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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国内外的攀岩世界冠军,也玩过自由攀登,算是甘信非常佩服的一个人,不过就在不久前他被甘擎抓去参加什么鬼马拉松比赛后,居然发现那两人早已相识,还暧昧不清,这更让甘信对他肃然起敬,因为甘擎是个绝版冷淡货,除了甘信,身边都从来雄性生物来往的啊。
墨兆锡抱着手臂,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柏邵心嘴角亦噙着笑,手里是拎着牛皮纸袋。
三人个子差不多高,甘信压着嘴角,瞅他们,后背冷汗直冒,把袋子一把抢过来:“笑得这么阴,当自己黑白无常啊?!还有你,墨兆锡,凑什么热闹,我姐你搞定了呢,到时候你别追着我屁股后面求我!”
墨兆锡无所谓地耸肩:“你先打开看看,到时候谁求谁——”撞了下柏邵心的肩膀,对个眼色,“还不一定。”
甘信缓缓抽出报告,上面两栏写着他和甘意的名字,底下是DNA对比后的结果。
父系可能性:99。999999999%。脸色一白,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仿佛一只猫正在刨一团乱缠的线,找不到头绪,可诡异的是,心里某个藏好的角落随着这份报告的新鲜出炉,也彻底踏实下去。
墨兆锡说:“后悔了吧,甘信,你脑袋让雷劈了?带着儿子来验DNA?等他长大了要是问你,你连心肝挖出来,他恐怕也会记你一辈子!”
柏邵心说:“我倒是替孩子妈妈想的多,甘意小朋友简直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用验?我看是故意找刺激。”
甘信百口莫辩,最后,被两人鄙视的眼神目送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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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蒙头睡一天一宿,接着在回台里剪片,整整过去三四天,甄美好那边还没有动静,连打电话来骂他一句都没有,甘信轻蔑地看着黑亮的手机荧幕反射出的自己,心说:你他妈真贱!
下班回家,他决定把“贱”贯彻到底,为了见儿子,脸皮、尊严什么的通通可以丢了。
在之前甄美好带他去的单身公寓下前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夜幕快降临,甘信才在对面街道望见她拎着大手袋从公司的车上下来,跟人笑靥明媚的打招呼,根本没注意他和他的爱车。
甘信一路蹑手蹑脚地尾随,甄美好关门之前,他一侧身,“蹭”地溜了进去。
“是你——”
甄美好虚弱地扶着墙,长吁口气,双腿要软了似的,显然,他方才过激而迅猛的动作把她下得够呛,霎时,却有几个肉麻兮兮的几个成语蹦进甘信的脑海——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柳腰花态……
她缓过来精神,不抬眼睛,向里屋走,质问:“你来干什么?!”
甘信佯装若无其事,说:“一个女人住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害怕了吧。”
甄美好喝口水,压惊:“是你太鬼鬼祟祟了,我还以为……”是抢劫的……在东京住廉价出租屋的时候,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幸好她那时够彪悍。她安慰自己说,“这两层几乎都是公司的同事,楼下还有保安,没什么好怕的。”
甘信不屑一哼:“呵,保安要是顶事儿,我怎么上来的?”
甄美好不与他多做狡辩:“甘信,你找上门来,不是为了专程和我吵架的吧,如果是,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甘信默了默,干脆挑明道:“我来接我儿子的,甘意呢?”
甄美好淡笑,语带嘲讽地反问:“你儿子?”
“对啊,我儿子,鉴定报告出来了,他是我儿子没跑。”甘信靠近流理台,抢下她手中的水杯,“这些天把我儿子藏哪儿了?”
