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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妖异-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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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慌,冷静冷静。”这只鬼根本就束手无策,只能在我背后飘忽不定。
“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我一定会摔死的!”我曲着腿哭,我的双腿已经没有力气支撑我。
“别慌,别慌。”柳意也哭。两个女人,一个人一个鬼,悬在半空中相对垂泪。她的眼泪掉不到地上,而我更惨,我甚至不能伸手去擦眼睛,脚下的地面更加清晰,我觉得没那么高了,我近视,眼睛含泪的时候我看得更清楚一点,我觉得地面离我没么远了。
如果我落下去也许我不会死,这么多横梁也许可以抓住一根,我突然想象我就像一只猴子似的抓着一根根水泥横梁安全地降落到地面……
“集中精神!”柳意突然提醒我。
我吓得一激灵,急忙贴到墙上,浑身发抖。天啊,我不被摔死也会被她吓死!
“你能不能蹲下去,抓住横梁,翻到十七楼的窗里去?”
我的上帝!她以为我是特技演员啊???我哭不出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我还不如留在屋子里被人抓住,至少我会脚踏实地地站在那里。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能也得能,我不想死,这样死是很难看的,我不比柳意,她落在大街上,虽然是半夜也立刻有人关注,立刻就有人收尸;我要是摔下去,恐怕十天半月都没人能看到。
在这样一根不足十公分宽的横梁上你叫我如何下蹲?我试了几下都无法放开我的手。
“我不敢啊!”我终于哭出声。
“求求你,勇敢点!”
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我要是鬼就好了,做了鬼再也不用担心会出意外。
我开始恨她,同时也恨我自己。尽管如此,我还是像壁虎一样慢慢地抠着墙缝下蹲,身体尽量保持平衡,眼睛始终盯着那些横梁,希望即便摔下去我也有机会抓住横梁。要感谢这栋楼房的设计者,没有落入俗套地给这楼房穿上陶瓷或者大理石光滑的外衣,也要感谢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它甚至连外墙水泥也没有糊平滑并且还划出一道道沟痕。
我终于坐在了横梁上,怎么坐下去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此刻我骑坐在横梁上,尽管还在半空中,可是比刚才要安全百倍。
“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愤怒地冲着那只如钻石般透明的魂魄说。
“对不起。”她很愧疚。
“对不起有屁用!”我压低声音说:“快去看看那家有没人啊!”
她真是笨!
十七楼卫生间的窗户谢天谢地是开着的。其实这么高的楼,基本上不用担心会有小偷从外面爬上来,既没装防护栏也没有关窗。
“没人。”柳意消失在窗口,几秒钟后又出现在那里,有点高兴地招手。
经过刚才那样危险的环节,我对自己有了信心,就是这么坐着,我的小腿已经碰着那个窗户的上沿了。我抓住横梁,往里挪动身体,左脚尖踩在窗框上,翻过右腿,我就站在窗台上了,而那根救命的横梁只到我胸口的高度,可以让我安全地抱着它,支撑自己的身体。
我抱紧横梁,脚往后移,落下去,这样我半个身子就在窗户里面了,然后我腾出一只手,抓稳窗框,再松开另一只手,我就安全地进了窗户,等我整个人落到地面的时候,柳意双手握在下巴下,狂喜:“太好了太好了!”
我白她一眼,瘫软在冰冷的地上,胃口翻涌,我爬到马桶前,哇哇地呕吐。我在一个陌生人家里呕吐,真滑稽!
“楚楚,快走啊!”柳意在催我,我当然知道要快点离开,可是也得要我有力气站起来啊!
放水冲掉污物,我站了起来,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撕裂,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出去?
“你帮我看着。”我对柳意说。
她不是一个好搭档,刚才就已经证明她不是一个好搭档,叫她守门她就真的只会守着那扇门,敌人到了门口她才知道要通知我。
我不理她,经过刚才那样惊险的过程,我已经不知道害怕了。做贼就是这样,开了头就停不下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我打开衣柜的门,找到一件压在最下面的花布衬衣。每个正常的家都有女主人,每个女主人都有衬衣,而每件衣服都有可能过时被遗忘而寂寞地压箱底。
换了衣服,我探出头,客厅里没有人,该死的柳意还在守着那扇门,但也可以证明,门外没有人。
我急急地吸了两口气,伸手,拧锁,门开了。真是好运气啊,感谢上天的眷顾,这家人没有习惯反锁房门!
柳意果然站在门口。
我镇静自如地走出去,关上门,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然后大摇大摆地下了楼。
能重新看到外面的阳光真的好幸福!能重新踏到坚硬的水泥地上真的好幸福!可是我现在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只想快点离开。
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雅阁,左边的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戴着墨镜,正在与门卫交涉。我走过去。
“那你们丢东西没有?”保安问,显得很不耐烦。很庆幸,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戴墨镜的脑袋缩回去,跟车里另一个人商量,车窗上贴着深色的膜,看不见里面,我从车旁走出去。
“没有丢东西就说明没被偷嘛。”保安说。
“可是明明……”
“开车!”有人喝了一声。
司机嘀咕了一句,缩回头,车开动,从我身边擦过。车子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感觉寒冷,有种不祥的感觉,好像那墨色的车窗上有一双窥探的眼睛冷森森地看着我。
回到店铺,小妹好奇地打量我几眼,问:“你怎么穿这么难看的衣服?”
