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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完结)-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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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还敢开本督的玩笑了。”大胜之时,林永裳神清气爽,拍了范维的大头一记,转身带着随从侍卫的走了,一路走,一路人五人六的嘘叹,“多少将士为了淮扬受伤牺牲,这样的好消息,本督得亲自跟他们说去。”
行走间颇有几分年轻人的雀跃。
当然,林总督本身也不老啦。
其实,外面这样大的动静,伤兵营也不可能听不到。正是窃窃私语时,林永裳大笑着走来,“援军到了,鞑靼人已经退了,兄弟们好生休养,莫再担心,你们的功勋,本督都记在了心里!”
满营俱欢腾!
就是张太医等人也纷纷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露出疲惫而欣慰的笑容。
徐盈玉与段文倩亦相视而笑,倒是箫夫人问一句,“林总督,我家侯爷呢?”
“侯爷带兵出城了。”
意料之中,箫夫人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林永裳看一眼徐盈玉,把人招呼到跟前儿,正颜正色一本正经的说着正事,“徐大人,虽然咱们淮扬已经胜利了。不过,伤了的将士们,伤势轻的能回营休养,伤势重的还得麻烦你们善仁堂一段时日了。”
徐盈玉思量道,“如今淮扬已胜,这些临时搭建的营地,自然也要拆了。伤重的将士们可往哪儿放呢,若是叫大夫们每日去军营会诊,这又太不方便了。”
“我想好了,善仁堂附近,本官再给你们搬出几所宅子来,改建一下,搭几张床,重伤的兄弟们就暂住在那里,也方便大夫诊治伤情,徐大人以为如何呢?”林总督问道。
“就听总督大人的。”法子不错又方便,徐盈玉也没理由拒绝。
林总督再道,“这次,将士们疗伤所用的药材银钱,徐大人只管记了账,介时来总督府支取便是。”
“下官知道了。”徐盈玉草草应道,药材本身是用的总督衙门的,善仁堂不过是出医出力而已。不过,林永裳愿意这样说,对善仁堂的声名自然是有好处的,徐盈玉自然不会说破。
徐盈玉占了这点儿小便宜,林总督见人家面色稍稍好转,忍不住多说一句道,“徐大人切莫因为是总督府出银子就算便宜了,虽然衙门不富裕,也不能让善仁堂亏了啊。”
“下官明白。”林永裳啰哩啰嗦的没个完,徐盈玉已有些不耐烦。
林永裳再三道,“为了淮扬之事,徐大人都累得憔悴了,本官实在于心不忍,跟徐大人道一声辛苦。”
徐盈玉就是根木头也知道林永裳是故意的了,强忍着心头怒火,咬牙切齿道,“本官份内之事而已,若说辛苦,淮扬哪个人不辛苦呢?尤其林大人,既然战事已毕,林大人忙吧,本官不打扰了。”妈的,孔老夫子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哼,恐怕孔夫子说这句话时未见过林永裳这等贱人,才发此语!否则定会改为,唯贱人与小人难养也!
林永裳见好就收,也怕把徐盈玉惹恼,转而慰问过张太医等人。
徐盈玉一肚子气的与箫夫人回了将军府,气的胃口大开,晚上都多吃了一碗饭!
