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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异想天便开-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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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半掩的盖子,蒸气冒腾,里面红红褐褐的一盘,原来那股辛辣气味是来自里面红红的指天椒。谢夫拿着木杓翻了翻,除了土豆,其他都是肉类。我愣愣的看着这些异国食物,真不晓得能不能果腹。天寒地冷,不吃的话对主人家有点不尊敬,也没甚麽好吃,难道要吃自己带来的巧克力麽?

德看到我瞪着盘子发愣,笑着说:「你怕麽?」
我摇了摇头,冷不防谢夫竟然以普通话说:「怕也没用。这山区只能提供这些食物。熬一天吧...来!...干吗?你以为我只会说英语,我在北京学普通话好几年,才有机会来到亚洲拍摄啊。」
「干吗会全是辣椒?」德向他问起来。
「辣椒有辣椒的好处,第一,驱寒,第二,去羶味。我早到了一天,不过昨天在机场附近住了个比这里更差的单位,看看今晚吃的会是甚麽鬼味道!」
我才晓得热腾腾的盘子里,竟然是我最不喜欢的羊肉。平时我也觉得牛肉有股臊味,怎会碰羊肉?脸上点点的惊愕,让谢夫看到了,他便笑着说:
「爱斯基摩人爱吃鱼,可是这里不是阿拉斯加啊!你不吃,怎会暖?只吃荞麦饼抵不住这儿的天气啊。况且这麽些指天椒,辣的应该吃不出羊臊味。来吧!」

他俩开始吃起来,样子又是辛苦又是怪异,看的我有点想笑,可对着这盘子的食物,我还在考虑吃不吃下去。看了看旁边白白灰灰的饼乾,原来这是荞麦饼,我掰开了一半,嚐到贫苦地方吃的东西,才感到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荞麦饼也没甚麽味道,真是最天然的荞麦制成,没有糖也没有盐。我啃着乾乾的一大片,想起将来要是当个风景摄影师,要多难受的也得熬过去。鼓了鼓勇气,便从盘子里挑了一小块肉,也当真不晓得是甚麽材料,弄得里面的土豆、羊肉,黑黑褐褐的一团物事放在眼前,活像香港孕妇产後吃的姜醋蛋。我眯着眼睛,几乎连嚼一口也不敢,便滑进了食道里。一股火辣的感觉、药材似的怪异味道,登时使我咳嗽起来。

「哈哈哈..干吗你这麽猴急?你得慢慢咀嚼才会感到辣椒的热能啊..」
谢夫笑着说。德看到我咳嗽不止,从背囊里抽出一瓶水。我立即抢在手里,灌下了大半瓶,才彷佛舒缓了喉头间的灼热感。
“Alright?”
德关切地问着。我点点头,谢夫从盘子里给我挑了些土豆,说:
「不喜欢羊肉,多吃些土豆吧。不过你得慢点儿吃啊。」

想不到舌头的味蕾,让红红的指天椒灼得没了感觉似的,羊肉的羶味早已嚐不出来。三人越吃越感到全身一股火热,谢夫还脱下他薄薄的大褛,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德甚至连脖子後也渗出汗了。我想了想,要是身体热的出了汗水,弄湿了内衣,会感到更加寒冷啊。忍不住向他们问起来....
「弗丹人无忧无虑,吃饭的时间颇长,慢慢享受食用,辣椒真会使身体暖和起来。我们都巿人,干甚麽也像赶时间,吃的急了,汗水便渗出来。唉!看来待会得洗个澡,内衣也湿了会更冷啊。」
「真的辣死人!干吗全是指天椒?」
谢夫拿起一只指天椒,歹歹的笑着说:
「这个国家这麽崇拜男根,看来这些东西也是为了保守食物卫生而放进去啊..哈哈哈哈...」
我愣了愣,看着他手上翘翘的指天椒,羞的埋首在食物里。德只是笑了笑,便说:「这儿冷的紧,不洗澡也不会有气味吧!」
「我昨天已经没洗过,现在羊毛内衣也弄湿了,谁挺的住?你们想在这儿洗,还是到温泉去?」

