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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中书舍人这个位置,看着无甚紧要,却是天下士子文人关注的地方,也是天子招揽人心最重要的位置。无论帝位如何更迭,这个位置因为并不掌管实权,又是德高望重,因此父亲叔叔才不轻易在权利中枢出意外。看来我的祖父毕竟在朝三十年,多少积累了一些政治素养。不过说到底还是祖父父亲他们不甘寂寞,不然又何必一定要去跃那个龙门呢!我嗤之以鼻。不过转念一想,我的想法也不对。
这年头经商可是三教九流的末流,可不比那戏子高等多少。虽然也说财可通国,经商有利可图,但是封建皇朝,谁知道有有什么事情会触犯了国家根本,那一天脑袋掉地也不是没有可能。前两天我还听蔻珠提到这年头连盐和茶叶都是国家统一调配统一发售的,商人赚钱?那还得龙椅上的九五至尊点头拿了免死金牌才好去做的事情呢。
若是不经商,要做像舅舅那样的富贵闲人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自古以来能做富贵闲人的多是世家门阀。舅舅娘亲家在中州是有祖上阴翳在身的,世代下来方才根深叶茂外人轻易动不得的。如祖父这样的人家总望着谋得一官半职在身上,抱负尚且不说,至少真要弄诗作文也有些底气。
说到底,只有富贵能生出文雅,而求富贵,从来都是世间绝大部分人一生的事业。
祖父的话我听着实在无聊便睁开娘亲的怀抱,在院子里四处玩耍。
就这样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中一家人度过了这年的中秋节,日后却更是板着指头数着日子过。这时空里科举的重要性,真真切切的摆在我的面前。怪道范进中举会发疯,我看我的祖父娘亲固然没有到发疯的地步,却已经是寝食难安了。
日子熬着过了二十来日,这天晚上我已经上了床快要睡觉,却突然听见前院好大的声响,说是人声鼎沸也不为过。我心里有些清楚,估计是父亲叔叔的信回来了。娘亲只嘱咐点翠看好我,便连忙的让蔻珠萱玉给她穿带好,又让林娘出去找陈管家,让他尽快带信进来,然后才一起站在内院门口。祖父必然是到外院去了,我听着人声吵杂,心知无论什么结果今晚上难有好觉可睡了,因此伸手指了指衣服。
点翠会意,就也给我穿上衣服,才和我走在内院门口同娘亲站在一起。
一伙人正在翘首以盼的时候,陈管家一溜小跑着进来了,看见娘亲,喜不自禁的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老爷请夫人到大厅去呢!”
娘亲见陈管家满脸喜色,知道父亲定然高中,虽然之前就猜了个七八分,但此时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抬脚就往大堂里去,却突然想起:“点翠,秋夜里霜重,康康怕是经不住,你可要仔细给她穿好衣裳。”
点翠在后面应了,一群人才赶紧往堂上去。
才进了大堂的门就看见烛火明亮,大堂上当地里跪着两个仆人,祖父在前面的椅子上坐着,满脸的欢喜,见了娘亲立即就说道:“玉卿,这两人是泓儿澈儿遣回来的,你只管问。”
那两个仆人还没等娘亲开口,就都抬起了头,两人长的倒是端正,只是其中一人的眼睛倒是非常有神,另一人挺恭敬。只听见那恭敬的仆人说:“禀老爷少夫人,两位少爷二十多日前秋试,其中大少爷高中贤良方正科第二名,二少爷也中了第五名。三日后殿试,皇帝陛下对两位少爷赞赏有加,还说了“吾为子孙得两相矣!”。两位少爷知道家中老爷担心,特遣了小的快马赶回来报信。”
这人还没有说完,另一仆人抢道:“两位少爷还说如今还没有定夺他们的官职,想是以后拜官封侯也不是不可能!让老爷少夫人放心。”
祖父听了这不伦不类的话原本只是微笑,这下到大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这话分明是你拿了讨我们欢心,却说是泓儿说得。罢罢,陈管家,带他们下去用餐休息,日后自然都有赏的。”
娘亲听了自然喜不自禁,这是上前说道:“恭喜公公,以前您是中书舍人,如今怕是要成了宰相父亲了。”
“哈哈!”祖父站起来捻须负手,连连叹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我素知泓儿澈儿并非池中之物,不想今上如此褒奖,家门之幸,家门之幸啊!”
