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躺在床上抬起自己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在眼前翻来又覆去,有一个声音仿佛正在脑海中说:朱狄斯,你杀人了,从今往后,你的手上都将沾满鲜血,你将再也不会害怕杀人,也许你还会杀更多的人……
冰冷而苦涩的笑就这样漫上了朱狄斯苍白的脸颊,看得鲁西贝拉一阵心惊胆寒。
那一日,恢复了神采,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朱狄斯径直去了罗马最大的公共浴池,不停地浸水,不停地让浴池的奴隶狠狠地搓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从中午一直泡到晚上,却还是觉得不够,不够。直到一个万般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让他全身僵直而停止了疯狂的搓洗——
“朱狄斯。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身上有些东西,是无论再如何洗,也洗不掉的了……”
朱狄斯缓缓地回过头来,看见安东尼不着寸缕地站在身后的浴池边上,眼睛不受控制地扫过他年轻健美的绝妙身体,又禁不住转回了头去。脸上莫名其妙地阵阵发烫,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而这样的时刻,安东尼却径自走到了他的右侧,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你,你想说什么?”朱狄斯磕磕绊绊地问。
“我想说……在某种程度上,你与我何其相似……”
朱狄斯不敢正视那双充满了正义、怜悯、沧桑和柔情的眼睛,看那样的一双眼睛,就好像一个通奸者被暴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样尴尬和难堪,可是下一秒,安东尼却作出了一个令他挖空脑袋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安东尼那修长美丽、却布满了因操持兵器而留下碎茧的手指,向着他的脸颊伸了过来,轻柔而不容抗拒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掰过了他的脸颊,正对着自己。
朱狄斯不安地喘息着,低垂的眼眸在做着最后的抗拒,却忘记了推挡,仿佛自己的全身都已经失去了力气。在无法抗拒地对上安东尼眼眸的刹那,那句带着困惑、痛惜、怜悯、不安的话闯进了他的耳朵:
“朱狄斯,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竟在朱狄斯的心中荡起了千层涟漪,回音不绝,进而掀起万丈狂澜。
安东尼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却不料,方才还虚软无力、待宰羔羊一般的朱狄斯突然发疯似的挣开了他的手臂,“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开始裸‘奔。
一时间,浴室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追着朱狄斯跑,然后下巴纷纷掉到了地上。
朱狄斯光着脚竟比穿着鞋跑得还快。狂奔过赭色的大理石地面时,他脚下一滑,引得所有人都跟着他大喘气,还好朱狄斯反应灵敏并没有摔倒,奔到自己的衣服前面伸手拎起来,一边穿一边继续逃。
朱狄斯险些惨摔的情形让石化中的安东尼终于回过了神来。他又气又燥又羞又恼,起身掐腰哭笑不得,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让朱狄斯逃出自己的视线,于是只能豁出面子不顾形象地追着他往外跑。看着朱狄斯脚步飞快,安东尼差点一着急连衣服都忘了穿,就这么光着身子奔出去。
就这样,出了浴室门,在黄昏这充满了浓郁暧昧和迷幻氛围的光线中,安东尼一直追着发狂一般的朱狄斯穿过无数街道,撞着了七旬老态的胸脯,撞着了正在收摊的小贩,撞翻了肉摊前的剁肉板子,终于奔出了街巷,奔出了广场,奔向了那片寂静美丽而委婉的小树林……
安东尼终于捉到了朱狄斯。可没想到,粗率地翻过他的肩膀,自己对上的,竟是一双泪流满面的脸!
