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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谈婧言拿着手机走出餐厅来到客厅最靠边的窗户接电话。
“亲爱的，你回来了？”
刚接听，听筒就传来舒小白愉悦的声音，谈婧言有些意外，毕竟自己回国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其中就包括舒小白。
“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我还想收拾完东西晚上再联系你一块吃饭呢。”
舒小白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滑动鼠标拖拽网页：“你还说，我刚上网就看到头条了，顾少夫人低调回G市呢，本来还不相信那个人是你，想着打电话问问看，没想到还真是啊。”
“什么？”
谈婧言想不到自己那么低调回来，穿成那样还戴着墨镜，居然还有人拍到，自己又不是什么当红明星，怎么还会有狗仔潜伏在机场等着自己。
新闻都曝光了，那么，顾家人会不会也知道了自己回来？他呢？
“你这一次回来不准备走了吧？我下午提前下班然后就去找你，对了，你现在是住在谈家了吧？”
电话另一边舒小白的语气是那么欢脱活跃，这边谈婧言的思绪早已经跑掉了一半，回答问题也显然有些不从心：“嗯……”
“那好，我下班之后就直接过去找你。现在我先去吃午饭啦，拜拜亲爱的。”
挂断了电话，谈婧言握着手机安静看着窗外的风景，只觉得脚底很凉，低下头一看才知道，方才太过着急，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出来接电话了。
谈婧言回G市的消息就像是一场风暴突袭，来势汹汹，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圈子。一下午，顾奕宸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乔绍谦也特意跑来办公室问。
听晚吃完午饭后在休息室午睡，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老婆回来了，你还坐在这里这么冷静，不打算去见一面吗？当初就那么决然离开，后面又发生了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奕宸身子微微往后靠着皮椅，手指转动着签字笔，无名指的位置早已经看不见当初那枚婚戒，倒是有一个小小的痕迹。
像是被强制拔掉戒指然后弄伤到手指一样的痕迹。
眸色暗沉，苍白的唇瓣微微动了动：“见面后怎么样？你以为我现在有什么立场。”
“你是担心……”
乔绍谦的迟疑在顾奕宸的沉默中得到了证实，不免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为人父母，江念初会那么对谈婧言，自己就算不能百分之一百理解，也能够体谅百分之五十。
“如果劝不了你妈妈，你跟谈婧言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重新走到一起，这也没关系吗？万一谈婧言知道了以宁的事情……”
签字笔啪嗒一声掉到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顾奕宸的脸色特别难看，手指也在颤抖。
“我娶的人是谈婧言，她姓谈，跟苏家没有半点关系。”
乔绍谦点了点头，拍拍顾奕宸的肩膀：“祝你好运，前路茫茫，很显然她这一次是为了谈氏回来的，你若是想保护她，就得说服你妈妈不要再对谈氏施压。”
谈婧言离开了两年，不声不响，如今回来，肯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谈氏。
而顾奕宸……
却被江念初夺走了掌控的权力，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力量总是无限大的，作为她的儿子，在明白母亲的心痛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为不愿意去伤害。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妻子。
顾奕宸夹在中间为难到夜夜不能眠。
“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今天我会提前下班。”
“嗯。心烦想喝酒了，随时给我电话，阿易早前打不通你的电话，来找我了，也说是可以当陪酒，不过我给拒绝了，让他好好照顾他家大肚婆。”
“嗯，谢了。”
乔绍谦抿了抿唇，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一室又陷入了死寂，顾奕宸站起身来，脚步虚浮无力，差一点绊倒在地毯上，幸好扶住了桌沿。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桌角，青筋暴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站稳了身后一步一步朝休息室走去，推开门就看见了*上那个睡得很熟的小不点，睡觉姿势特别乖巧。
顾奕宸放轻脚步走过去，在*边坐下，眸光柔软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捋了捋脸颊边的碎发，小不点动了动，顾奕宸有些惊慌地想要抽出手来，却没想到下一秒掌心就被两只小手握住。
听晚的脸蛋蹭了蹭掌心后，未曾睁开双眼便继续睡过去。
这一个动作，可爱得令人就算是被冰封的心也能被融成一滩水。
就着这一个姿势，顾奕宸一动不动，即便是手臂都麻住了，他也没有任何表情挣扎，就这样坐在*边，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几个小时过去，听晚睡醒。
“爸爸……”
小姑娘刚睡醒，声音糯糯的，张开双臂就要顾奕宸抱。
“爸爸的小公主，睡饱了吗？”
顾奕宸一边拍扶着听晚的背，一边柔声问道。
听晚靠着顾奕宸的肩膀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么爸爸去换衣服，我们晚上去爷爷家吃饭，晚上在那里睡觉好吗？”
感觉到怀中的小身板颤了颤僵住，顾奕宸的眸色变得有些心疼，语气也放得比方才要轻很多：“怎么了？晚儿还是怕奶奶吗？乖，有爸爸在，没事。”
“奶奶不喜欢听晚。”
小丫头说出这句话，双手撑着顾奕宸的肩膀，直起身来看着他，又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爷爷奶奶都不喜欢听晚。”
顾奕宸几乎是放下了身上所有的凌厉与锋芒，面对眼前这个小公主，他从未那么温柔耐心地哄着小孩子。
“怎么会，听晚是好孩子，爷爷奶奶怎么会不喜欢，好好打招呼，有爸爸在，听话。”