德看了看我:「Rhys。你想到温泉麽?不过车程方面...我们天还没亮便要起程。我看...不晓得在这儿怎样洗澡啊?」
干吗他俩全不把我放在眼内,我不洗啊!天气这麽冷,怎可以脱的光条条?谢夫暗暗笑着,说:「弗丹人洗澡是当着街边洗的...」
我吃了一惊,两眼瞪圆,猛地里听到谢夫瞟了瞟我,坏笑起来:
「小爱斯基摩人这个样子挺可爱。你别怕了!弗丹人大多在中午时分,当着路边自来水源冲洗身体,不是赤身露体的。不过...妇女还是会露出胸脯啊..哈哈哈哈..」

「Jeff。我是问你,在这儿怎洗澡啊?」
德这时已经吃出一身大汗,额上性感的几条皱纹也渗出豆大的汗水,看来他也必定弄湿了内衣。谢夫使了个眼色,看了看靠墙边一个窟窿。我进来的时候,早已看到这特别的窟窿,还以为是用来煮食的。谢夫边吃边说:
「你没听到Thugingkup说有只大木桶麽?我看过弗丹人用烧热了的石头洗澡,他说这只大木桶更耐热,是这里有位居民为了招待访客构想出来的。木桶底部先以木板舖了一层全是石块,再舖上第二层,外边以镶铁包裹。在这窟窿里烧起煤炭或者木材,烧滚了的铁,使两层石块灼热起来。而且石头滚烫後散热特别慢,加上在木板隔层里,火在底下烘着铁框子,久久也不会转冷,石块被水份湿润,也不会爆裂。你们来看看!」

我俩跟着谢夫到石阶後一看,真是有一只大木桶,几乎可以容纳四五个人同时沐浴。谢夫啃着一片荞麦饼,微笑着说:
「我看,要两三个人才能搬。待会儿他们回来,再跟他说。难得在这块土地,我怎也得洗个特别的澡,不枉此生啊..呵呵呵呵..」
谢夫笑的豪迈,一派草原英雄似的。德听到有谢夫「壮胆」,竟然附和起来,嚷着说在房舍里冲个大木桶浴,较到温泉去更有趣。我却担心起来,他俩在这儿洗澡,我要是不洗,眼巴巴看着两个老外在洗澡,会不会让他们小看,说我没胆量。可看到他俩赤着身体,想想也会使我既腼腆又兴奋啊。

「干吗愣着?你怕冷?小爱斯基摩人向来住冰屋,从没洗澡啊?」
谢夫说的坏坏的,我摇了摇头,感到吃了那鬼盘子里的东西,越来越觉得冷,皮肤久不久让沾了汗水的羊毛内衣刺了刺,真是冷的削骨啊。
「你要是怕冷,就别洗了。冷病了明天怎去拍摄?」
德瞪着我说,还没回答,谢夫抢着问:
「其实你这麽年轻,不会像我们这麽怕冷吧?别说了,快吃快吃!待会他们回来还要预备行程呢!」
我呆呆的看着那盘子,要是吃下去,身体定会更湿,不吃却没能量抵御寒风,最终还是跟他们一起吃。舌头渐渐习惯了这盘红红褐褐的鬼东西,还开始嚐出里面的香料味道,不过内衣更湿了。

“Thugingkup。 We all agree to bath here; can you prepare for us?”(符敬克。我们会在这里冲澡,可以替我们预备一下麽?)
“No problem。 Survigna……。” (没问题。素菲娜....)
吃过晚饭後,符敬克牵着那小姑娘走回来,听到谢夫说要在房舍里洗个大木桶浴,微微笑了笑,以弗丹语跟小姑娘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她听到符敬克吩咐,立即跑到房外後园里,抱了好些煤炭在怀里。我好奇地跑到她身旁,看到这个小小後园放满了木材、树枝、煤炭,正想帮她一把,小姑娘便说:
“Don’t! It’s my pleasure to serve visitors。”(不用了!我乐意招待游客啊。)
我愣了愣,一直以为小姑娘不晓得外语,怎料她也会说流利英语。符敬克这时带着好几位弗丹男生走了进来,看来是附近的居民。