只听朱狄斯哭着对安东尼说:“你可不可以——以后——别再问我这样的问题……”
可是——
“不,我一定要问!”安东尼的双手都搭在了他的肩上,“对手也好,敌人也罢,你我孬好算是有缘人。我安东尼自认不是小人,你想要的东西,若我拥有,当做馈赠,给你便是!可你为什么要诱惑奥托?为什么要纵容尼禄?为什么要四面树敌耍阴谋诡计?朱狄斯,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朱狄斯竟哭得更凶了,眼泪不受控制,如同洪水决堤般哗哗地往外涌。
“安东尼——我——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没想到,下一秒,安东尼却幽幽道:“也许,我知道。”
讥讽的话已经习惯性地到了朱狄斯的嘴边,可是刚一开口,双唇就被眼前的男人霸道地裹住,辗转吸吮、拮取品尝,不似无理蛮横地泄欲,倒像是在倾泻着封锁了千年的万般柔情……
滚滚热泪滑入嘴角,那是猩咸的味道;而侵入口腔那烫热的舌,却传递着温暖的汁液,甘如蜜糖。
朱狄斯终于瘫软在了安东尼怀里,虚软地啜泣,眼角挂着眼泪,嘴角挂着口水,失魂落魄,脆弱万分。如果能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安东尼该有多好!这样,他就能释放自己心头的压抑和辛酸,靠在他的怀里寻求抚慰和温暖。可是,这个人是安东尼!即便他拿出一万分的诚意,朱狄斯也无法厚着脸皮让他扮演自己的情人,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于是,即便心灵的纺线和意志的支点全然崩溃,倔强的朱狄斯却依旧在用最后一丝气力继续他的逞强,捍卫着他那已然破碎的骄傲和尊严——
“想看我的笑话的滚!安东尼!操!我□全家!”朱狄斯一边唾骂一边步步后退。却不料,安东尼扭着眉头十分严肃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让人下巴掉地上的话:“我全家已经被你整的只剩下我一人了。”
朱狄斯的脸瞬间红了半截。“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用你他妈的来告诉我!”
“那你反过来告诉我啊!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我要罗马帝国!”
“那你要它做什么?”
“我要用全世界来填补我填不满的空虚!”
终于,朱狄斯摆脱了没有追来的安东尼,小步快跑出了树林,渐渐消失在了月光下。
望着那个疯疯癫癫、孤独远去对策背影,安东尼回味着那余留在口中淡淡的甘美,轻声道:“其实,你只是想要一个懂你的人,一个比肩的人,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分担重量的肩膀……”
【16】激流暗中荡,男宠杏出墙
·1·
朱狄斯就是朱狄斯,昨天还在阿格里皮娜被杀的刺激下于安东尼面前失态,今儿个却又立刻光彩照人,言谈自如。行政会议结束后,他礼貌地带着那张令人痴迷而畏惧的面具,微笑着向一脸纠结的安东尼打招呼,仿佛他们依旧是“老朋友”。
事实上,在发生了昨日之事以后,朱狄斯心里别扭,安东尼心里也别扭。可是,达不成共识的两人却无法对彼此坦诚相见,以至于各怀各的苦。
安东尼凝视着他的背影良久,直到他消失在视野,而朱狄斯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尼禄就要和波培娅去旅行了!
卷着一堆书卷来到尼禄身边时,玩乐中的皇帝正在和包括波培娅在内的一群女人互相抛桔子,嬉笑不止。他那一直在小心呵护、精心磨练的歌唱家的喉咙,此刻,正在用五音不全、音调乱拐的声音反反复复唱着一句歌词:“我杀了阿格里皮娜,啦啦啦~我杀了阿格里皮娜,啦啦啦~我杀了阿格里皮娜,啦啦啦……”
朱狄斯冷不丁地全身一个哆嗦,但很快就恢复了自如。放下手中的书卷,恭恭敬敬站到了一旁的时候,一个桔子从尼禄手中脱出,照着他的怀里飞了过来。朱狄斯接过桔子,对这个令他感到畏惧和恶心的男人笑得非常灿烂。
“陛下,出行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和皇后随时都能离开罗马。”
尼禄一边揉捏着波培娅的脸颊一边说道:“哦,亲爱的,一切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贝鲁坎,过一段神的生活。”
贝鲁坎,那是尼禄和斯波拉斯做新婚旅行的地方,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尼禄为斯波拉斯修建的豪华别墅还耸立在那里,只不过,这一次要挽着尼禄的手住进去的人,却是已经被元老院授予了奥古斯塔称号的波培娅。
“那么,谁要和我同行呢?”尼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他的一干奴仆。环视一周后,流露着些许癫疯的小眼睛咕噜噜一转,尼禄突然说道:“我最爱听我那几只珍珠鸡小宝贝儿叫唤了,可我不能带上它们。这样吧,你们学鸡叫,谁学得像,我就带谁去!”