顾奕宸都这么说了，听晚也就没有再哭闹，本来就是一个很安静的小孩子，在表达自己的情绪却没有得到重视的时候，她所剩下的就只有听话。
将外套穿上，拿起车钥匙，抱起听晚之后就离开了寰亚。这两年，有了听晚之后，顾奕宸很少回老宅住，小丫头怕那里的气氛，所以不愿意住在那里，所以就在离寰亚不远的市中心江边住宅那里买了一套公寓。
房子定然是没有水幕涟那么大，但两个人住，也绰绰有余了。
一路上，听晚很乖巧地坐在儿童椅上面，不说话，就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
顾奕宸侧目，每每看着她这样，总会想起另外一个人，她也是喜欢在坐车的时候安静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不说话，安静得不得了。
☆、第157章 面对的打击接踵而至
顾家老宅的门口特别安静，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人。顾奕宸将车子听好来，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绕到另一边去，帮听晚解开安全带将其抱起来。
“爸爸。”
“嗯？”
小听晚摇了摇头，就只是想要喊一喊顾奕宸，然后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膀，小脑袋缩着靠在他胸前一动不动。
顾奕宸低眉看着听晚下意识的动作，心头一紧，怜惜之意油然而生。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一次不好的记忆之后就会永远都记得。
大约是在听晚一岁多的时候，顾奕宸第一次将她带到顾家老宅来，那时候，谈婧言已经离开半年了。江念初的情绪还是不稳定，所以在看到听晚的那一刹那，狠狠将手中的杯子砸了过来。
顾奕宸将孩子抱在怀里护得紧紧地，但杯子却在他自己的额头上砸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听晚当场就哭出声来，而且哭了整整*，整张脸都紫了，还是叫来了书寒才让孩子稳定下来。
从那以后，听晚就受到了惊吓，一看见江念初，就会怕得浑身发抖。
顾奕宸一手抱着听晚，另一只手腾出来敲门，应声来开的是琼姨，在看到顾奕宸跟听晚的时候，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少爷，小小姐。”
“琼姨，爷爷跟我爸妈都在家吗？”
琼姨让开路来给顾奕宸进门，顺手接下他带来的礼品：“在呢，我正在准备晚餐，今晚是要留下来吃饭的吧，这个时间。”
“嗯，麻烦琼姨了。”
“少爷客气。”
顾奕宸抱着听晚进屋，客厅沙发上顾向东正在看报纸，闻声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顾奕宸跟听晚。
“晚儿，叫爷爷。”顾奕宸拍了拍听晚的手，小姑娘立马乖巧开口。
“爷爷。”
“嗯嗯。”
顾向东将报纸折叠好放在一边，然后摊开手来：“听晚，来爷爷这里。”
事实上顾向东并不讨厌这个孩子，相反，她的乖巧跟听话特别讨人喜欢。但碍于江念初的关系，再加上看见了心里也会很难受，才一直避而远之。如今孩子在顾奕宸身边已经两年了，有些事情必须接受的总是要去面对，孩子还小，顾向东不希望在她心中留下很不好的回忆。
顾奕宸把听晚放了下来，然后牵着她的手来到沙发：“过去吧，给爷爷抱抱。”
听晚一步三回头，虽然犹豫，但最后还是来到顾向东身边，伸出手来被他抱在怀里。
“跟爷爷说一说，我们家听晚最喜欢吃什么？让琼奶奶给你做。”
“爸，爷爷跟妈呢？”
孩子跟爷爷待在一起可以放心，顾奕宸想抽出身来去见江念初。
“你爷爷今天老年组朋友聚会，明天才回来，你妈在楼上卧室看书呢。”
顾奕宸伸手揉了揉听晚的头发：“你跟爷爷在楼下玩，爸爸去找奶奶。”
说完站起身来，步履轻稳地上楼去。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顾奕宸跟江念初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甚至有一次因为江念初在公开场合否认了谈婧言是儿媳妇的身份，怒得顾奕宸摔门离开。
关系有了冰点，就很难有回暖的机会。
顾奕宸敲了敲卧室的门，推开一眼就看见江念初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书，旁边是一盏落地橙黄的灯。
光线不暗，刚好适合看书不伤眼。
“妈。”
顾奕宸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回旋，像是一块石子落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随即漾开了一层层的涟漪波澜。
江念初拿这书的手微微一颤，抬起头来看着顾奕宸：“自己一个人来的？”
“听晚也在。”
听见听晚两个字，江念初的嘴唇动了动，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别开眼来不去看顾奕宸，装作不经意地翻动着手中的书页：“不是说以后不会再带听晚回顾家了吗？你现在带回来干什么。”
“妈，听晚年纪虽然小，但对很多事情都很敏感，毕竟是顾家的孩子，您就不能够看在她妈妈的面子上，善待这个孩子吗？”
顾奕宸的身影英挺不凡，他的眼里是肃然的冷意，在孩子这个话题上，他一直跟江念初达不到共识。
“你明明知道我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可怜的宁宁，你怎么还忍心把她带到我面前来刺伤我的心。”
江念初将书本狠狠地拍在桌上，厉声呵斥顾奕宸。
从前，她的性格并不是这样的，一直都很温婉，很有耐心，说话温声细语，几时变得这么气急败坏。
就连江念初自己都特别讨厌现在这种性格。
“妈……”
顾奕宸的语气有些无奈，他走上前，扶住江念初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您这样逼着自己，我们看了都很难受，以宁也会很难受的。”
抬起头来望着窗外已经变暗的天色，每一个夜晚的到来都意味着一日就要逝去，人的心情就跟这夜色一样深沉。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她理应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疼爱，您是她的奶奶，就不能因为血缘关系，而放下一切来疼爱她吗？”
江念初闭上眼睛，眼泪滴落下来，紧紧抿着的嘴唇在颤抖。
“我疼爱她，那我可怜的宁宁呢……”
因为这一句话，顾奕宸腥红的双眼涌起了一股雾气，他这一辈子最最痛心的就是没有保护好他心爱的妹妹。那一个喜欢抱着自己的手臂嬉笑打闹的丫头以那样凄惨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留给自己跟这个家的