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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先拱手搭话,我还先担心另一位会不动,可他总是跟我想的不一样,这次格外大方。
“在下张良。”
改了名字,我想他们这之前就该有瓜葛。
“哈哈,公子与刘沛公军师可是一家的人?”张旭正大笑几声。
“大人说笑,晚辈怎敢如此相比?”
“哈哈,非也,当年张军师也是一介草鞋出生,那谁又料到他日后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辅佐刘沛公一路而上?”张旭正又笑了两声,适才讲了那么多话,可却不及同楚良问候间的笑声多,看来他还甚至中意那人。“年轻人就是需要股少年得志的劲头,遇上天赐良机才能放手一搏不是?。。。笑言一句,希望对公子是个勉励。”
“大人的话,晚辈受教。”
说罢,楚良低头拱手,抬眼间又看看我,似乎双眉微撅。
听了那话,我也略感不安。张旭正嘴边的话看似在随意闲扯,看似又在试探,有说有笑却并不表露太多的态度。
谈话间,满室的梅香传来,我还觉得怪异万分。更不说那个一时兴起跑来蜀中的大理公子,这横生出来的枝节,我是一点也没想到,防不胜防。
这可以一夜间解决的事,却偏偏还要拖上个好些天。
“在青城多呆几天,赏赏蜀川的山色也好,文公子意下如何?”
“那在下就不负盛意,听大人安排罢。”
我抬眼,看着坐在檀木椅上的张旭正。
。。。。哼,又是老狐狸一只,该要好生猎一把。
青城湿气比蜀中重,我久没在这儿过夜,没想到再来却有些受不了。
好在随行有裘衣,能加在被褥之上,而脚下烤着炭火,眼下望着虚敞窗外的雪景,也不甚惬意。
温热之际,不宜把门窗闭紧,我让凌峰给留了一个小口。对着门可以避开床榻,夜晚也不会吹到寒风。。。。才想叮嘱一下别屋的两人也该要注意的时候,凌峰马上就笑着摇头,说粗人粗惯了,烤着东西睡反而是个折腾。
我想,那也就罢,各有各的习惯,只要觉得不受罪就行。
“睡下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是凌峰,就是楚良。
“还没,进来。”
我笑了,这么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肯定不是凌峰。
“。。。刚还在想,是要唤大人还是文公子。”进内背身关门后,他才轻声说话,淡淡的正好,该夜里应有的语气。我揉着额头,本来是没睡意,可听了他说话居然也有些累了想睡的心思。
“照往常吧,他们应该不会无聊到叫人贴在墙边偷听。”我放下手里的书,抬眼往窗外又看了看,树上的雪色逐渐偏深,相信月已西斜,进入子夜前后了,“对了,你过来是有事,还是睡不着找个人说说话?”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
“都有。”
“那说罢。”我抬过身边的有椅子,再倒杯水,“夜里不喝茶为好。”
“谢大人。”
“不谢。”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却都是同样喝不下去。
就像有些事情明明已是摆在眼前,可总是会不想去做或者是做不下手,或者是当时的一个不留意,就那么让他过去了。
总是后悔,却不查那全是因为当初的自己。
还是怨天尤人,再来做一些补偿不了,也是白做的事。
但此情此景,总得有人说话,那不是我,而是楚良。
“。。。。那日,。。。大人明明没有醉,为何要装醉?”
我想,果然还是那天喝酒的事。
对我,楚良向来不冷不热,他比我活得轻松些,有些事情也比我看得简单,清醒。
“你怎知道我没醉?”
“醉酒人我见多了,还从没见过讲故事讲得如大人这般精彩的。”
“。。。。精彩么?我记不大清了。”
我耸肩,故作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喝酒不就是为了糊涂?为了逃避那些自己不能正视的事?所以他的那份清醒我觉得是何苦,。。。何苦去理会“正视”这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的词?
要不世间怎会有酒?
怎会有那些借醉,装疯而出的愁,和快刀也斩不断的乱麻?
“。。。。大人容我说一句话,可否不生气?”
“说。”
我举杯,把凉水当成酒,一饮而尽。
“大人多少该站在高大人的角度去想想,可能也会改变些什么。”
“。。。那你说说看,能想什么?”放下杯子,我皱眉起身,看着屋内的烛影一点点融化窗缘的积雪,变成的水则顺着灰墙湿进室内,“我和他根本就是不同的人,我的话他听不进去,他的话在我耳里也是一个下场。”
“人本虽各有不同,但也不乏交集,大人如此的玲珑心为何不去一试?”
“楚良。”我转身看着他,嗤笑出声,“。。。你为何总是把我和高逸凑成堆?难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不成?”
“大人多想了,我只是觉得高大人是好人,大人不应与他失之交臂。”
楚良低头,这是他的习惯,只要一说了不情愿的话他总会低头,把附近什么东西看着。
心虚罢,我想,有绝大的可能,这个说客他根本是不想当的。
“好人?”我笑了两声,转身向桌边走去,“他就是太好了,才什么都不敢,连携手同行他都是不敢牵我。。。。你说让我站在他的角度去想,可他呢?他又何曾为我想过?”
