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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开始安排打光,而叶棠却拿了向青手里的工具包对礼服的细节进行再一次的微调。他屈膝在张蘅面前,松了松裙摆的欧根纱,颀长而灵活的五指,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好看。
向青目不转睛地看着张蘅,隐隐有那么点欣喜的表情。
“这位小姐,您是这件小礼服的设计者吧?”
向青微微一惊,连忙转头,与她说话的是一位外国人,标准的英腔。头发花白,格子西装配上窄脚的牛仔裤,虽然是个老爷爷,但却精神奕奕。
“威廉。”叶棠走过来与老者握手,不忘介绍她说,“这是Fiona新进的设计师,向青。”
那个名叫威廉的老人笑起来,“果然是个设计师!她刚刚那个眼神啊……让我想起了自己才做设计那会的心情,看待每一件作品都抱着激动和欣赏,仿佛呈现在面前的是最为瑰丽的艺术品。叶,你们Fiona又收了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设计师。”
叶棠瞥了眼正聚精会神盯着张蘅的向青,没有予以否认,只是寒暄了两句,便带着她走出了杂志社的大门。
刚一上车,向青就忍不住向叶棠夸赞,“你看见没有?张蘅拍照的时候超好看……你的小礼服把她所有的优点都表现出来了——胸大,肤白,腰细!而且她电视里看着跟我一个身材,真人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瘦子!”
她说罢懊恼地捏了捏自己的赘肉……
叶棠眈眼扫过她的满面笑容,那是由衷的钦佩和赞叹,华美的衣裳可以给女人带来愉快的心情——对一名服装设计师来说,她这样的表情,实乃很高的评价。
“不过……刚刚那个老爷子是谁?”向青系上安全带,忍不住回想说,“他跟你说什么呢?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我。”
“Anna品牌的女鞋设计师。”叶棠不禁睨了她一眼,“你没认真听他说什么?”
“没听懂……”
实话实说,她的英语成绩一向和数学成绩一样可怕。
叶棠没表示什么,直接驱车带她回公司。
当天下午,设计部放半天假。
蔚云收拾东西时,向青跑过去数落她,“我的亲姐姐!我昨晚睡觉那会,你居然拿叶棠的西装给我盖,亏你想得出来!”
“什么啊……”蔚云想了想说,“我没帮你盖衣服吧?忙都忙死了,谁有空注意你?什么叶棠的西装?”
向青有点懵住了。
其他人都回去补觉,向青没有困意,泡了杯花茶窝在设计师里反复拿着蔚云给的教材看了好一会,对着她面前的那个人台模特好像琢磨出了一点头绪,随手剪了块布拿珠钉在模特上试了试位置,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你手上的料子二百块一米,不做点什么出来对得起公司嘛?”
言澈双手插着口袋走进来,对着她的工作台看了看,“你居然在重制叶棠那件小礼服?”
向青见他一眼识破,只得承认,“想试试看而已。”
“太难了,你一点基础也没有,应该先从简单的款式尝试。”
言澈说着不由把她摊在桌上的那本书合上,“其实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掌握制版和缝纫只是为了辅佐你在设计时尽可能的考虑到剪裁的效果和打版的可行性而已。它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
向青一片茫然,“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言澈耸肩一笑,从她的桌上拿起了那本速写薄,草草看了两眼,然后将一张晚礼服的稿子摊在她面前,“这款不错,这个垂坠感很有格调。”
凑头看了一眼,向青即刻得瑟起来,“是吧是吧!我拿这个稿子给米蒂看过,可她不喜欢,说款式太沉闷了。”
“是有点,配色问题,砖红色原本就显得复古老旧。各花入各眼,米蒂对这个类型一贯没什么感觉。”言澈说着突然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一觉睡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据说这条街前头有间小餐馆,素凉面做得清润爽口,你有没有兴趣?”
向青眨了眨眼,“我请你吃面,你帮我个忙呗?”
言澈有股不太好的预感,但已经给向青推着出了门。
那天,素来举止优雅、笑意得体的Fiona设计总监很后悔自己突发奇想要吃鸡丝面这件事。
向青带着他转悠到了全市最大的服装集散地,这里除了有各种山寨、尾单、外贸贴牌之外,还是最大的布料、服装辅料批发中心。
她是看什么都新鲜,可言澈看什么都瞧不上,还有苦难言地拎着手里好几大包的布料,“姑娘……即便是这个料子真的很便宜,可是质量太次了,做不出好款型的。”
向青正在为十来米的碎花布跟老板娘讨价还价,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一小时后,言澈已经腾不出双手了。
“设计部里的料子是随你们使用的,你跑来买这些干嘛?”言澈很是不满,“而且这里环境太差了,刚刚两辆三轮车都擦着我过去的!你看,我西装都脏脏的了!”
他指着自己的白西装说,“这可是巴黎手工定制款,喏!袖扣还是镶翡翠的……”
“首先,设计部里的料子太贵了……用来练手我心疼,不花我的钱都心疼!其次,你确定自己不是弯的?”
向青话音刚落又不不知看到了什么,兴冲冲地跑了过去,言澈无语凝噎。
日落西山的时候,黑色路虎停在了香苑小区的居民楼下,向青正想打电话让姐姐帮忙下来搬东西,言澈松了自己的安全带,“没有让姑娘们搬东西上下楼的道理。”
一台缝纫机、将近二十袋的布料、里面还包括有拉链、小装饰什么的,林林总总堆了满满的后车厢。
向青把东西拎上手才发现,不过是布料而已,放在一起居然这么重……
亏她还以为很轻来着,就理所当然的让言澈拿着这堆东西陪她走了一个下午,这么说起来,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言澈对此不以为意,“能陪着女孩子逛街是件幸事,何况这种粗重活当然是男式来负责。”
向青进了自己的卧室,首先把画架和桌上的颜料、画册都挪走,然后接手了缝纫机搁到位置上,其他东西都暂时放在了椅子上,晚上再进行整理。
向父探着头往里看,“我闺女不是个画画的嘛?怎么就变成裁缝了?”