如此变态抽风神经质的事情越来越频繁地发生在尼禄身上,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都是奴仆们的鸡鸣狗叫声。
波培娅在一旁一边看热闹一边捂着嘴咯咯地笑,挪着挪着步子,一不小心就对上了朱狄斯的眼神。欢快的神情瞬间就变得惶恐不安起来。朱狄斯对她优雅地笑,而她却赶紧吓得移开了视线,双手紧张得微微颤抖。
朱狄斯隐约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是还来不及多想,尼禄那洪亮的嗓门就开始大声叫唤了起来:“哈哈哈!对,对!你们都是我的东西,乖乖听我的话,做我让你们做的事情,我就一定喂饱你们的嘴!我的小玩意儿们!不做我的宠物,可就只能做我的弃物了哦!”
奇怪,真是奇怪!波培娅和尼禄今天都有点不对头!譬如此刻的尼禄,看似痴傻疯癫,可说出的话却让朱狄斯隐约觉得若有所指!朱狄斯不由得陷入了困惑,也就在这个时候,尼禄一边笑着一边转圈,转啊转,眼睛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就扫到了朱狄斯的身上,那表情似乎在抱怨他为什么不一起学鸡叫。
朱狄斯赶忙笑道:“对不起,陛下,太阳塞住了我的嘴。”然后把整个桔子塞进了自己嘴里咬住,表情说不出的无辜。尼禄对这种行为艺术的赞赏显然胜过了鸡鸣狗叫,于是朱狄斯顺利被其赦免——“好吧,我知道鲁西贝拉就要给你生儿子了,你就留在罗马吧,好好看着我的东西。”
朱狄斯吐出桔子连连点头谢恩,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尼禄的前半句话上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尼禄在“我的东西”这几个词上些微加重了语气,也就错过了他那因疯癫而涣散的眼神中偶然闪过的一丝狡黠。
此时的得朱狄斯断然不会料到,他与尼禄之间将因为一场即将发生的事而产生怎样的巨大变故,他的人生在不久之后,又将面临一场何等的考验……
终于,尼禄拖家带口地上路了。
送走了皇帝,朱狄斯坐在王宫中尼禄最爱的那把铺着非洲豹皮的黑色圈椅上,耷拉着脑袋长叹一声,然后如释重负地咯咯咯笑,直到一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抬起头来的时候,斯波拉斯那双又大又好看的眼睛正盯着他。
“朱狄斯……”
这个和他同岁,却比他不幸千百倍的男孩用很犀利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轻轻叫出了他的名字。此时的他依旧身着华贵的服侍,只是女装换成了男装;他的举止甚至多了几分淡定从容地贵族气质,只是眼神中多了些不同寻常的内涵,看得叫人莫名其妙的心疼。
当日尼禄娶他,一没有征得元老院的同意,二没有得到神的见证,三没有得到祭司的祝福,这场非法的婚姻纯粹仰仗着尼禄对他的爱而维系;但现在看来,这倒是方便了尼禄行淫作乐,当他另结新欢将波培娅娶进门的时候,离婚手续都省了,还真他妈的方便。
面对斯波拉斯,朱狄斯颇有些同情地问道:“似乎很久没见你了。”
斯波拉斯看向别处,云淡风轻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些讽刺,“你总是跟在尼禄身边,而我却要为避免尴尬少跟他和波培娅见面。”
这话说得朱狄斯颇为愧疚,毕竟把波培娅整成皇后全都是他的主意。于是朱狄斯牵起他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