我不回答她,这衣服确实难看。换回自己的衣服,我躺在床上,再也没力气动一下。
肚子很痛,是刚才翻进窗户的时候被擦伤的,起了层油皮,冒着针尖大的黄水,像出汗。我很后怕,万一……那我……。指尖一直是木的,像已经断掉。我摸摸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没有消退。
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去冒这样的风险?就为了一个陌生的女鬼提出的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只要求我去挪动一张照片,我照做了,就差点搭上了一条命!我到底在做什么?她又到底要做什么?
我开始揣测。柳意没有跟回来,说明她看见了那辆车,不,废话,她根本就看到了那个人。他们回到那个房间是在找什么东西?柳意的财产都在银行,此刻全在她母亲手里,那间屋子里的东西不过是稍微高档的家具和电器,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他们几次去翻找。
而我能肯定的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不会很大,体积不会很大,而且很可能是装在一个容器里的小物件,因为那套房子里,所以的容器都不见了,不管是圆的扁的,长的短的,所有能装小东西的容器都不见了,连一只空瓶子都没有留下来。
到底那是件什么东西?
胡思乱想中我再次陷入迷糊状态,梦见自己像一只鸟,张开双臂在半空中飞翔,格外地舒畅,感觉自己像超人,然后突然坠落,像断线的风筝。
慌乱间我伸手乱抓。
“姐!”小妹突然敲我的手,我惊醒,看见自己死死抓住她的手。
“你怎么老是做噩梦啊?”她生气地问。
我白她一眼,做不做噩梦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鹏哥找你。”
“在哪?”
“电话。”她还了我一个白眼。
是陈鹏的电话:“楚楚,我签了合同。”
“哦。”我有点失落。他会去一个偏僻的地方上班,我也要隔一个礼拜才能见到他。
以往天天腻在一起我会觉得烦,现在几天才能见一面我还是会感觉烦。
到底我想要什么我真的还没想明白。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货到了,分销商还是很讲信用,我叹了口气,这两天这家店也不能让我振作起来。或者应该改变一下店铺的格调?对于情绪的控制我一向自有办法,觉得事事都不如意的时候我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不指望谁能哄我开心。
睡衣店的灯光是不是可以朦胧一点呢?
我看着天花板的灯发呆。
小妹回去做晚饭了,我一个人在店里。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时候是黄昏,吃过晚饭会有很多人出来散步购物,酒醉饭饱之后人的神经会为之松弛,紧捂钱包的手也会松动很多。
有个女人一直在一边挑衣裳,漫不经心却又很固执地呆着不走,更衣室的门被她打开关上有好几遍,但是她一直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也没搭理她,我不喜欢一见顾客就趋上去作亲热壮,太过热烈,就算对方不好意思逼不得以买下一件衣服我也不会开心多少,这样不情不愿买东西的顾客不可能再回头光顾。
我的店基本上有固定的消费群,大部分都是那些生活闲散,经济宽余,比较会享受的女人。
肯花钱为自己选一件舒适的内衣才是真正懂得享受的女人,而且我认为是真正懂得爱惜自己的女人。贴身的衣服一定要自己穿着舒服,好不好看其实是次要的。遗憾的是,这样的顾客并不多,只有少数几个女人只挑选纯棉真丝或纯麻的天然织物,而且通常会选白色或浅色系列,没有经过颜色渲染的织物对皮肤伤害最小。可是更多的人会选那些用化纤或人造丝做原料的会闪闪发光的衣服,穿在身上会不会引起过敏那只有天晓得。
像柳意,她花一千多元钱买的那件睡裙是真丝的,剪裁得体,重要的是上面有白色丝线手工刺绣的盘枝西番莲图案,如果胆大前卫一点,很可以当成外衣穿,可惜的是,那样一件美丽的衣服最后成了她寿衣。
再美丽的衣服都留不住如花的岁月。我叹了口气,柳意一直没有出现,已经四天了,她还在犹豫什么?
直觉告诉我,她所谓未了的心事绝对不简单,她告诉我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真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要我做的事到目前为止也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样的小事断断不会让她做了鬼魂之后还踯躅不前,留恋往返。
我不知道她想提醒那个男人的究竟是什么事,才死去四天,那个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她,她也用不着去提醒他的记忆。
更衣室的门又打开了,那个女人走出来,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真丝睡裙,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走到柜台前,把睡衣放在我面前,问:“这件衣服还有别的颜色吗?”
那是件月白色的裙子,上面有手工刺绣的盘枝西番莲,标价为一千五百八十元整。
“还有粉红色。”我回答。这是店里最贵的一款,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有白色的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眯起眼仔细地打量她。这是个眉目清秀的女人,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虽然没有柳意那样漂亮,也还是一个美女。
“我想要白色的。”她又说。
“你的皮肤穿粉红会更好看。”我建议。她脸色有点苍白,没搽口红,嘴唇的颜色也有点淡,一看就知道多少有点贫血。
“我老公喜欢白色。”她说,直直地看着我。我不喜欢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有点嚣张,尽管我比她高,但是她看我的神色仍然带着趾高气扬的意思。
“抱歉,只有两种颜色。”
“可是有人在这里买过一件白色的。”她固执地要求。
我又咯噔了一下,半晌说:“这个牌子的衣服每种颜色只有一件。”
是的,只有一件,而那件白色的两个月前被柳意买下来。
“你可不可以帮我进一件回来?”她虽然在询问,但是语气相当的坚决,势在必得的样子。
“可以,不过要等几天。”
“没关系。”她说:“那我下星期再来。”
“等等。”我眼珠一转:“先交点订金,这么贵的衣服我进回来你要是不要我就赔大了。”
她撇嘴笑了一下,神情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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