向母对着言澈上下瞅了好久,向青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忙说,“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监,我上司。”
向母更高兴了,“你这丫头,怎么还让领导做重活?哎呀真是不懂事。领导啊……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都是现成的,添副碗筷的事,我们阿青平时在公司还勤快吧?”
言澈正欲说点什么,向青很快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就冲着向母笑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阿姨,我晚上还有个饭局……”
“我送总监出门!”向青乐呵呵地推着言澈往外走,临关门时不忘对他投以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言澈掸了掸西装站在门外,慢悠悠地说,“新门路上有间餐馆,素豆腐做得出神入化,跟东坡肉一个味道……”
向青知道那间店,上过杂志的,人均消费三百块!
她答应下来的时候无比肉疼,“待我工资到账……”
言澈于是很满意的转头走了。
那天晚上,向青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试用她新买回来的缝纫机,似模似样的拿碎花料子做了个零钱包,信心满满。
她无端端想起了张蘅换上小礼服进行拍照的画面,即便言澈与她说,设计才是重点中的重点——可她从内心里,不由自主地向往着成为如叶棠一样可信手将笔下设计化为成衣的存在。
一定很有成就感。
很快的,《颜色》杂志的新刊就上市了。
设计部的同事们只是略略扫过封面,说一句,“照片拍的不错”就再没有其他的感想了。司空见惯的事,没什么稀奇的。
向青则拿着杂志在座位上一字一句的细细阅读。
访谈主要是针对张蘅的,从她出道的经过谈到她最近出演的新片,照片拍得她玲珑有致且时髦前卫。
访谈后半段是记者与叶棠之间有关Fiona高级定制方面的问答,向青认认真真的看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记者:那么叶先生,您对此次率领Fiona设计团队为张蘅小姐定制的这件封面礼服是否满意呢?它是否代表了Fiona高级定制的最高水准?
叶棠:首先,这件礼服是由我和我的团队精心打造,所以它无疑是我相当满意的一件作品。但需要表示的是,由于这件礼服的制作工时太短,制作流程也有所简略,所以严格上来说,它不是一件高级定制作品,也就更不可能代表Fiona定制的最高水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offee的砸雷包养!
☆、chapter。4
秋夜越凉,冷月高悬,位于三环外城郊的一栋中式园林里却灯火璀璨。
今天是美籍华人设计师林春桦的生日,叶棠与吴之歆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比较出乎叶棠意料的是,他的老师今晚还带了言澈一同前来。
吴之歆,Fiona Wu,中意混血,二十八岁已经在国际时尚圈小有名望,便借此创立了自己的同名服装品牌——Fiona,十六年来在高级成衣领域占住了脚跟,尤其是四年前发布的“花香”系列服饰,“鸢尾”、“蔷薇”两个主题都获得了国际大师非常高的赞誉。
林春桦与吴之歆曾在美国共事过一段时间,当时两个人都年轻,满腔雄心壮志要在服装设计上取得非凡的成就。如今可说都达成心愿,难得见面一次,自然是热络的。
林春桦一袭酒红色晚礼服款款走来,与吴之歆礼节性的拥抱,“之歆,又有两年没见了吧?前一阵在好莱坞的红毯上都能见到Fiona的款型,叶棠的设计越来越有风格了,你教出了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学生。”
叶棠与林春桦点头示意,不发一言。
当天晚上,吴之歆端着酒杯四处应酬,叶棠难得没有照顾在她左右,反倒是独自一人站在厅外的走廊里,对着一汪碧绿的池塘若有所思。
宫灯昏黄的光线照着他的侧脸,在他纯黑的西装上投下斑斓的色块。他双手插在口袋中,脊背笔直,眉宇间有股清寒,与这秋夜的老宅浑然一体。
没想林春桦走过来,对他致以笑容,“叶棠。我与你的老师相识也有二十余年了,她的为人我一清二楚,即便是作为Fiona的首席设计师,对你而言也太屈才了。”
叶棠转过头来,面色淡淡地,“林女士,您的建议是?”
“我先生在美国与知名服装设计工作室有合作,他们的顾客基本是高消费群体,以高级定制作为主营项目。”她说话轻声细语,“你该知道,与国外的设计名流合作,是提高你知名度的绝佳机会。”
叶棠的目光轻轻一瞥,林春桦回头,吴之歆就站在她的背后。
她慌了神,又很快强作镇定地拉着吴之歆笑说,“看叶棠一个人在外头,我生怕冷落了宾客,过来与他说说话。”
吴之歆沉着脸,面上还是客气的,“春桦,我与叶棠还有些事要说。”
林春桦自然心虚的,三两步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声音愈远,吴之歆凝着神色问叶棠,“你对她的建议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
叶棠着重说了“暂时”两个字,意指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有。吴之歆听得出弦外之音,唇角的笑意显得勉强,“Fiona这样大的平台都留不住你了?叶棠,你应该知道,这些年你得来的成就,一半是靠你自己的才华,一半还得是我提供给你的机缘。”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是,感谢您对我的栽培。”
吴之歆戴着蕾丝手套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眼里有咄咄逼人的冷意,“我知道你现在狂妄什么,但你应该清楚的知道,在这个行业,才华终究不代表全部。我的人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