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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5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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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元影,号雨枫,华山九代门人武功次强者。当年不凡师尊特意请他回山,让傅师叔辅佐颖超师兄接位,难怪他的武功那么厉害,原来他的剑法练到了十三页。
  陈得福曾听赵五爷爷提过,傅师叔号称料敌十三步,武功虽不能与不凡师尊相提并论,却也异常神妙。寻常高手若要与他对招,无论使什么招式,前十三招一定不能重复,否则傅师叔便要忽起飞红,一剑得胜。这就是“飞红遁影”的由来。
  若林先生稳重、雨枫先生飘逸、梦翔先生狂放,九代门人掌握三达诀窍,武功大进,便也出了不少名家。可无论是傅元影还是吕应裳,一旦与宁不凡相比,他们都还远远构不上边,照着赵五爷爷的话说,他赵老五的资质是“第二流中的第一流”,傅师叔则是“第一流中的第二流”,而那“超一流中的超一流”,唯有不凡师尊。当然“不入流中的不入流”,就是华山双怪。
  受限资质的人,便只能萧规曹随,修练不凡师尊补注出来的心法,绝无可能追本溯源,更不可能成为华山的中兴之主。资质,资质,多么残忍的两个字,这就是各人的造化。
  华山门规写得明白,年过三十五的弟子,留在玉清观的只能有三种人。第一种是本山天资最高的剑客,如宁不凡、苏颖超,因为他们的资质无止无尽,所以永无“艺成”之日,因而不准“下山”。第二种则是本山最能干的人,他们辅佐掌门,安内攘外,指引后进,便如赵老五、傅元影都属此类。是以需要他们留山帮办。第三种则是华山双怪之流的人物,这些人下山后若不给人砍死,便要闯下滔天大祸,为免羞辱本门,是以劝他们安住本山,担任长老一职。
  想到此节,陈得福忽然怔怔发呆。自己呢?再过十年,自己也要三十五岁了,届时何去何从,可得想清楚。他可以学双怪留在山上,也可以学师叔伯离开本门,到江湖上闯荡事业。
  凭他么?拿着铁扫帚乱挥乱打,那不是玩命么?陈得福哈哈笑了,眼中却带着几分无奈。
  算了,小人物如他,时候到了便回家种田,老家世居浙闽,五个兄弟都分了田地,挖土种地,养猫养狗,年少时总算曾是华山的一员,以后和儿子说起往事,也有几分磊落豪气。
  武林就是这样,天资所定,由不得人。硬要强出头、不服老天的安排,飞来峰上的“梦翔师叔”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想起“梦翔师叔”的泪水,陈得福忽然意兴阑珊了,他趴倒桌上,下巴懒懒地抵住桌面,随手把三达剑谱立在面前,迳自翻到第十四页。
  前十三页各自开展了一套剑法,“灵泉”、“北峰”、“松纹”、“三清”、“五心”等等,一众师叔伯仗此行走江湖,果然胜多败少,大有门道。只是这些剑法无论如何高明,都还只是尘间之剑,自第十四页之后,才是属于宁不凡、苏颖超这对师徒的兜率天。
  没有偷学的意思,陈得福明白自己的资质,他只是没用的小喵喵,他只想看一看“智剑”长什么模样,将来或可对着儿子老婆胡说八道一通。没准打蚊子、追蟑螂时还能派上用场。
  翻到了十四页,没了震天价响的剑法大名,只有乱七八糟的几根怪线,望来黑压压一片。陈得福打了个大哈欠,便朝十五页望去。
  睡眼惺忪间,只见第十五页变成一个大四方,中间还有两个圆眼睛,一点也不像智剑。睡魔袭来,陈得福越翻越怏,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一路掀到第九十八页,除了大方小块,三角五角,全没“智剑”两个字。陈得福困得狠了,正要把剑谱阖起,忽然想起还有一页没瞧,便直接从书后翻开,迳朝第九十九页瞧去。
  第九十九页也是最后一页,陈得福蹙眉来瞄,霎时见到了一个大鸭蛋。
  大大的鸭蛋画得很圆,上头还有一行字,写道:“化方为圆,化圆为方,仁者之风也。”
  “仁者?”陈得福跳了起来,喃喃地道:“这是仁剑震音扬!”