箫夫人实在想笑,“林大人平日里瞧着稳重,到底年轻,也有几分跳脱之意呢。”
“年轻什么?”徐盈玉温声道,“听说林大人都三十五了,一把年纪。人家有的这个岁数都做祖父了呢。”
“哈哈哈。”箫夫人忍不住轻笑道,“林大人从未大婚,还这样的能干,放在帝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抢呢。”
那是他们不知道这贱人的本质吧!徐盈玉腹诽着,一筷子将一只烧鸡的鸡头戳穿。




、146

明湛接到了林永裳的奏章。
阵亡将士的名单;以及淮扬此次的被劫掠的村镇的情形;一一有着详细的说明。死者抚;生者嘉。
这些都要朝廷拿出银子来的。
仅战亡将士安抚费一项;帝都、淮扬、浙闽、大同四地,明湛就要拿出近五百万两纹银。再有各地重建工作,如今幸在大的城池未损;各地被劫掠的村镇的损失可由各督府承担一半;朝廷承担一半。
好在如今朝廷有银子,安抚费一发,哪怕知道这是家中子弟卖命的银钱,但是有了;总比没有强。若是生于乱世;死了白死,也是常态。
银子,明湛不但大方的支出,而且还谕旨宣示各地,黄榜张贴出去,且命人大声宣读,明确安抚银两数额。凡是被掳掠的村县小城,一律免税三年。
这些政策,也称得上明君之政了。
到此时,明湛也得庆幸,天津港招商在先,朝廷有了银子,才打得起仗。且在此战之后,朝廷拿得出银子,能够安抚百姓。有吃有喝,天下还算太平。
连展少希都得私下说一声,“天津港招商,陛下英明至极。”
有这个念头儿的绝对不止展少希一人,最熟悉银库情况的徐叁的感叹绝对比展少希还要深刻。不过,来不及拍皇帝陛下的马屁,林永裳的折子里,也连带了徐家本家夜半偷烧粮草一案的原由,证据,以及相应处置。
徐叁做为徐家活着的、为数不多的直系亲属,又向来伶牙俐齿、舌灿生花的人,此时竟讷讷无言。空口白牙的,他也不能说林永裳污蔑,毕竟林永裳已经干脆利落的将徐家人都咔嚓了。那些人也不能从地底下爬出来喊一声冤。而此时跪在明湛跟前的徐叁,说实老实话,也不大相信本家完全是无辜的。
这种脑缺的事儿,还真像本家干出来的。
自以为年头儿久了,地头蛇一个,竟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你敢烧粮,真是嫌命长了。
徐叁苦B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既不请罪,也不为本家分辩。
明湛摆摆手,“徐相起来吧,烧军粮的事儿又不是你干的,你跪着做什么呢?”
“臣实在没脸面见陛下。”徐叁沉痛道。
“说这个做什么。”明湛道,“你是朕的老师,朕知道,你是忠心的。连秉忠秉堂,也是有才干之人,再怎么着,朕也不会以为此案与你有关。”
徐叁悬在半空的一颗老心落下一半儿,面上两行老泪滑下,抽嗒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行了,徐相去当差吧。具体先算一算,朝廷要拿出多少银子去。”尽管徐叁做为一个中年帅哥,但是男人落泪,实在不怎么好看。再加上明湛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心疼的要命,也没心思哄一哄徐叁。见徐叁欲言还止,明湛已道,“这个时候,正是要用徐相之时,就别说什么守孝不守孝的事儿了。唉,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就生在这么一家子糊涂人中间呢。”
不必辞官守孝,徐叁简直求之不得,吊在半空的一颗老心总算实实在在的落回原处。见明湛的确无疑他之意,徐叁心中微喜。但是一听明湛此语,又郁闷的很。是啊,谁像他一样啊,摊上这样一群坑爹的家人来。徐叁忍不住叹道,“臣庶子出身,在家本就没有臣说话的份儿。这么远远的在帝都做官,二十几年也没回去过。如今本家是个什么样子,臣实在不大知道。若果真如林总督所言,只求陛下开恩,容臣派人回江南收殓了他们的尸身,也算尽是为了子的孝道与责任。”
“嗯,你去吧。”
徐叁虽然得了明湛的一句话,夺情起复。
但是,古人对于守孝是极为重视的。先前只有永定侯被夺情,那是在帝都危急之时,不得已为之。如今天下太平的,你徐叁贪恋官位至此,实在为人所不耻啊!此时,便有对徐叁此举意见颇多,私下言道:哪怕陛下极力挽留,非夺情不可,你徐相身为帝师,也该给天下读书人做一番表率。
哪怕陛下强留,你直接挂冠而去,方显读书人的风骨儿
疯了吧!