甄美好绕开他,上次在电视台那个凶狠的吻,她还记忆犹新。
“你不说话,没关系,我可以猜,肯定是在你妈和你姐姐那里。”甘信不放过她,步步逼近,降低声音频率,“我知道,你妈不喜欢我当她外孙的爸爸,千方百计不让意意见我,是不是?甄美好,我不想你为难,你直接告诉我地址,我找她谈。”
甄美好躲他的呼吸,连连侧头:“再给我点时间,甘信。”
“时间……我的时间在你眼里,是不是没有一点价值?”甘信拉过她的两只手臂,让她正视自己,“五年了,还不够长么?我的要求其实不高,我只想在我想他的时候,能见到他……就算你将来嫁人,我将来结婚,我始终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有探视的权利。”
两人都是一震。
甘信觉得心像被什么锐器狠刺了一下。
甄美好凝眸望他,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捋下来,平静道:“我明白……甘信,你我把意意带给你看,就没想独占他,他是你的儿子,你当然可以见,不过……他现在真的不在我身边,他和美丽还有妈妈在英国,过阵子等他回来,你就可以接他来了。”
甘信并不愿意见到这么淡然的甄美好,还不如在电视台对他又踢又打时的模样,至少,她会撒些脾气,还有许多棱角,不似这般大度淡然地逆来顺受。
都说女人只有在经历过伤害,处事才会变得成熟、冷静。
而甘信,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幼稚天真的模样忘却,所以……那伤害是什么?生孩子?和宋莱莱吵嘴?还是他自己曾做错过什么事?
狭小的公寓不起然再次落入沉默。
“美好……”他轻柔地唤她,眉头蹙起,像一座小山坡,一手支在她耳侧的墙上,她循声望过来,见那双幽沉的眼睛迷雾渐起,薄唇压下,却很快撇头,让甘信扑了个空。
甄美好去开门,站在防滑垫上,无声地撵人走:“桥归桥,路归路,你说的,都忘记了么?”
是,桥归桥,路归路。甘信知道,当初自己说的那番话,在有了甘意这个连接两人血脉的小生命后,似乎便得不那么容易。
、第十六章
甄美好一再犹豫是否该请个假去伦敦一趟,不管是送John,还是看甘愿甘意,这段时间她怎样都不该不理不问,可正当她挑选合适的时间时,接到甄美丽的电话,说John刚刚已经过世。
两姐妹同时在通话两端静了片刻,甄美丽先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甄美好查不到超过两天相连的空余时间,前些日子为了带甘愿上课,已经请假过两次,她想,如果她不是和长山治彦的关系非同一般,Larry恐怕早把她骂得狗血临头,说不定已经扫地出门。
“我待会儿就去买机票。”甄美好想了想,终是问,“妈妈还好吗?”
甄美丽鼻音浓重:“挺不好的。我正在陪她。你不用担心愿愿意意,有保姆照顾着。”
甄美好嘱咐:“嗯。你多注意休息,别乱想。”
嘟嘟的忙音想了许久,甄美好按下挂断键。在电脑旁板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夜风吹拂起窗帘,“沙沙——”静静聆听,仿佛一个生命在消逝的声音。
John对宋莱莱很好,至少在甄美好的记忆里,除去甄严,John是对她最好的一个男人,即便他们相识时,宋莱莱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缺陷,但他还是义无反顾,所以,宋莱莱对John的离世而感到伤心欲绝,她可以理解。
正准备打给Larry,走廊里响起李婷雨的大嗓门,接着敲门声如期而至。
李婷雨一身华丽的淡紫色晚装长裙,手上是只碎钻手包,本就快一米八的个子踩上至少八厘米的高跟鞋,逼得甄美好更加仰视。只是这造型够时尚、够庄重,头发却没做,妆也没化。再看她脸苦的,便秘似的。
“你怎么了?借东西?”
“不是——怎么办?”李婷雨喃喃自语,“唉,跟你实话实说了吧,咱上次看的那个‘闯三关’你还记得不?”
甄美好点头,那是甘信作的节目,她怎么可能忘?
“我不是跟你说那节目会红吗?现在真红了呀!昨天他们制片人还找Larry给他介绍模特呢。”
甄美好纳闷,难道还是像上次一样,拿着饮料瓶装游客在镜头里晃一晃?