谢夫看到我一直有点不明所以的表情,他猜透了我的心思:
“Their official language is Tongba; but English is the medium of instruction in schools; so most of them can speak English fluently。”(他们的法定语言是东巴语,不过学校里却以英语教授,所以他们大部份也晓得说流利英语。)
我微微向他点头感谢他解释,冷不防他补上一句:
「你看上了小姑娘呢!」
想不到他又再歹歹的作弄我,可能怕符敬克等人跟小姑娘听到,便以普通话跟我说。我没做理会,坐在一旁,看着小姑娘把煤炭放到窟窿里面,燃点後便使劲搧风。符敬克跟居民待得煤炭渐渐烧旺,便从石阶後滚轮似的把大木桶移到窟窿上。弗丹人也当真聪明,原来圆形窟窿旁有一条长长的凹陷通道,就是被木桶底部覆盖整个窟窿,煤炭仍能有氧气继续燃烧。小姑娘从哪儿继续搧风,又从这小通道塞了好些易燃的树枝,让煤炭更容易燃起,才发觉这条凹陷的通道是从地面向上通往存放煤炭的窟窿,除了能避开热力烫伤手部,更不容易让水流进去。

谢夫跟德欢天喜地的叫嚷着,不过木桶里还没有水。那小姑娘欠了欠身,轻声说:
“Excuse me。”(失陪)
“Thank you!”
我赶紧的说,晓得小姑娘要避开。符敬克着我们先行打点行李,谢夫跟德把所有行李搬上睡房。本来我恨不得在火炉旁暖一下身体,符敬克却不想弄湿我衣服,逼於无奈便跑到睡房里去。这刻我们早已又热又冷,热是因为指天椒的厉害,冷是毛内衣里的汗水。不过各人翻着大大小小的用品东西,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预备明天拍摄的器材,也不觉得太冷。德边整理器材,边向谢夫询问明天的行程。

「符敬克跟国家单位的工作人员会在凌晨四时半左右来到,我们得在3:45起床预备。先是坐车到基沙附近,再从高尔尼走上山坡,到达要拍摄的地方。」
「究竟我们要到多高的地方拍摄啊?」
虽然德也跟我说过,目的地的叫玛亚-利未登,接近喜玛拉亚山脉的一条行山径,可是我还没晓得地势,更加不晓得自己会不会有高山症状。
“玛亚大概在海拔3800米以上,利未登会在4200米左右。不过,十一月弗丹高地还没下雪,要是下雪,我们的行程跟时间也不容许。看情况吧!若然下雪,得找个有利的拍摄地点,找找Himalaya的特色...我真期待。暂时来说是我摄影生涯里走得最高的一次啊!”

我嗫嚅起来:「你不.不怕..晕眩麽?」
「哈哈哈...Cutie。我们这儿已经是2300米以上的高原。逐渐往上走,只到四千米以上,还走两天,全程只不过来回1415个小时,不会那麽容易出现高山症啊。你要是昏了,让我抱着你下山吧..好麽?...哈哈哈哈...」
德看到谢夫兴奋地笑着,晓得他为明天的旅程而亢奋,却突然想起一事:
「安全起见,我想待会儿要Thugingkup教我们学些简单的弗丹语。要是山上的居民不懂英语,我们还有能力沟通啊。」
「嗯。我早就预备了。来!这卡纸里面是以英语音译弗丹语。拿着!」

想不到谢夫甚麽也准备妥当。我看了看卡纸,大部份都是短句,例如多谢、问候、不舒服、要看医生等的拼音。我边尝试读,边笑着自己胡扯,觉得语言真是奇怪的东西,不同的文字与发音,却包含人类共同的意思。
「ch?gi pa ci tapge m??」(May I take your photo?)
谢夫走过来搂了搂我,说:
「Wow!怎麽没有人教你,也晓得发音啊?你说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越来越可爱了!」
「甚麽?我只是胡乱来的。究竟是不是这样发音啊?」
谢夫向我眨了眨眼,说:「当然是对了我才赞许你。不过音调有点不一样。」
他说了一次,要我跟着学弗丹语的音韵,可能自己对音乐有点认识,刚听便能说出来。谢夫便教我们念了这些弗丹语的短句,方便山上有个沟涌,跟居民示好的能力。

我们三人在睡房里打点明天的器材、用品,一直有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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