“。。。。。。。。。”
“说不出来了?”我吹掉桌上的蜡烛,在黑暗里抓着欲逃出房内的人,“那当然,因为他心里永远只有他自己。”
“大人,为何要熄灯。”
“太亮了,我不习惯。”
带着笑音说完,我上前握紧他的手,上面有冷汗有热汗,他表面上不现出来的情绪,身上总有一个地方会替他说了,这藏不住。
就像高逸每每在我面前说一些话的时候,我从来不会觉得好听,因为是知道他在撒谎。或者是那些话太漂亮,太浮夸,我不信。
“那大人歇息,我回去了。”
他欲抽手,但我上前一步,不会让他走。
“陪我。”
“大人请自重。”
那声音里有一股怒气,我撅眉,这已再不必柔声相劝。
“我命你,留下来陪我。”
“我不是你的人,不须听你命令。”
“。。你觉得不是?”
“本就不是。”
“好,我记着了,你走罢。”
听罢,我放手,低身摸索把另一杯水也喝了。
耳边听见哐当一声关门,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踩着雪地沙沙响,好像一声声的低笑。而这在笑谁,我就不知道了。
跑,跑吧,要跑为何身上又不断颤抖?要如此坚定为何又要低头紧握双手?
跑,跑得了么?
既然已经牵上关系了,这跑开的一时,不等于一世。
我低头扶着门框,隔着油纸看朦胧雪地,。。上面隐约好像有一串脚印,可是并不知道他打算走去哪里?
这该为谁牵肠挂肚?又该为谁而心猿意马?
可惜我每次做一些事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这么去想。
而那夜,我也做了个梦。
里面好像有一坐山,我在它的脚下,喝茶,下棋,然后每天总有人在面前舞剑。
听得见剑锋的声音,于林中飒飒回响,好像一声声都要割在心里一般,。。。不过偶尔也有柔情万分的风声吹过,借由满山的树叶来缤纷下落。
我形容不来究竟是什么样,无论怎么揉眼,怎么看,都看不见他。
因眼前浓雾弥漫,就算知道这里有如一个世外桃源,但抬头之间,我只能见到自己。
这就是这个梦里的规则,如果不能勇于踏出一步,心慌之间,就永远寸步难行。
第十六章
“公子,慢走一步。”
翌日,正步出客房,便被人唤住。是那小气公子的侍童过来,罩衫小褂,脸色白得不似真人。
“有礼了。”
“主上有请文公子堰上一游,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原来是小公子要对昨日的事“以礼还礼”,。。。我颔首一笑答应下来,既然是要去古堰查看,多他一个也无妨。
不过真到古堰一见之时,心里又后悔得不得了。
那厮光是随行小童就跟了四人,身后还加一拨张旭正派来的官兵,各个佩了把白晃晃的刀,在雪地里面很是扎眼。周围人连看都不敢多看,好好的官道上全是官兵,走路的地都被占光了去。
看他如斗鸡那般抬头挺胸的模样,我这个文公子偏偏一句话说不得,只得驱马快走,赶紧通过结满冰霜的河坝往堰下走去,借着游玩好生看下出了人命的堰池。
裂口是在山体向上一点,能看见河床边有条三尺见宽长及端口的裂缝,想那应该是雷雨之夜,山体倾塌,黑泥和山石被水冲散而移出了这条缝。
表面上看去毫无人为的痕迹,就算是人也未免太难,堰池平时蓄水,一般人不可能走近劈开这条缝。何况四方的池中没有任何小径,只到后来为方便查看,有人才在上面搭了木桥通往堰池上边,那儿在平常是没法去的。
不过,连日来的雨让木桥上生不少青苔,路过的时候必须扶着木栏才不会滑倒。
“那日是个怎样的情景?”
走了一半,我回头去问楚良。
他伸手对着山体比划了一下,“水漫在一半,在现在你能见到的石块之上,。。所有的人全浮在池中,。。。还有,那裂缝的水也未停,是在过后才封好。”
“一百来人。”我回头又看看四周,堰池不大,四边虽有水泥封口,其中却依然是石块和湿泥突兀。我叹了口气,这样的情景可和公文上写的大有不同,“就算大水倾泻,四周仍可顺势往上攀爬,不至于一百来人竟无一人生还。”
“可能因为中了毒,四肢乏力,也有可能水来之前就全死了。”
“。。。估计是。”我低头看着脚下已经处理干净的池底,除了嶙峋的石块和水渍外便什么也没有,所有的证据全处理了去,这样一看,也没有下去查验的必要了。
转身,我拍拍的那人的肩头,有点安慰的意思。
“大人,如今亲眼看了,可能明白些什么?”
他在身后平静地说。
“闭眼稍想也能历历在目,。。。不过有一人可以比你我都还要清楚,得找个机会问问他。”
“张旭正?”
“正是。”注意到前方某人过来,我在木桥上回头,笑了一笑,“不过张公子不必担心,我们此次来仅是游山玩水,尽兴足矣。”
“如此险要的地方都要涉足,文公子果然是尽兴了。”
“原来是涔公子,在下先行一步没注意公子对此也有兴趣。”
我上前,早看到他带人浩浩荡荡从堰底跟了上来,就趁早结束和楚良的对话,还假装是两个闲玩的公子哥喜欢稀奇地到处钻。
“如此肮脏之地,本公子不屑。”
说罢,一个扭头,又蓝衣飘飘地走开。
我不禁笑想,今日明明是你邀人来古堰游玩,结果弄得是我们一行人在陪你寻开心了,。。。看来这大理王果真对他万分纵容,才弄成如此骄纵成性。
“文兄。”
听到楚良的声音,我又笑着回头。
“张兄有事直说。”
“我们得跟上涔公子。”
“好。”那人的语气明显是心里有气了,于是我边走边劝说他几句,估计张旭正没跟那小子说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