一时家中各人相互道喜,中州林家自然是烛火通亮,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祖父想必是非常高兴的,连连的催娘亲要办喜宴,庆祝林家一门今年同时出了两个进士。娘亲自然不会违抗,立即就与陈管家、林娘商议开了。
第二天,娘亲就往中州各亲戚、交好的世家送消息,一时间上门祝贺的人也络绎不绝,家中的盛况更可谓空前。之前祖父会客,也就是热闹,时下的情形却比当日还要热闹。
我在一旁看着,真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样子。我这时候生不出什么对于未来的哀叹和担心,恰如一个前世的孩子高考考好了,意味着他的前途有着一个非常好的开始,此刻,我真心为我的父亲叔叔骄傲,他们同处一门,又能在仕途上比肩并进,实在是家门有幸的。
路迢迢风散湘云
在我满三岁以前我几乎不会在意皇帝的纪年,一来年纪小,二来无心装载。在未穿越以前,是公元年,到了如今我却混乱了时空,对应不了纪年了。
然而在我满了三岁的这一年,我却清晰深刻的记得皇帝的纪年。因为从我的后半生来看,一切美好的逆转都从这一年开始。有人说盛极必衰,月盈则亏,其实只有说这话的人才明白这中间漫长烧灼的痛苦。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苦酒饮下去,久而久之,亦不为苦。终点?也不知哪日才是。Happy ending,真正是小说才出现的事情,生活,只有死亡,没有终点。
自那日父亲叔叔谴仆人回家报信后,祖父最关心的也就是皇帝最终会给父亲叔叔点什么官职,因此第二日就另谴了仆人小厮再往京城里去,娘亲自然又要打点一些贴心用品一同带了去。此时对娘亲而言,最关心的反而不是父亲将来的前途任职,而是他的生活了,因此也特地找了两个仆人来问话。
前头舅舅舅妈听了娘亲穿的喜讯,并没有马上上门来贺喜,只是派了体面的仆人来贺喜,只说时下亲家老爷姑奶奶必定忙乱,等过后在亲自上门来贺喜。那日恰好是舅舅舅妈带了青云上门来。舅舅自然在外院和祖父说话,舅妈就带着青云来了内院和我们见面。
自从郊外别院分别之后,我只与青云在中秋后见过,匆匆忙忙的没说什么话。此刻,见了面自然我们两私下里嘀咕。青云变魔术似的拿了一个小木人出来递给我,说:“这是老黄后来又刻的,让我给妹妹呢,他说上回的时间短,刻得不大细致,现在又拿了桃木仔细的刻了。”
我接在手里,看了看,虽然是寥寥几画,倒是挺有神的,最好的是老黄把木头刻得圆滑精细,又只有指头大小。这东西就是放在现代都是精巧的,我心里赞叹这老黄的手艺真是好,因次笑着对青云点点头,说“哥哥,真漂亮。”
“妹妹近日可学了什么琴?”
我想了想,就说:“学了一个古曲子,左手的花指就只是颤音学得好些。”想到他给我送了东西,又说:“我弹给哥哥听?”