  没看到智剑,却看到仁剑,这是怎么回事呢?陈得福思索半晌,俄顷之间,便已懂了道理。
  为何雨枫师叔可以十三步制敌,为何找不到智剑两个字,原来前面九十八页的图线总和,就是“智剑平八方”,只要能悉数破解,大彻大悟,总合出来的心法才是“智剑”。
  “颖超师兄……”陈得福擦抹冷汗,喃喃地道:“你实在太行了!”
  继宁不凡之后,有人连续破解九十八张图页,完成了“智剑平八方”,那便是现任掌门苏颖超。本以为傅师叔和掌门武功只在伯仲之间,现下看来,两人一个拿了九十八分,一个拿了十三分,单以剑法悟性来论,二人孰高孰低,当真一目了然。
  颖超师兄拿了九十八分,他还差了一分,那便是最后一页的“仁剑”了。
  轰动天下的武学禁界,“仁剑震音扬”,九十九幅图绘之中,智剑占了九十八页,仁剑威名如此之盛,却只有区区一幅,足见这幅图的要紧。
  可这算是什么呢?大饼、大鸭蛋、大乌龟,不管怎么称呼它,总之这玩意儿就是一个大圈圈,正正绘在纸页上。陈得福满面迷惑,他不懂天隐道人在想什么,也许他那天吃月饼、看月亮,所以胡乱临摹一个大鸭蛋下来?可不凡师尊写的“化方为圆”又是什么意思?这和“仁”字又有啥干系?
  懒得多想了,反正自己也练不成。陈得福看着纸上的大饼,肚子忽然饿了,当下从橱柜里取出真正的大饼。倚在厨门旁大嚼起来。
  冬阳普照,风和日丽,昨夜下了大雪,后院已成一片银白。陈得福三两口吃完大饼,便想入院堆雪人,他兴冲冲来到院中,还没来得起抓起白雪,便见雪地上有个痕迹,低头去望,却有人画了个圆圈圈。
  径约一尺的圈圈儿,画得挺圆,好似三达剑谱里的大饼走下地来,躺在雪地上睡了,陈得福满心疑窦,喃喃自语:“谁这般无聊啊,居然在这儿画大饼?”
  迷蒙之中,沿院走去,只见一个大饼、两个大饼、三个大饼……后院的雪地上全是大饼……一个个呼朋引伴,排列阵式,似成了大饼军团。转眼再看,地下一个方块、两个方块、三个方块,竟然又有一队方块军团,似乎要来个方圆大战。陈得福心下一惊:“好小子,梦翔师叔回来了么?”
  想起疯子行径诡异,心中不由怕了起来,走过满地怪图,来到一处树下,惊见树旁也画了个大圆饼,十尺来长,圆饼中间有个大方块,大方块里有个小圆圈,小圆圈里躺了一个人,手上抱了一柄长剑。陈得福大惊道:“梦翔师叔?你飞来疯了?”
  正要走将过去,猛见那人坐了起来,睁眼望着自己。陈得福尖叫一声,正要向后逃开,忽见那人生了一双猫儿大眼,形貌英俊,陈得福惊道:“掌门人?是你么?”
  面前坐的人正是苏颖超,他面容憔悴,颏下生满短须,竟似在雪地里睡了一夜。
  却说三达剑谱怎会在后厨里?原来掌门成了大饼王,整夜都在画大饼。眼看师弟一脸惊诧,苏颖超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背靠大树,伸手抚面,低声道:“傅师叔回来了么?”陈得福喃喃地道:“还……还没……”
  苏颖超默默无语,自行抄起了长剑,又在地下画了个大方块。陈得福见他举止有异,不由惊道:“掌门人?你……你到底在干啥?”苏颖超目望满地大饼,幽幽地道:“我要画方为圆。”
  圆者恒圆,方者恒方,却不知怎么个画法?陈得福满面诧异,慌道:“掌门人,你……你还好么?”苏颖超叹了口气,他手指地下方块,幽幽地道:“我要画出一个圆,和这方块一样大小。没化出来前,我没法安睡。”陈得福干笑道:“这很难吗?”