徐叁直接不理,他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近三十年才有如今地位。夺情是徐叁求之不得的事儿,若是他真的做作的去跟明湛死活要守孝。
明湛向来是个实在人,说不得就直接让徐相守了下半辈子的孝呢。
这个时候,君王好不容易说出夺情的话来,徐叁高兴尚且来不及呢,偏偏死了亲爹,还得装出一副冷峻哀愁的面容来。本身就够难过了,还有一群呆子或是小人跳出来要毁他仕途,徐叁怎能乐意?
最让徐叁心里别扭的是,他的老师钱永道亲自登门,安慰了徐叁几句,叹道,“你自幼吃了不少苦头儿,可是,子不言父过。再者,死者已矣。唉,叫我说,你家也是经年世族,断不会糊涂至此。如今陛下对你信之任之,徐叁啊,何不趁机为家里求一个公道呢?”话里话外就有些意思了。
若是徐叁对本家还存有一分情谊,对钱永道的建议也得动心。不过,很明显,钱永道并不够了解自己的学生。
更兼因钱永道到了帝都,对于一些消息也不大灵通了。
现在看,消息不灵通的坏处已经显示出来了。
哪怕如今徐叁认为是林永裳那个混帐骗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得等闺女回来才知道。不过,徐叁本身就对林永裳极其欣赏,再加上林永裳正是皇上的心腹。而且,最关键的是,徐叁对于本家做的事虽然不大了解,不过本家是个什么德行,徐叁一清二楚。
甭说事情过了这么多天,哪怕本家是冤枉的,但是依林永裳的本事,该有的人证物证,就算没有也能弄出来。
这个时候,与林永裳相争,并不是明智的事。
不过,此时面对的是自己的恩师,而不是那些着三不着两的言语。徐叁保持一品大员的品行与光鲜,低声应下,“先生说的是,只是如今户部一刻离不得人,否则陛下也不会坚持令学生夺情了。再者,本家的案子,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查清的。如恩师提醒的那般,此次,学生派的皆是心腹之人,若有可疑之处,学生也定不会让家里蒙冤的。”
徐叁在朝中历练多年,官至此处,再有主见不过的人,岂能被钱永道三言两语的忽悠呢,说起话来更滴水不露。钱永道仔细听了,咂摸了一会儿,转言叮嘱道,“你想的很是,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叫人去我府上。你不是外人,不必与我客套。”
徐叁再三谢过。
钱永道又说道,“这次,听说青怡为福州战事立了大功。唉,青怡年纪尚小,先前难免做事不谨,失了轻重。你们是同门师兄弟,他才学也是有的,又正值年少。”呷口茶,钱永道叹,“少年人,哪个能不犯错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唉,可惜我年迈力衰,于朝中也不认得谁。你是他的师兄,徐叁,若是青怡之事可以回旋,还得请你代说两句好话才是。”
“有事,先生吩咐就是了。您对着学生说‘请’字,实在折煞学生了。”徐叁谦逊道,“青怡也是学生的师弟,说的上是才学满腹,这样掳夺了功名,闲置在家,实在可惜。若有机会,学生定会为他转寰。”
算起来,这关系真是一团乱麻。
赵青怡与徐叁都在万里书院念过书,钱永道是爱才之人,凡是会写文章的,念书好的,他一一收在门下,赚得盆满钵足。算起来,赵青怡与徐叁是同门师兄弟。
可是,接下来考试呢,林永裳被明湛点为主考,赵青怡正是此恩科的榜眼。
林永裳身为座师,赵青怡与林永裳便有师徒之称。
而李平舟又是林永裳科举时的主考,林永裳完全是自学成才,没个正经老师。因李平舟对他青眼有加,多加提拔,俩人关系一直非常融洽。故此,林永裳视李平舟为师。
结果呢,赵青怡翻脸出手,状告林永裳出身有碍。这就是典型的学生告座师,哪怕座师没教过你念书识字,但是官场规矩,只要带个“师”字儿的,你就得捧着敬着。尤其是在你还没混好之前。
赵青怡这是什么行为,典型的欺师灭祖,为天下人所不耻。
当时赵青怡的确给林永裳造成不小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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