青云点点头,在一旁的椅子坐好。我缠了义甲,细细的弹了一曲《笑傲江湖》。前世的时候《笑傲江湖》是因为黄沾的词为世所知,却不知这曲子古已有之。我爱这曲子简单,指法却能灵活多变,弹起来古意盎然又气象阔朗,因此素日也经常练习。
搭配了颤音和不同的指法,我反复着弹了几次,心境也宽了起来,想起前世武侠小说的快意江湖,真是有些痛快的意思。
弹完了一时连舅妈娘亲也不说话了,好一会青云才说:“妹妹,你的琴艺长进不少呢,听着真好听。这曲子倒是往日里听过的,却不似妹妹今日弹得。”
“这曲子极简单,往日是给她练右手指法的,大家平常哪里弹这样的曲子。只是你妹妹今日轮换了几种指法,听着新鲜而已。”娘亲笑着说道。
“曲子是简单的,但康康也算难得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换着指法来弹。这古筝要谈的好听意境自然站了最前头,有了境界,就要心思灵活应用指法就是算好曲子好琴音了,可见我往日不错,你妹妹可是个好孩子,这段好处未必谁都看出来的。”舅妈推了推娘亲说:“你可还有什么不足的?那日你弹出水莲可不就是用了左手指法?”,说着又招手:“康康,过来。舅妈才来呢,你也不像小时候爱和你舅妈粘着,总是和青云嘀咕。”
我听了也笑,青云看看我,笑着对舅妈说:“母亲!我好些日子没见康康妹妹了!”然后又拉我“康康快去,母亲比我还想着你呢!”
正说着,林娘进来回话:“少夫人,跟着姑爷的那两个人在门外候着呢。”
舅妈看了看娘亲,娘亲却说:“横竖不过是问些京中的情形,嫂嫂不是外人也听听吧,回到家里也和哥哥说说。”
舅妈听了也不说话,只领着我和青云在一旁说些闲话。
一时两个仆人进来了,娘亲不过是问些日常起居。
“平常大少爷的起居都是奉香姑娘伺候着,二少爷还是原先的丫头倚香。原来只是奉香姑娘因为有了二小姐,月前曾想过另外买一个丫头。后来少爷说出门在外只将就些罢了,才没有买。另还有两个与我两一道的杂役,两位少爷的日常生活与往日一样,还请少夫人安心。”
这回话的仆人是那日报信面色恭谨的仆人,我知道是父亲在京中的情况,因此也留心观察两个仆人,却不料发现提到奉香的时候那眼睛有神的仆人几乎是为不可见得瞥了一下嘴。
“二姑娘只比康康小些,如今可有专人照顾?”娘亲沉吟一下问道。
“奉香就想讨少夫人的恩典,虽然二小姐还没见过家中老爷少夫人,但也是少爷的亲身骨肉,因此早想请少夫人示下,在京里买了丫头伺候着?”那眼睛有神的仆人竟然有些按捺不住的抢了话头。
蔻珠立即就说:“少夫人还没有问你呢,你就插嘴?在少爷面前也这么没有规矩的?”
那仆人抬头看了一眼蔻珠,见蔻珠盯着他,娘亲只喝茶没有说话,一时间也不敢回嘴,只低了头。
另一个恭谨的仆人接话道:“禀少夫人,少爷方才考上了,此刻怕是应酬极多,小的怕两位少爷在京中少了我们两个很多事情无法周全,怕是要赶紧再派了出去。奉香姑娘原先是向少爷提过此事,但当时少爷并未同意,如今两位少爷都中了贤良方正,还没有来得及增添。只是二姑娘眼见大了,此时还需要少夫人周全。”
“你叫什么名字?”娘亲点头对那仆人说。
“小的胡全,是老爷身边老胡的儿子。”
“小的奉才。”
“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自有考虑。”娘亲挥了挥手,两个人退了下去之后,林娘才轻声说道:“少夫人,这奉才是那奉香的兄弟。这次回来怕就是要讨那个恩典的。”
“奉才?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舅妈这回走过来说“这奴才,我看那,不是不懂眉高眼低,是摆了架势来讨东西的。”
娘亲苦笑摇头说:“往日嫂嫂劝我,如今见了这情形,可知我的日子了?”
“小姐何必怕他,一个下人,再大不能翻过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