  苏颖超拿起手中长剑,默默地道:“不许用尺,不许用斗,只能用这柄剑,你说难不难?”
  陈得福哪知难还是不难,还待要问,忽听后厨传来脚步声,一人喊道:“颖超!你在哪儿啊!国丈差人找你哪!”一名老者从厨门转了过来,正是赵老五,陈得福正要答话,忽见苏颖超拔出长剑,便望自己脖子上抹去。陈得福大惊失色,尖叫道:“掌门!别做傻事啊!”
  话声才过,苏颖超手中寒锋微动,转朝下颚而去,剑刀轻柔,所过之处,胡须一根根落了下来。赵老五也是一身冷汗,便望陈得福脑门敲了一记,摇头道:“胡喊乱叫,没死也给你吓死。”
  陈得福干笑道:“对不住……我只是……只是以为……”说话间,苏颖超整理了仪容,便与赵老五低声说了几句,他走入后厨,取起三达剑谱,便率先离去了。眼看赵老五也要离开,陈得福赶忙拉住了他,问道:  “五爷爷,什么是化方为圆啊?”
  赵老五奇道:“什么画方为圆?”陈得福忙道:“就是把方块画成圆圈圈啊。”赵老五哈哈大笑,道:“这个啊,那还不容易么?”说着随手从厨门旁拿起一只圆木桶,套到陈得福的方脑袋上,笑道:“瞧,这不就化方为圆了么?”
  眼看长老扬长离去,陈得福只得干笑两声,摸了摸头上的水桶,兀自呆呆傻傻。
  ※※※
  琼芳闹了一夜,到得后来体力不支,已是呼呼大睡。睡梦中卢云好似停了下来,浑浑噩噩间,待得睁眼之时,却已在第二日正午了。
  琼芳见自己睡在稻草堆里,身上盖着暖被,却不见了卢云。她慌张爬起,四下去看,却见自己身处一座破庙,非但那大水怪踪影全失,连那面担子也消失不见。
  卢云失信远遁,还是把自己舍下来了。琼苦心下气苦,泪水扑飕飕地流了下来。哭道:“大胆狂徒!还我钱来!”她急急穿着了鞋袜,直冲庙门。
  正要张嘴呼唤,忽见庙门旁搁了个面担,一名男子安安静静地蹲地煽火,正是那卢大老板。琼芳擦抹了泪水,破涕为笑,心道:“吓死人了。下回睡觉得要绑他起来,免得再次逃走。”至于卢云神功盖世,是否会自行断绳逃亡,那也不及深思了。
  时在除夕午后,连绵大雪早已止歇,正午天气放晴,阳光普照,路上积雪销融,其势甚快,琼芳神清气爽,走了过去,却见摊前凳子空荡荡地,不见一个客人过来吃面。转看远处街道,街上行人来往,颇见喧闹热闹。
  满街人潮里,偏只这处面摊安安静静,不见半个客人。炉火早已升起,水也沸滚了,面摊香喷喷,一切却坏在这个老板。那老学究望街边一蹲,全镇的热闹全消褪了,百年古尸煮面端碗,跳尸也似的送往迎来,客人又不是买棺材,谁还吃得下东西?
  叫卖叫卖,不叫怎能卖?买笑买笑,不笑谁来买?琼芳看得暗暗摇头,她撇了卢云一眼,叹道:“卢大哥啊,你的生意烂得怕人,看来你的面肯定难吃。”正说得高兴,忽见卢云沈目不语,似有不悦之色,琼芳忙吐了吐舌头,趴到了卢云背上,腻声道:“对不住嘛,跟你闹着玩的,快别生气了。”
  琼芳甜梦方酣,尚未梳理衣装,一头秀发散垂双肩,望来极为慵懒。一旦趴在卢云背后,秀发便即垂落,尽数洒在卢云脸上,那柔软胸脯更贴上了背,分毫不懂瓜李嫌疑。
  卢云吃了一惊,身子向前倾俯,左手轻轻一摆,已将琼芳转上了竹凳。道:“坐下,我煮面给你吃。”琼芳笑吟吟地坐下,随手扎上了头发,拢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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