大抵是看出甄美好的疑虑,李婷雨解释说:“Larry把我介绍过去了,那个制片人胡哥说我素质不错,放得开,等有机会给我找一期合适的,让我过去当嘉宾,我的好运要来了,美好!你说我一个三线的模特,走十场秀,累得要死,可谁认识我啊,但是我如果在‘闯三关’里表现好,第二天我说不定就能上微博搜索榜了。”
甄美好思忖着,觉得“胡哥”这俩字耳熟,那天在电视台撞破甘信和她在一起的人,好像就是胡哥。
“其实胡哥也点名说你不错,也想让你去,但是……Larry没同意。”李婷雨说完了,才觉得她的语气容易被人误会成炫耀,“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今晚胡哥邀了几个艺人一起吃个饭,但程程今晚……”
“啊……”甄美好恍然大悟,程程是李婷雨男朋友的昵称。
李婷雨央求道:“他要是打给你,问我去哪里了,你就说我从广州走秀回来,刚上飞机,手机打不通,再等几个小时就到。”
“可是我……”
李婷雨双手合十,很虔诚:“拜托你了,美好!”
甄美好不忍拒绝,只好说:“婷雨,我今晚有急事,是真的要赶飞机,这样吧,我等程程的电话到十一点,上飞机之后,我也帮不了你了。”
李婷雨松一大口气,夸张地摇她手臂:“美好你观世音在世啊。放心吧,十一点之前我肯定到家了。”说完便转身,挥挥手要走了。
甄美好用开玩笑的口吻提醒:“少喝酒,当心点咸猪手。”
李婷雨笑笑:“哎呀,潜规则什么的都你情我愿的,我不愿意,谁敢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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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六月,气候还算舒适,只是阴晴不定,温差很大。甄美好下飞机时,是伦敦当地时间的凌晨,凉风吹在身上,将薄薄的衬衫打透,她只好将挂在手臂的外套穿上,压低帽檐,一路弓着身走。
甄美好将航班和起飞时间只告诉了甄美丽,也说明不需要有人接机,可令她想不到的,来接她的竟是长山治彦。
长山治彦接过她的小行李箱拉杆,知道她心情糟糕,却还是鼓励地笑了笑:“你的表情说明你很惊讶。”
甄美好坦白说:“我没想到你能来。”顿了顿,“谢谢你。”
长山治彦沉声,故作严肃地问:“甄美好,我们还是朋友吗?”
甄美好无奈:“当然。”
他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顶,顺手打一下帽檐:“那我希望这是你对我说的最后一个‘谢谢’。不然,下次我要罚你喽。”
蹩脚的口音终于把心情低潮的甄美好逗笑:“罚什么?”
长山治彦打开车门,等他俩都在扣好安全带,才一本正经说:“罚你说我最想听的那三个字。”
John信仰基督教,葬礼的一切流程全部按照一个普通基督教徒离世时的程序来走,John的棺木下葬时,伦敦上空阴沉下来,不会儿,飘起了丝丝细雨,甄美好为哭泣的宋莱莱撑了把黑伞,却未淋湿,回头一看,是长山治彦将自己的伞递到她的头顶。
她想说“谢谢”,到了嘴边,咽了回去。而长山治彦也没说话,只默默揽住她的肩膀。
墓园外有许多记者摄影师在外等候报道,毕竟John生前有些名气,今年不过五十几岁,便被病魔夺取生命,后面的几天,报道这则消息的多在为他扼腕叹息。当然也有将视线放在他的中国妻子上的。
John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遗嘱中明确指出,遗产中的50%留给三个孩子平分,15%捐给教会福利机构,剩下35%留给宋莱莱。
有记者就不平衡的遗产分配犀利提问,被长山治彦请来的保镖一一挡开,护送几人上车。
宋莱莱摘掉墨镜,一双眼睛肿的已看不清东西,低声啜泣,甄美丽看的心痛,抱住母亲安慰。
宋莱莱抽噎:“我这是什么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