暗地映在她身上,他怔看着那抹仍好好停留在人间的身影,一时之间,所有他以为早已忘记的过去,再次排山倒海地回到他的面前,就像是昨日的记隐,既清晰又鲜明。

他还记得,她曾在日光美好的午后,坐在有着池子的小亭里,在一池莲荷的香气间,耐心地为他缝制衣裳,潋澄闪烁的池光里。她的倒影……

「我没跟着妳。」当远处的她停下脚步时,廉贞赶在她又抱怨前出声。

「眼睛。」天都回头远远瞪着那双始终镇定她不放的眼眸,「拜托你不要再用眼睛跟踪我行不行?」天天在家里与他四目相对还有无言以对还不够,她就连出个门他也要来个紧迫盯人,活像深怕她一离开他的视线就再找不到她似的,害得她浑身上下没一处畅快。

回忆里温柔的倒影,随即被眼前的冷脸取代,有些不能适应且颇感失望的廉贞,没好气地哼了哼。

「我说过,我是不得不。」若不是这个篓子是他捅出来,而她只是遭他所迁连的无辜者,他才懒得日日盯着她并忍受她的冷眼。

「你再跟着我,我就会成全阿尔泰的心愿了。」天都两手叉着腰,希望能藉此让他敲一下退堂鼓。

他嘲弄地撇着嘴角,「就凭妳?」算了吧。

的确,光凭她一人,压根就没法对付这个不死男……垂下双肩的天都一手抚着额,低低呻吟了一声后,挫折地将手中的药篮扔向他。

「算你行……」要命,这男人还真打算来个八风吹不动,赖着不走?

再次跟至她身旁的廉贞,捧着她盛满药草的药篮,安静地随她在林间走着。天都凝睇着他那张青春如旧的脸庞,在一束束日光落至他的脸上衬亮了他的轮廓时,她不禁拢紧了两眉。

自他出现后,她就经常陷入神降的状态,不是成日陷入和幻象接连不断的困扰中,就是在梦里遭女娲给骚扰了一整夜,每每当她在天亮时好不容易摆脱那纠缠了一夜的梦境,若是她不小心在白日里发起呆,她就又会被那一幕幕来得莫名其妙的幻象给拖去,并得花上好半天才能回魂,最要命的是,不只是在梦外她摆脱不了他,在她的梦里,除了女娲外,似乎也有这个廉贞的存在。

随着她的梦愈作愈多,她便有种她无法理解的心态,不知怎地,她开始无法克制地想要离开地藏到中土去,有时,她甚至以为她根本就是个人子,因面对神子、面对地藏还有女娲,她竟有种难以抵抗的恨意,她不知身为地藏神子的她,这恨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想来想去,脑海里却还是片点无解,天都搔搔发,颇为沮丧地停下脚步蹲在地上,专心地抚着下颔沉思起来。

「妳怎了?」廉贞皱紧了两眉,大大不满地瞧着她半点大家闺秀模样也没有的蹲姿。

她瞄瞄他,当下决定能解决一桩是一桩。

「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何要寻死?」在她搞清楚她的前,她还是先弄清楚这个不速之客的好了。

「我也不知道。」廉贞顿了顿,向来高姿态的他,在这话题面前,表情明显地变得很不自在。

「为何你就只在那七日内想死?」携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她凑至他面前问得很认真,「那七日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廉贞沉默了一会,在她想要一个答案的执着目光下,微别过脸庞,语调低哑地说着。

「那是我妻子的生辰。」

听了他的话,天都这才忆起他曾说过她长得很像他死去的妻子,她都忘了,以他这年纪,在百年前,他应当也会有家人和妻小……

他不愿承认地别开双眼,「每年我总是在她的生辰来临时,不由自主的寻死自尽,整整七日,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近看着他隐隐透露出寂寞的眼神,她赫然发现,在他不说不笑时,这张脸庞上写满了沧桑,她定定凝视着经历过无数风霜与春秋的他,若是可以,总是会在妻子生辰时自尽的他,定是很想能够与他的妻子在百年前携手共度一生吧?以他都过了百年却始终不能遗忘的模样来看,她可以明白他根本就不想活这么久的心情,因在这段悠长的岁月裹,岁月老人带走了他身边所有的人与事,亦带走了他珍爱的发妻,在他身上,除了让他替换上了一头白发外,其余的却什么都没有带走。

在这一天一地间,或许他最渴盼的是,能与已离开他身畔的人们再度重逢,但就是因为渴望得太久了,因此在能接触到她这与他妻子面貌相似的人时,他才会既想接近,又害怕会将因她而再思念一回。

「你恨女娲吗?」总觉得自己被他的心情淹没的天都,站在他的身旁,试着去想象这百年来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他耸耸肩,「曾经很恨。」

「曾经?意思就是现在不了?」信奉有仇报仇的她,冷冷朝他低哼,「若我是你的话,管她是神还是人,我定会将她挖出来鞭尸。」

为她的反应,廉贞颇为意外地扬高了两眉。

「在妳和我一样活得太久之后,妳就会明白,再有何深仇大恨,也迟早都会遗忘。」他抬首看向天顶将林间照耀得闪闪发亮的日光,「百年前,我成全了女娲的心愿,现下的我,只想知道女娲在转世后是否已实现她的梦想。」

「她有什么梦想?」她好奇地眨眨眼,从没想过那个高高在上,也什么都拥有的神人会有办不到的事。

「她想当个人。」

「就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深知女娲部分心事的他将两手一摊,「只这样,就已是她上辈子最奢侈的愿望了。」

在诸神加诸诅咒在他身上后,他的确是曾因此而憎恨过为他带来这一切的女娲,尤其是当他回想起举刀杀了女娲的经过。如果他没有记错,当年女娲并不是败给他,而是女娲存心想死于他的刀下,而他,就这么在不知的情况下成全了女娲这个心愿,但当他一点一滴地想起寄生在他身上女娲的记忆时,从不知女娲心情的他,面对着她赤裸裸出现在他心底的伤痕,他才明白,原来就算是神人,她也有无能为力,和被逼得不得不为的一面。

因此在彻底明白女娲的心情后,不忍卒睹之余,他也不忍心再恨。

「你呢?你又有什么心愿?」对女娲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天都,较在意的是多活了太久的他,对这人间是否还抱着期待。

他毫不客气地一手指着她的鼻尖。

「我希望妳能活着,因我不想内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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